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与影视关系的当代嬗变

2020-03-03 07:14肖智成
文教资料 2020年32期
关键词:嬗变关系影视

肖智成

摘   要: 置身当代传媒语境的中国文学与影视的关系,正发生变化。文学之于影视的传统优势似已失去,融入全新媒介形态的影视反作用于文学,图像思维、叙事模式、审美趣味等强势输出到文学。从文学到影视的传统单向影響路径,已经发生逆转。新背景、新媒介下文学与影视改编的关系以及影视与文学创作的关系,都值得重新关注和思考。

关键词: 文学   影视   关系   嬗变

从文学动态存在的方式来看,随着媒体形态的不断升级发展,以及影视与新媒体的融合度提高,文学与影视的强弱关系在新的媒介场中呈现出与过去根本性的差异。从文学到影视的传统影响路径日益发生改变,出现一条从影视到文学的当代影响新路径。中国文学仿佛置身于一条回环的当代媒介河流,在互联网多媒体兴起以前,文学在与影视的关系中大致占据支配地位,从文学(主要是小说)到影视的单向传播占有压倒性地位;在互联网多媒体兴起以后,文学对影视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不断被消减,电影、电视与文学之间的关系重构速度加快。消费化的市场需求、“互联网+”的媒介环境,使得影视的声色优势不断扩大,反过来影响当代文学的内容、形式与格局,成为裹挟着文学向前走的多重因素中的一种。

一、文学与影视改编关系的改变

二十一世纪以来,影视对传统纸媒文学的依赖有所降低,传统纸媒文学的影视改编数量下降,网络文学IP改编上升,影视与传统纸媒文学之间的关系更加疏离。中国文学的当代影视改编大致经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前“忠实于原著”的改编、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后“原作加我”的改编、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之后至2010年左右“为我所用”的改编、2010年代开始的网络文学IP改编四个阶段。说是大致,是因为虽然改编方式不断发展变化,但还是会在整个过程中有交叉重叠,这么划分是为了更好地突出不同之处。

前三阶段更多与传统纸媒文学有关,主要是对传统纸媒文学进行影视改编。第一个阶段,也就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前,大致属于学习摸索阶段,比较中规中矩,影视界一方面学习国外关于文学影视改编的理论与业务,另一方面对中国经典纸媒文学作品进行影视改编,忠实于原著的主题、内容和风格,尊重作家意图,改编活动非常谨慎。这个阶段电视尚未普及,前期主要是电影改编,像《腐蚀》(1950)、《红楼二尤》(1951)、《祝福》(1956)、《林冲》(1958)、《林家铺子》(1959)、《早春二月》(1963)、《天云山传奇》(1980)、《阿Q正传》(1981)、《牧马人》(1982)等,后来电视剧改编慢慢多起来,如《新岸》(1980)、《蹉跎岁月》(1982)、《武松》(1983)、《今夜有暴风雪》(1984)等。第二个阶段,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后至九十年代末,这一阶段,随着改革开放的加快发展,出现了一个改编高潮,文学影视改编积累了一些经验,独立性更强,开展了更加自觉的改编,在不损害纸媒文学经典基本精神的基础上,开始有限度地探索对纸媒文学经典做适当的取舍加工或者再创造,如电影《红高粱》(1987)、《顽主》(1989)、《大红灯笼高高挂》(1991)、《秋菊打官司》(1992)、《霸王别姬》(1993)、《背靠背,脸对脸》(1994)、《阳光灿烂的日子》(1995)、《东宫西宫》(1996)、《埋伏》(1996)、《有话好好说》(1997)等,电视剧《红楼梦》(1987)、《围城》(1990)、《三国演义》(1994)、《子夜》(1995)、《霜叶红似二月花》(1995)、《水浒传》(1998)、《骆驼祥子》(1998)等。其实,上述两个阶段,从大的方面看,都可以算是忠于原著的阶段,因为虽然在改编上前后有一些观念、处理的改变,但总体而言差别不是特别大。第三阶段,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之后至2010年左右,随着市场化的深入,“为我所用”的改编日益增加,影视改编按照改编者的意图取舍,或截取原作片段情节,或借用原作名字、人物、素材等,不再亦步亦趋与原作的主题、人物、环境一致,甚至借点由头就玩起“乾坤大挪移”。如电视剧《春光灿烂猪八戒》(2000)、《红楼丫头》(2002)、《浪子燕青》(2004)、《新聊斋志异》(2005),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2006,取材于《雷雨》)等。这个阶段,甚至出现颠覆与恶搞,如较有争议一类的电影如《孔子》《战国》《杨门女将》《关云长》《摇滚三国》《小明的历史课之假宝玉嘻游记》,有戏说、恶搞、无厘头成分。

最后一阶段更多与网络文学有关,网络文学IP改编成为当下影视发展的新趋势。“IP”是Intellectual Property的缩写,意思就是“知识产权”。网络文学IP,是指具有知识产权的网络文学故事和角色。网络文学IP改编,就是将具有知识产权的网络文学故事和角色进行改编。网络文学IP改编包括较为广泛的内容,“除占比最大的影视改编外,游戏、动漫、有声、舞台剧等”属于改编范畴[1],就是说可以根据不同意图改编成电影、电视、戏剧、漫画、音乐、游戏、玩具等不同形式。本文重点关注的是以网络文学IP为核心的影视改编及互动。2014年被称为网络文学IP改编元年,但是网络文学IP改编实际上更早一点就存在了。“早在2000年,网络文学IP就开始了初次尝试,由网络小说《第一次亲密接触》改编的同名IP剧登上荧幕。之后,IP改编剧一步步走入我们的视线”,2014年后网络文学IP改编日益成为影视界的热门话题,“在当下的产业语境中,IP已成为影视改编的重要素材,出现很多现象级作品,《琅琊榜》《花千骨》《最好的我们》等众多IP改编剧均表现不俗”[2],“从2016年到2019年由网络文学改编的影视剧的数量直线上升,在2019年,由网络小说改编的影视剧热度达70以上的就有27部,高达85%”[3](167)。网络文学IP改编,让人看到新时代影视对文学的新需要,看到文学与影视关系在当代的重建。

回顾中国文学的当代影视改编,从一路走来出现的新现象、新特点与新问题,可以看到文学与影视的关系在媒介环境与文化观念的双重改变过程中不断调整,可以看到当代影视疏离传统纸媒文学的野心日益加大,甚至想摆脱传统纸媒文学的束缚单干。不过,不管观念如何超前,形式如何变幻,历史启迪影视,市场告诉影视,即使在日新月异的新的全媒体语境之下,虽然可以短时间疏离某一种形式、某一部分内容的文学,但是不能彻底离开作为整体的文学世界,特别是不能离开文学精神,否则只能失败。对此,网络文学IP改编的兴起就是一个证明。

二、文学创作与影视关系的改变

在融媒体一统天下、视觉文化盛行的时代,影视第一,文学第二,几乎成为当代新的文艺格局,作为时间艺术的文学,不断向作为空间艺术的影像靠拢。对此,周大新就曾在中国作協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提到,在如今的文学创作中“有很多小说暴露出向剧本靠拢的倾向”;有学者指出:“现在有些作家在创作小说时,有意识地为影视改编而做准备,将作品往影视化的方向写。”[4](77)显然,这些看法都带有批评的意味,客观来看,所批评的问题的确存在,但是从发展的视角来看,反映的恰恰是一种文学或者作家在新的时代媒介条件之下的改变。具体来看,当代这种文学向影视靠拢的情况,大致又可分为两种:

一种是文学创作本身的影像化。影视向文学跨媒介强势输出观念与技巧几乎成为一种新常态,影像叙事与文学写作不断融合,日渐占据主场的影视将自己的审美趣味、叙事手法、表达方式等与文学写作融合。文学不断改变昔日的创作模式、表达方式,借鉴吸收影像叙事方式,如文学叙事的空间化、蒙太奇式的结构处理、语言的动作性加强、叙事节奏的加快、流水线式配方写作等。其中注意对空间的文字表述、用场景调度推动情节、节奏发展较快,正是借鉴了影视剧本写作的基本特点。这都使当代文学创作的影视剪辑感增强,当代文学写作越来越倾向于影视的叙事套路,文学场域几乎成为影视产品的跑马地。当然,这未必全是坏事,这些改变带来了文学的当代新气象。如毕淑敏小说《女心理师》基本以一种类似电视剧的分集方式设置章节,采用短篇故事和贯穿始终的中心人物的连续剧式结构进行叙事;每一章基本上是一个不同的故事,发生在不同的时空,场景的转化与人物关系变化配合核心矛盾发展;整个小说的情节发展和结构布局成为各式心理疾病的展示,通过空间的切分,既实现心理隐私间隔,又实现社会问题反映,场面感强,通过空间与人事的转换,完成了一系列互相关联但互不干扰的故事,最终揭示身为心理师的女主人公深层心理疾病或者说最大困境;小说既有足够的文学性,又有新的影像化特点,虽然小说有一点厚度,但不拖沓、冗长,好看,耐读。

另一种是从影视到文学的同期衍生文学写作的出现,就是“利用热播或刚播不久的影视剧目的热度和关注度,推出的与该影视剧目相关的文本性产品”[5](25),表现形式是根据影视拍摄大纲输出影视同期小说或者其他文本作品。这种写作,其素材、构思、人物设置、故事框架、创作风格基本上都是从影视元素中拷贝。在这个过程中,作家个体几乎已经失去文学创作的部分独立性。因为这个写作已不是作家小作坊生产,而多是文化资本集团操作,作家个人写作换成公司集体文学生产,文学创作变成更多现代元素参与的一种集约化行动,成为一种带有技术性、媒介化的生产。从影视产业链衍生出的影视同期书,从策划、编写到出版、宣传、销售都与电影、电视剧的整体制作、营销企划保持高度一致,通过全媒体渠道发布,时刻注意受众的反应,以更好地满足目标层次的市场需求,竭力实现产业目标。这些影视衍生文学包括同期影视策划、剧本改编、拍摄花絮、拍摄散记、制作幕后、番外等多种形式内容。这里讲的主要是与文学更紧密相关的影视同期书,主要是指先有影视作品,在拍摄的同时或后期由剧本、影视作品直接写成的小说等,也可以进一步扩大到因此形成的文学现象。如1999年伴随同名影视剧的热播,小说《牵手》的销售就高居当时榜首,并促使素以出版纯文学图书出名的人民文学出版社迅速发现这类影视同期图书的出版新空间,之后推出的《大宅门》《橘子红了》《猎豹出击》《无极》等影视同期衍生文学图书相继取得了不俗的行业成绩。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到二十世纪前二十年里,其他出版传媒集团与影视公司都曾先后投身这类文学出版活动,如中国广播影视出版社先后出版了《狼图腾》《蜀山战纪之剑侠传奇》《芈月传奇》等一批具有很大社会影响力的影视同期书[6](46-47);湖北长江出版集团也组织创作出版了《双面胶》《王贵与安娜》等一系列热门影视剧的同期文学图书[7](54)。影视同期衍生文学的应运而生,虽然有蹭热度的商业操作之嫌,也存在良莠不齐的问题,但是可以让人看到文学观念与文学实践在新时代的显著变化,看到在全媒体时代“文学从‘文字形象向‘图像虚拟的转化”“艺术向日常生活转移”[8](405-406),显现出文学贴着新时代的地面行走的新景观。无论是谁,也不能再用旧有的文学与文化观念看待这些影视衍生文学,因为它们借助影视之势,以文学形式在全媒体语境之下响应当下最有影响力的时代内容,各个要素相辅相成、互为推动,既扩大了影视传播,又拓宽了文学领域,促使文学重新定位与发展。

三、对文学与影视关系变化的思考

文学与影视关系的变革,往大处说,其实意味着文学与时代、与所处世界的关系发生变化,是世界发生变化的同时,文学产生的必然反应。不同媒介艺术之间的彼此融合与学习,本身就十分合乎逻辑,影视可以从文学中汲取思想与题材,文学也可以向影视学习叙事技巧与新的观念。其实,早在融媒体平台出现之前,当代作家就曾积极向纸媒平台学习或者借鉴艺术的有关要素,如路遥在准备写作《平凡的世界》的时候,就用了大约三年的时间来收集整理材料,“先后阅读了十年间的《人民日报》《参考消息》等多种报纸和杂志,记录了几十万字的笔记”[9](23)。由于时代迅速变革,媒介与文学的关系不仅今非昔比,而且变得更加复杂新颖。路遥时代的作家也许还没有像今天一样体验到置身文学全面次生化处境的被动,当年路遥从纸媒主动汲取的不过是所处世界的内容信息,到今天置身声像、电子与网络打造的世界,让作家不得不更多关注与借鉴新媒体平台艺术带来的崭新东西,新的内容、新的媒介与新的表达方式,文学与作家必须与时俱进地面对。其实这也不是今天才发生的,例如蒙太奇的剪辑手法早就被文学借鉴,时空跳跃与视角转换很早就被运用到现代文学写作当中。不同媒介艺术之间的这种借鉴和学习,的确为文学表达的疆域突破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与更有效的方式。历史证明,影视与文学间的相互融合、相互学习,不同媒介的相互融合、相互学习,毫无疑问都是有利于相互促进与发展的。

不过,我们注意到,影视的大众艺术属性与工业属性,特别是资本运作模式,使其天然具有趋利本性,本身带有消费文化的特点,注定不会把作品的美学价值和精神价值作为首要目标,而是把商品价值及实现作为首要目标,甚至为此不惜背离文学最根本的精神、文化追求。为了生产更高效,影视需要采用流水线式的工业生产模式,为了市场最大化,影视需要与互联网联合以强化传播效果,并且只能说好,不能说坏。这使得受这种影响的文学生产多少呈现类似特点,比如标准化生产、流水线式拼接、商业化趣味,导致写作模式接近、内容浅露粗糙、独立评价失去。因此,作为独立艺术的文学,如果一味迎合影视,那么程式化的动作设计、套路化的情节安排、类型化人物的塑造等,必然导致语言审美功能的弱化,必然影响思想上可能达到的深度和艺术上可能达到的高度,心理世界的丰富性和社会问题的复杂性难以充分展现,这些最终在一定程度上消弱文学的自主性、丰富性与艺术创造性。这样,融媒体时代的文学之轻的问题,就成为一个值得思考的症候式问题。文学向影视靠拢,文学的精英性更大程度消亡,文学的大众性更大程度上升,精英文学与大众文学二者之间的界限日益模糊,文学的启蒙性日益消失,娱乐性则大行其道,文学阅读的严肃与担当日益稀薄,甚至稍微严肃一点的批评就会引发争议,宏大一点的问题思考很难像过去一样被普遍接受,文学阅读已经变成一种轻阅读,有人看、有人点击、实现经济效益似乎已经成为具有一定社会意义的最大检测标准。显然,文学对当代文化发展的意义问题,需要在当代重新思考。

正如前文所述,文学在新语境下不能不变,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变化。讨论当今文学与影视的关系嬗变,实际上进行的是一种对当今文学动态存在方式的审视,也就是对“文学处于流动状态时的呈现形态”、文学交流的对象、文学交流的内容等进行研究[10](80)。影视与文学之间的地位与关系的改变,根本原因是时代的发展所致,文学面对新的内容,受到新的影响,发生新的改变,从影视到文学的崭新路径,以及影视借助新媒体的强势带来的表达方式和审美趣味的输出,都是一种历史的改变,几乎不可违逆,只是需要在文学发展的道路上,同时看到交互影响的利弊。尽管今天的媒介环境发生巨变,深刻影响文学的影視改编和文学创作本身,但并不预示着文学陷入只能依附于新媒体影视的困境,甚至认为文学走向终结[11](132)。

在新媒体日益发展的形势之下,文学要借势而为,将其他媒介产品的力借到文学领域,促进文学的发展,文学不能也不会成为长期甘于被动接受其他媒介影响的次生品。一方面,文学创作看起来似乎受到影视的强势影响,但是影视其实还是从根本上受到文学的影响,只是这个文学指向的是更久远一点的文学,是向更久远的文学学习,尤其是文学经典,因为其所具有的影响,仍将对影视发展提供绵延不绝的启迪,如“电影语言蒙太奇的发明者爱森斯坦,就曾感叹托尔斯泰等的小说的蒙太奇的存在,并为此深受启发”[12](40)。另一方面,文学受到影视的强势影响,不过就是文学面对新的历史情况的一种暂时调整。长远来看,影视与文学的互相影响必将是多元化与多向化的。无论文学置身于任何新媒体语境之下,仍然能“言新媒体所不能言,为新媒体所不能为”[13],文学创作必将会在新的历史条件、新媒体语境之下吸收新的要素之后,走出一条新路。

参考文献:

[1]赵云.全版权形态下IP改编的发展前路[N].文艺报,2020-10-26(008).

[2]徐晴.IP改编剧怎么就“让人掉价”了?理性看待“被降温”的IP改编剧[EB/OL]. https://www.360kuai.com/pc/9817 ecf18cc36457e?cota=4&kuai_so=1&tj_url=so_rec&sign=360_57c3bbd1&refer_scene=so_1,2020-05-22.

[3]朱凯歌,吕璐.论网络文学IP改编的现状与发展[J].视听,2020(10).

[4]李晓筝.论影视改编对文学传播的影响[J].电影文学,2013(03).

[5]赵宁.影视同期书在融媒体环境下的传播与发展[J].出版参考,2020(04).

[6]林曦.全媒体时代“影视同期书”出版的可持续性发展[J].出版参考,2017(01).

[7]陈世华,熊孟元.影视同期书的出版模式与发展策略[J].中国编辑,2019(3).

[8]胡友峰.媒介生态与当代文学[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

[9]路遥.早晨从中午开始[M].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1992.

[10]单小曦.现代传媒语境中文学的存在方式[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

[11]J·希利斯·米勒,国荣.全球化时代文学研究还会继续存在吗?[J].文学评论,2001(01).

[12]蒋述卓,李凤亮.传媒时代的文学存在方式[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

[13]陆扬.米勒的网络时代文学观[N].文艺报,2007-01-06(04).

基金项目: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成果评审委员会项目《影像叙事对当代文学创作的渗透及影响研究》(编号1011128B)成果,同时受到2018年湖南省高等学校“双一流”建设项目应用特色学科中国语言文学学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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