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 恩格斯
好像只有满足思想、符合思想的那种理解才不再是表面的理解。布鲁诺先生只是为了摆摆样子才把思想和对它的理解之间的关系搬出来,正像他只是为了摆摆样子才把不成功的历史活动对群众的关系搬出来一样。因此,如果绝对的批判真的谴责什么东西是“表面的”,那就是谴责过去的全部历史,因为历史上的活动和思想都是“群众”的思想和活动。绝对的批判推翻群众的历史并打算用批判的历史取而代之(见茹尔·法赫尔先生的论英国的迫切问题的文章)。根据过去的、非批判的历史,即根据和绝对批判的意旨相违背的历史,应该更严格地区分下述两点:群众对这样或那样的目的究竟“关怀”到什么程度,这些目的“唤起了”群众多少“热情”。“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另一方面,不难了解,任何得到历史承认的群众的“利益”,当它最初出现于世界舞台时,总是在“思想”或“观念”中远远地超出自己的实际界限,很容易使自己和全人类的利益混淆起来。这种错觉构成傅立叶所谓的每个历史时代的色调。资产阶级在1789 年革命中的利益决不是“不成功的”,它“压倒了”一切,并获得了“实际成效”,尽管“激情”已经消失,尽管这种利益用来装饰自己的摇篮的“热情”之花也已经枯萎。这种利益是如此强大有力,以至顺利地征服了马拉的笔、恐怖党的断头台、拿破仑的剑,以及教会的十字架和波旁王朝的纯血统。只有对那样的群众来说革命才是“不成功的”,这种群众的政治“观念”并不是关于自己的实际“利益”的观念,所以他们的真正的主导原则和革命的主导原则并不是一致的,他们获得解放的现实条件和资产阶级借以解放自身和社会的那些条件是根本不同的。所以,如果说能够代表一切伟大的历史“活动”的革命是不成功的,那末,其所以不成功,是因为革命在本质上不超出其生活条件的范围的那部分群众,是并不包括全体居民在内的特殊的、有限的群众。如果说革命是不成功的,那末,并不是因为革命“唤起了”群众的“热情”,并不是因为它引起了群众的“关怀”,而是因为对不同于资产阶级的绝大多数群众来说,革命的原则并不代表他们的实际利益,不是他们自己的革命原则,而仅仅是一种“观念”,因而也仅仅是暂时的热情和表面的热潮之类的东西。
历史活动是群众的事业,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必将是群众队伍的扩大。在批判的历史中,一切事情自然都完全不是这样报道的,批判的历史认为,在历史活动中重要的不是行动着的群众,不是经验的活动,也不是这一活动的经验的利益,而仅仅是寓于“这些东西里面”的“观念”。
【题解】
本文选自《神圣家族》的第六章中讨论“精神”和“群众”的部分,标题为编者所拟。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此批判了布鲁诺·鲍威尔的唯心主义历史观,进而阐述了历史发展与人民群众之间相互关系的唯物主义历史观。
鲍威尔认为,历史发展是思想自我批判、自我进步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类社会逐步走向进步,并创造了非凡的成就。因而,他认为历史本质上是思想的“批判的历史”,而不是群众的历史。马克思与恩格斯的观点与此相反,他们认为“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历史上的活动和思想都是“群众”的思想和活动。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而人的活动主要是物质资料的生产。物质资料生产是历史的发源地,人民群众则是物质生产的主体,他们是历史的创造者。任何革命、任何伟大的历史活动,只有代表群众的物质利益和唤起群众,才能获得成功。
就这样,马克思、恩格斯把对历史主体人民群众的活动在历史上的作用的认识提高到规律性的高度。充分肯定人民群众在历史中的决定作用,是历史唯物主义与历史唯心主义的根本区别之一。(王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