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社会资本、研发合作对企业创新质量的影响研究

何泽慧

摘 要：随着经济全球化不断深入，高新技术企业要想在激烈的市场竞争环境中更具优势，仅仅依靠单一的内部资源远远不够，愈来愈多的企业家开始对外开展研发合作。为了考察企业家社会资本对国家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的影响机制，基于社会资本理论，构建了企业家社会资本、研发合作、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之间作用关系的概念模型。采用多元回归分析方法进行实证检验，结果表明：①企业家社会资本有助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的提升;②企业家制度社会资本和技术社会资本有助于高新技术企业获取研发合作机会;③研发合作有助于高新技术企业提升创新质量，并且研发合作在企业家制度社会资本、技术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之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④企业家商业社会资本对研发合作没有显著影响。

关键词：企业家社会资本;研发合作;创新质量;高新技术企业

中图分类号：F 27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 - 7312（2020）02 -0142-06

Abstract：With the deepening of economic globalization，it is not enough to rely on a single internal resource if high-tech enterprises want to have more advantages in the fierce market competition environment.More and more entrepreneurs begin to carry out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cooperation with the outside world.In order to investigate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Entrepreneur Social Capital on the innovation quality of national high-tech enterprises，based on the theory of social capital，a conceptual model of the relationship among Entrepreneur Social Capital，R & D cooperation and innovation quality of high-tech enterprises was constructed.The results show that：①social capital of entrepreneurs is helpful for the improvement of innovation quality of high-tech enterprises;②social capital of entrepreneur system and technological social capital are helpful for high-tech enterprises to obtain opportunities for R & D cooperation;③R&D cooperation is helpful for high-tech enterprises to improve innovation quality，and plays a part of the mediating role between the entrepreneurial system of social capital，technical social capital and the quality of innovation of high-tech enterprises;④ entrepreneurs commercial social capital has no significant impact on R & D cooperation.

Key words：Entrepreneur Social Capital;R & D cooperation;innovation quality;high tech Enterprises

0 引言

在經济全球化不断深入的背景下，企业，尤其是高新技术企业，要想在激烈的市场竞争环境中更具优势，提升自身的技术创新能力是一个重要途径。然而技术创新日趋专业化、复杂化、集成化，企业技术创新能力的建设仅仅依靠单一的内部资源远远不够。企业家是联系企业内外的重要核心角色，其所拥有的社会资本是企业开展创新活动的重要外部资源支持，在企业创新战略的制定和实施中，占据着决定性的作用。企业家通过与竞争企业、政府、科研机构等组织构建社会网络并与之互动，凭借其所拥有的社会资本打破资源短缺的僵局，为企业获取创新发展所需的资金、技术、人才、信息等，开展创新合作，已经成为高新技术企业提升创新发展质量的重要举措。

现有研究大多是探究企业家社会资本与企业创新绩效的直接关系，少有研究探寻企业家社会资本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机制发挥作用的具体机理分析[1]，且研究结论并不相同。纵观现有研究，大多数学者认为企业家社会资本对企业创新绩效有正向影响，较少一部分学者认为这二者之间是负向关系，还有一些学者认为两者之间存在非线性关系[2-3]。究其原因可能在于：①由于数据信息获取难度较大，学者们对企业家社会资本的维度划分不一，测度方式存在出入，因而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也有差别;②现有研究可能忽略了企业家社会资本对企业创新产生影响的某些重要因素，少有学者将研发合作放入其中，再进一步探究二者之间的关系。但已有研究发现，对外部资源的获取与社会资本、企业创新存在紧密关系[4-5]。

因此，文中将视角锁定于企业家个人，基于社会资本理论，引入研发合作作为中介变量，参考耿新和张体勤对企业家社会资本的维度划分[6]，将企业家社会资本、研发合作与创新质量纳入一个分析框架。通过实证研究来探究企业家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的创新质量之间的关系，以及研发合作是否在二者之间起到中介作用。研究结果期望揭示高新技术企业家社会资本对创新质量的作用机制，有助于拓展企业家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领域的研究思路，从而为企业家制定创新发展战略，完善企业技术创新机制，增强竞争力提供更具针对性的借鉴与参考。

1 理论假设与概念模型

1.1 企业家社会资本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的影响  企业家的商业社会资本反映了企业家与企业外部商业性组织及其管理层所形成并保持的社会关系[7]。企业家的商业社会资本为创新活动提供了最直接的资源和平台[8]。首先，通过商业社会关系，能够为企业带来公开场合难以轻易获取的有价值的市场信息与资源，有利于企业了解市场需求，精准预测市场动向及其前景，进而选择正确的创新方向，提升创新成果质量。同时，可以提升企业与其他企业间进行学习交流的机会，知识与信息的高效传递，降低生产交易成本，更好的应对环境变化所带来的经营风险，从而提高企业技术创新质量。最后，企业家在行业协会中有更多机会和行业专家接触，有助于拓展创新思路，从而提升企业创新质量。

企业家的制度社会资本体现了企业家与政府部门之间的社会关系网络。随着国家政治、经济体制的改革，越来越多的公职人员和政府官员选择下海经商，成立自己的公司。有着政府任职经历的企业家，通过与政府及其相关部门间进行互动，就更容易与政府建立联系。这种联系会为企业带来更多的资源与条件[9]、最新的政策信息[10]和各种财政补贴[11]，并且，曾在政府任职的企业家可以第一时间掌握国家对本行业的发展规划，同时积极响应国家的创新号召，开展创新活动，有助于企业进行高效创新。

企业家技术社会资本是指企业家自身曾经的学术科研经历，包括了其与高校、科研协会人员之间形成的社会关系。对于高新技术企业来说，这种资源尤为关键。企业家技术社会资本中涵盖了企业研发创新中需要的重要资源：技术和信息。企业家的学术背景可以为企业带来不断更新的知识技术信息、核心的技术人才，超前的创新观念，帮助企业形成关键性竞争优势。另外，他们所拥有的科研职业经历，更加了解本行业的技术动向，掌握更多有利于创新战略决策的信息，从而提升企业创新战略决策质量。具有社会技术资本的企业家，更重视技术创新及人才培养[12]，与技术研发组织开展更多的交叉培训，从而提升企业创新能力。

综上，在开放式创新的背景下，企业的创新活动不再是独自开展的，而是一个不断从外部获取信息、知识和资金的过程[13]。社会资本的资源观认为，更多的重要资源都隐藏在企业家所建立的社会关系之中，只有努力积累社会资本，不断攫取资源，技术创新活动的质量才会更高[14]。因此提出文中的第一个研究假设

H1a：企业家商业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正相关。

H1b：企业家制度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正相关。

H1c：企业家技术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正相关。

1.2 研发合作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

技术创新活动具有周期长、投资大、风险高等特点，因此企业要想启动一个大型研发项目存在着诸多困难。企业开展组织间研发合作通过以下途径来提升企业的技术创新绩效。根据资源基础理论，企业通过与外部组织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可以获得企业内部所缺少的重要资源，通过对内外部资源进行整合，发挥创新资源的集聚效应，不仅能降低研发风险、分摊研发成本，还能缩短研发周期，提高创新效率，增加创新成果质量。与同行业企业之间的研发合作关系是竞争与联合并存的，可以为企业带来一些关键的商业关系，帮助企业准确把握技术创新方向，掌握更复杂的技术，达到更高的创新成功率。利用制度社会资本建立的合作关系有助于企业获取政策信息及资金，进而企业可以获得更多的发展空间。与科研机构建立合作关系，科研机构能够通过企业更加了解市场，迎合市场需求，进而利用企业的资源发挥自身的的技术优势，企业也能够通过科研机构与前沿的科技研究人员达成合作，在创新上占得先机，提升创新质量。

因此，研发合作越来越成为企业，特别是高新技术企业增强创新能力、提高创新质量的重要手段。通过以上分析，提出文中的第二个研究假设

H2：研发合作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正相关。

1.3 企业家社会资本对研发合作的影响

企业与外部组织之间开展各种形式的研发合作也越来越普遍，这与企业家的社会资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企业家的商业社会资本为创新活动提供了最直接的资源和平台（李辉、张晓明，2013）。通过商会、行业协会开展的各类活动，可以加强企业间的交流合作，促进信息通道更为便捷。并且商会可以对企业行为进行有效监督，从而帮助企业识别潜在的合作创新伙伴，共同研发，分担成本和风险[15]。此外，企业家在行业中所获得的地位以及外界对他的认可在很大程度上会影響企业的发展，拥有稳固地位和业界认可的企业家更容易与其他企业建立起稳固信任的关系。资源获取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之上，信任流通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信息与资源交换的过程，企业能够从这一过程中获得更好的外部环境和创新合作机会，有效降低合作冲突，有利于企业的进一步创新、发展。

企业家所积累的政治关系，可以帮助企业获取参与建设公共项目的机会，得到政府的支持，建立政企合作关系，获取各种创新资源，促进新产品和新技术的产生，从而进一步提高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此外，参与公共项目也可以帮助企业建立和提升企业声誉，从而帮助企业与其他组织建立合作关系。

对于高新技术企业来说，开展技术创新是企业在竞争激励的市场中占得一席之地的重要举措，而企业家与技术研发组织成员之间的关系网络、及其自身的科研成果都深刻影响着企业发展的研发投入[16]。通过企业家的技术社会资本，企业与高校和科研院所进行合作研发，降低企业创新阻碍，加快研发进程，提高创新动力。

因此提出文中的第三个研究假设

H3a：企业家商业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研发合作正相关。

H3b：企业家制度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研发合作正相关。

H3c：企业家技术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研发合作正相关。

1.4 研发合作的中介作用

Subramaniam（2006）[17]认为技术创新本质上是合作的成果，良好的社会资本会带来企业内外部的合作。企业家社会资本是企业获取外部资源的有效途径和重要手段，而企业家社会资本作用于企业创新质量的关键在于建立合作关系和开展研发合作。只有通过资源的共享、整合和利用，才能达到提升企业技术创新质量的目的。在这种合作中，企业家的社会资本也得到不断的深化和积累，使得社会资本网络中的资源更加稀缺、不可模仿，企业竞争力不断提高[18]。无论何种合作方式都能够降低交易成本和研发成本，降低信息不对称和资源短缺带来的创新效率低下，进而提升企业的创新质量。

因此提出文中的第四个研究假设

H4a：研发合作在企业家商业社会资本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影响过程中起着中介作用。

H4b：研发合作在企业家制度社会资本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影响过程中起着中介作用。

H4c：研发合作在企业家技术社会资本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影响过程中起着中介作用。

通过以上分析，文中构建了相应的概念模型，如图1所示。

2 研究设计

2.1 数据来源与样本选取

文中选取上市高新技术企业为研究对象，企业家社会资本数据和控制变量数据来自国泰安数据库;研发合作和创新质量数据来自国家知识产权局官网手动收集。选择2012年的企业家社会资本和研发合作数据，2013年的企业创新质量数据。

2.2 变量测量

2.2.1 企业家社会资本

借鉴耿新，张体勤等对企业家社会资本的测量做法，结合本研究目的，文中从商业社会资本（Business）、制度社会资本（Politics）和技术社会资本（Academic）3个方面对高新技术企业企业家的社会资本进行测量。其中，企业家商业社会资本采用虚拟变量进行衡量，若企业董事长为商会、行业协会等的会长、副会长、理事长、副理事长时，记为 1，否则为 0.企业家制度社会资本，如果企业董事长为前任或现任政府官员、人大代表、党代表或政协委员时，记为1，否则为0.企业家技术社会资本分为4个等级，企业董事长教育背景分别为中专及以下、大专、本科、硕士及以上，依次赋值为 1，2，3，4.

2.2.2 研发合作（Cooperation）

借鉴马艳艳[19]等的观点，选取研发合作次数来衡量企业的研发合作。选择企业的合作的专利数量衡量研发合作，如果该专利包含2个或2个以上的专利权人则该条专利是合作专利。

2.2.3 创新质量（Innovation）

借鑒孙玉涛，臧帆[20]的研究成果，选取专利质量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绩效进行衡量，用企业专利被引总次数进行表征。

2.2.4 控制变量

企业规模、公司性质、行业性质。①企业规模（Scale），采用企业员工人数来衡量;②公司性质（Type），国有企业赋值为1，其他为0;③行业属性（Industry），参照Wind数据库中的一级属性，若一级属性为制造业则设为1，其他设为0.

3 实证检验

3.1 描述性统计和相关性分析

212个样本数据的各变量间Pearson相关系数矩阵见表1.在变量相关性分析中，企业家商业社会资本、制度社会资本、技术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显著相关;企业家制度社会资本、技术社会资本与研发合作显著正相关;研发合作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显著正相关。由于部分自变量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为了降低多重共线性，在做模型回归时，分别将企业家社会资本带入回归模型。

3.2 回归分析与假设检验

为了验证假设H1，文中构建了3个模型（模型2、模型3和模型4），分别用以验证假设H1a，H1b和H1c.首先控制了企业特征对创新质量的影响，接着分别将企业家社会资本的3个维度分别加入回归模型，结果显示商业社会资本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的回归系数达到正向显著（β=0.121，ρ<0.05），制度社会资本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回归系数达到正向显著（β=0.176，ρ<0.05），技术社会资本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回归系数达到正向显著（β=0.162，ρ<0.01）。这表明企业家社会资本会正向影响企业创新质量，因而文中提出的假设H1a，H1b，H1c得到验证。

为验证假设H2，文中构建了模型5.首先控制了企业特征对创新质量的影响，接着在回归模型中加入研发合作，结果表明研发合作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β=0.470，ρ<0.01）有显著正向影响，表明企业开展研发合作越多，越有利于提升企业创新质量，因而文中提出的假设H2得到验证。

为验证假设H3，文中构建了模型7，模型8和模型9.首先控制了企业特征对研发合作的影响，接着分别将商业社会资本、制度社会资本和技术社会资本加入回归模型，将研发合作作为因变量，结果显示商业社会资本对研发合作的回归系数达到正向显著（β=0.008，ρ>0.1），制度社会资本对研发合作的回归系数达到正向显著（β=0.122，ρ<0.1），技术社会资本对研发合作的回归系数达到正向显著（β=0117，ρ<0.1）。这表明企业家商业社会资本对研发合作没有显著影响，因而假设H3a没有得到验证。企业家制度社会资本和企业家技术社会资本会正向影响企业研发合作，因而文中提出的假设H3b，H3c得到验证。

为验证假设H4即研发合作在企业家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的中介作用，首先，针对假设H4b，在模型3的基础上加入研发合作得到模型11，结果表明企业家制度社会资本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的影响仍然显著，且系数由原来的0.176下降到0.121.此时，研发合作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β=0.454，ρ<0.01）仍然有显著正向影响。接着，针对假设H4c，对比模型4和模型12的数据可知，在加入研发合作后，企业家技术社会资本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的影响仍然显著，且系数由原来的0.162下降到0.108.此时，研发合作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β=0.457，ρ<0.01）仍然有显著正向影响。上述结果表明，研发合作能够显著促进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并且研发合作在企业家制度社会资本、企业家技术社会资本影响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的过程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因而文中提出的假设H4b，H4c得到验证。

4 结语

文中选取了212家上市高新技术企业为研究样本，构建了企业家社会资本、研发合作和创新质量之间作用关系的理论模型，并运用SPSS进行了实证检验。研究结果表明：①企业家社会资本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有正向影响。这表明拥有商业、制度、技术社会资本的企业家，通过充分利用自身的社会网络，为企业引入外部资源，为企业所用，可以提升企业创新质量;②企业家制度社会资本和技术社会资本对研发合作具有正向影响。这表明企业家善于运用自身在政府和科研组织的人际关系资源挖掘潜在的合作机会;③研发合作对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有正向影响，表明高新技术企业广泛与外界开展研发合作有利于提升自身创新质量和竞争能力;④研发合作在企业家制度和技术社会资本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质量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表明企业家的社会资本通过影响研发合作这种创新行为继而影响企业创新质量，研发合作在两者之间起到正向传递作用;⑤企业家商业社会资本对高新技术企业对外开展研发合作的影响没有得到验证。可能的原因是，文中对企业家商业社会资本的测度只考虑了其行业关系，忽略了企业关系。企业家曾任高管的其他企业的数量也表明了企业家在成为所在企业的创立者、决策者之前的任职经历，在这一过程当中所积累的经验、资源与人脉都有可能为后期提供支持与便利，这对其后期成为一名企业家来说起到重要的作用，这使得其对高新技术企业研发合作的影响不显著。

根据文中研究结果，得到如下启示：①政府层面，应该加强行业协会制度的建设和完善，以期为企业家们创造更好的合作与交流平台。出台相关政策鼓励企业积极与高校等研究机构开展技术合作，帮助企业提升合作创新的意识，促使其更加主动地寻求通过研发合作实现企业的成长和壮大。②企业层面，应该完善并发挥企业社会资本优势，发挥高层次技术和管理人才在企业技术创新中的核心作用，更好的利用其社会资本所带来的竞争优势，推动企业创新发展。同时，也需要加强建设，树立良好的声誉，吸引更多的优质合作伙伴。③企业家层面，应该充分利用自身的社会资本优势，与外界建立合作关系，开展研发合作，提升创新质量。与此同时，企业家也应该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主动的参与社交、积累职业经验、拓展社会关系网络，调动关系网络中的社会资源为企业所用，提升企业创新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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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 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