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君
编辑的话:
《男生贾里全传》《女生贾梅全传》这两本经典的儿童文学作品,曾获奖无数,滋养了无数小读者的心灵。作品描写聪颖机智、热情仗义的双胞胎妹兄妹贾里和贾梅的成长。贾里有时怪招迭出:乱扔臭袜子,偷看妹妹日记。但是他点子多,有主见,还说过一句名言:世上只有男生苦,没做过男生的不知道。
小读者深爱贾里和贾梅,我们约请秦老师写了《贾里贾梅小时候》,本期开始连载。
贾里和鲁智胜的友谊,得从新学期的第一天说起。
那天,天空竟是灰色的,还刮大风,哎呀,老天爷并没有开恩,给这个有意义的日子一片灿烂阳光。
贾里步入校园,东张西望,哪怕能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也是很大的壮胆。
他从熙熙攘攘的人潮中瞥见了一个人,这人跟他差不多,也在东张西望,他是个小胖子,挺胸凸肚,迈着企鹅般的步履,很有喜感,让人“过目不忘”。
贾里找到(1)班的教室,刚坐定,忽然,那有喜感的小家伙也走了进来。
“哈啰,”那人招呼贾里,“我是新来的。”
他眯缝的眼睛有点斜睨,眼神里有一种心不在焉,可是他一开口,生疏感没有了,因为他是个自来熟,话语特别热情。他说:“认识你很高兴,我叫鲁智胜,鲁迅的鲁,智慧的智,胜利的胜。”
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牛气冲天,不过,怎么有點好笑呢。
贾里说:“哦,我叫贾里。”
鲁智胜立刻问:“怎么写?”
贾里总不能说,贾宝玉的贾,里里外外的里吧?他想了想,沉着地说:“一个西,一个贝的贾,公里的里。”
鲁智胜特别诚恳,手指在桌面上连写了好几遍“贾里”,还说:“太好听了,一听忘不了。”
“什么意思?”贾里好奇地问。
鲁智胜答非所问,说:“你的名字容易记忆,和别人的都不一样。”
上课了,鲁智胜被安排在贾里的前一排,这下贾里每节课都要面对着鲁智胜的脊背。嘿,鲁智胜是个小白胖子,脖颈粗粗,营养过剩的壮实身坯,模样很像一堵墙,贾里想,这鲁智胜才是十分“容易记忆的”呢。
第二天上学,贾里进教室时,鲁智胜端坐在那里,在一张纸条上写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贾里悄悄地坐下,拨弄一下他肥嘟嘟的后颈,招呼道:“你写什么?”
“哈哈,我在写你的名字。”鲁智胜瞪着两只小眼睛,说,“我们做铁哥们吧。”
贾里说:“好呵 。”
鲁智胜说:“我刚写了一个帖子,我们两个的名字写在一起,这样,我们的友谊能够长存100年。”
两个人庄严地握手,拍肩膀,之后,贾里看一眼他写的帖子,只见上面写着:鲁智胜和西宝贝友谊永存。
贾里说:“西宝贝是什么意思?”
鲁智胜扑棱着眼皮,忽然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贾里哭笑不得,说:“我告诉过你了,你怎么忘了?”
“不会忘的,我记得你叫西宝贝,这个姓有点奇怪呵。”
“去你的。”贾里大喝一声,“你喜欢叫宝贝,就改名鲁宝贝吧。”
“让我想想,想想。”鲁智胜一边想,一边狂抓后脑勺的头发,像是要把那些破头发全薅下来似的。忽然,他大叫起来:“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说吧。”贾里笑了,“我叫什么?”
鲁智胜用手指在课桌上写了一个“西”,然后问:“西什么呢?”
“去你的,我叫贾里。”
“叫贾里,是西和贝。”鲁智胜大笑起来,“……把你的名字忘记了算什么,你的样子我一辈子忘不了,你是我来这个学校后的第一个铁哥们。”
“你有个糊里糊涂的猪脑子。”贾里说着,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鲁智胜也回敬了一下,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掌地嬉闹开来,莫名其妙地笑到前俯后仰。
一段友情的开始真会那么简单吗?谁都不会相信吧?何况友谊永存的帖子都写错了。
不久,贾里参加摸底考试,获得全年级总分第一,鲁智胜比自己得了第一还高兴,心血来潮地带来两只嗷嗷待哺的八哥雏鸟送给贾里,说是他爸去乡下,有一位80岁的老农民爬上很高的树觅到它们,见他喜欢,才忍痛割爱的。
“80岁老农民还能爬树捉鸟?”贾里不相信,他去过远在大山的爷爷家,爷爷六十不到看着很老,如果真是80岁的老农民,看上去至少100岁了,对抓鸟类的兴趣不会很大,饲养鸡和鸭还差不多。
鲁智胜的话有明显的噱头,说不定两只鸟是他爸爸爬树去抓的。
两只小鸟全身光秃秃的,身子紧缩,吱吱唧唧地叫唤。贾里用指尖逗它们几下,它们以为是鸟妈妈来了,争先恐后地张开嘴巴啄食,样子十分可爱。
贾里和鲁智胜给两只小鸟一只起名叫胜,一只起名叫里。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听起来很像“胜利”。
个把月后,两只小鸟能展翅飞翔了。
贾里放学回家,兄弟俩会亲热地飞到他肩膀上栖息,做作业时,它俩围着他引吭高歌,他装作生气,把它们抛得很远,它们仍不屈不挠地飞到书桌上来。后来它们胆子大了,无法无天,会在他的课本上大小便,一副誓将“耍赖”进行到底的派头。不过它们看到鲁智胜很敬畏,灰溜溜的。
鲁智胜对贾里的养鸟技术赞口不绝,他不甘落后,非要把胜和里带回家去养几天。
贾里天天去看两只小鸟,因为分离,贾里跟两只小鸟在感情上更亲近,还会吹口哨逗引它们。
一天,贾里去鲁智胜家,看到一只野猫匍匐着穿过铁栅栏,虎视眈眈地仰望着正在自由玩耍的胜和里。
怪诞的是,野猫自恃挺高的,见了贾里丝毫没有怯意,它把脑袋侧了个方位,一副傲慢的样子。
贾里怒不可遏地举了扫帚推门出去,野猫悻悻然地瞪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去。贾里再三关照鲁智胜要提防野猫。
那天放学的时候,鸟儿在教室外啾啾地叫,鲁智胜大肆吹嘘他和贾里的驯鸟技能,把两只鸟的灵巧、顽皮,添油加醋地说了,说那是神鸟。
男生们听见了,纷纷提出要去看他们的神鸟。
鲁智胜嘚瑟地说:“神鸟属罕见,每个观众收费十元,不找零。”
除了他俩,张潇洒等15个男生愿意前往。鲁智胜满心踌躇,说收到15张钞票后,把它们叠成扇形的,给贾里做钱扇子来拂面一定不错。
贾里和鲁智胜领着大家,喜滋滋推开门,发现通往天井的院门开着一条縫隙,屋内一片寂静。他们惊惶地学着鸟叫,只见那只叫“里”的鸟从冰箱底座下跌跌撞撞、摇摇摆摆地来到他们脚跟前,哀鸣声令人心酸不已。假如它能使用人类语言的话,想必会讲述一个惊心动魄、催人泪下的故事。
贾里忙推开院门探究竟,赫然见到地上一场杀戮过后的残酷场面,肇事的野猫正在舔爪子,看见他,这才仓皇蹿出铁栅栏,台阶上残留着几根鸟毛。
“这畜生太可恶了,看我如何惩罚它。”贾里恨得咬牙切齿。
“这野猫犯下大罪,它也学恐怖主义实施暴力袭击。”鲁智胜附和,将“暴力袭击”这几个字咬得尤为清晰。
“这野猫敢作对,给它来个血债要用血来偿怎样?”张潇洒吐气吹着他长长的刘海。
大伙沉思默想,鲁智胜突然举起右手说:“我有一个紧急的想法。”
“还有什么紧急的呀?让你注意野猫,你为什么糊里糊涂的,现在一只鸟死了,另一只鸟受伤,野猫都逃了。”贾里瞪着眼珠说。
“我,我……”鲁智胜懊恼得快要哭了,“‘胜死得冤枉,‘里奄奄一息。”
隔日,从猫嘴里死里逃生的叫“里”的鸟儿也因惊吓过度,伤心欲绝地死在小窝里。贾里和鲁智胜噙着眼泪为两只鸟在花园里进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为它们的不幸默哀一分钟。
那两只鸟是以他俩的名字命名的,象征着友谊永存,谁知竟因鲁智胜的粗放和糊涂而丧生。
贾里和鲁智胜的愤怒上升,决定一举打击制造恐怖事件的野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