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楼长联文字再辨析

□林鑫

笔者曾在二〇一五年第四期《对联》上发表《大观楼长联研究回顾——兼谈笔者对若干问题的观点》一文。文章综合各类资料，就长联之作者、产生时间、格律、字词辨误等方面进行了论述。近日，又读到姚苏丹老先生在今年第四期《对联》上发表的《大观楼长联文字辨析》一文（以下简称姚文），发现姚文有些章节有小题大做、论证欠妥之嫌。

乾隆年间孙氏在长联写出后，由昆明陆树堂书写后悬挂。咸丰七年（一八五七）长联与楼毁于战乱，同治五年（一八六六）云贵总督马如龙重修大观楼时，重刻了陆树堂所书长联。现在悬挂的长联，也是大家熟知的面貌，即光绪十四年（一八八八）由赵藩补书的。由此我们可以得个结论，在历来众多介绍长联的资料中，陆树堂所书之联之内容无疑最接近孙氏联作之原貌。因此研究长联，必须看到陆书之联。由姚文最后所说的『难道和原来髯翁创作、陆树堂书写的不一样？难道赵藩也记错了、写错了吗？我认为很可能』来推断，姚先生并没有看过陆树堂书写之联。事实上赵藩并没有记错写错。诚然陆联在网络、书籍上很难查到，但现今大观楼一楼中，悬挂着陆联纸质件。笔者以前在大观楼参观时，曾仔细看过它。

观陆书之联可知，联中有两个『心』字，『心力』非『气力』；『高人』非『骚人』；『晴沙』非『晴莎』；『两行秋雁，一枕清霜』非『两行鸿雁，一片沧桑』。当然，从格律上讲，用『气力』肯定比『心力』好。清末朱克敬在《雨窗消意录》中引用了长联，其文为『费尽移山辛力』，除『辛』字外，其余字与赵藩重书之联毫无二致。此『辛』字说，可以作为『气』字说的一种备考。刊刻于道光十七年（一八三七）的《两般秋雨庵随笔》一书记载长联，作『费尽移山气力』，该书成书时间，比赵藩书联要早五十一年。常江教授上世纪八十年代就根据《楹联续话》等考证『心力』应该是『气力』才对。但这些史料，都不如陆联历史早。从语义上讲，『晴莎』比『晴沙』好，这点姚文和一些文章作了论述，但笔者之文也引昆明文史馆馆员张诚先生之观点：『万顷晴沙』如果指位于海埂一边的阳光明媚的沙滩，也是说得过去的。张回忆自己小时候常到海埂附近游泳，那时海埂周围还是有沙滩的（参见二〇一〇年四月九日《昆明日报》之《名家质疑〈大观楼长联〉有错字》一文）。『骚人』仅在《两般秋雨庵随笔》《古今联语汇选》出现，更非铁证。『清霜』与『疏钟』『渔火』等皆实指，『晴沙』与『晴莎』虽语义不同，也皆实指，『沧桑』一词太过抽象，在此格格不入。另，长联还被清末民初陈荣昌、吴锡忠等书过，这些人都是滇中名士，所写的文字版本均如此。

陆联作『辜负』，赵联作『孤负』，这是两联唯一不同之处。姚文没有从语言学角度分析二者异同。王光汉教授《词典问题研究——〈现代汉语词典〉推荐词形检讨》中指出：『「辜负」是同义联合，表示「对不住」。「辜」即「负」。「孤负」词义可等同于「辜负」，因「孤」与「辜」同音通假。《说文·子部》朱骏声通训定声：「孤，假借又为辜。」』（参观百度百科『孤负』）。姚先生其他观点，本人赞同，无需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