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环境治理也需要“封山”“休渔”

熊庆年

近一个多月来，各种学术会议令人目不暇接。秋天本来就是收获的季节，加上因为疫情造成的空间封禁，人们已经憋了大半年，交流的热望在这一时段集中喷发出来。

在教育研究界，热议的话题之一，就是如何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依愚之见，高等教育中的评价乱象，从根本上说是一个学术生态环境问题，治理乱象不能治标不治本。极度功利和短期效益的追求、恶性的竞争、学术不端之风蔓延等等乱象的发生，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权力的任性和膨胀，不尊重学术发展的规律。所以，深化教育评价改革得治本，治本之策在约束权力。

学术发展的规律是什么？愚见以为至少应有几点：第一，让学术工作者有尊严地生活，使他们能够遵从探索知识、追求真理的初心。第二，学术工作者能够无羁绊地自由探索，形成良性互动、共生相协的学术共同体。第三，尊重学术的独创，保护知识产权。第四，尊重学科范式的多样性，实行多元评价。第五，知识论的高等教育和政治论的高等教育形成平衡。按学术发展规律办事，才会有良好的学术发展生态。

自然生态修复，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封山育林，休渔养鱼。学术生态的修复，是不是也可以仿效？防止过度追求产出，过度追逐短期的效益，关键还在资源配置的方式。有的大学校长就对笔者提到，现在越来越多地被各种专项、各种计划所控制，办学自主权看起来好像是下放了不少，但是控制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加强。学术生态修复，能不能从减少各种专项、计划、评奖、评估开始？

任正非最近访问北京大学时说，大学是创新最好的平台，要对学问宽容，要做看似没有意义的研究。要让青年学者们敢于向上捅破天，走到国际最前沿，努力向下扎到根，使基础教育和基础研究成为创新的原动力。访问复旦大学的时候说，很高兴在复旦看到愿坐冷板凳的人。他是给我们提了个醒，管理应当让老师们能够愿意坐冷板凳，使青年学者能够捅破天、扎下根。最近，据说任正非又提到，大学不要管卡脖子技术，要捅破天。要解决未来30年的需要，要着眼未来二三十年国家与产业发展的需要。想必他的意思就是，希望大学着眼长远。这需要良好的学术生态作保障，而学术评价是学术生态中的关键影响因子。

习近平总书记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笔者以为，这句话对学术环境治理也是具有指导意义的。转变学术评价的观念和实践，才会有学术的“绿水青山”，就会带来知识生产的“金山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