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清末民国时期纸媒的报道主旨乃关注各种社会现状,“依附”于社会现象的胡公信仰得以浮现纸媒。莲花(落)原为流丐行乞游唱,之后以曲艺、电影、小说、唱片、电台节目等多种样式进行传播,其缘起与佛教(落花)、道教(道情)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罗汉拳为军队和警备所推崇。作为武术、体育运动或是游戏的叠罗汉在民国时期是全民盛行的活动。三十六行出现于庙会等信仰活动以及类似会员聚会的世俗活动当中,在江浙沪较为盛行。这些样式作为音声融入了浙江的胡公信仰仪式当中,流传至今。
关键词: 胡公信仰;仪式音声;清末民国时期纸媒;传播衍变;莲花(落);罗汉;三十六行
中图分类号:J8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444X(2020)02-0052-10
国际DOI编码:10.15958/j.cnki.gdxbysb.2020.02.007
The Communication and Changes of Ritual Soundscapes of Hugone Belief:Paper Media Centred(1885—1948)
LIN Lijun
(Research Institute of Drama, Film&TV, Communication University of Zhejiang, Hangzhou, Zhejiang 310018)
Abstract: The newspaper coverage during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Republic of China aimed to focus on various social events, of which, Hugone Belief was one of social phenomena that emerged in paper media. Lianhua or Lianhualuo originally was minstrelsy performed by vagrant beggars which later was disseminated in various forms, such as, the traditional opera, film, fiction, records, and radio programs etc. Its origin has a complicated relationship with Buddhism and Taoism. Luohan boxing (one of the Chinese boxing) was held in esteem by the army and police. The pyramid(one of the folk acrobatics ) as a martial arts, sports or games, which was a popular mass activity in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San-shi-liu-hang(a kind of Chinese folk art) appeared in religious activities such as temple fairs and other secular activities, which were more popular in the provinces of Jiangsu, Zhejiang and Shanghai city. These forms have been integrated into the Hugone Belief in Zhejiang Province and have been handed down to this day.
Key words: Hugong Belief; ritual soundscapes; paper media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Republic of China; Communication and Changes; Lianhua or Lianhualuo minstrelsy; Luohan; San-shi-liu-hang(a kind of Chinese folk art)
胡公,其原型人物是北宋時人胡则(963-1039,字子正),婺州(今浙江金华)永康人,民间亦俗称“胡相公”“胡公大帝”,是浙江一带历史悠久、影响深远,极具代表性的区域神 祇 信仰,其影响覆盖了浙江省中部、西部、南部、东部,遍及浙江的大部分地区,形成了特定的信仰文化圈。相关祭祀活动十分盛行,以每年农历八月、九月胡公香火为盛,包括有十数种传统民俗形式,音声(仪式场域中对局内有意义的所有声音,包括音乐)极为丰富。
1984年以来,学界主要集中在胡公信仰源起、庙会介绍及其文化传承与展演、胡公信仰与官民的互动、僧侣和士人阶层与胡则信仰的关系、胡公信仰仪式及其音乐传播等方面展开研究,涉及民俗学、历史学、社会学、音乐学、传播学等视角。社会记忆有多种维度,伴随着报刊等记忆载体的出现,特别是当今社会,电子、数字等各种形态媒介的产生,从根本上拓宽了形成社会记忆的可能性。对于源自“底层历史”,史料记录甚少的民间信仰及其仪式而言,媒介更是构建社会记忆的重要场域。[1]98因此,本文主要以清末民国时期的报刊和杂志为范围,梳理纸媒中的胡公信仰及其音声印象,勾勒其原初的可能面貌,以期探讨胡公信仰仪式音声的源流、传播与衍变。
一、胡公其人、神话传说与胡公信仰的形成及传播
现存关于胡则的生平资料,《宋史》本传,以及北宋政治家、文人、胡则生前的友人范仲淹(989 – 1052)撰写的《兵部侍郎致仕胡公墓志铭》(以下简称《墓志铭》)中均有详细的介绍。
学界一般认为有关胡则的最早记录是范仲淹所撰的《墓志铭》。范仲淹为胡则一生作了概括,称赞其为“进以功,退以寿,义可书,石不朽,百年之为兮千载后。”胡则在其四十余年的仕宦生涯中,先后担任过浔州、睦州、温州、信州、福州、杭州、陈州等地知府,其中杭州共有两次。他还历任京西转运使、广南西路转运使、江淮制置发运使、河北都转运使等官职。宝元二年(1039),胡则以77岁高龄卒于杭州之私第,次年葬于杭州钱塘县南山履泰乡龙井源(今杭州狮峰山麓)。[2]118-119葬后显灵应,佐朝廷平贼有功,自北宋宣和年间以来,先后被朝廷敕封为“佑顺侯”“赫灵”“显应”“正惠”“忠佑”等号。[3]715
历史上对胡则为人为政的评价褒贬有之。范仲淹在《墓铭志》中举例多则称赞胡则:如响应朝廷减免冗役政策,免去河北道徭役“十万数”,“民用休息”;在浔州担任知府时,地方有虎患,他便“斋戒祷城隍神”,因为“其诚之效”,第二天“得死虎于庙中”…… [2]119凸显了胡则为民谋利的官员形象。《咸淳临安志》《梦梁录》《西湖游览志》等亦称胡则再任杭州知府時有惠政、没有发生过潮患。[4]2573,[5]3,[6]55,[7]1《宋史》 称胡则为人“果敢有材气”“喜交结”“尚风义”,但“无廉名”。[8]395-396《乾道临安志》同样认为胡则“少有清名”。[9]68根据局内的认知,则一致认同胡则在仕宦生涯中,善于体察民情,好行仁政,有德于人,有功于国,特别是为衢州、婺州两地百姓奏免身丁钱,此事惠及乡民,百姓感恩为之立庙祭祀。可以说,胡则神化的契机,主要是出现了影响深远的“奏免衢婺民身丁钱”传说。
胡则“奏免衢婺民身丁钱”之说在民间广泛流传,信众又根据胡则造福于民及其灵验的传说创作了《胡公经》 ,记载了胡公救助水灾、旱灾、虫灾,以及奏免丁口册的情况,颂唱流传。在此,笔者无意探究有关胡公的诸多传说故事是真是假,事实是,随着民众的记忆,这些传说故事广泛流传,胡公信仰亦就此深深扎根于民间。可以说,这些有着鲜明浙江地域特征的胡公赐福百姓的传说满足了当地民众的精神需求,从而完成了胡公信仰“浙江化”的演变过程,进入口头叙事领域。这其中,胡公奏免衢婺民身丁钱的传说几乎遍及浙江全境,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传说群,绵延至今。
笔者通过对明清以来,特别是20世纪八十、九十年代以及21世纪初的浙江省各县市志、乡镇志、村志、风俗志、文化志等多种地方志书的梳理, 获知胡公信仰涉及浙江全省杭、严(今属杭州地区)、金、处、台、温、绍、衢共8府32县。 另据浙江省统战部民族宗教处提供的数据,目前胡公民间信仰活动场所涉及杭、金、衢、处、绍、台、温、宁,共8个地区27县115处。[10]这仅仅是官方登记在册的数据。根据笔者对浙江省内胡公信仰的面上调查,不仅胡公庙(殿)众多,供奉胡公的本保殿则更多,除此以外,还有村中自设的 “胡公堂”。笔者估计,胡公信仰覆盖的县域远不止此。
各志书记载的相关内容多比较粗略,从这些蛛丝马迹上或能推测出胡公信仰自明清以来这一长时期的可能传播状况:即百姓基于“公尝奏免婺衢身丁钱,民被其惠所致”的感念,胡公信仰以胡则所在的金华地区为核心,在金华全境广为流传,各县行祠甚多,其中永康、东阳为盛。金华各县市除了当地立庙祭祀之外,均拜方岩山为正祠,每年农历八、九月各地纷纷举行胡公庙会,至诚者亦组织胡公会上方岩进香祭拜。有的村落在正月迎灯、迎神等活动期间,亦有拜祭。胡公信仰亦由此延伸至邻境的杭、严、处、台、温、绍、衢等地,各地多有胡公庙(胡公殿、胡公祠)及其庙会,无庙会之乡镇百姓则赶赴邻近胡公庙会。各地亦拜方岩山为胡则祖庙,农历八月十三前后多争相上方岩山祭拜,笃信至诚至深。
通过各志书的考察,还可以梳理出如下几点知见。第一,胡公信仰主体是本地或是迁移至当地的胡则后裔、族人或乡人,以及扩散至当地的外族百姓。第二,地方大型市集多与胡公庙会相结合,胡公庙会日同为农产品、牛市、丝线业等商贸集市日。第三,胡公庙会及其音声的使用,除了金华地区以外,其他地区的志书较少述及,但拜佛念经、演戏酬神必不可少。就金华地区而言,清康熙年间有“鼓乐伞盖”“益以 砲 械”,并“赛神而还”,兴盛之势尤胜于前。20世纪80年代胡公信仰复兴以来,金华各地庙会颇为隆重,多有迎案(迎会) 、拜佛、演戏、斗牛等酬神活动。迎案时则以大锣、火铳开道,长旗等“仪仗队”引头,各户助兴有打罗汉、十字莲花、讨饭莲花、三十六行、十二花名、跳大头舞、台阁、舞铜钿剑、打花鼓、踩高跷、十八狐狸、哑口背疯、锣鼓班等十数种形式,有的还有“金华敲”“什锦班”“昆曲锣鼓”等丝竹班社。庙会日,亦是罗汉班会师、婺剧徽戏等戏班子拼台、采茶班或坐唱班表演竞赛之时,有的庙外尚有马戏团、杂技团、西洋景等展示。可谓是后裔族人、亲朋好友、四邻八乡、善男信女们持虔诚之心,齐聚拜佛;期间,各地多种表演样式一一上场,尽显娱神助兴之意。
二、“胡公信仰”仪式音声与清末民国时期的纸媒记忆
(一)胡公信仰与纸媒(1885-1934)
从目前笔者查看到的报刊来看,清末民国时期有关胡公信仰的报道共5篇,可谓“被弱化的记忆”, [1]105分别发表于1885、1895、1933(2篇)年和1934年,相关记录集中在当时重要的商业报纸《申报》。其中,两条跨越十年的报道都是关于温州地区胡公香火最盛、影响最广之地——永嘉县境内楠溪江流域的大若岩(即大箬岩)。一文旨在报道楠溪江处盗贼猖狂一事,但从中获知“ 柟 溪大箬岩供奉胡公大帝素著灵应,每至重阳日远近进香者不啻肩相摩而踵相接也。”[11]另一报道大箬岩“洞天福地寺”一年轻僧人不守清规、败坏佛门清誉,其中指出寺中“供奉胡公大帝偶象”。[12]
另外三条报道集中在金华地区,两条均为作家郁达夫(1896-1945)所写,主要记录永康县方岩山的自然境况,同时关注到了山上胡公庙所供的主神胡则,以及香火盛况、社戏敬神等情况。作者说胡公庙“时显灵异”,所以“一年四季,方岩香火不绝,而尤以春秋为盛……金华人之远旅他乡者,各就其地建胡公庙以祀公”。作者还看到了本地戏班于“庙中前殿戏台上在演社戏敬神。台前簇拥着许多老幼男女,各流着些被感动的随喜之泪”,“所演的为杀狗劝妻一类的孝义杂剧。”作者感叹道“虽然说是迷信,但感化威力的广大,实在也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13]记者、作家曹聚仁(1900-1972)记述了家乡金华浦江乡间的“斗牛俗”:“祀神之日参与某社的各村落,各送牛往赛,是为祭赛”,同时“是为祈报”,所祭祀的神中就有胡公。作者称其为“一种娱神的典礼”。[14]
以上可以了解到,胡公信仰活动在清末即盛行,民国时期亦香火极旺,其在民间流传广泛、信仰活动多样化的景况。
(二)从清末民国时期的纸媒记忆看音声的流变
根据笔者的田野考察,胡公信仰仪式中有诸多民俗样式,其中,“莲花(班)”“罗汉(班)”“三十六行”均为老一辈传承人认同并坚守的20世纪50年代之前就有的传统事象,[15]113-115而这些艺术形式在清末民国报刊中亦有不少报道。
胡公信仰仪式中有两种莲花班:“打莲花”和“讨饭莲花”。在局内眼里“打莲花是保护胡公的”,“胡公在哪里它就在哪里”,“就像是捕快一样”;而讨饭莲花是“讨饭班”,是“兴兴用的”。但从称呼上看,两班都有“莲花”指向;从表演形式来看,均有帮腔,有的帮腔句末亦有“一莲花,莲花开,花开又花落”的应合声,且二者均有击板之声,由此可推测它们之间当有一定的联系。
据文献显示,全国各地都有以“莲花落”命名的曲种,“莲花”为其简称之一。比如“江西莲花落”又名“打莲花”,流行于江西大部分地区,击节乐器有莲花板、牛皮鼓,衬以小锣、双钹,也有用锯齿形竹片击节,有一人领唱众人帮唱。云南的“姚安莲花落”,只用竹板击节,一人领唱众人帮腔,唱腔吸取了云南各地的小调、山歌、花灯等。另有流行于北京、天津、河北等地的“十不闲莲花落”,可单称“十不闲”或“莲花落”。据称,宋代始流行于民间,为丐者乞讨时所唱,清乾隆以后,与另一艺术形式“十不闲”合流而成,其中的“彩唱”形式有旦、丑角色,尤重插科打诨,以资笑乐。[16]147,534,352
拿浙江地区来说,莲花亦在绍兴、丽水、台州、温州、衢州等广大地区盛传。比如流行于绍兴、宁波、杭州一带的绍兴莲花落,早期样式是演唱者多装扮为乞丐,两人一挡。一人主唱,并持串有铜钱的竹板敲击各身体部位为节拍,另一人帮腔接调。[16]347处州莲花,清末就已流传于丽水各县,有称“莲花落”“莲花溜”,也有直接称“莲花”的;因社会上将唱莲花视为行丐的手段,亦贬称之“丐调”或“讨饭调”;由自打自唱自帮腔的单口演唱,发展为一领一和与一领众和的群唱,传统上以唱“莲花落”曲调为主,伴奏乐器主要用莲花板击拍助节。其中,缙云的群口莲花还同时使用莲花大板、莲花小板、七姐妹、托碟、蜈蚣签、鸳鸯夹、木鱼、响铃等。[17]1976-1978温州莲花,在清末民国初期以及1950年代一直十分兴盛,其唱腔曲调主要有[道情窦][莲花窦][小莲花][大莲花][对口莲花]等十余种,多数唱腔由上手领唱、下手接腔,每句后面均有帮腔;传统的伴奏乐器主要有道情筒、莲花(阴阳)板、七妹子 、竹片等。[17]1522-1523,[18]389-390台州地区也有莲花,也叫作“莲花落”。一人歌唱,多人帮腔伴唱,各人手执莲花棍、道情筒、酒盅、酒壶、茶碟、碗筷、竹板等器物伴奏。除此之外,天台山一带还有称之“莲子行”的班队,每逢元宵灯会、庙会、迎神、求雨等都有演唱;领头者手执“铜钿鞭”和“刹啦啦签”,帮腔者各持“小竹板”和“串儿”。 [17]1983,1955台州的温岭亦有流行用“洒尺”(类似于铜钱鞭)击节伴奏的演唱,一领众和,其他伴奏器物还有酒盅、碟子、算盘、竹板、道情筒等。[19]598-599衢州的莲花有“小曲莲花”“莲花落”之称,有帮腔,以竹板击节和之。[19]73
上述可见,各地对莲花的俗称有多种——莲花落、打莲花、莲花、莲花行等,它们很可能同属于莲花落体系,为同源的不同分支,这在其显示的多个相同点中,似乎可证:一是称呼几乎都有“莲花”所指;二是一领众和,有帮腔;三是领唱者主要用莲花板,或竹板,或是铜钱鞭等击拍助节,帮腔助唱者各持酒盅、托碟、碗筷等各种源自生活的击节器具;四是各地莲花的曲调不尽相同,有的差异甚大,但帮腔衬词上存有共性。就浙江区域的莲花而言,多以“(咿)莲花(个咿子)莲花落”“花开莲花开”“花开一朵梅花落”“一朵鲜荷花儿荷花开”“腊子梅呀,刘三梅(妹)”“沙腊梅”“啦个梅同番”“罗哩连”“三个二龙山”等接唱。
由此,笔者以上述莲花的多个称呼作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并之梳理和分析。
一)莲花落、打莲花
1.打(唱)莲花落以行乞
报刊中尚无“讨饭莲花”的记录,但是“莲花落”的报道则多达一百余条。根据清代康熙年间李声振的记录,莲花落即“乞儿曲名。以竹四片摇之以为节,号‘四块玉”。[20]161
據清光绪年间的记载,“打(唱)莲花落者”多为乞丐、难民,仅光绪年间的报道就有二十余条,如:“去年津郡失收九十月之间,乞丐盈途已曾列报。然其中除年老并实在贫苦之妇孺外,尚有棉衣粗具布服鲜洁者或不屑摇尾乞怜,则手一胡琴一横笛吹弹为事,更有挟两竹片唱莲花落,以为不与凡丐伍,而居民人等已被扰不堪……”[21]另有数文载:上海七宝镇后一破庙“有乞人托处其中,除沿门唱莲花落外,无所事事”;[22]“市间近日有打莲花落者三五成群强索硬讨” [23];扬州南门外大街数日前“忽有唱莲花落之丐子数人,各荷器械沿街恶化,声称必欲凑足百元方肯他往”,等等。[24]以上所讲的莲花落者一有“唱”,二有“挟两竹片”或是“各荷器械”,但为市人所不乐见,为“驱逐之流丐”。
民国时期的报道对莲花落的形式有进一步的说明:“乞儿,手执牛□ 竹制成之乐器,上面系以小铃、合面拍之,殊为可听。口中更唱一种小曲,俗名莲花落,籍以行乞。”从记载中我们可以更确切的知道,莲花落者手执器物击拍,口唱小曲《莲花落》,行乞为生。击节的器物为竹制,上面系着小铃,竹片合击拍打,声音入耳可听。
2.杂耍场中的莲花落
莲花落除了上述提到的这种“拿着呱哒板,在各大小胡同随意歌唱,形如乞丐的而言”,还有“杂耍场中有婉转的腔调,有深厚的韵味,有细腻的表情的那一种”,[25]而这后一种即指别名为“落子”或是“十不闲”的唱莲花落者,以北方为多,这时的他(她)们在茶馆等杂耍场中表演,已然不是讨人嫌的乞丐了。
光绪朝1880年7月12日记载:“北方之唱莲花落者谓之落子,由妙龄女子为之。一曲登场令人神往”,而天津茶馆中有落子者计有三所,名曰落子馆,属于莲花落外又有什不闲、大鼓书各名目。撰文者认为这些表演“足消耗金银”,“况淫词则多亵”,希望太守能出示禁止,“诚为端风俗正人心”。 [26]
那么,相比而言舞台艺术化了的莲花落与乞讨歌唱的莲花落有什么不同?这在民国时期泽夫撰文的《莲花落》中或可知一二。文章指出:北方的莲花落“十不闲”是“演时分旦丑二色,歌词亦有故事,如《三度林英》《安儿送来》《王小赶脚》之类,低回婉转,冶荡不堪,咸同以前颇重之,则大似南方之花鼓戏矣。惟歌词犹为叙事体,而非代言,且唱至末句,必有‘哎,里留莲花呀,亦呀,留莲花等词,由打竹片者和之,是与戏剧又不相同。”[27]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北方杂耍场中的莲花落由旦、丑两种角色表演剧目,但保留着莲花落最初作为乞声的器物——竹片,并由打竹片者相和以衬词,该衬词与胡公信仰仪式中打莲花的部分衬词有相似之处。
3.民间仪式中的莲花落
莲花落作为仪式内容在清末民国时期的民间亦广为流传,不仅在于江浙各省,河北的抚宁、昌黎皆有。以下报道可见一斑:“每年中元节建设盂兰盆会,江浙各省到处皆然,惟金陵省城向来此会尤盛……作会除放花灯、施食祀孤外,并有清音及演木人戏与唱莲花落暨十锦杂耍者数台”。[28]“庵观寺院举行盂兰盆会,演唱二簧戏、影戏、五音大鼓、莲花落” [29]“都城隍庙年例五月初一日起开庙十日,届时各样玩物罗列如星诚热闹也,其什不闲、莲花落、大鼓战法、 採 绳各玩艺亦皆麕聚庙场……”[30]民国时期亦然,一篇题为《抚宁庙会仍极盛,秧歌与莲花落》的文章登载于天津《大公报》,报道说,抚宁南区有青云寺一座,每年春秋两季常举行极盛大香火庙会,向各处聘请名角扮演秧歌,还有鼓乐吹手,还有演唱莲花落。[31]可见,莲花落作为民间市井的日常音声,时常出现在各处的近信仰仪式当中,在这里,世俗和神圣两相交合。
除了近信仰仪式,近世俗仪式中也有莲花落或是打莲花的身影。民国时期曾有报道:驻扎昌黎东北陆军第六旅旅长李振唐为母庆寿时,有“京腔戏一台,莲花落一台”。[32]
4.莲花落其他的传播样式
莲花落在民国时期传播以更多的新样式,比如商务印书馆影片部以老戏莲花落为蓝本新制了《莲花落》影片; [33]吴调梅、穆时英(1912-1940)等人撰写小说《莲花落》,尚有作者仿莲花落之调,撰写平民文学《新莲花落》;[34-35]百代公司推出新唱片,其中收录有“南方莲花落”;[36]上海市(九O O)“播音节目”中亦报道“歌唱新莲花落”。[37]
5.逗乐发噱的高跷打莲花
有关“打莲花”,仅《申报》在1927年7月刊登的2条记录,均报道法国国庆纪念之提灯会的盛况。
据载:法国民主共和国庆纪念日的提灯会上,中华共进会亦参与庆祝,其中岭南同乐群体育会灯彩中的“高跷之打莲花,尤可发噱。一丑角扮乡下亲家姆, 嫋 娜而过,频以媚眼飞观众,众拍手和之,亲家姆大为得意。”,“沿途跳舞又有踏高跷,扮成铁公鸡、士农工商打莲花等。”[38-39]虽然报道中不能确知打莲花具体的表演方式及其内容,但可知有丑角逗乐观众博以發笑之样式。
从上述记录的报刊历史来看,至少在光绪1878年始即载有打(唱)莲花(落),这一艺术形式的源起时间当更为久远。民国1922年以来,莲花落更以电影、小说、唱片、电台节目等多种样式进行传播,并赋予新的内涵。
二)打罗汉、罗汉拳、叠罗汉
胡公信仰仪式中素有“罗汉班”,有“打罗汉”“迎罗汉”“兴罗汉”之说,亦有“叠罗汉”(又名“叠牌坊”“叠八方”)、“打拳”(打罗汉拳)、“打棍”(打罗汉棍)、“打拆”“罗汉心”等多种技艺。这其中,罗汉拳、叠罗汉等消息见诸于民国时期各报对国术会馆表演、中小学运动会、体育表演大会、儿童节、庆祝活动,以及节日游艺会或纪念会的报道中,多达两百三十余条。
1914年以“默”署名的《步军之操演》一文报道了“罗汉拳”,其中说道“若梅花刀、若罗汉拳、若四门枪等四十余种之技艺,为古来独有之武术”,[40]《步兵统领阅兵纪》进一步指出:“此等武术今之战争虽不能用,然游缉队既为京师之警备,同时又有为司法巡警者,是亦该队所必要且演习此技艺,一可保存国粹,一可发达民国之体育。”[41]更多信息则主要集中在《申报》于1928-1929年、1934-1935年间“体育新闻”的报道,提到浙江、上海、江苏等地有多起“国术比赛”,均有罗汉拳单拳或是对打表演。[42-44]这期间的广告版中亦多处刊登国术馆或是武学会的表演项目,其中均有罗汉拳。
叠罗汉、罗汉操、罗汉拳在上海市的中小学运动会时常可见,其中叠罗汉更为常见。上海召开的全市小学生运动会中有五六年级学生参赛的“双 槓 与叠罗汉”,[45]小学运动会及民众运动会中,上海立德小学参加团体操项目中多次表演罗汉操。[46-47]另据报道,上海市举办的第四届全市中小学联合运动大会盛况空前,全市八十余校均有参加,揭幕典礼上参加团操表演学校计有十余中小学校,其中格致中学、汉壁礼西童中学、培兴中学等多所学校分别表演了“叠罗汉”和“罗汉拳”。[48]
不仅中小学盛行叠罗汉,幼儿亦不例外。上海中华慈幼协会举办的第十三届儿童节日典礼上,儿童“叠罗汉”参与了表演,报道指出“虽然是普通的体育表演,然而那敏捷的动作,健强的体格,整齐的服装,愉快的精神,每一张红实实圆鼓鼓的小脸,给人以多么可爱可喜的印象!”[49]
还有些学校因经费所需,特举办歌舞游艺大会或是纪念会,以期各届爱心人士募捐赞助,其中即有叠罗汉表演。[50-51]作为国术、体育运动项目,叠罗汉等活动在社会各界盛行,自1921年以来,市面上亦推出了多种教材和书籍,如儿童游戏教材《叠罗汉团体游戏合刊》、中小学适用的《叠罗汉教材》、师范学校教科书《体育》册,以及《秘本罗汉拳谱》《中国叠罗汉》《先天罗汉拳谱》等。[52-54]
此外,上海、天津、北京的区域运动会、学校运动会或是体育项目中叠罗汉的表演照片时常见诸报端, 就连当时最摩登的时尚杂志《玲珑》封面亦刊登了名曰“一群健美的女星在玩着叠罗汉的把戏”的图片。[55]
由此可见,罗汉拳为军队、警备所推崇,而叠罗汉等活动作为一种武术、体育运动或是游戏,不仅设置为中小学、师范学校乃至幼儿的体育或是游戏课程,在民国时期可谓是老少皆宜、男女皆尽参与的全民活动。那么,这项活动为何在民国如此兴盛?上文提及的《步兵统领阅兵纪》中的说法或许可以提供一种答案,即强身健体、发扬体育是其目的,还有一重要原因或如王怀琪所言:“扬吾中华之武艺”“养成耐劳与负责之美德”。[56]自序1,2只是,以上报道都没有记录活动中有没有音声?有何种音声?王怀琪著书中稍有提及的也只是说叠罗汉的口令有“某某式”“立—正”“做立—正”“一—二—三”“归—队”,或“ 呌 笛代之亦可”。[56]10
三)三十六行
“三十六行”在清人徐珂(1869-1928)编著的《清稗类钞·农商类》中即有记载:“三十六行者,种种职业也。就其分工而约计之,曰三十六行,倍之则为七十二行,十之則为三百六十行。”[57]45这三十六行即指各行各业的行当,胡公信仰仪式中三十六行扮演的指向亦同之,扮演职业种类近70项。
有关三十六行活动的记录,在清末《图画日报》报道“上海新年之现象”的“看灯戏”场景中有所涉及:……洛阳桥戏好如何,灯彩重重变换多,三十六行桥上过,引人发笑凤阳婆……[58]7寥寥几句,虽然不能获知此灯戏的音乐和表演形式是怎样的?但可确定的是,灯戏作为元宵节常见的习俗活动,当时有三十六行表演,其中有扮演凤阳婆者。
同样是在上海,1919年4月11日这一天,浦东社庄庙举行“三十六行赛会”,事后有作者(未名)撰文较为详细的记录了赛会状况。文中记载:“十一日上午六时,会即起马出发,历经川南边境而抵洋泾至钦赐仰殿,然后折回……沿途所舁巨大金银纸元宝锭帛等,为数甚多。会中除旗锣伞扇外,有数十人手持刀棍沿途舞弄,名曰西游记。后有田家乐一队,举凡农具模型棉稻豆麦等标样均选取鲜活之佳种,随后见衔牌二方上书创始飞艇独具匠心等字样,花团锦簇,均为土木工人所组成者……更有种花园者扎成各色花篮亭阁之属,多至百余种……丝竹声韵悠扬,多至二十余起,各种戏剧如铁公鸡、黑籍冤魂等尤不胜枚举……”[59]作者虽然没有指明此迎神赛会的信仰神为谁?但是为信仰神举行赛会是真,且文中所录之处与笔者田野所见之胡公出游多有相似,也有“旗锣伞扇”,“刀棍舞弄”,同样有“三十六行”,其中既有西游记、亦有扮演工业农业各种行业者,有所不同的是,现今的三十六行扮演中少了传统的行当,多了兵、学、商等职业。
三十六行不仅出现在上述提及的元宵灯戏之传统活动以及迎神赛会当中,亦出现于类似会员组织的聚会当中。据《明朝会聚餐会一届纪念》报道:同乐会当中,各会员自行表演,中间“有三十六行之穿插,颇饶风趣”。[60]
以上可知,三十六行在清末的报刊中便有记载,其形成时间当为更早。推测该活动多与民间信仰习俗相结合,世俗活动中亦有,在江浙沪等地较为盛行。
结 语
综上所述,清末民国时期有关胡公信仰的记录甚少,且均非报道主旨,其意关注各种社会现状,也正因为此,“依附”于其他社会现象的胡公信仰才得以浮现纸媒;也因此看到了当时普遍存在的流丐现象及其打(唱)莲花(落)以行乞的声音面貌。地方的民俗样式、国术、运动会、游艺等都是报刊刊登的对象,由此,当时盛行的莲花落、罗汉拳、叠罗汉、三十六行等都是报刊的主题,有关莲花落演出信息以及莲花落各种传播的新样式更是报刊不断传达的内容。而这些样式作为音声融入了胡公信仰仪式当中,流传至今。这其中,罗汉拳为军队、警备所推崇,而作为武术、体育运动或是游戏的叠罗汉在民国时期可谓是一种全民活动。扮演各行各业行当的三十六行,不仅出现于庙会、元宵灯戏之传统活动当中,亦出现于类似会员聚会的世俗活动当中,在江浙沪等地较为盛行。
上文讲到,有关莲花(落)的源起甚为久远。目前学界主要有三种说法:一是以宋代杭州灵隐寺普济编集的佛教典籍《五灯会元》的记录为例,认为莲花落至迟在宋代就已经有了,其中,民国时期的国学大师胡怀琛(1886-1938)是这样解释的:
莲花落是种歌曲的名目,是乞丐唱着卖钱的。他的来源很远,宋人所做的五灯会元上面,就有一条说起莲花落。大约说“俞道婆尝随众参琅琊,一日闻丐者唱莲花乐(乐即落),大悟。”可见在宋时已通行了。我小时候在乡间也曾听见过叫花子唱莲花落,但是唱的是什么我毫不懂。写在纸上的曲本,也始终没有看见过。到底不知道莲花落是怎样。”[61]57
《五灯会元》是现存最早关于莲花落的记载,其是记录佛教宗门师承、传道的灯录作品代表,此中提及的金陵佛教女居士俞道婆,原“市油 餈 为业”,一日闻丐者唱莲花乐云:“不因柳毅传书信,何缘得到洞庭湖?”忽大悟,以 餈 盘投地。[62]1271琅琊禅师为之印可,声名远播。由此获知莲花落至迟宋代便已传唱,其与佛教有密切关系。虽然此句传唱自唐代传奇小说《柳毅传》,讲的是落第书生柳毅与洞庭宫龙女之爱情故事,此世俗题材似乎与佛教相去甚远,但“按五灯会元为佛书,此文既云俞道婆闻而大悟,则此种歌曲,当初或有宣扬佛法之意,正如其时之说经然,故云莲花,其后则专为丐者乞钱时用以悦人之曲。”[63]第一种说法虽然明确宋代已有莲花落,但并未追溯至莲花落的最早历史。
第二种认为莲花落或许可以追溯至唐代,这一说法更为学界所认同,此观点主要来自胡适(1891-1962)和佛教学者周叔迦(1899-1970)两位先生,其考据源自唐初僧人道宣《续高僧传》卷四十之关于“落花”的记载:
世有法事,号曰“落花”。通引皂素,开大施门,打刹唱举,拘撤泉贝,别请设座,广说施缘。或建立塔寺,或缮造僧务,随物赞祝,其纷若花。士女观听,掷钱如雨。至如解发百数数,别异词陈,愿若星罗,结局皆合韵,声无暂停,语无重述。
胡适由此推测,这种“落花”似乎即是后来所谓“莲花落”一类的东西,[64]130周叔迦亦据此推说“今世之莲花落,即唐代落花之变作欤?”[65]1298
从上述“落花”记载来看并非指向“莲花落”,佛典及佛史中亦无关于念诵“莲花落”的记载,目前找到唯一相关的是敦煌卷子中所录之《散花乐佛曲》,如《散花梵文一本》:“散莲花乐,散花林!散莲花乐,满道场!稽首归依三学满,散花乐。天人大圣十方尊,满道场。昔在雪山求半偈,散花乐。不顾躯命舍全身,满道场……”[66]297此曲为七言两句,头两句词中出现了“散莲花乐”,随后每句句末分别有“散花乐”“满道场”的应和声,全篇一韵到底。而《散花乐佛曲》出自散花之仪,行于法会节日,所散之花为莲花,由此似乎可以推测出莲花乐 (落)其名的由来。
第三种说法是谭正碧先生的观点,认为莲花落在周代就已经有了。他通过《逸周书》里的《周祝》篇和《太子晋》篇,以及《荀子》里的《成相》篇的分析,指出其韵文是以三言和四言组成的,并以此为证,认为后世的七言诗在西元前五六世纪早已萌芽,而这种韵文形式与一般“莲花落”里的句子类同,由此认为七言诗与近代的弹词、地方剧、莲花落等通俗文学同出一源。[67]19-24
虽然学界对于莲花落的起源时间持有不同意见,但基本认同它与佛教关系紧密。康保成亦通过韵文声辞的考索分析了莲花落与佛曲的亲缘关系。他指出元曲、明传奇等剧中有演唱莲花落的场面,而所唱莲花落往往有“哩哩莲花”“啰哩口连”之类的拖腔。如《元曲选·合汗衫》一折净白云:“兀的这一座高楼,必是一家好人家。没奈何,我唱个莲花落讨些儿饭吃咱。”接着唱道:“一年春尽又是一年春,哩哩莲花……”,而僧人所吟唱的佛曲如“打斋饭”等也有“哕哩哕”“哕哩连”之类的拖腔或和声,由此作为明证,莲花落与佛曲有着直接的联系。[68]28-29
根据以上梳理分析,或可推测莲花(落)可能源于唐时期佛教之落花法事,经过自宋元以来的民间借用和发展,宗教属性发生了变化,大体沿着以下形式进行:其一,丐者借唱莲花悦人,手持竹板(或加小铃)等器物击节,在市井街头乞讨。其二,为民间庙会所采用。以上两种广泛流传于日常生活当中。其三,原始形式在不断繁衍发展中,进而为专业艺人所接收,发展为杂耍场中说唱、歌舞小戏等表演形式, 即由叙述性开始向戏剧形式靠拢,其原初具有的佛教内涵化合在音乐形式当中。
然而,莲花(落)这种曲艺形式与道情亦渊源极深。在温州莲花中,即认为其渊源与道情一脉相承,前身就是道情,系道情传入温州后演变而成。[18]376,[69]696据载,温州道情于民国初期开始衰落,当温州鼓词、温州莲花兴盛时,有部分道情艺人改唱温州莲花,[17]1516是从宣扬道教教义逐步演变而来,与道教讲经文有着同宗的关系。另有老艺人谈到:“温州莲花到清时仍有头戴‘道巾、肩背‘道情筒,手拿‘莲花阴阳板上街卖艺游唱。”还有“大莲花伴腔‘二龙山”接腔的故事……温州白鹿城是佛国之邦,道僧云集,讲唱成风,而皇帝禁令不得讲唱民间故事。为了防止朝廷公差来干涉,设计委托清风寺前庵观的两个小道姑(分别叫“冷(林)子梅”和“留(刘)三梅”)放风,以‘二龙山之曲作为警报,以此掩护。” [18]376-377,381“腊子梅呀,刘三梅(妹)”“沙腊梅”“二龙山”等接腔词,笔者在现今的打莲花曲中时时可见。
凡此种种,可以看出莲花(落)与道情亦存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莲花(落)到底是源自佛教的落花法事?还是源自道教(道情)?它们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它与民间其他艺术样式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鉴于目前资料,尚未得知,有待进一步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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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 飞 涂 艳)
收稿日期:2019-12-24
基金项目: 全国艺术科学规划项目“文化部文化艺术科学研究项目”“浙江民间仪式音乐与区域社会:一种传播生态学的视角”(项目编号:15DD32)。
作者简介: 林莉君,民族音乐学博士、传播学博士后,浙江传媒学院戏剧影视研究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民间仪式音乐、音乐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