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2020-03-16 03:25吴卓峣
神州·中旬刊 2020年2期
关键词:世人灵魂雨水

诗人不会错过任何一场淋雨的机会,这并非有意而为。雨水与汗渍沾染着空气中微弱的浮尘,附着于你沉痛的灵魂。如果我对你说,不会再去理会那些自陷窘境于落魄的灵魂。他们是否会误解,我已经失去特有的善良。是你自己置身于黑暗的烈火中将自己拯救,黑暗始终挟持这微弱冰冷将熄的光。今夜,在地狱的炙烤中要求你来救赎,而你依旧缄默。你要如何倾吐被鬼混监视裹挟的不悦感。自诩为孤独灵魂的人类总深陷污浊的沼泽,拉扯着独行的侠客。诗人怎么会感觉这滑稽的场面会颇具美感,那便是你一个人的喜剧。人类的冷漠诗人能更好地阐明,他们不爱创疮,更不爱灵魂生蛆的病疾。少言寡语时,是诗人多数失语的时刻。阴雨失去焦。碳黑的云雀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加焦灼。直至剧终,诗人带来的暧昧始终也未能化作樱花垂落般深刻。而这距离,便是诗人所以疏远人世的理由。星星炭火便点燃来世纪末的哀愁。清明时分每条路口都有一场祭奠,每条街上都有一具游魂。而那具是诗人,三两盏菊花,幽邃徘徊河畔处。岸尾的波涛并没有更好底诠释素月的影子。人事之烦忧,是不是说孤独边全都可以原谅?梦想的灰烬依然闪烁着火光,这比梦想彻底熄灭还要令诗人痛苦,他想忘掉一些东西,但总也忘不掉。

其实分别也没有这么可怕。65万个小时后,当人类氧化成风,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而诗人与世人,也终究会在一起。过去的东西由于久经磨砺感受已经淡泊,詩人早已无力接受任何新的东西。后来的人所以变淡的不是事物 而是人类感知事物的能力。在这方面,人类感受到自己的衰老,而且是自出生起就已经老了。世人于庸碌无求当中获取一例火焰,又于攀赴火山 掠猎火把之时无意间颠落了它,浸染黑色仓颉称之为夜,星点火势沿人间蔓延神问 你将以何赴灭这庸常之火?诗人答“将以晚寒眼泪 夜夜冷冷浇灌于它”。诗人以自身肉体必死之心抵御活这件事,月朗星空 无人知晓那哀恸的喉咙,是以陨落为代价泯灭于人世寒凉。

所以诗人瞬间老了,像苍老的庞德一样,走过拄着拐杖路过湖边,走进教堂,在一个绿色世界慢慢卸下自己的盔甲。诗人看着他那张老的脸蛋,竟然无比亲切。这种亲切是因为他们彼此的孤独,还是由于力不从心的前行呢?答案永远只是暂时用来宽慰人心的苦药,一旦知道了这一点,就再也找不到答案。颅骨、隐秘的心、看不见的血的道路、梦的隧道、普洛透斯、脏腑、后颈、骨架。诗人就是这些东西。难以置信,诗人也是一把剑的回忆,是弥散成金黄的孤寂的夕阳、阴影和空虚的缅想。诗人是从港口看船头的人;诗人是时间耗损的有限的书本,有限的插图;诗人是羡慕死者的人。但奇怪的是诗人成了在屋子里堆砌文字的人。

人生活到底其实活一个清楚明白,其它都是次要的。而这件事情,似乎只有哲学才能真正让诗人办到。哲学的智慧河流,发源于往哲先贤们的辩论与洞见,影响了科学、宗教、艺术等人类文明成果至今。面对源远流长的哲学史,卷帙浩繁的哲学著作,诗人是一位专业、有趣的“摆渡人”。夜里,诗人的肩膀站着一只三只脚的猫,骑着星辰划过天际,看到被雨水浸泡松软的城市,高层建筑的屋顶如图蛋糕顶层逐渐融化的奶油塌陷而下。诗人如蝼蚁思考是否会被淹死在在场雨里,在这场雨与雨的交替中。雨水温柔的爱抚诗人的身体,不会的,诗人的心牢固到足已承受真相。在骨骼与经络之间,摩擦传动这巨大的雷鸣。诗人是一扇空窗。是穿堂而过的风浪。诗人被尘世的痛苦席卷,疼痛占据了骨与皮之间的空隙,疼痛误让人以为,痛楚,即是充盈。于是,诗人的灵魂饱满起来,在无限空洞的间隔里,饥饿仿佛绵延柔软下来的愤怒高尚的促使你不断徘徊与尘世间消损的粗燥与浅薄。

在潮湿窒息的黑夜里,诗人呼吸生疼,他微弱的脉搏,在死之将至的狂欢里,虚幻的真实的自我。与幻觉中的世人,他们无声地谈响了幻灭与自由。两个被雨水浇透,碰撞间,绽放出空乏的花火。倏尔,诗人瘫幻成一阵粘腻的雨。这雨水的意义为火焰、梦境、大笑所共有。即使是最极端的、最后的无意义也始终是哪个否定其他一切意义的意义。归根到底,这个意义不就是每个特殊存在的意义吗?特殊存在从其本质说是其他一切存在的无意义,不过唯一条件是这个存在对延续生命的行为不以为意,诗人位于这大火的顶端,正如被吹灭的蜡烛位于火焰的顶端。偏爱有缺陷的诗人,走在路上湮没无闻,沿着边缘试探,渴望融入社会,哪怕不合群,被怀疑折磨,与愤怒搏击,遇到道德困境会跟自己厮杀,累了躲进灰云嬉戏,幻想着和天上的星星共舞,失败了是诗。熄灭的灯,它在黑暗中闪动的金色光芒纪念着逝去的光明,不是抛向空中而是抛在地上的词语,从软弱无力的手指滑落,像枯萎的树叶从无形的大树上飘落,怀念不知名的小河,从心底思念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若要说诗人能和从前一样,怎么对得起人生荒唐?

诗人为这座世界搭建平台,世人在里头互相跌撞得鼻青脸肿。在剧场中,悲剧只能在舞台有限的空间里诞生跟死去。当诗人不再属于肉体的同时,他也终于完全自由了。他于是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心里觉得越来越平静,因为一个和平天地刚诞生了,里面没有暴君,没有爱,并且在肉体之外。有些人为爱而活,有些人为活而活。世人正陷身在矛盾里。一整个世代的人都无法呼吸,活在一直淹到脖子上的矛盾中,一滴发泄的眼泪都没有。太多人活着不晓得该做什么,以至于即使不让他们活下去,也不一定就是不道德。一边是生,一边是死,在这两种美之间的,是世人的幽怨。

作者简介:吴卓峣(1998.12)男,民族:汉族,籍贯:山西长治,学历:本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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