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尔
古时,活跃在北方草原地带的匈奴民族,将鹰视作神与人之间的使者,他們认为鹰代表着力量与智慧,对鹰极为尊崇。雄鹰的造型常被用于部落首领的配饰上。匈奴单于的王冠——鹰顶金冠饰,便象征着匈奴单于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1972年,在内蒙古自治区杭锦旗的阿鲁柴登匈奴墓,人们发现了一批极其珍贵的匈奴金银器,共计200多件。鹰顶金冠饰是这批金银器中最有代表性的艺术珍品,它是迄今为止人们发现的唯一一件匈奴贵族金冠饰。鹰顶金冠饰展现了战国时期中国北方民族贵金属工艺的最高水平。
鹰顶金冠饰重1394克,通高7.3厘米,带长30厘米,由鹰形金冠顶和金冠带两部分组成。精巧的冠饰上,雕刻着雄鹰、狼、盘角羊、卧马和卧虎五种动物,除鹰为圆雕外,其余动物皆为浮雕。
端详这顶冠饰,可以看到动物的形态被刻画得极其细腻,展现了浓郁的草原气息。半圆形的冠顶上,雄鹰呈俯视状展翅欲飞,翅膀上的微波清晰可见,完美呈现了飞翔时的形态。冠饰用材也颇为考究,鹰身材料为黄金,颈部和头部则由两块绿松石拼接而成,用一根金丝从鼻孔穿入,通过颈部与腹下相连,双眼用金片镶嵌,头颈可以左右摇动。鹰喙向内钩,雄鹰的凶猛感被表现得淋漓尽致。花瓣形金冠上,狼羊咬斗的图案栩栩如生:四只狼两两对卧,正在扑咬盘角羊,而四只盘角羊也两两成对,羊角后卷,卷曲处镂空,前肢前屈,后半身被狼紧紧咬住。整个冠饰展现了一幅雄鹰俯瞰狼羊咬斗的生动画面,惊险感呼之欲出。黄金冠带则由三条半圆形金条榫铆插合而成,上有浮雕卧虎、盘角羊和卧马造型,中间部分为绳索纹,动物猎杀的氛围也描绘得清晰浓厚。
鹰顶金冠饰上的动物纹饰,反映出匈奴人以狩猎为主的传统经济生活,也反映出他们崇尚自然的文化艺术。鹰顶金冠饰之所以被誉为“草原瑰宝”,一方面因为它考究的制作工艺,包括锤、镌镂、抽丝、编索、镶嵌等技艺;另一方面,也因为它见证了战国时期汉匈之间,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的交流。
战国时期,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决心取胡人之长补中原之短。以鹰顶金冠饰为代表的胡冠,在此期间传入中原。《后汉书·舆服志(下)》记载:“武冠,一曰武弁大冠,诸武官冠之,侍中、中常侍加黄金珰,附蝉为文,貂尾为饰,谓之‘赵惠文冠。”赵武灵王仿效胡冠,并不是直接搬用胡冠造型,而是结合中原习俗加以改造。例如将冠上的雄鹰改为赤雉的长尾,迎合达官贵族的喜好。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汉匈文化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