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英:一息尚存 征帆不落

2020-03-12 04:52红岩
养生大世界 2020年2期
关键词:小木屋西藏

红岩

95岁的黄宗英在上海是“国宝级”人物,她被誉为影坛的才女,文苑的美人,她有着多重身份和无数的故事。2019年为庆生在医院我见到术后的黄宗英时,非常惊讶她依然是那样的美丽,笑容是那样的灿烂。

从十五岁起,黄宗英没想当演员却当了演员,没想当作家却当了作家,她写文章没有一定之规,随心所欲,文章却能引人入胜,读者如身临其境般跟着她一起经历喜怒哀乐。她无论演话剧、拍电影、写文章,都十分投入,艰辛坎坷、风风雨雨几十载如戏若梦的经历,使她总把戏、梦、人生分不清,掰不开,她也则分不清就不分,掰不开就不掰,以惊人的毅力和拼搏精神,构筑了自己的精彩人生。

从演员到作家,再到电视编剧多次获奖

黄宗英1941年到上海后,先是在话剧《蜕变》中代戏上场,后又因演出《甜姐儿》等青春剧,一下子走红上海滩。1947 年开始从事电影表演。曾在影片《追》《幸福狂想曲》《丽人行》《乌鸦与麻雀》等经典影片中,出色地扮演了性格迥异的女性,至今令无数影迷难以忘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在《为孩子们祝福》《家》《聂耳》等影片中扮演重要角色。

60年代黄宗英开始写作,当年,她在河北省宝坻县邢燕子队和铁姑娘队这两个全国知名的红旗队深入生活,写下了《小丫扛大旗》;同样是在宝坻县,黄宗英的又一篇报告文学《特别的姑娘》使侯隽的事迹不胫而走。在周恩来总理的关注下,侯隽成了与邢燕子比翼齐飞的一代知识青年的楷模。1978年后,先后有《大雁情》《橘》《美丽的眼睛》《小木屋》等作品榮获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

80年代后,黄宗英转向电视编导工作,同时参加演出了中日合拍影片《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并创作电影文学剧本《平凡的事业》。1995年又出版作品集《命运的分号》《我们俩》《纯爱》《半山半水半书窗》等,曾任中国作家协会理事、上海作家协会及中国电影工作者协会会员,并曾多次荣获“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2018年电影《请你记住我》公映后,获得了第十三届巴黎中国电影节颁发的“最佳影片奖”,片中演员黄宗英荣膺“终生成就奖”等两项大奖。在建国70周年前夕“第七届上海文学艺术奖”获奖名单揭晓,黄宗英再次荣获“终身成就奖”。

三十二载“难为赵丹妻”

说起赵丹,人们就会想起黄宗英,因为那是在他最难的时候,她走进了他的生活。黄宗英说:人生作伴32载,阿丹只为我画过两张画,写过一张条幅。一张是解放初期,他从全国第一次文代会开会回来,在笔记本上用铅笔给我画了写生像,题“娇妻”以赠我;而一幅字,是1979年,我为他写电影剧本《闻一多》时,他为我写下闻一多之座右铭:“义所当为,毅然为之。”勉我并自勉。黄宗英说:其实,自己一生中迂回跌宕最“出戏”的情节,也不过是“难为赵丹妻”。

“我所以爱上赵丹,主要是因为他是个落拓不羁、饱经风霜、乏人照料的有正义感的艺术家。既然,我钟情于他的永远天真的正义感和勇气;也就无悔于跟着他大起大落久经折腾……”笔者含着眼泪听着黄宗英老人回首往事,问:“您经历了那么多的艰难坎坷,怎么听不到您有一句怨言?”她回答:“其实认识了黑暗也是一种幸福。”一生的经历坎坷、传奇,有成功与挫折,也有悲凉与欢乐。但给人留下的却是泪水后的坚强,对生命的渴望和对美好生活的挚爱。

为小木屋三进西藏 置生死于不顾对生命有着更深刻的理解

1982年11月,时年58岁的黄宗英作为上海作家代表团团长赴西藏访问,任务完成后,她却不肯回去,西藏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石,吸引着她。因为她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她要同女科学家徐凤翔一起实现一个梦想———建立一个“小木屋”,作为森林生态定位观察站。

在西藏,黄宗英已经把自己的生命安危置之度外,当她把写好的遗书,交给同入藏访问的作家时,不免令人目瞪口呆。而她却轻松地说一声:“再见!”然后便随一小支科学考察队翻过冰山雪岭,到原始森林去了整整3个月,她为林业工人做饭,与科学家们同吃苦受罪,在茫茫的古老森林里拣拾浪漫的童话。

为了“小木屋”这个梦,她没有选择飞机,而选择了卡车——同徐凤翔挤在驾驶室里。那部“刹车不灵,离合器不灵、底盘的螺丝钉掉了四个、防滑链挂不上去”的卡车,在“冰峰、雪岭、浓雾、月夜”,载着她们,“险中有稳,稳中有险地驰过、蹭过、转过、溜过了大玛拉山、雀儿山、二郎山等一重又一重天险”。 一个人在正常情况下怕死,是对生的追求,对光明和爱的向往;这种心态,在特殊环境下,便会转换成不怕死的英雄气概。

黄宗英先后3次去西藏。最后一次去是1994年,已是71岁。为支持生态学家徐凤翔,使其不因经费短缺而中断15年来对藏东南高原植被的考察,黄宗英还把自己“抵押”给北京电视台进行纪录片《森林女神》《魂系高原》的拍摄。1982年,她创作的报告文学作品《小木屋》引起了强烈反响,是她写作生涯中又一重要的里程碑。如今“小木屋”已经发展为高原生态研究站。

90多岁高龄依然在读书看报写作

黄宗英由于“高原生态适应症”缠身,在上海华东医院已住院多年,她虽然年事已高,但她依然耳聪目明,头脑清醒,思路清晰。她说:“别老说自己老了!根本别去想自己老还是不老。”

她人虽在住院,却常有人来拜访、求字,天天读书看《人民日报》《文汇报》《新民晚报》等报纸。2018年的一天她用微信高兴地告诉记者:“最近一口气读完了《水浒传》和《三国演义》。年轻时看西方的多,现在终于有时间看了。”现在她病房的窗台上撤下了自己的艺术照,堆满了书和报纸以及小玩具。她有时忽然想起一段往事,便落笔成文。这几年她在《新民晚报》上发表好多篇散文随笔,有老朋友读了她的文章后,惊讶地说:“这哪里像八九十高龄人写的,文章还是那么浪漫、生动、可亲。”

就是这样一个黄宗英,近两年先后3次病重,却奇迹般地与死神“擦肩而过”,生命力极其顽强,超常的积极、乐观。如今已是95岁高龄,她的脸上竟没有老年斑,即使在医院、在病床上,她依然关注着时代的进步、国家的发展、民族的兴旺,直到做手术之前还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坚持写作,如她所言:“哪里有人民,哪里就有流水放歌,有时前进,有时蹉跎,影印着祖国的命运,和着我生命的脉搏。一息尚存,征帆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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