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 收留那一段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

杨召坤

爬山虎：属多年生大型落叶木质藤本植物，其形态与野葡萄藤相似。藤茎可长达18米（约60英尺）。夏季开花，花小，成簇不显，黄绿色或浆果紫黑色，与叶对生。适应性强，性喜阴湿环境，但不怕强光，耐寒，耐旱，耐贫瘠，气候适应性广泛。

深秋，回老家，在小县城换了拥挤的小巴车，我坐在临窗的座位，看着日渐陌生的回乡的路。破旧的小巴车上挤满了人，里面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外面摇摇晃晃缓缓前进，路途曲折，大山、蓝天、白云在我的视野里不断切换，村庄变了旧时模样，只有这些天然的景色依然如故。

突然，一片火红毫无征兆地闯进我的眼睛。

此时此刻的小巴车正行驶在一条窄路上，两侧是陡峭的绝壁，绝壁上长满了爬山虎，被深秋染成火红色的爬山虎。

隔着玻璃窗，爬山虎火红的叶子随风轻轻摆动，因为触手可及，我把手伸出窗外摘下一片。

摊在手中的爬山虎的叶子微微发凉，这凉凉的温度似乎沿着血液直达我的心里，凉得发痒。

多年前，我也曾经坐着同样的小巴车经过这里。

那是初夏，学校组织我们去县城参加中考，包了四辆小巴车，我们初三的考生在老师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奔赴中考考场。

初夏的爬山虎葳蕤翠绿，肥厚油亮的叶子层层叠叠地铺满了绝壁，我们的小巴车就像是穿梭在一片绿色的海洋里。

那时我最好的朋友是马双，我们也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说：“我家院墙上也爬满了爬山虎，就像电影里绿色的城堡。”

考点是县一中，我们在附近租了便宜的房子。

没有空调，每间房间只配备了一台小小的风扇。我们四个人住一间屋子，初夏的闷热让我们透不过气来。

县城的路的两旁有路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当时没有见过世面的我们惊叹县城夜生活的繁华。

那个夜晚，我们坦诚相待，平时羞于启齿的梦想在那一刻被大胆地说出来。

有想上高中然后考学去北京、上海读大学的，也有自知自己考不上高中打算辍学去学美容美发的，也有打算毕业后去南方打工的……

我说我想读很多很多的书，然后再写好多好多的书，然后用写书的稿费周游世界。

我当时写的作文经常被当作范文在不同的班级传阅，所以大家都认为我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马双坐在我的身边说：“你要好好寫，我会把你写的每一本书买下来。”

中考结束以后，是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

我骑着自行车沿着乡间小路，去马双的村子里玩儿。那时的天空一片蔚蓝，像大海，一朵朵白云自在飘荡，我双手离开自行车的把手，张开双臂，自行车沿着坡路一路直下，我有一种乘风飞翔的快感。

我也终于见到了长满爬山虎的墙，马双说得没错，这是绿色的城堡。

编辑/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