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调好疫情防控与经济增长的关系

刘志彪 陈柳

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调研指导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时指出，我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有变，疫情的冲击只是短期的，不要被问题和困难吓倒。当前，我们处于疫情防控的关键階段，而实践证明防控疫情蔓延目前最有效的办法，还是隔离和防止交叉感染。这个办法对经济增长的一个主要副作用是在一段时间内影响企业复工和服务业需求。为降低疫情的影响，应有效地协调好疫情防控与经济增长的矛盾。一方面，疫情的防控状态直接决定了全年经济的走势，是影响今年全年经济情况的主要变量。另一方面，经济稳定增长是我们抵御各种风险的最大保障，只有实现稳定的经济增长，才能保证短期的疫情冲击不会演化成引致经济衰退的因素。

疫情对中国经济是短期脉动式冲击

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列为国际公共卫生紧急事件（PHEIC），要求先观察3个月，3个月内若疫情消失便会自动解除警报。这次疫情导致春节假期之后的生产生活恢复延期，外资和外商在华业务有所停滞，一些国际经济交流活动被迫中断。这对中国乃至全球的经济增长都会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但我们应客观看待这一影响，坚定信心，积极应对。

这次疫情对经济的影响其实是一个短期的脉动式冲击。列入PHEIC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最终还是取决于此次疫情蔓延的程度和持续的时间。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全国各地都有效地动员起来了。只要所采取的隔离措施真正被有效执行，不再出现新的疫情中心，那么在较短时间内打赢这场硬仗也是必然的。一旦疫情出现拐点，生产和消费活动将迅速恢复。因此，它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将是短期的，并非是中长期的、全方位的深度影响。

与此同时，在开放经济的条件下，疫情不能靠一个国家自我控制，而必须引起全球各国高度重视，动员各方力量一起来协同防控，从而最大限度地减少流动中的传染，并在信息和运作的开放、透明、协调中，最快地控制住疫情的全球蔓延。

此外，短期事件不可能从根本上动摇中国产业供应链的真正竞争力。有说法认为，列入PHEIC会加速外资企业撤离，加速工作职位回流美国等国家，这是一种比较短视的看法。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发达经济体可以真正离开中国在四十年改革开放中形成的现代产业体系和完整的高性价比的供应链。新冠肺炎疫情只是暂时打乱了这种供应链的运作体系，并没有毁坏它的需求结构，也没有毁坏它的潜在供应能力和长期积累的人力资本和技术资本。一旦实施的隔离控制有效，不让病毒多次交叉感染，生产很快就会恢复，中国现代产业链的竞争力依然坚如磐石。

防止疫情对经济面影响的趋势化

当前疫情对中国经济的影响虽然是短期的、局部的，但我们也不能盲目乐观，在世界卫生组织宣布的3个月观察期内，如果我们不有力地贯彻中央疫情防控的重大决策，不采取坚决有力的措施，疫情的短期冲击也可能会对中国经济产生趋势性、长期的影响。目前，我们需要重视的风险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恢复开工时间延期造成的损失。现在被动延长假期，不同于我们过去主动实施“十一”黄金周小长假，过去的黄金周小长假是在产能过剩的背景下进行的，不仅有助于压缩过剩的供给，还可以创造巨大的需求，带来服务业需求的大爆发。

劳动效率的降低。现在出于社会整体防疫的考虑，各行各业产业链的内在联系可能被打乱，劳动者的上班时间、工作情绪和劳动效率都可能由此下降并持续较长时间。

企业运行成本全面上升。由于产业链部分断裂、社会资源向防疫工作倾斜，短期需求冲击使经济活动中的要素供求处于紧张运行状态，部分原材料、人工、物流的成本急速上升。

服务业企业面临困境。交通、旅游、餐饮等人流密集和需要面对面服务的第三产业短期内将受到重大挫折，部分企业甚至困难重重。由于我国服务业现在已经占据国民经济将近60%的产出，对服务业的冲击将在短期内较大程度地影响经济。

部分企业的现金流将出现断流风险。一些订单取消、暂时无法复工的企业，在短期内的收支情况将发生恶化。这些企业暂时没有经营收入入账，但工资、社保、房租、贷款利息等刚性支出照旧发生，这将对这些企业能否继续经营形成重大挑战。

此外，这次疫情可能较大影响制造业占据优势地位的江苏，尤其是广大中小企业、劳动密集型企业和出口订单企业的供给侧。开工延迟或开工不足，将会打乱这些企业产业链、供应链体系的正常运作，从而进一步影响制造业的需求总量和需求结构。

精准施策，确保经济平稳运行

在应对疫情的过程中，我省各类企业面临的困难各不同，需要分类指导、精准施策，切实帮助企业克服困难，确保经济平稳运行。

在具备防疫条件的基础上有序组织制造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复工复产。当前，我省有序引导制造业企业复工是当务之急。一是尽快组织力量生产，充分供应企业疫情防护用品（如口罩、手套、防护服等），给有条件复工的企业职工提供充足的安全保障。二是不提倡整个区域实施“一刀切”的政策，允许企业在做好相关隔离、防护工作的前提下，根据企业自身实际，灵活安排、自行决定复工复产时间，有序组织复工复产。三是排查和减少不科学的交通梗阻，尤其是有序恢复县乡公共交通，为工人返程复工创造交通条件。

对短期内无法复工的企业给予特殊的降成本政策。对于餐饮、娱乐、旅游、电影、会展等服务业，以及疫情严重地区短期无法复工的企业，关键是要保企业生存，核心是保企业现金流。对于这类企业，一是对企业到期贷款的还贷，给予一定时间的宽限，在此期间还贷的不进入失信名单，贷款利息适当下浮。二是呼吁经营场所或工厂的出租方给予房租延期缴纳的便利，提倡双方协商减免一定租金。三是降低本年度固定资产投资规模，用于对企业相关税费进行退还和减免。

为公共民生、医疗卫生类的企业加快生产提供保障。口罩、保健品、药品等由疫情引发需求大量增长的行业，以及相关的物流配送，将是今年行业新的增长点，这些行业的生产条件受疫情的限制比较小。这些行业要抓住当前疫情防控的关键时期，保障要素供给，开足马力生产，既保障公共服务，又能拉动经济增长。对于这类企业，一方面，协助企业组织工人返程复工或就地招工，协调交通运输、进出口、通关等环节，保障企业原材料和供应链通畅，对于供应链交通受阻的开设绿色通道;另一方面，确保政府对相关产品征收征用的资金到位，保障企业生产运行的持续性和积极性。

为企业信息化和互联网化发展进一步创造条件。2003年SARS之后，中国互联网企业迎来了重要的发展阶段。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可能催生我国企业信息化和互联网化的新一轮发展，为此，可加快或提前对本年度5G产品的相关投资，既可以对冲经济下行压力，又能为广大企业信息化创造基础设施建设条件。提倡互联网巨头运用云计算等信息技术，为中小企业低价提供在线办公、在线学习等工具，提高中小企业在疫情阶段灵活工作的效率，进一步提升中国经济体系的信息化水平。

（作者分别系南京大学长江产经研究院院长、教育部首批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南京大学长江产经研究院研究员）责任编辑：孙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