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君颜
屋子里没有开灯,我和裴女士坐在餐桌两头以沉默对峙,仿佛谁先说话谁就输了阵势。最后是手机提示音打破了沉默,裴女士终于动了动,站起身收拾桌上早已凉掉的饭菜。
我也“噌”地站起身:“干什么干什么,这放了几天的菜还往冰箱放?”
裴女士不乐意:“好好的菜怎么就不能吃,你不吃我自己吃还不行?”我已经不想多解释,二话不说夺过那盘菜倒进了垃圾桶。
裴女士把碗摔在桌上,明显气得不轻:“你太浪费了!”
“那吃坏身体,去医院就不浪费?”
裴女士指了我两下,气得回了屋:“行,你说了算,我不管了!”门“哐”的一下在我身后关上,我抓了抓头发,有些气恼——怎么就吵起来了?
裴女士总是在很奇怪的地方节俭得要命,给她买的水果舍不得吃,非要等我放假回去,放坏了又舍不得扔,剜去坏的地方吃得津津有味。我道理说了一大堆,可是那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已经伴随裴女士几十年,收效甚微,以至于后来我直接动手扔东西,然后三言两句就开始吵。
这次也是同样的问题,一盘不知道回过几次锅的红烧鸡块。
这是我放假第一天回家裴女士专门做的,可是我这人挑食得很,吃了鸡腿就不再吃了,裴女士也吃不了多少,就这么放了好几天。
为什么要吵架呢?每次吵完我都这么问自己。裴女士思想陈旧,我又缺乏耐心,于是我们之间隔了一条天堑。
我收拾了桌子,刷了碗。
裴女士因为生气没吃几口饭,我下了一碗面送到她屋里赔礼道歉。“你也别气了,都是为你好!”我硬邦邦地把碗放到她面前,“我也不是要吵架,你听我一次不行吗?”
“我不是觉得丢了浪费吗?”裴女士竟然有点儿委屈。
我就纳闷了,平时天天给我发奇怪的养生文章,怎么这种时候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快点儿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很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裴女士的角色似乎倒换了过来,我总是对她大吼大叫,带着命令的味道,就像小时候她总是命令我一样。只是我似乎少了点耐心。
然而所有的自责在第二天看见裴女士拿着一瓶我准备扔掉的花生牛奶后,通通被打散。
“过期了,没看到吗?”
“就一两天还能喝。”
“嗯?”我决定闭嘴,直接用行动来表示,“垃圾桶,谢谢。”
裴女士再一次一个人生闷气。
“最近流感多发,出门记得戴口罩,别去跳广场舞了。”
假期结束,我回了学校,发现全班一半人都在感冒发烧。我打电话给裴女士,结果人家一点儿也不在意。很好,开吵。
最后裴女士撂了电话。
几天过后裴女士给我发来一张打点滴的照片。果不其然,聊了几句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怎么不听劝,裴女士一句“这是意外”彻底打破和谐氛围。单纯打字已经不能宣泄我的情绪,我拨了视频通话:“裴女士,住院感想如何啊,以后还听不听我说话了?”
裴女士在那邊笑,她一笑我就不生气了。
其实也不是想吵架,就是爱得太别扭。
但是,你品,你细细品。
胖虎:表白老爸老妈,其实一直没能好好说一句“爱你们”。就像这次疫情,老爸老妈到了后面每天都和我叨叨叨到时候开学要戴口罩,要勤洗手,不要靠近人,吃饭自己带饭盒……老妈甚至给我和我姐找了个铜钱说保平安!
匿名:老爸说,过年回家能不能少打点儿牌,不管是我早上起床还是晚上去房间睡觉时,你都在外面打牌,希望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好好过个年。
萌萌:暑假打暑假工,发了工资后给爸爸妈妈买衣服。结果爸爸的衣服到了才发现——我选错码了!被自己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