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开局,对于OYO而言无疑雪上加霜。疫情对服务业冲击巨大,酒旅行业在本应是旺季的春节却停摆了。据交通运输部预计今年春运全国交通发送旅客1.9亿人次,较2019年春运下降近73%。
原本被寄予厚望创下4.5亿人次出游新高峰的鼠年春节,旅游和酒店餐饮等相关产业皆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据相关媒体报道,旅游行业各板块在疫情结束后的恢复耗时不同,其中入境游需要1年以上的恢复时间,出境游恢复时间在3个月到半年左右。
作为OYO第二大市场,中国酒旅业受到了疫情的严重影响,意味着包括OYO在内的连锁酒店品牌的预订量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具体影响程度或许要等到下一个季度的财报公开后才能够看到。
2020年2月初,李泰熙在博客上发表文章表示,公司正在采取多项措施应对疫情的挑战,包括监测员工的健康状态、为新签约的业主减免费用等。
和美团、携程一样,疫情发生后,OYO也第一时间面向消费者推出退改措施。
OYO承诺(疫情发生时)至2020年2月29日入住的订单均可全额无损退款,并推出了免除佣金自负成本的强力支持政策,针对新签约及重签共赢宝的业主,在疫情严重区域的业主给予60天的佣金免除,其他地区的业主免除30天的佣金,OYO自行承担零收入损失;并对品牌建设费用给予延迟,疫情之后适时再行收取。
这一举措,无疑将加重了OYO的亏损。
不仅如此,OYO的模式引起了诸多加盟业主的不满,2020年1月,部分维权业主向OYO中国公司抗议,众多业主通过互联网渠道爆料OYO的加盟合同中存在霸王条款,变相欺诈等。
据维权业主称,为了自身盈利,OYO单方面修改了合作协议,强制降低保底金额,并出台了众多罚款新政、收费项目,导致无法继续合作下去。而另一方面,酒店的流量、收入大多来自于线上OTA和OYO渠道,常客、散客都已被转化为OYO APP的会员,商圈内也已出现其他OYO加盟酒店。不与OYO合作的话,酒店也无法继续运营。
OYO为了尽快盈利,管理层采取了各种方法来降低成本,提高收益。在2020年1月,有媒体报道,OYO已经收缩战线,从全球200多城市退出;同时,OYO也不断地在全球推出裁员计划,以期降低人力成本,这将导致数千人被解雇。
OYO已在印度裁员15%~20%,在中国裁员约5%。在美国解雇了360名员工。不过,OYO将为裁员员工补贴3个月以上的工资,比去年国内许多互联网公司的表现相比要人性的多,然而,这笔不菲的费用也将成为一笔负担。
进入国内市场之后,OYO并非一成不变,几次变革加盟模式,试图找到在中国最合适的玩法。
为了快速切入市场,OYO采取了不收加盟费的模式,营收主要是从加盟酒店的交易中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而且为酒店免费提供外观、房间布草等方面的改装—这也是吸引下沉市场单体酒店业主青睐的原因。据业内人士预估,OYO为加盟的单个酒店提供的相关改装费就在一万元人民币左右。
相比之下,传统连锁酒店品牌的加盟条件就很苛刻。以如家酒店为例,加盟酒店需要满足几个条件。
首先,该酒店大堂面积要在100平方米以上,房间面积基本在20平方米以上,酒店整体的面积也要达到4 000平方米,房间数不能少于100间。除此之外,加盟费也在25万元人民币左右,押金为10万元人民币,再加上酒店管理系统安装费等,基本投入大概需要40万元人民币。而且,如家还会抽取营业额百分之五作为管理费。
更低的门槛是OYO在国内快速增长的秘密,不过,自OYO将1.0“轻加盟”模式升级为2.0“强控制”模式,平台和业主的矛盾就多了起来。
所谓的2.0模式,就是说在1.0模式的基础上,OYO又要求酒店必须统一使用PMS系统(酒店物业管理系统),酒店控價权统一由OYO总部算法调控,以智能门卡保证酒店所有收入均进入系统,无法逃单。同时OYO给酒店提供保底收入,超出保底部分的收益双方分成。
在2.0模式之下,根据协议的规定,OYO拥有对酒店定价的调整权力,这也让OYO拥有了瑞幸相似的“折扣权”,不过由于折扣过狠,未如期支付保底费,以及强势修改业主规则,正在引发出新的问题。
OYO拿走了酒店的控价权后,在美团、携程等OTA平台上上线的价格都由OYO来决定,为了能够更好地获客,或出于其他原因,OYO对有的酒店打出了超出常理的折扣。某酒店业主就如此吐槽:“正常渠道销售房间每间是118元~198元,和OYO签订协议后,经常为20多元一间,严重扰乱市场和我们的经营。”
极低的房价,虽然带来了订单量的攀升,但水电费和人工费等成本也在攀升。
如果保底费能够稳定发放,业主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大,去年OYO在中国各地的办公室不断受到签约业主的围攻,部分业主透露,OYO自签订2.0模式合同以来,未能如期支付的保底余款,这为他们的运营情况带来非常大的压力。
或许是因为不堪“补贴”的重负,OYO未经与业主商议,修改了与业主们最初签订合同时的保底金额,并以邮件通知签约业主改签决定。OYO要求业主在收到邮件的24个小时内回复“不同意”,否则就被视为业主同意改签。
在2.0模式下,加盟OYO的酒店营收都将由平台带收,高折扣带来的高入住率,会带来水电费、人工费的高涨,OYO未能及时结算保底费,将会给它们带来运营上的巨大困扰。而“霸王式”的修改保定金额(几乎都是往下调整),更加重了业主和平台的矛盾。
OYO在印度主打中低端酒店市场,在中国也准备复制这一模式,要知道因为发展程度原因,中国中低端酒店市场对服务品质的要求,会高于印度市场。两个市场用户需求的不同,或是OYO在中国几次升级模式的一个关键原因。
此外,OYO资金吃紧或许是私自更改合同保定金额的另一个原因,2019年10月OYO宣布将开始一轮15亿美元的F轮融资计划,用于拓展美国市场,巩固欧洲业务,企业估值也将达到100亿美元。这一轮融资是印度市场上自2017年软银向Flipkart投资25亿美元以来,最大的一例独角兽企业融资案。
不过,作为OYO的主要投资方,日本软银正经历着自己的“至暗时刻”,根据软银在本月发布的最新一季度财报显示,2019年第三季度软银净利润与2018年同比下降了92.1%,2019年第二季度,软银旗下的愿景基金首次出现亏损,亏损额就高达9 703亿日元。虽然2019年第二季度利润情况略有好转,但还是出现了2 551亿日元的赤字。
OYO与软银旗下另一桩失败的投资Wework类似,OYO在短时间内也未透露出可以“自负盈亏”的迹象,也就是说还需要软银持续地进行注资,未来如果找不到新的“金主”,软银扶持力度也下滑的话,OYO在中国市场的亏损缩窄将会变得更迫切。
2020年早些时候,有媒体就曾报道,OYO出现无法履约以及拖欠应付款的情况,诸如此类的消息,将这家“吞金独角兽”推上了风口浪尖。
进入的赛道不同,OYO和瑞幸之间仍有很大的区别,前者很难复制后者的成功路径,OYO成不了印度的瑞幸,它必须找到自己的发展之路。
2020年随着疫情的影响,外部的过度扩张以及内部裁员,内忧外患的OYO的2020年可以说将“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