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生 辛 鑫
西方艺术理论的传统形态呈现为他律性特征,艺术的合法性根据不在艺术自身,而在于符合宗教、政治或伦理的要求。在传统社会,艺术承担着道德教化和宗教信仰的功能,形式因素附属于思想内容,审美快感附属于道德教育。自律性或自主性则属于现代艺术理论的特征,艺术自律观念强调艺术存在的合法性根据在于艺术自身,把艺术从服务传统宗教信仰和承担寓教于乐功能的束缚中解放出来。艺术获得自律性的过程是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这个过程自文艺复兴开始,到了19 世纪在一些现代主义文艺思潮中完全凸显出来,例如象征主义、唯美主义等。美国当代批评家丹尼尔·贝尔对此作了精辟的概括:“现代主义扰乱了文化的一统天下。动乱来自三个方向:对艺术与道德分治的坚持,对创新和实验的推崇,以及把自我(热衷于原创与独创性的自我)奉为鉴定文化的准绳。”①同时,对于艺术自律性的理论分析,也有一个相应的发展过程,它开始隐含在启蒙运动时期的思想中,最终在康德的美学思想和以王尔德为代表的唯美主义诗学中得到了比较完整的表述。
如果说康德首先从哲学思辨角度提出了“审美无功利性”的命题,那么,唯美主义最早实践这个命题从而彰显艺术的自律性,“审美无功利性”的观点也成为了唯美主义的理论基础。唯美主义把艺术划归为康德意义上的“纯粹美”领域作为逻辑起点,由此界定艺术活动的独特性。康德的“纯粹美”是从审美判断的角度提出的概念,指不涉及概念和利害计较,没有目的的纯粹形式的美。康德通过这个概念,主要是用来揭示审美判断的特征,尚未在艺术领域延伸使用。唯美主义将康德的“纯粹美”概念引申到艺术领域,崇尚艺术形式的美,寻求艺术自身存在的依据。王尔德的艺术道德观就充分体现了唯美主义的这些特征。
作为英国唯美主义运动的主要代表人物,王尔德把科学和艺术进行类比证明艺术和道德完全不同:“科学不在道德范围内,因为它的眼睛盯着的是永恒真理;艺术也不在道德范围内,因为它的眼睛盯着的是美丽、不朽且永在变化中的事物。道德所管辖的是低级和比较愚昧的领域。”②在王尔德这里,艺术是道德无法约束的,因为艺术领域和道德领域是绝对不同和相互隔离的,艺术强调的是个体之间的差异,道德强调的却是普遍有效的规则,因而道德容易把同一性、一致性强加于事物。基于此,当王尔德的小说《道连·葛雷的画像》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猛烈攻击时,他为小说增加了一篇《自序》给予反驳:“书无所谓道德的或不道德的。书有写得好的或写得糟的。仅此而已……艺术家没有伦理上的好恶。艺术家如在伦理上有所臧否,那是不可原谅的矫揉造作。”③王尔德不仅认为艺术与道德之间存在对立性,而且主张艺术应该超越道德,目的是为了保证艺术可以获得完全的自由。因而他反对以大众的道德信条评判艺术家的作品。王尔德认为大众多为平庸之辈,缺乏文化,观点愚蠢,所以符合大众审美趣味与道德信条的艺术并不健康,亦非真正的艺术。真正的艺术因为不符合大众的审美趣味与道德信条而常常是“不道德”的:“所有的艺术都是不道德的,除了那些色情和说教艺术的低级形式,它们试图激起邪恶行动或善举。因为任何种类的行动都属于道德的范畴。而艺术的目的只是想引发一种情绪。”④
王尔德将艺术作品的主题与形式分离,认为“主题”常常与道德、善恶关联。艺术家一旦专注于“主题”,就必然纠缠于道德伦理之中,由此特别影响其作品的纯粹的艺术效果,也就是美。这正如他所说:“艺术表现任何道德因素,或者隐隐提到善恶标准,常常是某种程度的想象力不完美的特征,标志着艺术创作中和谐之错乱。一切好的艺术作品都追求纯粹的艺术效果。”⑤因而艺术表现道德与艺术追求美在王尔德这里是不兼容的。艺术所追求的只是纯粹的艺术效果,而不是进行道德说教,任何涉及道德价值标准的艺术都破坏了艺术效果的纯粹性。同时,王尔德说:“是的,形式就是一切,它是生活的奥妙……因此,回到艺术的领域,形式不仅触发了批评气质,也触发了审美直觉,这种毫无偏差的直觉向人们展示一切处于美好之中的事物。如果以对形式的膜拜为起始,对你来说,艺术就没有秘密可言。”⑥正因为艺术所追求的至高无上的目标是美的形式,所以艺术不同于道德,更不承担解决社会道德问题的职责。
王尔德对于艺术与道德的明确区分不仅体现在创作观念方面,而且还是其批评理论的重要内容。他说:“批评的先决条件就是,批评家应该认识到艺术和伦理是两种截然不同而且各自独立的范畴。这两者被混淆时,就会再次出现混乱。”⑦王尔德强调在艺术批评中应当对审美范畴和伦理范畴进行严格区分,艺术批评的写作正如艺术创作一样,应该遵循美的原则。在王尔德这里,“最高的批评是个人印象的最纯粹形式,就其风格来说它比创作更富有创造性,因为它最不需要参照外在于自身的标准,而且事实上它是它自身存在的理由,希腊人会这样说,它的目标就在自身中,它以自身为目标”⑧。王尔德的批评理论观点鲜明地体现在他的《笔杆子、画笔和毒药》一文中。该文评论的对象是英国诗人、画家托马斯·格里菲恩·温赖特(1794—1852)。温赖特曾为《伦敦杂志》撰写艺术专评,后因挥金如土导致入不敷出,走上了犯罪的道路。王尔德在考察了温赖特的生平、思想、才能、作品还有投毒谋杀的罪行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的犯罪行为对他的艺术似乎有很重要的影响。它们为他的风格带来了强悍的个性。”⑨王尔德进一步指出,一些评论家因为温赖特的投毒谋杀的罪行而否定其艺术才能的观点是错误的、肤浅的,因为:“某个人是投毒者的事实并不有碍于他的散文。内在美德不是艺术的真正基础,尽管它们颇可以充当二流艺术家的绝好招牌……在犯罪与文明之间并无本质上的不协调之处,我们不能为了满足自己向往正派行为的道德感就重写整部历史。”⑩王尔德在此把温赖特看作艺术家的典型,强调审美判断高于道德判断。这样一来,艺术家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同时,艺术领域随之出现了真、善、美的分裂。
可以说,王尔德的艺术道德观关注艺术自身的特殊性质,强调审美价值与其他价值脱离,推崇形式,从创作到批评确立了艺术的自律性,由此影响了20 世纪的艺术自律观念,例如俄国的形式主义、英美新批评、结构主义等文论流派,从不同方面强调语言、风格、结构等文学自身的内部规律,进一步凸显了文学独立于道德的特性。
按照传统的艺术观念,与高尚主题相关的题材对于创作的意义胜过与卑劣主题相关的题材,同时,艺术家还应该有鲜明的道德态度。王尔德则反对创作中的道德预设,强调艺术家应当致力于追求美。既然艺术家应当致力于追求美,而艺术家追求美在很大程度又依赖于对题材所保持的纯粹审美关系,那么,题材也就没有了高尚与卑劣之分了。正如丹尼尔·贝尔所言:“如果审美体验本身就足以证实生活的意义,那么道德就会被搁置起来,欲望也就没有任何限制了。在这种探索自我与感知间关系的活动中,任何事情便都成为可能。”⑪对于王尔德而言,既然审美是衡量艺术优劣的唯一标准,艺术创作也就不必束缚于道德原则。所以他声称,只要能够实现追求美的目的,艺术表现的范围就没有限制,不仅可以表现美德,也可以表现丑陋、邪恶。王尔德以古希腊悲剧《俄狄浦斯王》为例,指出弑父娶母是完全违反道德的罪恶,但俄狄浦斯王的故事整体上却是唯美的。如果艺术家因为道德方面的约束而避开描写这样的故事情节,人们就看不到《俄狄浦斯王》这样唯美的悲剧作品了。他还以颜料和画家的关系作为类比,认为艺术家应当消除善恶观念而不受道德束缚。对于艺术家而言,善恶应当“完全就像画家调色板上的颜料一样,无所谓轻重、主次之分。他知道凭借它们能够产生某种艺术效果,他就把这种艺术效果产生出来”⑫。
这样,按照王尔德的观点,艺术家拥有不加限制地选择所表现对象的自由,所以美德和罪恶都可以成为艺术家选择的创作素材。他甚至赋予罪恶在艺术领域很高的地位。王尔德强调,艺术的价值来自于艺术家与现实保持距离的有意识虚构而产生的美。谎言的特点恰恰就是刻意掩饰真相,与现实保持距离,所以谎言与艺术具有一致性特征,艺术应当撒谎。在王尔德看来,犯罪由此与艺术有了诸多类似之处。倘若人犯了罪,为了自我保护,他会有意撒谎掩盖自己的罪行,从而进入了一种有意识的艺术创作状态。犯罪唤醒了犯罪者原本沉睡的自我,使犯罪者从此无时无刻都生活在强烈的自我意识之中。犯罪还使犯罪者的人格结构趋向于分裂,因为对于一个犯罪者而言,由于竭力掩盖罪行,他的存在就形成了面对别人的存在与面对自己的存在两个不同部分。王尔德认为犯罪者的这种状态,正是艺术家创作时的状态。
罪恶的价值除了能够促进艺术创造之外,还在于它与艺术的一个重要特征完全相同,即鲜明的个人主义色彩。王尔德以赞赏的口吻评论了温赖特夫人对于自己丈夫的罪行毫不知晓这一事实:“就让我们希望事实如此吧。罪行应该是孤独的,不存在帮凶。”⑬由于犯罪者往往不想让人发现他的罪行,所以犯罪成为了一种只属于个人并强调个人的行为,具有突出的个人主义性质。基于此,王尔德甚至认为:“人们称为‘罪行’的行为,其实是进步的实质因素。没有它世界就会停滞不前,要么就会变得衰老或苍白无色。罪行以其好奇心增添了种族的体验。它强调个人主义,借此把我们从单一化的类型中拯救出来。”⑭在王尔德看来,罪恶可以丰富人类的经验,超越现实的限制。恶人的表现变化多端,比循规蹈矩的好人更有趣,更有想象力:“从艺术角度来看,恶人是有趣的,他们代表色彩、变化和奇特。好人则增强人们的理智,坏人则煽动人们的想象。”⑮正因为罪恶具有与艺术强调个人主义,强调富有想象力的创造的共同特征,所以王尔德得出结论:“它拒绝了当前的道德观念,这就证明了它具有更高的伦理标准。”⑯至此,王尔德似乎完全把犯罪或罪恶看作艺术的一种特殊形式了。但是,他也指出了二者之间存在着细微不同之处。他说:艺术“是世人所知道的惟一真正的个人主义模式。在某些情形下,犯罪似乎创造了个人主义,但它必须承认他人的存在,还会和别人发生冲突,它是属于行动范畴的。可是艺术家能够独自塑造一种美好的事物,不必考虑他的邻居,也没有其他干扰”⑰。
因此,王尔德认为罪恶与艺术之间存在促进个性解放的相似之处。他认为,罪恶是在彰显自我而不是抑制自我。个性解放属于人们通常向往实现的美好理想。如果一个社会存在罪恶,就表明了社会制度尚未发展到使人的个性完全不受压抑的程度。因此罪恶显示着社会制度仍然处于不完善状态,体现着人追求个性解放的强烈愿望。所以王尔德这样说道:“不驯从,在任何一个通晓历史的人的眼中,它都是人类最早的美德。正是有了不驯从,有了不驯从和反抗,才会有进步……一个不知感激、不节俭、不满足且怀有反叛意识的人可能才是一个真正的充满个性的人,他至少代表一种健康的抗议。”⑱王尔德正是在个性的自由表现方面论证了罪恶与艺术的共同之处,旨在强调艺术应当以开放、包容的姿态探索未知世界,尊崇多元主义,体现流动的、变化的、活跃的生命的本质。
传统道德主义艺术理论要求文学寓教于乐,尤其是法国大革命以来很多人主张由政府控制和指导艺术,19 世纪则出现了强调艺术为人类进步或实现社会理想服务的观点。唯美主义诗学在康德“审美无功利性”思想影响下,把美看作文学的根本目的,从而否定艺术的外在的现实功能。但唯美主义诗学并没有完全否定艺术与道德之间的联系。原因在于现代社会中艺术的功能分化并不意味着道德与艺术的功能的彻底分离。在现代社会中真、善、美之间失去了传统社会的和谐统一,形成了复杂的张力关系。真、善、美之间的复杂张力关系一方面为艺术获得独立存在的领域以及自身价值评判标准奠定了基础,另一方面又为艺术反作用于社会创造了新的条件。基于此,王尔德强调通过自律的艺术反思和批判社会既有的道德价值观念,追求社会的解放与生命的自由。
王尔德曾经以偏激的语言强调艺术与道德格格不入,认为艺术完全不应该以道德说教为内容、为目的,艺术家根本不作道德方面的考虑,艺术与善恶无关。另一方面,王尔德又承认艺术和道德之间存在着密切联系。比如王尔德为自己的小说《道连·葛雷的画像》辩护说:“这是一部含有道德教训的小说。那道德教训就是:一切的过分,跟一切的压抑一样,会招致惩罚……是的,在《道连·葛雷的画像》中有一种可怕的道德——一种好淫的人所不能发现的道德,但是,对于一切心灵健康的人,它是明显的。”⑲事实上,《道连·葛雷的画像》的结局并不是在道德与美的冲突中美获得了胜利,而是罪恶受到了惩罚,显示了非常清晰的道德寓意。王尔德还举例具体论述了艺术的道德功用:“我们在一出戏剧中流下的眼泪是一种优雅而无实际意义的情绪,艺术的作用就是唤醒它。我们哭泣,但是不会受伤;我们伤心,但是我们的哀伤不是痛苦的……然而,如果我可以再次引用伟大的希腊艺术批评家的话,我会说艺术为我们添加的悲伤起到的是净化和激发的作用。正是通过艺术,也只有通过艺术,我们才能够实现自己的完美;通过并只有通过艺术,我们才能够保卫自己远离现实存在的龌龊险境。”⑳显而易见,王尔德主张艺术的自主性目的是为了使人保持与污浊现实的距离,实现艺术的道德价值。
王尔德相互矛盾的观点反映了他对艺术与道德之间辩证关系的朦胧认识。道德作为社会意识形态体现的是人们共同生活及其行为的准则与规范,它产生于社会共同体成员之间的交往而形成的相互期待与义务感,发挥着调整人与人之间关系、维护社会秩序的作用。道德在一定的文化价值体系基础上作用于政治、经济、艺术等领域,这样道德在产生普遍社会效用的同时,也受到特定时空和特定文化语境的限制。由此艺术与道德产生冲突,因为艺术常常体现时代发展的新趋势,具有否定性、批判性、创造性,从而成为引发道德观念革命的先导;而在特定时空与特定文化语境中存在的道德准则常常滞后于时代发展潮流,力图维护社会秩序的稳定,具有历史的相对性与保守性,由此特定时空和特定文化语境中的道德准则往往与艺术所表现的时代发展趋势存在着矛盾。波德莱尔作为唯美主义诗学的支持者对此有着苦痛而深切的感受:“随便浏览一本杂志,不管它是哪天哪月哪年的杂志,都可在字里行间发现人类最可怕的邪恶,同时还有关于诚实、善良、仁慈的大话,关于进步和文明最放肆无礼的断言。”㉑他郑重指出:“机械将把我们美国化,进步将萎缩我们身上的整个神经部分。”㉒因此面对艺术与道德的冲突,王尔德反对设立外在的道德标准进行评判,使艺术成为他律的工具,更反对以僵化、陈腐的道德准则规范艺术,进而把表现邪恶的艺术作品一律贴上“不道德”的标签的做法,主张把艺术作品看作自律的存在,从而将艺术从虚伪僵化的道德观念中拯救出来,维护自由和多元,实现人的自我完善。
由此可见,王尔德只不过是以唯美主义道德观念来反叛和替代19 世纪欧洲资产阶级虚伪庸俗的道德价值体系。德国文学家托马斯·曼指出:“欧洲精神用以反叛资产阶级时代全部道德的第一个形式是唯美主义。”㉓现代化进程在19 世纪的英国充分展开,伴随着资产阶级政治地位的确立,其所崇尚的理性主义、科学主义和功利主义等现代性观念也成为了社会主流意识形态。艺术由此被要求表现和颂扬资产阶级道德价值观念。但是资产阶级以获取利润和满足欲望作为行为的真正动力,生活也走向奢靡、腐化和堕落,由此其所宣扬的道德信条只是掩盖自身奢靡、腐化和堕落生活的遮羞布。人们普遍受到这种表面高贵、体面、严肃实则鄙俗、可憎、虚假道德信条的压抑与束缚,个性逐渐丧失,精神处于痛苦、厌倦、悲观的状态。艺术在这种鄙俗、可憎、虚假道德信条的作用下沦落为宣扬资产阶级庸俗审美情趣与道德教化的工具,不仅严重束缚了艺术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也扼杀了艺术自身的审美特质。因此,基于对生命自由本真状态和艺术自律理想的守持,唯美主义诗学突破世俗生活的道德禁忌,否定和反抗资产阶级庸俗的审美情趣与伪善的道德规范。王尔德创作的小说《道连·葛雷的画像》、戏剧《莎乐美》等就是批判资本主义社会功利虚伪的道德秩序和文化秩序的代表性作品。进而言之,尽管王尔德主张在艺术作品中没有限制地表现罪恶、情色和颓废等所谓“不道德”主题,存在极端化的弊端,但王尔德有着明确的伦理态度和道德观念,强调艺术与外在功利追求保持距离,它具有发端于自身的道德。在王尔德看来,虚伪才是最大的不道德,而艺术家如果在作品中完全真实、十分清晰地表现了自己的心灵,就可以认为是道德的。20 世纪以阿多诺、马尔库塞为代表的法兰克福学派美学家发展了王尔德的把艺术作为道德的基础,从而反抗庸俗虚伪的资产阶级道德信条的观点。阿多诺、马尔库塞等人把审美作为最高道德价值标准,由此通过自律的艺术反思和批判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追求社会的解放与人的自由,这是与王尔德的艺术道德观一脉相承的。
①⑪[美]丹尼尔·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M],赵一凡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 年版,第30 页,第97 页。
②④⑥⑦⑧⑭⑯⑳[英]王尔德《作为艺术家的批评家》[A],《谎言的衰落——王尔德艺术批评文选》[M],萧易译,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4 年版,第166 页,第154 页,第174 页,第166 页,第125 页,第116 页,第116-117页,第147 页。
③[英]王尔德《〈道连·葛雷的画像〉自序》[A],赵澧、徐京安主编《唯美主义》[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 年版,第179-180 页。
⑤[英]王尔德《英国的文艺复兴》[A],赵澧、徐京安主编《唯美主义》[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 年版,第97 页。
⑨⑩⑬[英]王尔德《笔杆子、画笔和毒药》[A],[英]王尔德《谎言的衰落——王尔德艺术批评文选》[M],萧易译,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4 年版,第83-84 页,第84-85 页,第78 页。
⑫⑮⑲[英]王尔德《关于〈道连·葛雷的画像〉的两封信》[A],赵澧,徐京安主编《唯美主义》[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 版,第182 页,第184 页,第185 页。
⑰⑱[英]王尔德《社会主义制度下人的灵魂》[A],《谎言的衰落——王尔德艺术批评文选》[M],萧易译,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4 年版,第241 页,第226-227 页。
㉑㉒[法]波德莱尔《赤裸的心》[A],胡小跃译,胡小跃编《波德莱尔诗全集》[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第429 页,第390 页。
㉓[德]托马斯·曼《从我们的体验看尼采哲学》[A],魏育青译,刘小枫主编《现代性中的审美精神——经典美学文选》[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7 年版,第559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