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多域战下的直升机战法

李汶轩

(中国直升机设计研究所，江西 景德镇 333001 )

0 引言

近些年，美国外部环境的改变以及国防优先重点的调整，使得美军部分作战概念渐渐过时，传统作战概念不再符合未来战场发展的需求。同时，网络信息化技术、电磁频谱、生物技术等多个领域的高科技产品的加速运用，使得美陆军提出的要在陆、海、空、天、网五大领域实现“跨域协同作战”具备了技术条件与支持。2016年11月11日，“多域战”正式写入新颁布的美陆军新版作战条令中。2017年2月24日，美陆军与海军陆战队联合发布《多域战：21世纪合成兵种》白皮书[1]。“多域战”概念被列入顶层条令，彰显了美陆军改革的方向和决心。高层共识为“多域战”从概念走向现实并推动陆军转型提供了政策支持。概念一旦开发成功，美军对于联合作战规律的掌握与使用将更加清晰与科学，从联合作战理念上对中俄形成新形势。

直升机所具有的垂直起降、空中悬停、贴地飞行等独特性能决定了该武器使用灵活，攻击死区小，可在低空或超低空条件下攻击地面目标。除此之外还可用于运输、训练、通讯/联络、搜索救援、侦察/观察、电子对抗、反潜、反舰、扫雷等作战任务，可为地面部队及海上部队提供各种掩护和火力支援。直升机在整个作战体系中处于重要的位置。通过对美军“多域战”作战概念及作战框架的分析并将直升机作战概念放置在整个作战体系中进行考虑，就可以探测出未来多域战场整体规划及框架下武装直升机所处的位置及所发挥的作战效能。通过对具体作战空间的分析掌握直升机在该域需要完成的任务，以明确美军未来直升机技术发展方向。直升机参战方式将会对未来战场态势产生重要的影响。

1 美军多域战的出台背景及概念内涵

1.1 美军未来联合作战新定位

2016年，美陆军获得的国防预算占比已从2008年的37.26%下降到23.34%。面对被边缘化的危机，美陆军寄希望于“多域战”概念，重新突出其在联合作战中的重要地位。美国陆军面对“陆军消亡论”，采取积极的姿态制定“多域战”作战概念，并且为得到其他军种的支持，将其他军种也纳入到了“多域战”战法的规划和制定中。

1.2 面对“反介入/区域拒止”威胁，美军需要破局新手段

美陆军认为，中俄等对手正在实施“反介入/区域拒止”战略：通过部署先进传感器网络、一体化防空系统以及大量远程精准打击武器，积极发展太空、网络等新型作战力量，抵消美国在陆军、海洋、空中、太空、网络空间、电磁频谱等作战域的优势。美军传统的“空海一体战”、 “空地一体战”理论将可能无法付诸实践。美军为了能够有效地应对和消解中俄等国的“反介入/区域拒止”行动，以保持其介入地区危机的自由度和主动权，需要研制新的战法。

1.3 未来高强度战争，创建新模式，获得主动权

美军对未来战争的设计中，将会与中俄等对手在多个作战域展开全程、多维、立体的高强度对抗。为保持在未来战争中的绝对优势，美军需要通过“多域战”来打造高度融合的联合作战新模式，占据主动权[2]。

1.4 多域战的概念图

图1所示为“多域战”顶层规划，从中可以看出美军未来将发展8项关键能力。美军司令部根据这8项关键能力重点实施6大项目,未来垂直起降飞行器根据项目重要性排列第三位。

图1 美军“多域战”顶层规划

多域作战概念的开发实质上就是要通过大量的实验、演练摸清这种关联性，并形成一套更好的作战机制和作战条令，指导部队日常训练，实现更低层级行动间的联合。从“多域战”概念图(图2)中可以看出，“多域战”的作战概念是实现海、陆、空、天、网等多个作战域相互融合，打破陆军与其他军种、地面和其他作战域之间的隔阂，在美陆军全域作战、跨域打击能力跃升的基础上最终实现与其他军种高度融合，实现全空间域内火力和机动能力的同步协调与联动。

2 美军多域战下的直升机作战方式

2.1 美军”多域战“战法

军用直升机作为中、低空武装攻击力量，要对直升机战法有所突破就需要将直升机放置在未来整个作战环境中进行考虑，放置在整个作战装备体系中进行考虑，以“多域战”的多域战法为依托，探知直升机未来战场角色。图3对“多域战”战场环境进行了模拟。

图2 美军“多域战”概念图

图3 未来多域战场“模拟图”

多域战战法步骤：

①态势感知先导，获取敌全纵深的战场态势；

②电磁网络攻击瘫痪对方通信节点；

③先炮兵火力打击敌防空节点，摧毁防空体系，再由空中打击力量打击敌防空导弹单位，为进行低空突击创造时机和条件, 为直升机突击创造时机；

④由空中突击和海军陆战队，对敌纵深发起立体攻击。

2.2 美军“多域战”下的直升机战法

2.2.1 美军未来直升机装备优先发展的能力

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国陆军航空系统有可能要在反介入/区域拒止(A2AD)空域内面对装备先进的对手，他们可以限制美军的机动自由。为了在反介入/区域拒止环境中有效作战，未来美国陆军航空系统需要更大的航程、更强的态势感知和更高的速度，以便能够进入优势阵地，存活下来并与敌方进行交战，还需要增加使用无人系统突防对抗空域。

2019年美陆军、海军陆战队对 “未来垂直起降飞行器”提出了具体的性能指标，未来远程攻击机将飞得更快更远，包括攻击、运输和侦察型(侦察型即“未来攻击侦察直升机”)。它们的技术特征包括：扩大攻击直升机的作战范围，增强杀伤力、防护能力、生存能力以及可维护性；具有与无人机的协同作战能力，研制先进的无人机系统(AUAS),可与“未来垂直起降”直升机协同作战并执行复杂和危险的任务(如长期持续监视任务或者化生放核爆环境中作战)，并使陆军具备突防对抗性空域的能力；可能将具备自主飞行能力[3]。可以看出，在装备研发阶段美军就已经对未来“多域作战”中直升机的作战性能提出了要求。图4为美军未来远程攻击机的热门候选机型。

图4 美军未来远程攻击飞行器热门候选机型

2.2.2 现代美军直升机战法

1)空中火力攻击是美军现代攻击直升机的主要战法，它主要分为两种方式：近距离火力攻击，直升机在己方地面部队战斗队形上空，对当面之敌实施近距离火力攻击；近距离火力支援，通常用于攻击己方地面部队前方1～3千米外的目标(始于美军侵越战争)。图5对近距离火力攻击战法进行演示。

2)纵深攻击行动，组成联合编队对敌纵深目标实施火力攻击。美军强调，执行纵深攻击时，要对目标区、行动地域、进出航线进行周密的侦察；侦察、运输、攻击直升机的混合编队和地面炮兵协同使用，使纵深攻击部队具有侦察定位、油弹供给、布雷爆破以及空中攻击等多种能力。直升机对敌实施纵深攻击，始于美军全纵深攻击战法提出之前。

3)攻击直升机为运输直升机护航。图6所示为美军武装直升机AH-1为“黑鹰”等运输直升机护航，即将达到预定降落目标场地时，武装直升机在目标区域上空巡逻飞行，发现敌方火力并消灭。

除此之外，直升机战法还包括“蛙跳战术”(攻取其战略纵深守备中较弱的岛屿)，米-24“阿富汗战争战法”中的“死亡轮战术”、“菊花战术”，武装直升机-无人机协同作战以及机降作战、反潜反舰作战、对空作战等战法。

2.2.3 未来:“多域战”下的美军直升机战法

2018年，美军发布了新版的“多域战”作战框架，见图7。

图5 近距离火力攻击战法

图6 攻击直升机为运输直升机护航

“纵深区”，即空军空中打击、陆军攻击直升机和战术导弹系统等远程火力在敌方增援部队能够在近战中实施有效增援前对其进行彻底打击的区域。从美军对纵深区的定义可以看出，攻击直升机将主要集中在浅近区域和纵深机动区进行作战(200s+km范围内)。美军提出，必要时地面部队在此区域行动。

美军完成战场态势感知、电磁网络攻击以及中远程打击之后，派出无人机和无人地面机器人，前出执行侦察和告警任务，或持续监视周边和头顶环境，支持地面作战部队。从作战框架图可以看出，未来美国陆军将有可能深入内陆对敌方进行本土打击。

未来武装侦察机将紧跟地面作战部队，在地面作战部队的上方飞行，步兵和装甲兵将在地面摧毁敌方防空。空中有人机和地面作战部队紧密协作，在作战前沿相互保护，而无人机或者小型蜂群设备和导弹则深入敌空域纵深进行打击。当进攻撕裂了敌防御系统后，美陆军的未来垂直起降飞行器将运输地面作战部队至作战区域。

侦察直升机的飞行速度在当前直升机设计水平的边缘，但未来远程攻击机飞行速度将为常规直升机的两倍，可在敌方恢复防空系统前抵达目标区域和快速撤离。在未来强对抗环境中，特别是在浅近区域和纵深机动区域，距离敌方过近，将没有制空权，多域战要求地面与空中、有人和无人、目视可见和赛博/电磁等域密切协同，以粉碎敌方由远程精确制导武器组成的多层次防御体系[4]。

图7 2018年发布的“多域战”V1.5版作战框架图

3 未来多域战预测

美军提出的未来“多域战”概念为我们呈现了未来全域作战的一个缩影，通过对未来战场预测、战场设计来达到未来战场能力的构建。通过对“多域战”作战概念以及直升机战法的研究分析可以得出以下预测：

3.1 未来以有人机/无人机协同作战为主

有人-无人平台编队的组合有希望在高致命性战场中获得较高的生存率。机动能力、生存能力和致命性是未来战场的核心要求。美军的未来垂直起降飞行器具备与各种无人机协同作战的能力，有人/无人编队的应用将进一步提高战斗力，提高抗干扰性，也减轻对卫星通信的依赖。

3.2 采用蜂群模式大幅度提高作战效能

空中作战装备呈现廉价化、平台智能化、载荷小型化的发展趋势。美军大力提倡未来采用“蜂群”小型无人机集群，以群体方式完成使命。美军正在研发无人机“蜂群”战术，大型空中平台搭载和释放大量的无人机，编成战斗集群，无人机群自主协同，实现飞行控制、态势感知、目标分配和智能决策。后续技术成熟后，可将大量无人直升机组成蜂群执行饱和攻击等任务。

3.3 未来直升机将在多域联合环境中进行作战

未来战争将会采取联合作战的方式，未来战争将面对更多域(特别是空间域和网络域)和更多维度、对象更复杂的战场，会有网络、卫星的等各域的支援，条件指挥与任务指挥的配合将更为灵活，联合将成为计划和作战模式。直升机将处于整个域的环境下，作战效能提高；机动性好、航程远的垂直起降飞行器将获得更高的战场生存率；高速飞行使之能够在敌方恢复防空系统前抵达目标区域并快速撤离。美军强调高速、机动性好的垂直起降飞行器将成为未来直升机作战的热门候选机型。

3.4 人工智能技术将改变未来作战方式

将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直升机，将增强直升机自主环境感知、航路规划、飞行控制、目标搜索、情报处理、威胁判定等能力。同时，人机接口技术的突破，将颠覆人对直升机的操作方式。目前西科斯基、贝尔等各个航空企业都在积极研发直升机人工智能技术，特别是智能桨叶以及智能航电技术，其突破将实现直升机技术质的跨越。智能化有人直升机是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之一。

信息技术及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得未来战场环境发生变化，各国都有机会和可能成为未来战场的主体。我们需要充分理解和认识全球化的多域未来战场，比较未来战争可能出现的新变化，并结合直升机自身的作战特点及优势，制定相应域的行动指南，以此提高战术反应速度，适应跨域力量投送，增强军事创新理论与行动能力，提高我军未来战场作战的应变能力及区域协调作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