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论士君子之政事

2020-03-13 08:10张定浩
山花 2020年3期
关键词:孟子大人君子

张定浩

仕由其道

周霄问曰:“古之君子仕乎?”孟子曰:“仕。传曰:‘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出疆必载质。公明仪曰:‘古之人三月无君则吊。”

“三月无君则吊,不以急乎?”曰:“士之失位也,犹诸侯之失国家也。礼曰:‘诸侯耕助,以供粢盛;夫人蚕缫,以为衣服。牺牲不成,粢盛不洁,衣服不备,不敢以祭。惟士无田,则亦不祭。牲杀器皿衣服不备,不敢以祭,则不敢以宴,亦不足吊乎?”

“出疆必载质,何也?”曰:“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农夫岂为出疆舍其耒耜哉?”  曰:“晋国亦仕国也,未尝闻仕如此其急。仕如此其急也,君子之难仕,何也?” 曰:“丈失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往者,与钻穴隙之类也。”

——《滕文公下》

“仕”这个字,最初的意思与“学”相近,清代段玉裁作《说文解字注》,里面就讲,“训仕为入官,此今义也。古义宧训仕,仕训学。……是仕与士皆事其事之谓。学者,觉悟也。事其事则日就于觉悟也”。所谓“事其事”,就是做属于一个人自己的事。而所谓学习,不单是外部知识积累和吸收,还是一个内在自我觉悟的过程,其方式方法,是将一个人的精力集中在唯独属于自己的事情上,日积月累,锲而不舍,这样才能有所觉悟,有所成就。

士,和君子,最初都意指贵族在位者。周朝封建等级制度将社会人分为诸侯、卿、大夫、士、庶人,而君子,通常是卿、大夫和士的泛称,士君子往往合称,可以视作沟通贵族与平民阶层上下流动的汇聚之处,进则位列公卿,退则黜为庶人百姓。所以孟子会讲,“士之失位也,犹诸侯之失国家也”。而士君子要做的属于自己的事情,也是能够成就自己的事情,就是仕。

因此,对于古典时代的士君子来讲,读书和做官,学和仕,或者再明确地说,精神修炼和治国安邦,其实是一件事的两面。但到了春秋战国,礼崩乐坏,仕学渐渐分家,有些人追逐官位,有些人隐居问学,所以《论语》里记载子夏的话,“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也可以看成哲人目睹仕学分家现状之后的一种提醒,希望完善与恢复士君子的一体两面。

周霄显然已经不明此理。“古之君子仕乎?”这个问题的前提是对仕学分家的默认,周霄要问的实际上是一个错误的问题,古代读书人要不要做官?

孟子是懂得古学的,但他的教学策略是因势利导,周霄既然默认君子(读书求道)和仕(治国安邦)为两件事,他就索性顺水推舟,描摹出一幅君子急于求仕的历史图景,从而惹得周霄有点慌乱,“晋国亦仕国也,未尝闻仕如此其急”。周霄原本大概觉得孟子总是“不见诸侯”,有点着急,想借“古之君子”来劝老师出山做官,原以为会遇到老师一番义正辞严,没想到,老师似乎比他还着急做官,那么既然如此着急,又为何百般为难纠结,“君子之难仕,何也”,这是他真正想问的。

如此问题就改变了,从一个错误的问题“读书人要不要做官”,改变成了一个正确的问题,“读书人为什么不容易做官”。于是孟子接下来准备的答案就水到渠成了,“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此段回答也暗暗与上一章所提及的公孙衍、张仪呼应,孟子认为这两个人做官就是“不由其道”。孟子所举婚姻之比喻,从今天的道德观念看来似乎略为不妥,但我们读古书就要首先回到古人当时的思想观念中,如此这个看似过时的比喻才能恢复其活力。此章孟子所言三个比喻,祭祀之喻,是从礼的角度来谈求仕,而古典的礼,对应的是一个人的地位、身份和存在价值,士人求仕,才能获得礼的尊重,因此也就是一条古典社会中独一无二的自我实现之路;农耕之喻和婚姻之喻,则是这条自我实现之路的两种出发点,衣食和道义,可对应《论语·卫灵公》里所说的,“君子谋道不谋食”。

术不可不慎

孟子曰:“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矢人唯恐不伤人,函人唯恐伤人。巫匠亦然,故术不可不慎也。孔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智?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莫之御而不仁,是不智也。不仁、不智、无礼、无义,人役也。人役而耻为役,由弓人而耻为弓,矢人而耻为矢也。如耻之,莫如为仁。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公孙丑上》

制造箭的人唯恐箭不够锋利伤不到人,制造铠甲的人唯恐铠甲不够坚实无法保护人,巫医琢磨的是如何把人救活,而棺材匠则盼着人死。这四种人对于他人的不同态度,并非出自其本心,而是职业使然。虽然是职业使然,却能慢慢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一个人的本心。所以孟子说,“术不可不慎也”。这里的术,可以粗浅地理解为职业。

我们每个人从小在学校时候都是差不多的,是同学,离开学校踏上社会,过很多年后再相见,彼此就有非常大的差异,因为各人携带着不同的职业气息,被不同的职业所塑造。

选择什么样的职业,自然有很多外在标准,如经济待遇、发展前景、工作环境,等等。但在孟子看来,更重要的标准在于,这职业要符合人心里对于仁的自然追寻。何谓仁?仁者如射。孟子从造箭者的比喻开始,巧妙过渡到射箭者。射箭者如果射不中目标,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断调整自己的眼、手、心,这不是一个外在的对于射箭者的约束,而是射箭这门技艺本身的要求。进而,如果我们所选择的职业,能够迫使我们时时“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将所有客观竞争的压力转化成主观自我能力与修养的提升,而不是陷于各种尔虞我诈和弱肉强食之中,那么这就是一个相对理想的职业。

射箭,也是中国古典六艺之一种,礼、乐、射、御、书、数,可对应西方中世纪的自由七艺,即语法、修辭、逻辑、算术、几何、天文学和音乐。这七艺为什么称之为“自由”,可与此章的“人役也”相对照。自由就是不受外物所奴役,遵循宇宙和内心本有的秩序。

进退裕如

孟子谓蚳鼃曰:“子之辞灵丘而请士师,似也,为其可以言也。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蚔鼁谏于王而不用,致为臣而去。齐人曰:“所以为蚔鼁,则善矣;所以自为,则吾不知也。”公都子以告。曰:“吾闻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

——《公孙丑下》

蚳鼃是当时齐国的一个官员,他辞去灵丘这个边境的地方长官职务,要来中央政府做治狱官,负责有关刑罚方面的谏言。但孟子认为他没有尽到向国君谏言的责任,就委婉地劝诫他。结果蚳鼃听了孟子的话就去进谏,但齐王并不理睬,蚳鼃就只好辞官走了。致,是退还的意思。致为臣而去,类似于挂冠而去。于是齐国人就对孟子有一些不满,觉得孟子对蚳鼃的劝诫责备,并没有同时用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说,齐人认为孟子有些言行不一,虽然严以律人,却宽以待己。孟子听说之后,就做了一番陈词,区分职官和言官,地方长官要恪尽职守,可相应于上一章的平陆大夫,而中央的言官负有监察进谏之责,相应于此章的蚳鼃。孟子认为自己在齐国只是一个客卿,无具体职位,自然可以不必被相应职责所束缚。

“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可参照《礼记·曲礼下》里的“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不显谏,就是不要说得过于直白,要讲求委婉讽喻。因为一个人是很难被另一个人说服的,不要说是君王,就是我们普通人,恐怕也很难接受别人太过直接的指责。但用委婉的方式说了几次,如果没有效果,那就要赶紧离去。这离去既是一种委婉抗议,也是一种自我保全。先秦时代的君臣交往,有一点点类似今天的朋友往来,有一定程度的平等性,这种平等性的保障,就在于有可以随时离开的余地。

“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进退自由从容,也是过去读书人的理想,在后面章节中孟子对此有更清晰的表述,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尽心上》)。我们很快也可以看到,孟子此时之所以不走,只是仍对齐国寄予厚望,到了他真的起念离开之时,那是无论如何也挽留不住的,所谓“阖国人追不再回”。

得罪不得罪

孟子曰:“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巨室之所慕,一国慕之;一国之所慕,天下慕之;故沛然德教溢乎四海。”

——《离娄上》

这是孟子经常被现代人诟病的一段话,但问题其实出在“得罪”这一词义的古今差异上。“得罪”这个词,在现代语境下基本相当于“触怒”、“冒犯”之类的动词,当我们说“A得罪B”,也就是说A使B不高兴,而判断这种得罪与否的标准,是在于B是否不高兴了,而不在于A是否真的做错什么事,只要B因为A的言行而不高兴,就是A得罪了B。因此,“不得罪于巨室”的意思就是不要做让高门巨族不高兴的事。如果是这样,尤其在后世“巨室”一点点变成难以撼动的利益集团之类的贬义词的时候,孟子看起来就成为现代功利主义者的同伙了。为此,前人在解释的时候会把“巨室”解释为“贤巨室”,也就是贤良中正的贵族大家,而“不得罪于巨室”就是不让这些优秀的人不高兴,这本身似乎就并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但这种增义式的解释,多少还是欠缺说服力,因为倘若古典注疏可以随意增义,那么离指鹿为马也就不远了。

在古典语境下,“得罪”其实是一个词组,即获得罪咎,它的重心是在“罪”,而“罪”本身是相对客观的判断。朱熹其实解释得很清楚,“得罪,谓身不正而取怨怒也”,所谓“不得罪于巨室”,是指自己立身行事没有过错,让巨室无可挑剔。如此,这个“A是否得罪B”的标准,首先在于A是否真的有罪过,而不在于B是否不高兴。这依旧是“反求诸己”的思路,可以说与现代语境里的“得罪”截然相反。

总结一下,在现代语境里,“得罪”是一个与对象息息相关的主观判断,而古典语境中,“得罪”是一个相对客观的判断。可以再参考《论语·八佾》里的一段话:

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奥是指古人居处西南隅,是一家尊者所居,在这里暗喻国君亲信;灶是灶台之所,暗指外朝实际主事者。王孙贾的意思是说与其取媚于有名义上的身份地位的人,不如取媚于有实权之人,孔子对此的回答是,倘若“获罪于天”(在常理看来确实有罪),取媚于谁都是没用的。而现代语境里的“不得罪于”,恰相当于这里的“媚于”;而古典语境里的“不得罪于”,则相当于这里的“获罪于”。

古典著作在今天招致的种种误解,往往就在于忽略了同一个词在不同语境下意思的变迁。

君臣相视

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王曰:“礼,为旧君有服,何如斯可为服矣?”曰:“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有故而去,则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去三年不反,然后收其田里。此之谓三有礼焉。如此,则为之服矣。今也为臣,谏则不行,言则不听,膏泽不下于民;有故而去,则君搏执之,又极之于其所往;去之日,遂收其田里。此之谓寇仇。寇仇何服之有?”

——《离娄下》

在先秦儒家那里,核心人伦秩序是父子关系和兄弟关系,也就是孝悌,君臣关系是父子关系的衍伸,相对而言也更具弹性。比如在舜和瞽叟的父子关系上,即便瞽叟待舜不好,欲致舜于死地,舜依旧要待瞽叟很好才行,所谓“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虽然也可以有一些变通,比如“不告而娶”,但绝对不可以反目成仇,“父子相夷,则恶矣”(《离娄上》)。但君臣之间,至少在孟子看来,这种类似于父子和兄弟之间的绝对秩序,其实是不存在的,君如何待臣,臣就应当如何待君,必要时可以一走了之。

南怀瑾讲此章的时候有一段发挥,他说,“这一段文字很容易了解,而且很多人读来都会发生共鸣。但要注意的是,人看书时容易将好的比成自己,看《三國演义》,每把自己比成诸葛亮,绝对不自比曹操,读经书也一样”。如今读此章文字,可能大多数人都会自比为臣,也就是下属,把自己不好好工作的原因归结于领导不器重自己,少有人自比为君,并省思自己是否善待下属。

君臣关系放到今天,除了领导下属关系的类比之外,可能更贴切有效的,是强弱关系的类比。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各种强弱关系中,可能在此关系中是强者,在彼关系中就是弱者。那么,在一段强弱关系中,孟子认为,强者更有义务来做那个主动维系关系的人,也有责任付出更多。

“礼,为旧君有服”,齐宣王作为强势一方,却只看到礼制里对弱势一方的要求,即已经离职的臣子依然要为过去的已故君主服孝,“何如斯可为服矣?”君主怎样做就可以让一个离职的臣子为他服孝呢?这看起来是在请教孟子,其实是在反击,你口口声声说君要先对臣如何,臣才会如何对君,那么一个离职的臣子,君主和他都没有关系了,他依旧还会为君主服孝,这又是为什么?齐宣王想说的意思其实是,君臣关系是礼制规定,而非孟子所说的恩义关系。

看到齐宣王开始谈礼,孟子并不回避,反而就礼的问题深入展开,这是孟子一贯的谈话进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因此具有极强的说服力。“为旧君有服”,是臣待君之礼;“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有故而去,则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去三年不反,然后收其田里”,听从臣子谏言,因此善对百姓;假如臣子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就派人引导他出国,且先行安排好其新环境里的生活;离开三年还不回来,这才收回他的土地房屋,这是君待臣之礼。“此之谓三有礼焉”,齐宣王说一个礼,孟子回应三个,这也是反复重申在强弱关系中强势一方所肩负的责任。

乱世守则

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

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

孟子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

——《离娄下》

这三章可以连起来看。之前是孟子在朝廷上对齐宣王说话,此三章则是回到家中,意犹未尽,故又讲给弟子们听。虽然是一样的意思,并且中间还有一些重复的地方(比如“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之前在《离娄上》就出现过),但讲给不同的人听,其叙述方法和唤起的感受也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面对君主,孟子采取的多少还是循循善诱的设喻举例,那么在面对弟子时,也就是面对真正能够听得进去他话的人,他所做的就是斩截果决的判断和行动的建议,这三句话,仿佛讲给弟子同时也讲给自己听的乱世守则。

君子见微知著,当机立断。机,是机会,也是几微之时,是一切征兆刚刚萌芽的时候,看到一个趋势,赶紧作决断。然而,风虽起于青萍之末,但一个人也不能见到任何风吹草动就惶惶不可终日,“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这里面有一个严密的次序,士比民高一级,大夫比士高一级,在百姓被无辜杀害之际,士可以走但大夫不可以走,因为大夫尚且还有力量和机会改变这个状况。

因为,在“无罪而戮民”这个层面,还不能判断君主的仁义,可能是基层官员胡作非为,所以作为高层官员有责任和义务阻止局势恶化,但到了“无罪而杀士”的阶段,那么就可以判断君主的不仁不义,故高层官员也无力回天,唯有赶紧离开。“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也可以视为“君不仁莫仁,君不义莫义”的隐语。但这时候,“大人”却不走,他只是“弗为”。

在古时,“大人”一词通常有两种指向,一是外在身份上的尊贵,如指代君王、贵族或长者;一是内在德行修养上的卓越。这两种指向,在先民那里最初是相通的,唯有内在卓越者才能拥有外在的尊贵,唯有外在的尊贵才能将其内在卓越最大程度地激发出来,后来随着周王朝衰落,六经流散民间,世俗政治和道德教化日渐分离,这两种指向也慢慢分离,孔子是这种分离的最极致体现,即内在最为卓越者却在这世上惶惶如丧家之犬。然而,孔子也为后世开辟出另一条道路,一个人内在的卓越从此可以作为一种独立追求的目标,不受其外在偶然身份的束缚。

《孟子》一书,“大人”一词出现过多次,如:

“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滕文公上》)

“唯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离娄上》)

“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為。”(《离娄下》)

“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离娄下》)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离娄下》)

“养其小者为小人,养其大者为大人。”(《告子上》)

“从其大体为大人。”(《告子上》)

“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尽心上》)

“居仁由义,大人之事备矣。”(《尽心上》)

“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尽心下》)

综上可见,除了最后《尽心下》的那次是指外在身份上的尊贵之外,诸如“格君心”“礼义”“养”“正己”“居仁由义”等等,孟子对“大人”的称扬,可谓苦口婆心,反复叮咛,然其要点,均是落在内在德行修养的层面上,这也是他一生以孔子为楷模追求卓越的自我证悟。

士和大夫,都是具体的外在政治身份,这个政治身份对某个具体国家负责,而当这个国家败坏之际,他们可以自己取消这样的政治身份,通过流亡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但“大人”,这是一个内在道德身份,这个身份“无可逃于天地之间”,所以对“大人”来讲,并没有留下还是离开的选择,他的选择只在于,在一堆混乱的思想中,辨认出礼义真正的面目,从而有所为有所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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