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远
为我们照亮一切的——
并不仅仅是光。亦有黑暗和看不见的星辰。
沟壑不是深渊。
在心灵和现实之间,有一种支撑托举我们。一双充满温情的大手,抚摸着到处碰壁、一路乞讨的孩子的头顶。
亦如小草,无所不在。默默陪伴冬日沉寂,悄悄装扮春天盛开。所谓的结束与开始,无非一个醒来的梦。
眼里的世界和心中的世界是两个世界。生活中的你和想象中的自己是一个我和另一个我。
我要支离破碎。也要繁花似锦。
在任何一个夜晚,无须开灯,我们就知道自己准备去哪儿。
回归事物本来的位置,我们成为光的本身。
喜欢笼子里的鸟,那不是鸟,而是宠物,是嗜好。
同情被禁锢身体的鸟,那才是鸟。不信,你用心去对视它的眼睛。
鸟有翅膀,我们没有。我们有的是用手抓来一只鸟,装入笼子。完成這样的动作,似乎轻而易举,似乎暗自窃喜。
殊不知,我们同样轻而易举地扼杀会飞的翅膀。
亦如你我,在尘世庞大的笼子里,步入一个又一个越来越小的笼子,我们还没有回头,或者我们早已放弃了这个念头。
别来无恙。有时候变得只是一种礼节性、习惯性的问候。
我愿意掏出贪嗔痴慢疑,我愿意交出温良恭俭让。我愿为自己取名:尘土。源于大地,归于大地。
有了翅膀,有了自由。离天空越来越近,月亮为人间祈祷,一条小径,通向一座有炊烟的村庄。
炊烟像翅膀,故乡更像一只巨大的鸟。
清晨在宽阔的目光里,一片舒朗。
歌声拾阶而上。
什么是爱情,什么就是向往。什么是饥饿,什么就是天堂。让影子转过身,你会看到从祈祷中长出的意象。
无处不在的寂静,越过田野受伤的翅膀,和谐与冲突抓住空气。那么多脚印交错,漫无目的。
感激的玫瑰流出汁液,仿佛突如其来的泪水。
用善良的耳朵说话,看见黑暗中的东西,承认它是一份礼物,然后放下它,像婴儿般睡眠。
接受雪花的诉求,如同拥抱一份爱情,亲吻一个爱你的女人。再多的奢望荡然无存。
当自然的节气和你的生日相遇,我看见昨天,红围巾从一场雪中跑来,我闻到了早春的味道,也许这就是爱情,被一阵风吹起。
经文入耳,在永不凋零的时辰里,昙花挂起灯笼。
那些鸟儿在吟唱,那些尘埃也在吟唱。整个空间充满喜悦的回声,仿佛又回到清晨。
允许石头复活。
就是在接纳滴水的承诺。顺着重复的方向,找到岁月的光辉。从一条路到另一条路,也许可以,也许永远无法抵达。
在雨后的林间,我们一同被重新梳理。就像这豁达的石头之上,栖息过多少鸟儿的忧郁。
我们经过这里,遇见沉默的石头。
我们将叹息化为言谈。
我们成为滴水。打开石头的胸膛,看见一匹骏马在里面奔跑。
是时候了。复活的石头,站起身。
“啊,我亲爱的人!我只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林间空地。
一只迷路的兔子,跑到这儿。你也在现场。
你也迷路了。和它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讲,相遇,是表面上的偶然,是一种巧合,如同小说的开头和结尾,我们只是被其中的某个人物或细节震撼。
至于精彩之处,是这只四处张望的兔子,还是这片布满阳光的林间空地?
不得而知。
眼前的宽敞之地,岂不就是明亮的世界?那只生命里必然相遇的兔子,大概就是一种化身,抑或枝头抖动的叶子、被我们遗忘的人,正带着岁月的影子在这儿呈现。
于是,属于你的世界处于澄明之境。你被无数美好的遐想簇拥着。
偶然,抑或必然。当下的一切,我们接受它。
一条回家的路,正向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