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学推行国家认同教育现状分析

刘世苍

一、引言

2020年正值新中国成立71周年、香港回归祖国23周年。香港特别行政区发生的一连串由修例风波引发的社会冲突事件，特别是有针对性及恶意的暴力活动，不仅给香港的“一国两制”实践带来了回归23年來最为严重的破坏和挑战，也给教育界带来无数困难。学校应是培育莘莘学子的园地，却受到社会多方面的冲击，甚至成为冲突的主战场。这促使我们反思，香港青年人在对中央与国家的态度上为何会如此？香港独特的历史背景，加上开放型经济地位，影响了教育方针和教育政策的基本理念，市场导向深深烙印在教育体系中，塑造出青少年不同的价值取向。本文试初步探讨香港的中学落实推行国家认同教育的现状，以期为国家认同教育的改进提供思考。

二、背景：香港中学的办学模式

香港的中学主要分为官立学校、资助学校、直资学校及私立学校四大种类。约八成中学属于资助中学，由非牟利的办学团体接受政府津贴提供免费教育，约一成的中学属于直资中学，办学团体按学生的数目接受政府补贴，少于一成的中学属于官立中学，由教育局开办和管理，余下为私立中学，由办学团体自资经营，没有政府补贴。从2005年1月1日起，《2004年教育（修订）条例》实施规定，各资助学校的办学团体必须为其属下的每所资助学校成立法团校董会，负责管理学校。直接资助学校等则可按本身需要，选择是否根据条例，成立法团校董会。

在校本管理政策下，学校能因应学生的能力、社会的需要，调整教学及管理方式，发挥学校本身的特色，但仍要按照政府所规定的管治及责任架构运作，并须根据《教育条例》《教育规例》，其他法例，相关的资助则例，教育局不时发出的指示，办学团体的相关指引以及法团校董会章程的规定办学。

三、国家认同教育的推行情况

香港中学校本管理的管治架构，是让所有与学校教育事务有关的主要持分者共同参与决策，藉此提高学校在运用公帑和营运上的透明度。然而，这并非意味学校将不再受任何规限。事实上，教育局给予学校的指示十分重要，即使办学团体的办学理念各有不同，各学校仍须依照教育局的指令来推行教育政策。

（一）法律保障

《国旗及国徽条例》和《区旗及区徽条例》已于1997年7月1日生效，教育局一直指引中小学在重要日子及特别场合升挂国旗及区旗。国旗、国歌及区旗的学习内容一直蕴含于本地课程的不同科目，如小学常识科、音乐科、中国历史科，以及德育、公民及国民教育中。《国歌条例》于2020年6月12日正式刊宪生效后，中小学须提供机会，让学生学习歌唱国歌，并教导学生国歌的历史及精神，以及奏唱国歌的礼仪。2020年6月教育局的通告中，要求必须在举办庆祝元旦日（1月1日）、香港特别行政区成立日（7月1日）、国庆节（10月1日）活动时，升挂国旗和区旗及奏唱国歌。通告亦强烈建议学校在重要的日子及特别场合等升挂国旗和区旗及奏唱国歌，并鼓励学校定期展示国旗及区旗，及奏唱国歌。就国歌的学与教，教育局补充了2003年编订的《音乐科课程指引》内容，明确在各阶段安排国歌的学与教活动重点。初中阶段赏析国歌的音乐特征，讨论歌词与音乐的关系，巩固歌唱技巧，体会国歌的精神，以及通过多元化的学习策略，如聆听、讨论和资料搜集，让学生从音乐的不同角度探讨国歌的相关课题。高中学生继续参加与国歌相关的其他学习经历和全方位学习活动，例如特别场合的升国旗和奏唱国歌仪式，以延续国歌的学习经历。

（二）教师培训

2020/21学年起，首次要求公营学校或直接资助计划学校任教的教师必须于入职首三年，完成30小时的核心培训，以及按个人专业发展需要参与不少于60小时的选修培训。核心培训均由教育局提供，内容包括与教师专业身份相关的角色、价值观及操守;与教师专业学习相关的最新教育发展及相关政策。而在职教师培训亦已优化，于每三年周期内，要划出不少于30小时参与以上范畴的培训;其中，每范畴须最少占6小时。在教师晋升方面，根据晋升职位不同，教师在晋升前五年，完成30小时的核心培训，内容聚焦学校领导必备的素养，重点包括专业操守及价值观、国家及国际发展、教育议题探讨，以及领导能力和反思，此外还须按个人专业发展需要参与60-100小时的选修培训。教育局加强教师专业培训，确保教师在教育专业上紧守岗位，以正确角度进行教学。而上述培训要求，除有助提升教师的专业能力外，还可增加教师对国家认同的知识，以强化其专业操守。

（三）课程改革

在回归前，中国历史只是文法中学及工业中学的选修科，职业先修学校一般不设中国历史。回归后，教育局要求所有提供主流课程的中学，都要在初中教授中国历史。现在中国历史在初中的课时也规定不得少于每周约两教节。香港学校有不同的中国历史课程模式，包括将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或其他人文学科分开，将中国过去五千年历史，以治乱兴衰的政治史为主线，逐个朝代教授，再由辛亥革命教至公元2000年，即“独立科目”教授中国历史;亦有学校把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的课程安排在同一科目中，使学生能知道中国在不同时空的世界发展中所处的位置，参详中国与其他地方发展的异同之处及互动的经历。

2020/21学年，修订课程大纲在全港学校中一级开始逐级实施，仍然维持平均每年级约每周两节课。中国历史科（中一至中三）修订课程大纲让学生以政治演变为主、辅以文化特色及香港发展，学习中国历史的发展面貌，综览中国历史的发展。香港发展史置于整个中国历史科初中课节中，占总课时百分之十，中华民国（1949年以前）、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则占课时百分之二十。通过对不同历史事件、历史人物、民族关系、文化交流等课题的研习，让学生理解香港在国家不同历史时期，尤其是近代的概况，与国家的互动情形，认识香港与国家的紧密关系，培养学生认同国家民族、尊重别人、欣赏不同文化，从而发展学生正面的价值观和积极的人生态度，同时确立对国民身份的认同。

（四）资源优化

为提升中小学生对中国历史和中华文化的兴趣和认识，教育局于2017年8月向每所非私立中学分别发放15万港币的“推动中国历史及文化一笔过津贴”。对有取录就读本地课程的初中非华语学生的非私立中学，在2018/19和2019/20学年各发放港币5万元的“支持非华语学生学习中国历史及文化的非经常性津贴”，以支持初中非华语学生用中文学习中国历史，资助可用于教师前往内地，参与促进初中非华语学生学习中国历史及文化的教学交流，亦可带领学生参加内地交流活动及推动初中非华语学生学习中国历史及文化相关的活动。

由学校推动的德育、公民及国民教育，通过学与教及其他学习经历，培育学生七种首要的价值观和态度：坚毅、尊重他人、责任感、国民身份认同、承担精神、诚信、关爱。香港特别行政区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为此，需要帮助中学生认识自己生活的地方，提高对国家的认识，加深对《基本法》及“一国两制”的理解，并在学习过程中建立对国民身份的认同，非华语学生亦可加深对中国的认识，培育互相尊重的态度。

（五）姊妹学校交流

姊妹学校计划为两地学校提供了一个交流平台。透过交流与合作，姊妹学校扩大学校网络，增强了解与沟通，加深认识两地文化，共同提升教育素质。自2004年开始至今，香港已有多所学校透过教育局的协调，与北京市、上海市、广东省、四川省、浙江省及福建省等的学校缔结为姊妹学校。在2015年施政报告中，政府宣布推出一项为期三年的试办计划，为与内地学校缔结为姊妹学校的公营及直资学校提供财政及专业支持。

在教育局于 2017/18 学年进行的“促进香港与内地姊妹学校交流试办计划”研究中发现，于学校管理团队层面，分别有40.7%及54.3%非常同意及同意姊妹学校交流活动增进对内地的认识和了解，大部分受访校长同意姊妹学校交流活动有助于“扩阔视野”“增进对内地的认识和了解”及“活动模式有助对国家的归属感/国民身份的认同”。

对老师影响方面，大部分受访老师同意交流活动有助于“扩阔视野”“增进对内地的认识和了解”“认识内地教育制度”“认识内地教学情况”“与内地有更多日常交流”及“活动模式有助对国家的归属感/国民身份的认同”，而在“扩阔视野”“增进对内地的认识和了解”“认识内地教学情况”方面作用更为显著。

对于子女参与姊妹学校活动，大部分受访家长同意“子女更加关注有关内地的国情”“子女多了与我讨论有关内地的话题”“子女多了表达对内地的国情的意见”“子女更积极参与有关内地的交流活动”及“有助子女对国家的归属感/国民身份的认同”。而参与姊妹学校活动的受访学生，大部分同意交流活动于“扩阔视野”“了解国情”“有助对国家的归属感/国民身份的认同”“文化体验”“学会接纳他人”均有帮助。

2018/19学年起，教育局将试办计划恒常化，提供经常津贴港币15万元及专业支持。两地除了学生能透过姊妹学校交流，相互探访、共同参与文化体艺交流活动外，学校管理人员、教师及家长均可透过姊妹学校作深层次交流。计划可以增进两地彼此友谊，扩阔视野，加深学校在不同层面上对彼此的认识及了解。在2020年香港中小学与内地缔结为姐妹学校关系已有1900多对，平均每所参与的香港中小学与两所内地学校配对。

（六）身份认同实践

为提供给学生配合课程的全方位学习经历，教育局会恒常或不定期托办内地交流计划，亦会资助学校自行筹办内地交流计划，让学生亲身体验祖国的发展及了解国情。于2019/20学年，恒常举办的四个内地交流计划中，领袖生内地交流计划为最早期的内地交流活动，2004年首办，对象为中五学生，目的是拓宽参加者的视野，加强他们对国情及国家发展的认识，以及加深了解领袖须具备的素质。学生于出发前需在香港进行领袖训练，交流活动后撰写专题研习报告及出席成果分享会。2005年首办的京港澳学生交流夏令营，对象亦为中五学生，已成功举办了14届，目的是为北京、香港和澳门三地中学生提供交流的机会，并加深他们对三地历史和发展的了解，每届活动在北京及港澳轮流举行。以上两项活动均由教育局全费资助。

“‘同根同心——香港初中及高小学生内地交流计划”于2008年首办，交流计划包括广东省以外及广东省内的行程，以加深学生对内地历史文化、风俗特色、城乡建设、经济发展、自然保育、创新科技等各方面的认识，参加者可获教育局资助团费的七成，余下的三成由参加者自行负责。

“‘同行万里——中学生内地交流计划”，于2011年首办，对象为中三至中六学生，活动目的是加深学生对内地（包括湖南、湖北、河南、福建、北京、上海、江苏、陕西及浙江等）的历史、文化、科技及经济发展等各方面的认识。

四、校本国民教育推行

厂商会蔡章阁中学的办学团体为香港中华厂商联合会，本校母会虽为工商业团体，但活动与服务，均以香港福祉为依归，亦重视促进對外了解与合作。为履行社会责任，香港中华厂商联合会在全港共开办了两所中学。本校取录有华语及非华语学生，以推进文化共融，致力培养学生成为自律守纪、有正义感、适应力强的公民，以服务社会及贡献国家。培养学生的责任感和尊重他人意识为学校的重要关注事项;设立“一人一制服”团队，让初中学生透过纪律训练和公众服务，帮助建立自信，培养责任感及自律的精神;举办内地及海外学习交流团，扩阔学生的视野;德育、公民及国民教育组更为全校各班在周会节中进行两节涵盖基本法的教育。

为响应教育局提倡国民教育及加强学生对国民身份认同的推广，本校德育、公民及国民教育组会安排于毕业典礼等大型仪式上奏国歌，并于国庆节后的上课天于早会时段安排全校学生观看升旗礼。而近期因应防疫需要，各班学生仍会在班内透过屏幕观看整个升国旗仪式，并于仪式前由班主任播放短片，分别以中英文介绍国旗、区旗及国歌等知识。

近五年来，本校先后组建前往了北京、上海、江西、广东、福建、江苏等地的交流团，以加深学生对祖国的历史、文化、科技及经济发展等各方面的认识。另外，“粤港澳学生四会春耕体验营”“云岭之南——云南服务体验之旅”“粤北山区翁源县义教”等，加深了学生与内地学生的交流;让学生从服务中学习，并透过亲身体验农耕，认识中国农村的发展，从而加深对国家致力改善人民生活的了解。带领学生到山区体验生活，于山区农村学校进行义教，培养学生领导及沟通技巧、了解国内教育情况，亦提供机会给本校学生与内地的英文老师交流教育心得。

五、结语

事实上，国家认同教育是国民教育的核心内容，在香港推行极有必要。香港社会正不断转型，由于年轻人的价值观不同，加上不同族裔的多元文化，国家认同教育对于加深学生对国家的认识，增强国家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起着重要作用。故香港逐步加强对学生的国民身份认同及祖国历史教育无疑是正确的方向，在学校教育中仍必须积极推进国家认同教育的实施。

责任编辑  徐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