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芬兰总理桑娜·马林 用女性的温柔与智慧，给世界注入新的活力

清风 朱昊晨 李骥志

从大学毕业生到一个国家的总理，桑娜·马林（Sanna Marin）只用了七年的时间。就在四年前首次进入议会时，马林还曾对芬兰媒体Me Naiset 说：“上高中时，我觉得政界人士和我很不一样，他们的背景也和我不一样。”对当时的马林来说，政界似乎并没有那么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2019年的最后一个月，她创造了历史。34岁的马林当选为芬兰新总理，成为世界上最年轻的现任政府首脑。她带来的改变不止于此，马林领导的政党联盟一把手都是女性，五个人全都未满40岁。而马林的底层“彩虹家庭”出身，也是一次对精英政治的颠覆。

“最差的学生”

“她很讨人喜欢。”—— 这是芬兰性别研究学者约翰安娜·坎托拉（Johanna Kantola）对马林的评价。的确，马林有着颇具感染力的笑容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马林在她的社交账户上传了不少自己的生活照：有雪地里的自拍、与丈夫的合照，还有抱着孩子的哺乳照——温馨的日常中都有她那标志性的笑容。她的原生家庭与她自己现在的家庭有着天壤之别。她出生在1985年的赫尔辛基，小时候经常搬家，她说来自低收入家庭让政治看起来遥不可及。因为父亲酗酒，马林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母亲独自抚养她，后来母亲和同性伴侣组成了家庭。马林称自己来自“彩虹家庭”，也正因此，她小时候经常觉得自己是隐形的。因为“那是不能讨论的事情，”她对媒体说，“直到21世纪，关于彩虹家庭的讨论才开始公开化。”

高中时，她成绩平平，甚至觉得“自己是班上最差的学生”。马林曾在自己的一篇博客中提到她的青少年时期。15岁时，她就在面包店工作，高中时靠发杂志赚钱。2004年，她从普里卡拉高中毕业，在之后的几年她在商店里做收银员。三年后，她进入坦佩雷大学攻读行政科学学位，她成为了家族里第一个进入大学的人。她说母亲给了她很大的鼓励，让她相信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大学期间，她在青年办公室从事有薪工作，还担任过推销员。她没有申请过学生贷款，因为她“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偿还，如果我家庭的收入更高，情况肯定会有所不同”。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成长经历，马林成为了福利国家的坚定拥护者。“如果没有芬兰强大的福利制度和教育体系，我就没有机会在事业上取得成功。对我来说人权和平等从来都不是意见问题，而是我道德观念的基础，”她在自己的网站上发表声明说，“我从政是因为我想影响社会对公民及其权利的看法。”马林对限制接收难民数量的呼吁持批评态度；她也一直致力于让芬兰在2035年前实现碳中和；她想要提高收入和资本收益税，以改善对老年人的照顾，并坚决反对加入北约。她在推特（Twitter）上写道：“我想建立一个社会，在那里每个孩子都可以长成任何人，每个人都可以有尊严地生活和成长。”

政坛新星 崛起迅速

或许因为少时心里便埋下“影响他人、改变世界”的种子，马林选择在大学期间踏上政途，并选择加入社会民主党。

社会民主党主张充分就业和公平分配，保障社会福利，重视低收入阶层及少数群体的权益。这与马林从政初衷相契合。

2010年至2012年，她担任社会民主党青年团第一副主席。2012年，她参加芬兰中南部城市坦佩雷的地方选举，成为市议会主席，开始正式进入大众视野，那一年她只有27岁。

2015年，她作为皮尔卡拉选区代表参加芬兰全国议会选举并当选为议员。2017年当选社会民主党第一副主席。2019年6月起，在刚刚解散的政府内担任交通与通讯部长。

因处理国有企业芬兰邮政公司的劳资纠纷不当，上任仅6个月的上一任芬兰总理、社会民主党主席林内及其领导的政府失去联合政府另一党派中间党的信任，并于12月3日集体辞职。

社会民主党8日晚提名马林出任政府总理，得到与社民党联合组阁的其他4个政党认可。在投票表决中，马林以3票微弱优势胜出。

马林在政坛惊人的崛起速度引发关注。芬兰学者曾评价她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政治家，以领导才能著称”，称赞她在“帮助年轻人、应对气候变化、维护社会保障制度”等方面的出色表现。

但也有媒体报道称，“虽然这是马林长期努力的结果，但她的努力并不总能得到承认。很长时间里，在政界看来，她这样出身寒门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无论如何，自称“从小倔强坦率”的马林政治表现相当活跃。自2015年当选芬兰议员以来，她已进行过近260次议会发言，涉及环境保护、福利制度、社会公平、少数群体权益等多项议题。

“她在与男性政党领导人的辩论中表现得非常好，这让你觉得，她可以应付任何情况。”第二届欧洲议会议员、社会民主党人米亚皮特拉·昆普拉-纳特里（Miapetra Kumpula-Natri）说。芬兰不少政界人物用“意志坚定、雄心勃勃”来形容马林。“她喜欢这种挑战，因为她对本届政府的进步政策非常有激情。”马林的前议会助理玛丽亚·马克宁（Maria Makynen）说，新总理有很强的意识形态观点，“坚持事实和证据，花大量时间研究手头的问题”。在相对礼貌的芬兰政坛，她以直言不讳的风格赢得了盟友和反对者的赞扬，但也有人说她很固执。

有芬兰学者认为，马林的任命象征着芬兰在性别平等方面迈出的又一步。年轻的马林代表了新一代的政治家，社会民主党将涤清近来舆论阴云的希望寄予在这个新面孔身上。

千禧一代女政客

马林并不是芬兰首个女总理。自本世纪初以来，芬兰已经有过两位女总理： 玛丽· 基维涅米和安内莉· 耶滕迈基，以及一名广受欢迎的女总统塔里娅· 哈洛宁。芬兰一直是政治性别平等的先驱，它是1906年欧洲第一个赋予妇女投票权的国家，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允许妇女作为候选人参加选举的国家。慷慨的产假政策、政府补贴的托儿服务，以及对工作与生活平衡的承诺，意味着年轻的职业母亲在这里是常态，而非例外。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统计数据显示，芬兰是唯一一个父亲花在学龄儿童身上的时间多于母亲的国家。在胜选后，马林也曾对媒体表示：“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年龄和性别。”

但新一届的政府和总理对于芬兰来说，仍是一个里程碑。马林不仅是最年轻的女性领导人，还是来自底层“彩虹家庭”的“隐形人”，也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的母亲。新政府由12名女部长和7名男部长组成，即使对于芬兰来说，这也是一个很高的性别比例。《卫报》则评论，由女性领导的政党联盟提醒我们“另一种政治可能”。

阿尔托大学（Aalto University） 设计系高级讲师托马斯·莱蒂宁（Tuomas Laitinen） 在接受《Vogue》采訪时表示：“我们以前有过女总统和女总理，但即使对一个崇尚自由的北欧国家来说，这也是一个积极的变化迹象。”马林的背景和她关心的问题都反映了今天的芬兰。“她是所有年轻人的一个代表，他们可以影响这个世界，在成功的同时忠于他们的价值观，保持他们的正直。在一个充斥着民粹主义政客和捏造新闻的世界里，我们需要更多像她这样的人。”莱蒂宁说。

“马林感觉就像一阵清新的微风。”芬兰艺术家和设计师Kustaa Saksi 评论道，“最重要的是，马林的成功证明了每个人都有实现人生目标的平等机会，无论他们的社会背景或地位如何。”

正如《卫报》评论里所说，“很高兴看到新一代女性在政府中解决我们都面临的一些挑战。”我们有理由相信以芬兰新任女总理马林为代表的女性，正运用她们的温柔和智慧，给世界注入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