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彭塔利亚湾》的原型解读

2020-03-17 09:25钟亚琴
青年文学家 2020年3期
关键词:和解原住民

摘  要:亚历克西斯·赖特是澳大利亚最具影响力的文学家之一,凭借着其史诗般巨著《卡彭塔利亚湾》成为了首位获得澳大利亚最高文学奖--迈尔斯·富兰克林的原住民作家。小说讲述了德斯伯伦斯东西两个原住民部落内部纷争以及原住民与白人之间的矛盾。原住民自身的内斗使得白人统治有了可乘之机,国际矿业公司的进入使得原住民失去了土地权,生存环境日益恶劣,原住民日益边缘化,原住民开始为自己的权益与白人做抗争。本文以神话原型批评为理论基础,对这本书的人物、结构和象征手法进行阐释,揭示了唯有原住民内部和解团结一致以及与白人和解互相尊重整个社会才能共同进步这一小说主题。

关键词:《卡彭塔利亚湾》;神话原型批评;原住民;和解

作者简介:钟亚琴(1995.11-),女,汉族,江西南昌人,海南大学英语语言文学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3-0-03

一、作家及作品简介

亚历克西斯·赖特是澳大利亚最具影响力的文学家之一,是澳大利亚著名的捍卫原住民权利的社会活动家。她曾经为澳大利亚原住民的土地权、为北部地区原住民自治政府和宪法的改革,为抵制官方政策对原住民利益的损害,奔走呼号,做了多年斗争。凭借着其史诗般巨著《卡彭塔利亚湾》成为了首位获得澳大利亚最高文学奖--迈尔斯·富兰克林的原住民作家。《卡彭塔利亚湾》这本书还荣获昆士兰州总理小说奖、维多利亚州总理万斯·帕尔默小说奖、二〇一〇年“想象澳大利亚——盲文图书奖”和“澳大利亚文学金奖”。已经被翻译成波兰文、意大利文、法文、孟加拉文和日文出版[1]。

小说讲述了德斯伯伦斯东西两个原住民部落内部纷争以及原住民与白人之间的矛盾。原住民自身的内斗使得白人统治有了可乘之机,国际矿业公司的进入使得原住民失去了土地权,生存环境日益恶劣,原住民日益边缘化,原住民开始为自己的权益与白人做抗争。

二、神话原型批评

神话原型批评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流行于西方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批评流派,大成于加拿大文学批评家诺斯洛普·弗莱的《批评的解剖》。该批评力图发现文学作品中反复出现的各种意象、叙事结构和人物类型[2],找出它们背后的基本形式(特别是神话原型),并把一系列原型广泛应用于对作品的分析、阐释和评价。本文试图对这本书的人物、结构、象征手法和主题进行阐释,揭示了唯有原住民内部和解团结一致以及與白人和解互相尊重整个社会才能共同进步这一小说主题。

三、神话原型批评在《卡彭塔利亚湾》的运用

1.人名背后的意义

赖特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栩栩如生,性格各异。每一个人名的选取都极其富含深意,不仅与之性格有关,亦和整个人物的使命紧紧相连。赖特虽为原住民作家,但其笔下的人物充分结合了西方世界《圣经》的神话故事,揉杂了澳大利亚原住民梦幻时代的仪式、歌舞、语言、信仰、图腾,呈现了现代社会的原住民生活风貌。

诺姆·凡特姆(Norm Phantom)是故事的主人公,贯穿全文。凡特姆(Phantom),英文的意思是幻影、幽灵,他的身份也如幽灵一般在德斯珀伦斯小镇无足轻重,没人关心。他们这一族群虽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处于隐匿状态[3],白人统治者对他们视而不见,甚至希望他们离开消失。每当小镇有重要会议需要代表参加发表意见,白人委员会从来不会通知凡特姆参加,完全不重视凡特姆这一原住民领袖的发言权,边缘化原住民族群。每当有坏事发生,例如镇上有人被杀害的时候,诺姆·凡特姆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群众甚至镇长都认为诺姆是那个残忍的凶手;之后的每次杀人事件首先怀疑的都是诺姆,原住民基本人权不被白人重视,污名化,边缘化。诺姆(Norm)英文意思是普通寻常,作者认为诺姆在白人眼里极其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但是主人公诺姆在原住民心里却不普通,他能驾驭惊涛骇浪,又“和海湾里巨大的鳕鱼十分友好。这些鱼经常和他结伴而行,五六十条鱼浩浩荡荡跟着他的小船向大河游去。”他“对天空的了就像对大海的了解一样多“(P05),“他知道上天的秘诀;他们断言,海上刮起风暴的时候,他一定和鳕鱼一起到星星上了。”“他还是全国闻名的艺术大师”,“世界各地的人都来德斯珀伦斯请他‘加工处理他们的鱼。”(P170)强烈的反差暗示着白人应该尊重原住民文化,和原住民平等和谐相处。在原住民和白人针对国际矿业公司大战,龙卷风袭击德斯珀伦斯小镇,小镇变得“平展展”之后,伴随着诺姆带着孙子巴拉回到小镇一切都将像诺姆(Norm)名字一样恢复正常,小镇在他们的到来后也将重建起来。

安吉尔·戴(Angel Day)是诺姆的妻子,后来跟着莫吉·费希曼生活。她和她的名字一样神奇,安吉尔(Angel),天使的意思,她给诺姆生了七个孩子,一改原住民的散居迁徙的习惯,硬是在垃圾堆里寻找材料搭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她似乎拥有魔法一样,把自己家打理的紧紧有条,让全家人在雨季没有淋到一滴雨。她在垃圾堆里找到一个完整的圣母玛利亚的雕像的时候感觉到上帝的恩泽要降临到她们家,“她—安吉尔·戴太太,有了白人的运气”(P19),海鸥的叫声被她听成是上帝的颂歌在歌唱,她把那座雕像重新粉刷变成了“生活在海边的土著女人色彩鲜艳的雕像”(P32),表明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渐渐被白人殖民话,希望变得和白人一样被上帝眷顾。在她与诺姆生活的那些年,她一直和各种宗教的人接触,让他们进入她的房子里弄一些形式上的驱鬼,也是在某种程度抛弃原住民原始梦幻时代的信仰和传统,甚至她抛弃诺姆和莫吉在一起,意味着她彻底放弃古老传统依赖大自然生活朴实的原住民身份。因为安吉尔放弃了自己原住民独特的文化、信仰,企图融入白人的世界以白人的身份生存下去,结果还是惨死在男性白人的车轱辘下,表明一味地追求白人化并不能解决原住民自身困境,唯有正确认识自身文化,尊重自己的传统,和白人社会寻求和解才能找到解决方案。

莫吉·费希曼(Mozzie Fishman)是诺姆的好朋友,也是城西原住民部落的精神领袖,他带领着一批虔诚的原住民信徒“沿着老祖宗精神之旅的道路,继续古老的宗教远征”(P99)。莫吉(Mozzie)音类似摩西,圣经中的摩西,希伯来人的领袖,带领希伯来人出埃及,莫吉带领他的族人组成一支护卫队去州的边境举行一个盛大的“宗教典礼”,他的护卫队“宛如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十字军,仿佛属于被一只圣手触摸过的诗人神魂颠倒的永恒。”(P99)这场精神梦幻之旅,跨越了不为人知的尘土飞扬的古老的道路,是为了通过这个仪式,确保原住民“法律”长盛不衰,守护他们伟大的祖先的故事与传统。在莫吉生活的这个时代,原住民的基本权益完全不被尊重,他逆来顺受的父母总是被人驱赶,小时候的莫吉一次又一次的搬家,只因为他们的父母在年老的时候生下了莫吉。莫吉骄傲的声称“父母生他养他,就是要让他为别人谋利益”。但是在那个时候,他们沿路看到的都是成群的病人乞求莫吉带他们上路,他们不要去白人的医院看病,因为白人医生会粗暴地对待他们;街上的妇女儿童要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不能看他们,生怕自己的家园被玷污或者被护卫队的人伤害,那个时候的白人杀害了成千上万的原住民,造成莫吉看到这些过去发生的幻像经常感动胸痛难受。白人对原住民的误解,导致莫吉无法坐下来教给“白人如何和黑人和解”,只能继续这一场旅行,坚守自己的信仰。但是原住民自身的内部矛盾使他有时候也不被理解,他被城西的老人骂道:“乖乖!真希望他赶快滚蛋。”(P113)这里反映了原住民想要在澳大利亚这块土地上发展,必须先种族内部和解,化解互相矛盾,才能更好地和白人和平相处。

埃利亚斯·史密斯(Elias Smith)也是诺姆的好朋友,但是他是一个神奇的白人,正如圣经中的以利亚这名字,忽然出现,不知从何处来,最后他没有经历死亡就直接被神接去。 埃利亚斯也是不知从何处来,在和大海的斗争中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在和大海顽强的拼搏中来到了德斯珀伦斯小镇,被小镇的居民所救并被取名为埃利亚斯。一开始被小镇居民认为是“上帝的恩泽”(P38),他的到来唤醒了小镇居民自我剖析过程,询问自己从哪儿来,是否是真正意义上小镇的原始居民。但是小镇居民对埃利亚斯的身份还是充满怀疑,始终不信任埃利亚斯,尽管他在兢兢业业守卫这个小镇几年后还是被人诬陷杀人,最后被驱逐出小镇,被人杀害尸体没有腐烂,最后被诺姆送回大海,投入大海的怀抱。从大海中来,回归大海。他成为诺姆的好朋友,他的出现给了诺姆的儿子威尔巨大的精神支持,证明了黑人白人可以和平相处。

2.结构、象征手法

弗莱提出文学的四种叙事模式,四时结构:一、出生、黎明和春天這一类型;二、天定、夏天、婚姻和胜利这一类型;三、日落、秋天和死亡这一类型;四、黑暗、冬天和毁灭这一类型。《卡彭塔利亚湾》这本书的整体结构和弗莱的文学叙事结构模式非常相似,虽然书中并没有四季分明,通常只有雨季和旱季,但是文中象征的春夏秋冬非常典型。类似于春天,书中开篇讲到虹蛇创世 万物复苏,一切生命起始,河流流动了起来,人们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起来,一切围绕着生命、希望。类似于夏天,文中谈到诺姆的妻子安吉尔以及孕育了七个孩子,莫吉的车队在经历了精神之旅的长途跋涉又顺利地回到了德斯珀伦斯小镇,婚姻、胜利充斥周围。类似于秋天,埃利亚斯死在了一艘小船上,安吉尔死在了白人的大卡车轮下,凯文重伤,其他三个可怜的原住民小孩在遭受折磨后自杀身亡,笼罩着死亡阴影。类似于冬天,一场致命的龙卷风又席卷了德斯珀伦斯,小镇一切都没了,空无一人,什么都被毁灭了,只有从别处来的诺姆和他的孙子希望在这片土地上重新奋斗。

弗莱认为原型就是“典型的反复出现的意象”,书中除了几个人物取名和神话有关,几个反复出现的名字也颇具内涵。首先小镇的名字叫做德斯珀伦(Despenrance)[4],就如英文意思一样,一个被抛弃、孤立的小镇,令人绝望,这里生活的人们对土地和财产彼此争斗,毫无希望,作者希望这里的人们可以在这个绝望的地方找到和解的办法,部落之间和解,黑人白人和解,重获希望。小镇的镇长布鲁泽(Bruiser),人如其名,极其凶残,他的生活格言只有一个“没用的东西,就吃掉它,吃不掉就让它妈的见鬼去,然后就没那么多的麻烦了”,毫不尊重原住民女性,喜欢吹嘘自己追遍了城里的土著女人。警察楚斯福(Truthful)毫无人如其名,一点都不伸张正义,反而欺压原住民女性,利用职权满足自己的私心。作者借Bruiser、Truthful之名批评白人对原住民的轻视,强烈呼吁原住民站起来为自己发声获得尊重。小说中还有两个很有意义的人名,威尔·凡特姆(Will),人如其名,坚定自己的信念,捍卫原住民的基本权利,和国际矿业公司抗衡,坚守原住民的土地权以及原住民的传统文化;他的妻子霍普(Hope)也在他不见踪影后毅然决然决定自己孤身一人踏上寻夫之路,充满希望。作者借这两个人告诉所有的原住民有志者事竟成,要始终保持坚定的信念,充满希望,为自己的基本权利发声捍卫自己本民族的传统文化。

四、结语

故事的结尾,不平凡的诺姆带着自己的孙子回到了小镇,准备重振家园。他认清了要使原住民进步必须停止部落之间的内斗,互相尊重,互相帮助,他接受了自己的孙子巴拉,这个两个部落之间的结晶,带着他开始了自己漫长的修复家园的使命。霍普开始了自己的寻找威尔的寻夫之旅。抛弃自己原住民的传统文化必然得不到尊重,一味逃避不正视传统文化也解决不了自身的困境,一味地固执己见和其他原住民族群不沟通不和解永远故步自封找不到出路,唯有尊重传统文化,正视并保留优秀的梦幻时代的仪式、歌舞、语言、信仰、图腾,和其他族群沟通和解,互相帮助,团结起来才能获得自身的身份,守卫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和白人和解而不是报复,才能在现代社会和谐相处,才会创造希望。

参考文献:

[1]李尧. 卡彭塔利亚湾[M].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2.

[2]弗莱. "批评的解剖."M]. 天津: 百花文艺出版社 (2006).

[3]向兰.澳大利亚生态文学-传统与演变[M].四川大学出版社.2015.

[4]武竞. "发出自己的声音——澳大利亚土著女作家创作发展历程." 理论界 9 (2011): 13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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