电话

邬建国

这是一波凛冽的倒春寒，温度骤降10度，还飘了一夜雪花。但是第二天一早，雪突然停了，天色湛蓝，阳光灿烂，气温也在回升，宅家很舒适。

想起了爸妈，正想打电话，老父的电话却先来了。他向我报平安，还问我们好不好？我说好，心里带点愧意。老爸今年95，老妈87，老两口一直住在城里独立生活。这次遇上新冠肺炎，我想把二老接来和我们一起住，便于照顾。但是好说歹说，二老就是不愿意，最有力度而且不可辩驳的理由是：“老年人不能挪窝子！”我无语了，只能领会这句老话的言外之意。既然不能强求了，只有天天去个电话问候，叮嘱老爸老媽千万不要出门，实在憋不住就在自家的小院子转转。“缺什么，需要送来吗？”“不缺不缺！”老妈说：“家里的菜，荤的素的都有，你一百个放心！”老爸更理智，说坚决不出门。这位老新四军战士懂得面对敌人的攻击，如何顽强坚守阵地。

老爸老妈关心起远方的孙子一家，问我是不是和他们视频了？又问两个”重重”（指第四代）怎么样了？我说：“他们好着呢！我们这头捂棉袄，孩子们那头穿汗衫裤头到处跑！”老妈叮嘱孩子不要磕碰着，叮嘱重孙女小宝不要贪吃，“女孩子吃胖了不好看！” 我讲了重孙小贝学太爷爷的动作：小贝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拄着拐杖，嘴里还哼哧哼哧喘气……老爷子听了一脸开心的样子。

虽说二老有一位保姆照顾，但我和爱人仍然牵挂着他们的日常起居。尤其是每年入冬以后，隔一两个星期，我都要带老爸去公共浴室洗次澡。今年春节前，这个节奏突然被打断，新冠病毒肺炎来了，浴室全部关门。这可苦了爱清洁的老爷子了，但绝不抱怨，在家将就着用热水擦擦身子。

老爸老妈这阵子“宅家”真够争气的，二老衰弱的身体硬是撑住了疫情冲击，连感冒咳嗽都无染。电话那头，老爸说：“你们放心，不要记挂我们，我们各守各的阵地！”他老人家乐观洪亮的声音里不仅饱含着对子女的关爱，也包含宅家抗“疫”必胜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