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如何保障大豆供给

张小欢 周婉妮 齐皓天

摘 要：中国大豆主要依靠进口。以中美贸易战为背景，对进口大豆的虚拟耕地、虚拟水及潜在出口国出口潜力进行测算，并提出依靠国内外“两种资源”来弥补中国大豆供给缺口的方案，以期为保障大豆供给和国家粮食安全提供参考。

关键词：大豆供给;虚拟耕地;虚拟水;出口潜力

文章编号：1004-7026（2020）05-0001-04         中国图书分类号：F326.12         文献标志码：A

1  研究背景

长期以来我国大豆主要依靠进口，美国是我国最主要的进口来源国。2016—2017年，我国年均进口美豆数量约3 129万t。贸易战以来，为反制美国对华关税举措，我国于2018年4月对美国包括大豆在内的106项产品加征25%的关税。贸易战后，中美大豆贸易量大幅下滑。如果完全不从美国进口，我国将出现约3 285.30万t大豆、0.02万t豆油、0.05万t豆粕缺口。如何弥补供给缺口，受到世界各方关注，如张振（2018）[1]、白杨（2019）[2]等通过探究世界大豆市场贸易现状，提出以多元化供应来满足国内大豆需求;陈伟等（2019）[3]也提出要依靠内外并举的方略填补国内大豆缺口。已有研究主要基于全球大豆生产消费和贸易数据进行分析，很少基于虚拟水、虚拟耕地及潜在贸易对象出口潜力3方面进行定量分析。

2  国内增产大豆的可行性

国内大豆的供给潜力一方面受资源环境限制，另一方面受生产效益制约。因此将从国内资源条件和生产成本两方面来探究国内大豆增产是否具备资源和经济的可行性。

2.1  大豆增产的资源可行性

我国大豆单产水平为1 800 kg/hm2，远低于美国的3 227 kg/hm2，且短期内难以通过科技手段迅速提高。因此现阶段增加我国大豆供给的关键因素在于水资源和土资源。通过测量进口美豆及其加工制品[4]中所含虚拟资源数量来分析扩大国内生产的可行性。

虚拟水的概念由国外Tony Allan（1993）首先提出，经程国栋（2003）[5]引入国内，表示以虚拟形式蕴含在产品中的水资源。虚拟土的概念是由国内学者罗贞礼（2006）[6]提出，是指以“虚拟”形式隐藏在产品生产与服务中的土地资源。

2.1.1  大豆及其加工制品虚拟水的计算

每吨大豆的虚拟水含量等于每公顷大豆用水量与大豆单产（t/hm2）的比值，计算公式如下。

VW1=PW/TO                     （1）

式中：VW1表示每吨大豆及其加工制品的虚拟水含量，PW表示中国生产每公顷大豆灌溉用水量，TO表示中国大豆单产。

根据比例因子法[7]，每吨豆油、豆粕的虚拟水含量等于每吨大豆的虚拟水含量与转化比例因子的比率。转化比例因子是我国国产大豆的出油率（16%）与出粕率（80%）。

借鉴朱启荣等（2012）[8]的计算结果，我国每吨大豆的虚拟水含量为484 m3/t，豆油为3 023 m3/t，豆粕为605 m3/t。用每吨大豆、豆油、豆粕的虚拟水含量分别乘以相应产品供给缺口的数量，加总可得我国进口美国大豆及其加工品的虚拟水总量为159.02亿m3，详见表1。

2.1.2  大豆及其加工制品虚拟耕地的计算

每吨大豆所需虚拟耕地面积等于大豆播种总面积与大豆总产量之比，计算公式如下。

VLDa=PA/TO        （2）

VLDa表示每吨大豆所含土地资源的数量;PA为中國生产大豆的总耕地面积，TO为中国大豆总产量。

每吨大豆加工制品的虚拟耕地面积测算运用热量当量法[9]。据此方法，每吨豆油、豆粕的虚拟耕地面积等于每吨加工品与初级产品的能量之比乘以每吨大豆的虚拟耕地面积。

用每吨大豆、豆油、豆粕的虚拟耕地含量分别乘以相应产品供给缺口的数量，三者加总可得我国进口美豆及其加工品的虚拟耕地总量为1 806.97万hm2（折合约0.18亿hm2），详见表2。

2.1.3  国内生产弥补大豆缺口的资源可行性

依据计算结果，若我国采用自行生产大豆弥补假设情况下3 285.30万t大豆、0.02万t豆油、0.05万t豆粕缺口，将消耗水资源约159.02亿m3， 耕地资源1 806.97万hm2（折合约0.18亿hm2）。

水资源方面，若用国产大豆代替进口美国大豆，消耗的159.02亿m3水资源量约占2018年我国全年农业用水量（3 807亿m3）的4.1%左右。从水资源条件看，国内增产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但耕地资源方面，在坚守1.2亿hm2耕地红线和大豆平均单产维持稳定的前提下，若以国内自行生产大豆来取代进口美国大豆及其加工制品数量，需占用0.18亿hm2耕地，加之现有种植面积0.083亿hm2（以2017年计），共需0.26亿hm2耕地。将约1/5的耕地用于大豆生产，从耕地资源条件看不具可行性。

2.2  大豆增产的经济可行性

我国大豆生产区集中在东北、黄淮海平原地区，大豆为土地密集型产品，加之两区均为玉米主产区，故玉米为大豆的土地竞争作物。与玉米的单产现金收益相比，种植大豆的现金收益远低于玉米，见表3。在考虑现有的大豆生产者补贴（2018年320元/667 m2、2017年173.46元/667 m2）的基础上，种植大豆依然不具有比较优势[10]。一是因为我国大豆长期依赖进口，产业技术相对落后，短期内难以提高其成本优势;二是因为大豆补贴政策受WTO规则制约，提升空间有限，国产大豆的增产缺乏经济动力。

3  国际大豆出口国供给潜力

世界上大豆出口国有巴西、美国、加拿大、俄罗斯和阿根廷等国。全球67个大豆贸易国中，出口贸易國有43个，其中巴西和美国大豆的出口量分别为7 550万t和5 742.50万t，是大豆出口量最大的两个国家，占全球出口总量的86%，巴拉圭（625万t）、加拿大（550万t）、俄罗斯（350万t）、阿根廷（310万t）和乌拉圭（165万t）5个国家紧随其后，见图1。

中国可增加从除美国外的主要大豆出口国进口大豆来弥补供给缺口。为了测算国际大豆出口国对中国的供给潜力，可用各国出口潜力（最大出口量）乘以该国对中国的大豆出口率之和衡量。

Sp=∑Ep×R                  （3）

国出口潜力为该国历史上最大出口率与近期出口率之差乘以该国当年大豆总量，该国当年大豆总量为当年的大豆产量与进口量之和。计算公式如下。

Ep=（ERh-ERn）×（In+Pn）          （4）

其中：Sp为主要大豆出口国对中国的供给潜力，Ep为某国大豆出口潜力，R为各国对中国的大豆出口率。In和Pn分别为某国当前进口量、产量。ERh和ERn分别为某国历史上最大出口率、最近时期内出口率。以2016年这些国家对中国的大豆出口率（加拿大42.14%、巴拉圭数据缺失、俄罗斯86.87%和阿根廷89.22%）分别乘以对应国家的出口潜力（见表4），加总可得潜在贸易对象对中国的大豆供给潜力为3 120.62万t。

与3 285.45万t供给缺口，相差约164.83万t。故通过扩大现有进口国进口量尚不能完全满足国内需要。

4  结论及政策建议

4.1  主要结论

分析表明，国内大豆供给面临以下困境。①为满足我国大豆市场缺口，需虚拟水资源159.02亿m3、虚拟耕地资源0.18亿hm2，国内水土资源现状难以满足。②大豆的生产成本较高，比较效益低下，农民生产意愿明显不足。③除美国外的几个重要大豆出口国的最大出口潜力也无法弥补我国大豆供给缺口。

4.2  政策建议

基于以上结论，从国内、国际两种资源出发提出弥补大豆及其加工制品的供给缺口的可行方法。

（1）进一步拓展大豆的国际供应渠道。①进一步挖掘和利用现有出口国巴西、阿根廷和乌拉圭等国的出口潜力，扩大从南美国家的进口量，实现南美大豆对于美国大豆的季节性替代。②加强与“一带一路”潜在大豆生产国的农业合作，进一步拓展进口来源地，减少对于单一国家的依赖。在生产环节，提供资金、技术上的支持，开发其大豆生产潜力;在销售环节，采取统一收购模式，保障其大豆顺利进入中国。

（2）抓住机遇，提高国产大豆的生产能力。①依靠科技降低生产成本，从大豆的种子资源入手，加快大豆种类资源研发，减少对美国技术的依赖性。②深化大豆产业的经营模式改革，提高大豆生产效率。加快耕地流转，通过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一体化、标准化经营等科学生产管理模式，从而助推大豆实现规模经济。③在WTO规则下完善大豆产业扶持政策。虽然大豆生产者补贴政策是现行最有效的补贴办法，短期内有提高农户种植大豆面积的效果，但研究表明[11]，长期实行这一政策存在一定的不足。因此，我国应结合具体实际情况，在前期实行大豆生产者补贴计划，提高国内大豆的种植面积;在后期，将大豆种植面积与生产补贴脱钩化进行补贴，合理规避世界贸易组织的黄箱政策。

（3）大力发展菜籽、花生、向日葵等油脂大豆替代品，将花生纳入补贴范围内。据了解，我国目前花生种植补贴处于试验推广阶段，其补贴也仅限于当地政府依据当时农业实际情况给予补贴。我国相关法律规定，试验田区域花生种植将给予农户10～20元/667 hm2补贴，对于油菜则给予10元/667 hm2的补贴，其补贴力度相比于大豆存在不足[12]。国家应当加大对油菜、花生等豆油替代类产品的补贴力度，通过发展油菜、花生等大豆油脂替代品，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大豆的需求压力。

参考文献：

[1]张振，徐雪高，张璟，等.贸易新形势下国内外大豆产业发展战略取向[J].农业展望，2018，14（10）：94-102.

[2]白杨.中美贸易战对中国大豆进口贸易的影响及对策[J].北方经贸，2019（1）：33-34，39.

[3]陈伟，朱俊峰，田国强.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大豆的影响及对策分析[J].大豆科学，2019，38（1）：118-123.

[4]王维方，刘爱民，强文丽.中国大豆资源的虚拟土贸易及进口依存度分析[J].自然资源学报，2011，26（7）：1139-1147.

[5]程国栋.虚拟水——中国水资源安全战略的新思路[J].中国科学院院刊，2003（4）：260-265.

[6]罗贞礼.基于虚拟土视角下区域土地资源的可持续利用管理探讨[J].国土资源导刊，2006（2）：17-20.

[7]罗开盛，陶福禄.虚拟土定量测算——以甘肃省为例[J].中国科学院大学学报，2017，34（5）：582-590.

[8]朱启荣，孙雪洁，杨媛媛.虚拟水视角下中国农产品进出口贸易节水问题研究[J].世界经济研究，2016（1）：87-98，137.

[9]强文丽，刘爱民，成升魁，等.中国农产品贸易的虚拟土地资源量化研究[J].自然资源学报，2013，28（8）：1289-1297.

[10]田聪颖，肖海峰.目标价格补贴与生产者补贴的比较：对我国大豆直补方式选择的思考[J].农业经济问题，2018（12）：107-117.

[11]滕飞，王利民，刘佳.中美贸易摩擦背景下中国大豆进口潜力分析[J].中国农业信息，2018，30（5）：102-109.

[12]石琦.加入WTO以来我国主要油料作物比较优势与政策支持水平实证分析[D].杭州：浙江大学，2011.

（编辑：周宏燕）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18CJY036）;重庆市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委托项目（18SKB034）;西南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基金（SWU1909418）。

作者简介：张小欢（2000—），女，山西运城人，本科。

周婉妮（1999—），女，四川遂宁人，本科。

通讯作者：齐皓天（1987—），男，陕西商洛人，讲师，研究方向：农业经济理论与政策、农产品国际贸易与WTO农业规则、农业风险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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