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叙文的一种特别技法

余映潮

全国著名特级教师

全国中语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冀教版小学语文教材中，曾有一篇这样的课文：

绿叶的梦

我的童年，是在大自然里度过的。高粱秆儿剥开来，做成马车、灯笼;河边抓把泥，捏成碾磨、盆碗;柳条儿、苇叶儿做笛子，葫芦瓢做船，荷叶当伞……一双小手创造了多少可爱的玩具！然而，最使我着迷的还是绿叶。

我永远感激我的启蒙老师。除了教我们读书以外，老师还教我们搜集标本，采来各种绿叶汇拢在一起，并讲述它们的知识和趣闻。那真是令人愉快的活动。

星期天，我们跑遍密密的树林、杂草丛生的河边、广阔的田野和一道道土岗。爬大树、钻丛林，欢乐的笑声惊飞了觅食的小鸟。篮子里装满了各种绿叶。我们用元宝树叶串成项链，用金黄色的菟丝子草做成戒指和手镯，豆角花挂在耳朵上，野菊花插满了小辫儿……在旷野的课堂里，绿叶和野花谱写成我们生活的乐章。

我们每人都想找到一种新奇少见的叶子，因此少不了争强和探险。我们常常有意外的发现，但也少不了刺伤手脚。毛栗子、酸枣树的尖刺儿几乎在每人身上都留下过伤痕。

秋天，树叶在风中飘落，像一群群蝴蝶飞向我们。我们背着筐，扛着筢，奔跑着，欢呼着，搂树叶，堆成垛，躺在上面打滚，翻跟头，坐下来挑选出那些漂亮的叶子。鲜红的，金黄的，串成长长的彩色叶链挂在教室里，满屋洋溢着丰收的欢乐。那许许多多留做标本的叶子，成了我们的珍宝：圆形的、条状的、桃形的、针状的、蛋形的、元宝状的、叶面带茸毛的……

老师让我们观察并讲述这些叶子。羽状的山扁豆叶子可当茶，祛痰止渴;垂柳叶子长如丝，解酒毒，治皮癣;桑叶清热明目，治手腳麻木;薄荷叶医感冒头痛……祖辈传下来的民间药方，丰富有趣的生活知识，也随着一串串叶片，留在我的记忆里。

这篇文章，出自儿童文学作家葛翠琳之手。主要内容是记叙作者与同学们在老师的指导下采集绿叶、制作标本并讲述绿叶的知识和趣闻等童年故事。

此文结构完整，思路清晰，重点突出，语言精练，情味丰富，是童年生活味道浓郁的好文章。它的标题好，内容美。第一段在抒情之中进行背景铺垫，引出抒情对象“绿叶”，第二段承上启下，点出记叙的中心内容“搜集标本”，第三、四段展开对“采集活动”的描述，第五段“展示”成果“许许多多留做标本的叶子”，第六段照应前文，再点“老师”与“讲述”，抒情收束。

此文也是一篇“奇怪”的文章。作为记叙文，它没有精心构思故事情节，没有具体的时间，没有确切的地点，没有人物形象特征的点示和外貌肖像的描写，没有活动中师生或孩子们的对话描写，没有细节性的心理活动描写等。这是一篇基本上没有我们平常所说的那种细节描写的文章。

这篇文章，表现了记叙文写作的一种特别技法：简笔勾勒描述，多种情景罗列。或者说是：简笔描述，尽情罗列。

那么这样写的好处是什么呢？其优势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容量很大，二是语言精练，三是句子精短，四是生活面宽。这样特别实在而情致优美的文章，给我们别有洞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