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焦少女心

2020-04-26 01:29萧小船
花火A 2020年2期
关键词:头套帅哥

萧小船

新浪微博:@箫四娘下面汤

(一)你好,我是你未来女朋友

1.0

春末的五月,一场大雨过后,窗外的樱花被打落,密密地铺了一路。

多媒体教室里,言却戴着耳麦,垂眸看着桌上空白的A4纸,身边淡淡的樱花香越来越近,他抬手推开左边的耳麦,问:“有事吗?”

眼看快要跨越中间隔板贴近他的江只只硬生生地顿住,轻咳一声:“没事。”

“没事就不要一直看我。”

“哦,好的。”

江只只乖巧地答应,随后坐回原位,和他一样戴上耳麦。

耳麦里传来教授的声音:“今天这堂课做临时抽测,大家根据看到的视频做出翻译,然后用设备录音交上来。”

话音落下,耳麦里传出叽里咕噜的英语,是一部电影的对白。江只只对英语和大部分学生一样,是典型的“考试逼近满分,平时听不懂”的类型,她听了几句后觉得实在艰难,又扭头看着言却。

毕竟她混进这堂电影英语翻译课,就是为了言却。

他侧对着她,脸部线条仿若雕刻,嘴角在说话时微动着,深沉内敛。言却的长相就和他的性格一样,生人勿近。

江只只最喜欢他的眼睛,眸色深深,像是能吸纳所有的深渊。

忽然“深渊”回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她立马正襟危坐,将录音设备打开。

江只只刚才根本没听,听了也听不懂,可又不能交白卷上去。

她深深地吸气,然后开了口。

言却将左侧耳麦摘下,听着她欢快的歌声,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这人……可真是不一样的烟火。

十分钟后,教授将收上来的音频整理到一起:“好啦,那让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各位同学的表现吧!”

江只只一阵窒息,颤巍巍地去抓言却的手腕:“还、还要当众放出来?”

她的手又小又软,像一团棉花一样触到他的肌肤上。言却有些心痒,还是平静地将手抽出来:“导师会现场评分,算到平时成绩里。”

江只只的牙齿都在打战,留在这里,她会丢脸,可不留在这里,好不容易得来的跟言却上一堂课的机会岂不是浪费了?

和跟言却走近一小步相比,脸算什么?

江只只打定主意,不管前方有多少风雨,她都会死守在这个位置上,岿然不动!

言却的录音在她前面播放,他声音低沉,像是大提琴弦被缓缓拨动,一池春水也起波浪。江只只又走神去看他的侧脸,视觉、听觉的双重暴击下,她自以为早就死透的那颗少女心又活过来了。

“下面我给大家唱一首歌——《致言却》。”

她的声音跟在言却之后放出来,前方教授和同学们八卦的目光齐齐地扫过来,定在两人身上。

江只只以为自己扛得住,其实她不可以。

“嗖”的一声,她猫到桌子下系鞋带去了。

她那个五音不全的歌声随之从音频播放器中飘了出来:“我爱言却,言却爱我,你多看看我,刘昊然算什么!我爱言却,言却爱我,你对我一笑,毕雯珺算什么!”

教室里发出一阵爆笑声,言却的手撑在桌子上,撑得骨节都泛白了:“如果你真的是上这节课的学生,平时分肯定会因为歌声要人命而被扣光。”

江只只直起腰身,她长着一张比例极好的脸,笑眼眯起来时像只撒娇的猫。

“要是能去你心里看月光,平时分扣光就扣光。”她说起话一套一套的,言却微怔,装作没听见,低头,随后怔住。

“你系的是我的鞋带。”

江只只:“……”

“还系在了桌角。”

江只只:“……”

Double kill(双杀),啪,她死了。

2.0

@今天也要追男神:5月13号,晴。

教室里,我深情告白,男神仿佛没听见,却发现他自己的鞋带被我刚才一紧张绑在了桌角。古娜拉黑暗之神,带我走吧![微笑]

微博一发,底下的评论区瞬间炸了,江只只点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哈哈哈哈哈”,连长度都是一样的。

估计粉丝们就是看她发微博,在评论区直接复制粘贴的,江只只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她深深的恶意。

一开始,她用这个微博只是为了记录追言却的血泪史,等多年以后翻出来也是一段难忘的回忆,后来有网友来围观后转发带了一串“哈哈哈”,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爱林凡,林凡爱我,你一亲我,白敬亭算什么……”

室友谢钰敷着面膜哼着歌飘过,江只只恶狠狠地转回头:“谢钰你个天——”杀的。

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谢钰就在她面前晃着手机:“言却的最新情报。”

江只只迅速变脸:“天生——丽质难自弃。”

她虔诚地接过手机,是谢钰所在的文艺部的群聊。

【部长sama:本周末学生会要在匯安广场举办爱心募捐活动,我们部门要表演舞蹈,请大家下午五点过来排练。】

“现场除了跳舞外,外联部的人还要穿玩偶服装发气球,我可以想办法让你混进去。”

谢钰的头顶散发着普度众生的光芒,江只只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大佬,为您比心!”

周六这一晚,江只只做了一宿的梦,梦里的自己和言却在学校各个角落偶遇到,然后一眼万年。这梦简直要命,她差点儿深陷其中无法醒来,还是谢钰把她从床上拽起来的。

洗漱过后,江只只跟着谢钰去了外联部。在谢钰一番舌灿莲花后,江只只就拿到了一套加菲猫的玩偶服装,跟着大部队往汇安广场去。

广场距离江大约有二十分钟车程,下车之后她戴上加菲猫的头套,手拿着一大把气球,在广场中央扫了一圈却没看见言却。

“是不是谢钰的情报有误?”江只只往文艺部所在的南广场去找谢钰,因为玩偶服装太大,手里还有一大把气球,她在人群里走得十分艰难。忽而感觉到胳膊被拉扯到,她本来就着急,顿时奓了毛:“干吗动手动脚的?!”

等歪头一看,江只只立刻怔住。

清晨静谧的阳光为少年清冷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江只只的手先大脑一步拽住他的手并扯了回来,顺便装腿软地往他胳膊上靠:“啊,刚坐车晕车了,头晕眼花,站都站不稳。”

言却往后一退:“现在碰瓷已经这么不讲基本法了吗?”

江只只站稳,意识到他应该还没认出来自己,连忙道:“我不是坏人,我是江只只。”

言却又往后退了两步:“我知道。”

江只只:“……”

好,原来她比坏人还要可怕。

伤心,难过。

“哎、哎、哎,让一让,着急赶车呢!”

江只只正沉溺于伤心时,身后一个中年男子用力从旁边挤了过去,她的头套一下被撞歪,眼前一片黑暗。江只只有些害怕,又怕冷漠的言却不管她就直接走,只好一只手拿着气球,另一只手胡乱地往前抓着:“言却,言却,快、快抓住我,我对着你的美貌起誓,这次我坚决不碰瓷!”

她旁边的人都绕着她走,她却對此一无所知,还是执着地在喊言却,样子傻乎乎的。

言却无声地扯起唇角,将手递过去,江只只抓到后紧紧地抱在怀里:“你救了我,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

“那我不想救了。”

江只只正想着就“救人后以身相许的必要性”这一话题展开探讨,就听言却问:“我记得你不是外联部的,怎么会在这儿发气球?”

江只只立时“打蛇随棍上”:“我是学生会主席未来女朋友,算家属,也是学生会隐形成员。”

“你说‘未来时,我已经辞职了。”

江只只:“……”

言却,好冷酷无情一男的。

3.0

言却个高腿长,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衬衣,挺拔如松,走在人群里本就惹眼,再加上手上拖着一只“加菲猫”,往南广场去的一路上,回头率简直爆表。

看着像树袋熊一样抱着言却胳膊的江只只,谢钰愣了愣:“你这是怎么弄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只只仿佛走丢的鸡崽找到老母亲,张开双臂扑进谢钰怀里。

十分钟前,江只只和言却“偶遇”得好好的,抓到了言却的手臂,谈起了“未来”的问题。就在她想办法再进一步的刹那,刚从她身边挤过去的那个大哥又挤了回来:“哎、哎、哎,让一让,车站在对面!”

广场中心的人越来越多,这一次江只只的头套后面被挤瘪了,卡在脑袋上摘不下来了。

谢钰:“……”果然拿下言却什么的是她想多了。

言却眉头微微蹙着,道:“下次再叫人帮忙,记得给她拿身合身的衣服。”

“好的,好的。”

谢钰戳了戳江只只的“大头”,眨了眨眼道:“只只笨手笨脚的,麻烦言神帮忙扶一下她,我去后面搭台子用的工具箱里拿剪刀。”

言却眉头蹙得更紧,淡淡地“嗯”了一声。

谢钰帮江只只把身上的服装脱下去,牵着她的手搭在言却的手臂上,深藏功与名地一笑,飞也似的跑了。

江只只一颗心怦怦乱跳,刚才隔着厚厚的玩偶服装不太明显,现在真肌肤相碰时,能感觉到他的小臂紧实,令她即使看不见也觉得安心。

言却静静站了一会儿,偏头看她:“摸够了吗?”

江只只老实地收回戳他小臂的手指。

可没一会儿,她又开始乱戳起来。

天气热,她的脑袋被罩在头套里,闷得厉害,晕晕的,只能靠言却回血。

言却被她戳得手臂发麻,刚把手撤回去,她一下没了依靠,瞬间就往后栽。言却眼明手快地捞了一把,她迷迷糊糊地撞进他怀里,硕大的头套顶得他闷哼一声。

赶回来的谢钰:噫!

离得近,言却听见江只只轻轻的呻吟声,细细弱弱,像路边走失的小猫。

“快把她这个剪开!”

“啊,好。”谢钰冲过去,也不管别的,直接从后面眼睛所在的洞开始剪起。头套有些厚重,谢钰剪不动。言却直接把剪子要过来,几下就剪开一个大豁口,扯着拽掉。

江只只眼前直冒金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我……我这辈子……都……都不要再……再穿玩偶装了……”

谢钰打开一瓶水喂她喝了几口,她顺过气来,稍稍清醒才发现不对劲儿。

她好像……枕在谁的胸口上。

她梗着脖子抬头,正对上言却往下看的眼睛。她嘴角一弯:“不想撞南墙,只想撞先生的胸膛。”

“你还是撞南墙好一些。”言却往后撤,他衬衫上的水渍很明显,是她刚喝水留下的。

江只只抿了抿唇,真诚道:“为了表达我的感谢和愧疚,衬衫我帮你洗好了送过去。”

“别。”

言却难得地对她笑了一笑,虽然是冷笑,但她还是瞬间觉得心空了。

今天言却也用微笑杀我了!

言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麻烦,惹一次还不够吗?”

江只只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他们初遇时发生的事,她知道那是自己的错,但不打算改。

她仰着头,眼底像藏着星子,灼灼发着光。

“不够呀,还没追到你,怎么会够?”

(二)喜欢这件事,讲究先发制人

1.0

言却所谓的第一次惹麻烦,是在一个月前春意最浓时。

那天谢钰以给江只只画美美的头像为条件,拖着她去给文艺部做苦力刷宣传墙。

“我们这边人手实在是不够,也不用你费脑子,只要把这几盒水彩均匀地刷到指定的区域就行。”

江只只点点头:“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谢钰忙着去寝室楼下刷好的宣传墙上画手绘,就留江只只自己在这儿。

这堵墙比江只只高不少,刷上面时得站在梯子上。

她认真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刷着墙,忽然身后有人问:“谢钰去哪里了?”

这男声低沉,是江只只听广播剧时最抗拒不了的那种声优的声音。

江只只转头回眸,看见下面的帅哥时心跳猛地一滞,随即跳得更厉害。

这世上可以归类到美里的人和事总会让人心情好,江只只的嘴角不自觉地弯出甜甜的笑,而这一笑完全出于本能:“谢钰刚才……”

水彩顺着她手中的刷子往下滴,她斜眼看着它们一路向下,直至落在帅哥的外套袖子上。

白色的外套把水彩的颜色凸显得淋漓尽致,穿着它的帅哥的脸跟着黑了。

江只只一阵窒息,连忙下去认罪,争取宽大处理。

梯子有些滑,她下去时战战兢兢,帅哥修长的手扶住梯子。江只只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侧头笑吟吟地道谢:“这位同学谢……”

她侧头时习惯性地侧身体,那只拿着刷子的手便直接戳到了帅哥的胸前。

江只只:“……”

不过离得近,她仔细看眼前的帅哥,觉得他还真的像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人,而且……还特别眼熟。

毕竟她曾分析过他五官的每一處,都曾用文字细细地描绘过。

但现在江只只觉得自己曾用来描述他的文字和真人一比,显得无比苍白。

帅哥的眉眼深深,鼻梁高挺,即使此刻他无语得想骂人,下颚线条还是那么好看。

好想在上面滑滑梯哦。

江只只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对得起这突然从天而降的“故人”。

她落了地,诚恳道歉:“对不起,这位同学。由于我的失误,我对您和您的外套造成了两次伤害。但我知道说对不起没用,所以我想给您洗衣服来赎我的罪孽。”

帅哥仿佛被她的诚心打动了,抬眸定定地看了她片刻。

糟糕,眼睛真好看,里面像是挂着月亮。

好想中秋节时近距离去赏月哦。

江只只内心百转千回,随后听帅哥沉声道:“不用了。谢钰呢?”

“哦,她去女寝楼下的宣传墙画手绘了。”眼看着帅哥要走,江只只绕到他面前。

“还有事?”

“虽然你不想让我帮你洗外套是你善良,但我也有自己做事的准则,如果你不让我帮你洗,我会良心不安,睡不着觉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

真是好冷漠一男的。

江只只腹诽着,面上更加真诚,双眼凝视着对方,不说话,不催促。

那眼睛像盈着水,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眼泪。

从小到大,江只只但凡想要老江买点儿什么就用这招,百试百灵。

帅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快没时间了,他脱掉外套塞到她手里,绕过她大步流星地离开。

“帅哥留个联系地址,我洗好了好去找你!”

帅哥毫不停顿地继续向前,连背影都那么撩人。

“谁能想到,我和文档里才存在的人以这种方式实质性会面了呢。”

2.0

在这次真·初遇前,江只只见这位帅哥,是在一篇关于蓝卡电影艺术展的报道上。

这个艺术展本来就小众,报道还是以现在很多人都不看的纸媒形式,是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那天江只只在家,正准备用老江订的报纸卷垃圾,就看见了报纸上有关于电影的版块。江只只是电影学院戏剧文学系的大一新生,有关于电影的新闻她还是很感兴趣。

就这样,她看到了一则报道——蓝卡电影艺术展上,在校大学生言却以短片作品《木马之马》被影评人盛赞。

黑白照上,言却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漠然地看着镜头。

“这年头,有才华的人还长得这么鬼斧神工吗?”

照片旁边写着他的介绍,江州电影学院大二导演系,言却。

“居然是我们学校的。”江只只来了兴趣,迅速去逛了学校微博、贴吧、论坛,搜索关键词“言却”,很快就得到一大堆有关他的消息。

“电影学院导演系之光。”

“三万电影学院少女的梦。”

“高冷逼人,生人勿近。”

“……”

年少成名的导演,因童年的悲惨经历而沉默寡言,不近女色,直到遇到他生命里的温暖。

江只只以言却为原型脑补了这个人设,加进了自己暑假期间随便开的一篇文里,取名叫严尔。

而现在她真的遇到了言却,觉得文档里的严尔和他一比,显得无比苍白。

毕竟真人和纸片人对比起来,多的是笔触描绘不出的细节。

他一抬眸、一举手都那么撩人,让人移不开眼,撩得她心跳怦怦怦。

江只只在键盘上敲着字,反复地写,反复地删,最后文档里只剩下了一句话,让她撑着下巴看了很久。

是一句她曾经很喜欢的诗。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对她而言,言却,就是存在已久但并不熟悉的故人。

这说起来很矛盾,故人,本应该是熟悉的人。

巧了,江只只最擅长把矛盾化为和谐。

“既然如此,那就去熟悉熟悉好了。”

江只只给言却把外套洗干净之后,打听了一下他的动向,在图书馆东侧的射箭馆找到了他。

彼时的射箭馆里挤满了人,中央的赛场上一场比赛进行到尾声,言却只剩最后一箭。

江只只在边角的地方占到了一个位置,小声问旁边人:“他们这是比赛赢什么,这么正式?”

“不赢什么,就是随便比比。但是言却很久没来射箭,之前贴吧把他传得邪乎,射箭技能和再世郭靖一样,没看过的都想来凑个热闹。”

江只只:“……”

她这个位置在靶子斜后面,刚好能看见言却的正面。

他弯腰,将箭搭扣在弓的卡上,再一起身,小臂肌肉鼓起,将一张弓拉满,左眼闭着,右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的靶心。

他的视线专注而炽热,好似能穿透靶子,直接落在她身上。江只只的心跳漏了一拍,再看言却,周身被洒进射箭馆的阳光照得恍若天神。他放开手,“咻”的一声,箭一下直中靶心。

不过准确地说,是顾知洲听说言却做总导演,才死乞白赖主动要出演的。

不然以言卻不爱用熟人的习惯,肯定不会建议要他参加。

言却翻着今日要拍摄的场次内容,冷声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无聊。”

顾知洲刚要开口,眼睛一瞥,视线便定住了。

“咦,那只时不时盯着你看的‘雕,是不是那个小姑娘?”

言却抬眸,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厚厚的雕服装的人,眼睛滴溜溜地转,对上他视线也不躲,把头套一摘,甜甜一笑。

言却怔了怔,随即别开眼。

顾知洲摸着下巴,心道,一定是了。

这一场戏里,顾知洲扮演的男主角被人追杀到悬崖边,他的好兄弟雕兄冲出来替他挡刀,随后掉落山崖。

在棚里拍完之后,所有的场景会用特效做,包括那只雕。

这么大热天的穿那么厚的服装,还不露脸,表演系的同学谁都不愿意来。江只只勇敢地站了出来,成为一名伟大的救场群演。

“action(开始)!”

言却坐在显示器后面,认真地盯着画面。

坏人甲冲了出来,一剑刺中挡在顾知洲面前的雕兄,雕兄往下掉,顾知洲跪在“悬崖”边上,声嘶力竭地冲着下面吼:“雕兄!!不要离开我!!”

“咔!”言却话音一落,从“悬崖”底部传上来一阵嘶吼:“言却!!不要忘了我!!啊——”

整个摄影棚一阵寂静,随即闷笑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顾知洲一边看着言却骤变的脸色,一边笑得花枝招展。

这小姑娘,是个人才。

言却脸阴沉得很,对着负责剪辑的同学说:“之后处理台词的时候记得把这句剪掉。”

“好的。”

江只只在仙侠部分一人分饰三角,雕兄杀青之后立刻去换服装,准备演下一场的魔族路人甲。路人甲的戏份也少得令人心酸,在顾知洲饰演的男主角闯入魔界后,路人甲冲上去阻拦他,然后被秒锤死。

江只只头上戴着头套,脸也涂得漆黑,装扮完她出了更衣室。言却正一个人靠在墙边,脑袋上戴着耳麦,闭目养神。

江只只发现他格外喜欢一个人听歌。

多么孤独寂寞的冷美人,需要温暖需要爱。

送爱大使江只只放轻脚步靠近,罪恶的手还没伸出来去温暖他,就被一声大喝吓得差点儿腿软倒地:“哪里来的妖孽敢对我兄弟下手!”

顾知洲挤到言却和江只只中间,打量着江只只的过程中认出了是刚才的雕兄,立刻往旁边撤了撤,做了个“请”的手势:“打扰了,你随便下手。”

江只只:“……”

睁开眼的言却:“……”

他摘下耳麦,揉了揉眼角:“你不是说你这辈子都不穿玩偶装了?”

江只只微笑挺胸:“一辈子太长我只争朝夕,为了支持言导演工作,打脸什么的都是浮云,是泡沫,是一刹的烟火,是——”

“你别说话了。”言却看了她一眼,漆黑的脸,洁白的牙,还非要笑,简直不忍直视。

“好的呢,言导说什么我听什么,小的退下了。”江只只煞有介事地打了个千,蹦蹦跶跶地走远了。

“难得看我们言大少遇上这么强劲的对手,我拭目以待等她收了你。”

言却从他旁边过,看似不慌不忙,实则稳准狠地撞了他一下,撞得他表情扭曲,偶像光环差点儿破裂。

言却云淡风轻地说:“等到你这烂演技能得影帝那天都不会等到的。”

2.0

江只只以前没拍过戏,准确地说是没有机会拍。

曾经的中二时期,她也有过逐梦娱乐圈的想法,想成为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存在。为此她背着家里参加了一大堆的选秀,然后因为五音不全、肢体不协调第一轮就被刷下来,连进圈的入场券都没拿到。

这一次她做群演,一是为了言却,二是为了圆她童年的一个梦。

新的一场戏开拍,魔族路人甲被顾知洲“捅死”。江只只瘫在地上仰着头,努力地在摄像镜头里入画,眼含热泪,轻声地说:“言却……不要……忘了……我……”然后头一歪,断气了。

监视器后的言却:“……”

他下颚紧绷,唇抿成一条线:“把刚才魔族路人甲被捅之后的画面都剪掉。”

负责剪辑的同学已经习惯了:“好嘞!”

言却还是不太放心,叫来负责角色的选角导演,是同系二班的班长:“下一场江只只的角色露脸吗?”

“不露,是一具尸体。”

“嗯。”那就没有她作妖的空间了。

选角导演是知道言却和江只只的八卦的,他琢磨了一下,言神大概是担心不给小女朋友露脸她要闹才来问他的,他都懂的。

选角导演等江只只下戏再去换服装时,拉着她到一边叮嘱。

“一会儿的下一场戏你一定要想尽办法露脸,抢戏、加台词,就算是诈尸也可以!”

江只只:“……”

她一脸发蒙,选角导演微微一笑,欢快退场。

“他什么意思啊?”江只只不懂,摇了摇头,进了简易的化妆间。

江只只要换新的头套演尸体,她把魔族路人甲的头套摘下来时发现脑门有一大片红肿,方才她就觉得有些痒,一定是过敏了。

“各部门准备了,快点儿拍完仙侠部分,顾哥请我们吃小龙虾!”

外面一阵欢呼,江只只深吸口气,忍着难受将头套戴上,装成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负责走位的工作人员将她和其他几个群演引到指定地点,她躺在地上,忍不住伸手想挠脑门。

“江只只别乱动,你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坚持一分钟就好。”

她用力地用指甲抠着掌心,试图转移注意力。

这一分钟比一小时还漫长,她已经想不起选角导演让她“诈尸”的嘱托了。

“咔!收工!”

听到这一声,江只只如蒙大赦,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飞快地往更衣室跑,一边跑一边扯着头套。

顾知洲游荡到言却身边:“那个小姑娘好像伤到脸了,我刚才看见的。”

但言卻低着头看着刚才拍的画面,无动于衷。

顾知洲怒了:“Oh my god(我的天哪),小姑娘为了追你脸都不要了,你还无动于衷,是个人?”

言却不耐烦地推开他:“滚!”

顾知洲领着一群人开开心心地去吃小龙虾时,江只只凄惨地坐在医务室里,这对比让她心酸不已。

医务室的老师按住她上药:“你这个皮肤敏感得很,幸亏来得早,要是挠了,肯定要留疤的。”

江只只深沉道:“为了追求爱情,这点伤痛算什么。”

“咚咚咚”,门被敲响,有人推门进来,江只只转头去看,由于太过激动扯到患处,疼得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咝……你是因为担心我来看我的吗?”

言却的手还扶在把手上,默了默,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来了解下情况。要是你真的因为拍我的作品毁了容,传出去对我的名声不好。”

言却转而问道:“老师,她怎么样了?”

“就是过敏,擦了药回去后一周内注意饮食就没问题了。”

言却暗自松了口气。

江只只追言却已经追出习惯了,知道下一秒言却肯定要冷酷转身,她趁他动作前开口:“言却,我也想吃小龙虾。”

“不许吃!”

“不许吃!”

言却和医务室老师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江只只委屈地看着他,脑门和两边鬓角处又红又肿,瞧着有些触目惊心。

言却再怎么冷漠也不能对一个伤成这样的女生怎么样,他内心严实如铁桶的防线松开一条缝让她钻。

他的冷漠也卸下三分,和她对峙几秒后开口:“……你想吃什么?”

3.0

江只只皮肤过敏不能吃辣的,也不能吃海鲜。

言却让她选,她也不客气,挑了江大附近很贵的一家西餐厅,因为去时会路过顾知洲他们所在的小龙虾店,就算不能去吃,闻闻味也是极好的。

意面煮得Q弹,用加入橘子汁的酱汁拌好,口感微酸甜,一口吃下去,能吃到夏天清新的感觉。

江只只吃饭时小口小口的,就和小猫一样,不过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一份意面就吃完了,挖着饭后的甜点焦糖冰激凌吃。

“我之前就想,要是以后追到你,就来这儿庆祝。”江只只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刚才我去更衣室换衣服,看见自己的脸变成这样哭了一会儿,觉得脸治不好,这个愿望就更难实现了。不过兜兜转转,梦想成真。

“言却,我发现遇到你之后,好像一切都会好起来,多神奇。”

言却切着牛排的手一顿,眼皮轻抬:“你本来就没事,和我无关。”

“是吗?呃……”冰激凌上面的一大颗榛仁整个滑到喉咙口,江只只瞪大了眼,脸涨得通红,“水……水!”

“叮”的一声,言却手里的刀叉磕到盘子上,他起身绕过去,一把把她从座位上提起,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身。

噎到了,最快的急救办法是从后面勒住腰。

感受到一瞬间贴上来的温热身躯,江只只脑中一片空白,随后像被泼上了水彩,每一个泼出来的图案,都是心的形状。

她咳出来,言却才道:“深呼吸,别怕,用力呼吸——”

从隔壁溜过来的顾知洲听到这熟悉的对话,接话道:“要看见孩子的头了!”

言却:“……”

江只只:“……”

“我下一部戏是妇产科医生的题材,接生时经常出现这个对话。”

言却:“……”

江只只:“……”

“你们两个……”顾知洲端详着两人的姿势,点点头说,“一定是在模仿《泰坦尼克号》的著名场面。没想到一顿饭的时间,你们的关系已经飞速发展到了这个程度。”

言却不理顾知洲的话,松开江只只,转头就直接走人。

江只只立马抓住他的手腕,他一路走,江只只一路被他带着跑:“你刚才那么紧张,是关心我呀。”

“我没关心。”

“他关心了。”顾知洲插嘴,“他刚才说还有工作没做完,不能去小龙虾店了,然后居然和你在这儿吃西餐!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恶。”

言却冷冽的目光如飞刀一般朝顾知洲射去,江只只攥着他的手却一下子松开了。

江只只微垂着头,睫毛一抖一抖的。

“谢谢你关心我……我真开心。”

言却一愣,她这一句话说得轻轻的,一出口却沉沉的,直往他心上砸。

你回应我的,哪怕是一个点头、一个微笑,我都很开心。

我把只言片语写成词,将细枝末节编成曲,你走向我时,月亮替你唱情歌。

(四)你是我的夏日限定甜蜜

1.0

@今天也要追男神:7月18号,阴。

一年一度的暑假要开始了,以前的暑假充斥着西瓜、电影、肥宅快乐水,每次放假前都无比期待。而今年这个暑假……想想一个假期,别说靠近,就连看都看不到男神,伤心,难过,我太难了。

评论区一反常态没有被“哈哈哈”刷屏占领,反倒有很多人来分享自己的暗恋心事。

@橘子草莓气泡水:关注小今很久了,真的觉得你是个特别勇敢的女生,喜欢男神就很努力地去追求争取。可我喜欢的人,我连和他对视都要错开眼,更别说去追求。你要努力呀,拿下男神给我们动力!

@十四不是四十:我倒是敢和我喜欢的人对视,也敢表白,可他每次不接受也不拒绝,还和别的女生暧昧,等我想放弃又来找我……我觉得自己是他的备胎,可我狠不下心放弃,又不敢再前进,每天很难受,只有看小今的微博才能开心一点。

……

江只只翻着评论,心像是被裹上了一层巧克力外壳,一咬开,里面是酸奶水果馅儿的。

暗恋一个人大概就是这种滋味,总是酸酸的,可里面又夹杂着丝丝的甜,让人欲罢不能。

“嘎吱”一声,学校医务室的门应声而开,言却单手拎着一个大袋子进来。

江只只本來因为接下来将近两个月看不到言却而难过,但在看到他脸的那一瞬间,酸涩立刻被糖屑覆盖。

言却本人,就是她的甜分来源。

“这里是外敷的药,说明书上有写怎么用,回家按时用。”

江只只额角的伤早就好了,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但过敏这种病症容易反复,言却就坚持让她继续用药,等用完一个疗程之后再停。

江只只叹了口气:“也好,见不到言神的这个暑假,让言神亲自买的药陪伴我度过也好。”

但言却无情地戳穿她:“如果按时用药,一个月就可以用完,撑不到开学。”

江只只:“……”

言却看她满脸的呆滞表情,不知怎么觉得有些有趣。她面对他时总是这样,情绪调动速度堪比机器人,思绪刚闪过,她就又眯起笑眼,不说话都像在撒娇。

“药没了还有药盒嘛,我会好好珍藏的。”

言却敛下眉眼,淡淡地道:“我走了。”

他转身往外走,江只只喊了一声:“言却!”

言却驻足,她的声音清亮:“如果暑假有别人追你,麻烦让她们在我后面排下队。

“言却,开学见!”

言却单手插在口袋里,轻轻“嗯”了一声,出了门。

不管他的“嗯”是回应她的话还是只是出于礼貌,江只只都默认她说的话他全都答应了。

江只只抱着那袋爱心药,拎着行李,脚步轻快地回寝室了。

这个暑假江只只没有回家,室友季禾子新接了一部戏《对你何止中意》,她在里面演女四号。

《对你何止中意》在A市拍摄的戏份不多,需要一个跟组的实习编剧,季禾子推荐了江只只过去。

江只只在江大戏剧文学系的成绩用一个词就可以形容——千年老二,每次成绩比她高一点的第一名林格这个假期去了电视台实习,没有竞争对手,江只只算是很顺利地得到了这个机会,今天启程和季禾子一起去剧组。

这是江只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进剧组,一路上她有些紧张,季禾子倒是很淡定,认真地在看屏幕,淡定得像是单纯要去吃一顿小龙虾一样。

与戏剧文学系的江只只和林格相爱相杀不一样,在表演系,季禾子的成绩可谓是一骑绝尘,她顶着校花的名号从入校开始就是第一名。等大二一过,学校允许学生接外戏,很多看中季禾子的公司纷纷抛出橄榄枝。

但季禾子没有签公司,只是遇到合适的角色就接一下,因为她志不在娱乐圈。

江只只感叹了一下,再回过神,季禾子依旧在认真地盯着屏幕,江只只好奇道:“你在看什么啊,这么认真?”

她越过去看向季禾子的屏幕,顿时一阵窒息。

平时除了学习,眼里什么也没有的学霸季禾子,此刻在看一部狗血霸道总裁网剧《恋上你的唇》。

江只只:“……你什么时候添了这个爱好?”

“那天买的一套辅导书送了这个网站的会员,我随意点开,发现还挺好看的。”季禾子顺手关了视频往外看,“到了。”

剧组包了拍摄场地附近的一家酒店,季禾子没有经纪人,行李只能由她们两个自己提进去。

“哟,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两个人刚进了大堂,江只只就听见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前台那边传来。

顾知洲停下和前台谈笑风生,摘了墨镜,嘴角勾起堪称绝美的微笑,大步走过去:“言却家勤劳勇敢的小姑娘,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你。”

江只只本来愣怔住了,但一听“言却家”三个字,立刻喜上眉梢。

“这部戏里有你吗?”

“我来客串个男配。”顾知洲看两个小姑娘家拎着那么大的行李箱,立刻绅士地接过来,“你们住几层啊?我送你们过去。”

他去接季禾子的箱子时,犹如千斤石般的重量差点儿把他的手抻断。

季禾子说:“如果拎不动,还是我来吧!”

“这点儿重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顾知洲强撑着稳住,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箱子拉杆拔出来,拉着到楼上应该还是没问题。

但他又有个问题了:“你方才怎么不拉着走呢?”

季禾子很认真地说:“并不重,拎着就好。”

顾知洲:“……”

她的表情这么严肃,如果不是今天差点儿在这儿变残废,他就真的信了。

2.0

江只只和季禾子住在2203,这是一间套房,有两个卧室。

季禾子的行李里除了日用品和几件换洗衣服外,其余的都是厚厚的法律书,她窝在房间里开始今日份的学习。江只只简单收拾了下,去一楼咖啡厅见制片人赵芊。

江只只精神百倍地去,神情萎靡地离开。等电梯的间隙,她看着窗外乌云密布,内心滑过一丝丝悲凉。

她以为她的实习工作是按照导演的灵感随时随地对剧本进行修改,而实际上她的工作是对女N号的扮演者凌音的戏进行调整,准确地说,几乎等于重写。

戏份增加,不够就压缩女三、女四的。

人设光环化,男一号、男二号、男三号都对她动心过。

“这么弄……怕不是要和女主差不多了?”

赵芊笑得很和善:“当然字幕上还是女主番位第一的,凌音是个好演员,可以有更多的表现空间。你不需要担心,按照要求修改好本子就行。”

凌音一周后才进组,江只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把剧本改出来就可以。想到这儿,江只只叹了口气,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电梯在这一刻停下,江只只一抬头,冷不防撞进一双墨黑的眸子里。

那双眼里有一瞬间的讶异,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就又恢复到平时的清冷。

“嘿,只只——”站在言却旁边的顾知洲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

江只只被这一声叫醒,突然慌忙地按下关闭钮,电梯门随之合上。

透过越来越窄的门缝,言却看到江只只像拨浪鼓一样甩了甩头,试图在让自己清醒。待门快要合上时,外面的人又急急地按开电梯门,随后一步跳进了电梯,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他:“言却?你怎么在这儿?!”

她还以为刚看到的言却是自己因为被现实打击而出现的美好幻觉,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言却睨了一眼顾知洲,后者脸皮厚成墙,根本没在怕的:“言却是和你一样来跟组实习的,在A市开机的剧组不多,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他怎么会错过!”

言却冷冷一笑,抖开顾知洲顺势搭上来的手:“是吗?”

“不是吗?难道是你听我说江只只在这儿,于是特意过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打算?”

江只只的眼睛更亮了,和天上的启明星一样,灿烂到夺人视线。

电梯门又开,言却移开眼,大步跨出去,扔下两个字:“无聊。”

言却就是有这种让气氛归于凝滞的魔力,顾知洲叹了口气:“只只啊,你怎么会喜欢他这种无聊的人?我都替你累。”

江只只跟着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啊,他的无聊在我眼里都是惊喜,这么喜欢他,我有什么办法呢?”

顾知洲抖了抖肩膀,这两人没谈恋爱就这么让人酸,等真的谈了,他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

言却同樣住在这一家酒店里,虽然和她所在的楼层隔了两层,但四舍五入,这就是同室而居了。江只只本来以为一个暑假看不到言却,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她回到房间,迅速给自己定了个每日计划表——

1.改三集剧本可刷言却导演的江大校庆宣传片一次。

2.改五集剧本可出门寻求和言却偶遇一次。

3.改十集剧本……估计会死,但死之前务必要到言却的微信。

她把表格贴在笔记本电脑上,一旦合上电脑就能看见它,这样就可以督促她立刻打开电脑,继续加油码字。

做好准备工作之后,江只只倒了杯咖啡,开始改剧本。

窗外电闪雷鸣,不一会儿,暴风雨席卷A市。酒店的服务生通知大家可能会停电,但酒店有自己的备用发电设施,十分钟之内的短暂断电后会恢复正常,让客人提前做好准备。

江只只看着窗外的闪电,脑中闪过无数个言情小说里的经典片段,比如说总裁文里女主角害怕地缩进男主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男主心生怜惜,遂感情加深;再比如说,仙侠文里女主要去受天雷之刑,男主看她受苦,心生不忍,站出来替她受刑,导致自己被劈得只剩一口气,遂感情加深。

……

这么好的天气,要是不趁机做些什么可就辜负了。

下期预告:趁着“好”天气,江只只以怕黑为由,来到言却的房间想要他收留她十几分钟。在这停电的十几分钟,被看到计划表的江只只居然和言却有了历史性的进展……更多精彩内容,敬请期待下期连载!

简介:江只只帮室友谢钰刷墙的时候,意外和暑假在报纸上看到的导演系天才少年言却相遇,对言却一见钟情的她下定决心要追言却。她死缠烂打,以轰轰烈烈的姿态闯进言却的生命里,硬生生刻下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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