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的新屋顶有一颗中国心

朝阳

巴黎圣母院塔楼起火，全世界都惋惜不已。随后，法国独立出版商GoArchitect举办了一场“人民的巴黎圣母院”国际建筑设计竞赛，向全球征集重建圣母院屋顶的设计方案。

这天，美国芝加哥SOM建筑设计事务所的蔡泽宇接到一个电话：“我是人民的巴黎圣母院设计竞赛组委会的首席执行官图门。我荣幸地通知您，您与合作者李思蓓小姐重建巴黎圣母院的设计方案‘巴黎心跳荣获本次大赛冠军……”还没等对方说完，一旁的李思蓓已经兴奋地跳起来，蔡泽宇则沉稳地站起来说：“亲爱的，这是我们俩合作的第一个作品，一下子就获得了这样的大奖。我想用它向你求婚，你答应吗？”李思蓓幸福得不能自已。

2017年春，李思蓓从康奈尔大学取得硕士学位后，也进入SOM建筑设计事务所工作，她遇到的第一位同事就是蔡泽宇。“当时我抱着一沓资料找自己的办公室，结果在走道上不小心撒了一地。正当我狼狈地蹲在地上捡的时候，忽见一个帅哥主动蹲下帮我捡了起来，而且是东方面孔。我的心里一热，给他下的第一个定义就是：暖男。”就这样，李思蓓和蔡泽宇恋爱了。

2019年4月15日，一场大火让巴黎圣母院大教堂失去了整个屋顶和塔尖，整个教堂被严重破坏。“我们是一大早在上班的路上看到塔尖倒塌的视频的，我们的心都碎了。”蔡泽宇曾两次参观巴黎圣母院，李思蓓也参观过，两人都特别喜欢这颗“西欧建筑史上的钻石”。“尽管我和思蓓是在不同年龄、不同年份和不同背景下访问巴黎圣母院，但我们的感觉却有很多共同之处。我们相信这就是巴黎圣母院的力量。”

火灾第二天，法国总统马克龙表示，希望在5年内重建巴黎圣母院，并宣布将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建筑师提交方案，主要是重建圣母大教堂的尖顶。消息传来，蔡泽宇和李思蓓只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这样的大赛，我们必须参加！”但是，两个人的工作都很忙，刚开始时他们只能利用上下班途中、吃饭和散步的时间先进行反复讨论。“有时候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我们会各执己见争得面红耳赤。”

在生活中，蔡泽宇是位谦谦君子，什么事都让着李思蓓。但一进入工作状态，他就变得十分固执，只要把想法说出来，就不会轻易改变。他们深入了解巴黎圣母院的历史文化，查阅海量的资料。比如最早的巴黎圣母院是什么樣的，它在历史上曾经被雷火烧过几次，每次修复的理念都是什么样的。资料上说，巴黎圣母院的塔尖本来是圆形的，就是在火灾之后才改为几何形状的。当时对于修复巴黎圣母院，建筑学界主要有两种意见：一种是原样修复，一种是可以进行全新设计。“好在我和思蓓的想法基本一致，就是必须把巴黎圣母院当一个生命来进行设计，希望告诉大家它的故事，并且让它可以在这个时间点将生命继续下去。”

两人抽空专程从芝加哥飞到巴黎圣母院火灾现场进行考察，他们从专业的角度对巴黎圣母院内部和与周边环境的比例、材质、光线和空间等做了深入考察。“尽管巴黎圣母院像个受伤的母亲卧在原处，但她的宏伟、美丽和宁静的氛围仍然再次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种力量让我们心灵感到震撼，痛心之余，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心里有了底气。”

统一思想后，两个人开始具体设计。“思蓓主要负责绘图、计算等细致入微的事情，我主要负责描图和制图。”为了给评委们最直观的感受，蔡泽宇还按照中国古建筑建造惯例，特别是北京故宫的设计和建造者“样式雷”的方法做起了“放样”，也就是实物微缩模型。李思蓓说：“在具体设计的过程中，我再次感受到泽宇做事有条理的好处：我们的业余时间早就安排得满满当当，所以只有从其他时间包括睡眠中各挤出一点来完成这个设计，泽宇要求我们每天晚上只工作2个小时。有时候我想多干一会儿，他却坚决反对，说为了保证不影响持续工作的质量。时间一长我就知道，这样有节制的工作非常科学，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效率特别高。”

通过42天的努力，两人的设计终于完成， 蔡泽宇的“放样”也做了出来。他们的设计方案有3大亮点：镜面尖顶、时间胶囊与城市万花筒。他们设计的尖顶是几何形多面聚光镜，屋顶也由镜子制成，通过光线的反射与变化，每一刻的建筑都会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尖顶之上悬浮着每半个世纪开放一次的“时间胶囊”。这个寄托着记忆、存在与希冀的“时间胶囊”是个磁悬浮装置，能上下左右自由移动，仿佛是一颗巨大的心脏。“这个创意完全属于思蓓，是受爱情观的启发想到的，我俩都认为爱情需要经过时间和火与水的考验，巴黎圣母院也一样。”在圣母院的内部，屋顶的阴影与玻璃的光线构成了万花筒的图案。李思蓓将其命名为“城市万花筒”：“在这里，时间与空间得以交织，我们用自己的心跳，唤醒了巴黎的心跳。”

除了蔡泽宇和李思蓓，还有来自56个国家的226项方案入围。这些设计者大部分都是全球建筑设计界知名的顶尖人物。蔡泽宇和李思蓓的“巴黎心跳”和加拿大、英国、美国和日本等5个方案入围，它们各有所长。刚开始，李思蓓心里没有底：“泽宇，我们能竞争过他们吗？”蔡泽宇则坦然得多：“我觉得我们做了、努力了，面对受伤的巴黎圣母院，我们无愧于心，这就够了。至于能不能得奖，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评审专家们认为，蔡泽宇和李思蓓的方案，特别是“时间胶囊”的设计，是一个绝妙创意让人过目不忘。“巴黎心跳”方案最终得到3万多人的投票，以绝对的优势胜出。法国总理爱德华认为这个方案“适应了新时代的技术与挑战，确实不仅是重生，更是一种涅槃”。

当蔡泽宇要用这个方案向李思蓓求婚时，她一边含羞点头答应，一边说：“这个设计让我们俩的思想和爱情都紧紧地凝结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了。”据悉，两个人将于2020年春节回国举办婚礼。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