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云锦生产性传承与创意开发研究

■管雪松 柳叶淳 Guan Xuesong & Liu Yechunn

(1.2.南京林业大学，江苏南京 210037）

1 南京云锦生产性继承与创意开发内涵

1.1 云锦生产性继承内涵

狭义方面是指在保持云锦生产不间断的过程中，对云锦的传统手工生产技术进行传承与保护；广义方面是指不论采用传统手工织造云锦的方法还是用现代机器织造云锦的方式，只要将云锦能够织造出来，并能产生销量，使得云锦这一非遗艺术形式得以传承下去即为云锦的生产性传承[1]。

1.2 云锦创意开发内涵

云锦创意开发是指在现代艺术思想的指导下，结合传统或现代云锦织造技艺，创新性地开发出符合当代艺术审美和生活需要的云锦艺术和日用品[2]。

1.3 云锦生产性继承与创意开发之间的关系

南京云锦的生产性继承和创意开发之间是互为依存的关系，缺一不可。生产性继承是为了有效传承“非遗”技艺为前提，借助生产、流通、销售等手段，将南京云锦及其资源转化为有生命力的文化产品，而创意开发研究则是增强“南京云锦”这一文化产品生命力的重要途径[3]。只有让深受大众喜爱的云锦创新产品进入大众生活、融入现代社会，才能保证云锦销售与生产的良性循环，从而维持此行业健康持续地发展。

2 南京云锦生产性继承与创意开发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2.1 织造工艺复杂致使生产性传承困难

传统手工织造云锦工艺十分复杂，非一人所能完成，需要一个团队，各工种的整体配合才能完成。需要纹样设计（意匠）、挑花结本、原料准备、造机和织造等多道工序，至少6-10个人才能完成云锦布料的生产，如果再从云锦布料再到云锦服装或工艺品加工等又要花费一定的人力和物力才能最终完成[4]。机器织造虽然比传统织造快捷，产量高，但其始终无法完全替代手工织造，尤其是云锦妆花工艺，机器始终无法突破技术局限，必须是手工完成。织造云锦妆花料工艺复杂，费力耗时，学习技术不易，这些因素致使云锦的生产性传承困难重重。

2.2 经济压力大造成传承人坚守行业困难

南京成产云锦的企业有30多家，大小品牌林立，抄袭现象严重，恶性竞争频发，结果导致南京云锦整个行业发展迟缓[5]。在此市场行情下，云锦传承人经济压力颇大，就是国家级云锦传承人也无法置身于外，有不少年轻的云锦传承人被迫作兼职或干脆改行。

2.3 生产管理者思想保守导致产品创新动力不足

一些云锦生产企业的管理者年龄偏大，有的已经60多岁了，他们接受的艺术教育是传统的，比较喜欢中国传统吉祥图案与中国花鸟画等，认为云锦就应该表现传统艺术，否则就不是云锦了[6]。他们对当代年轻人喜爱的现代卡通画和现代派绘画接受度不高，即使迫于云锦滞销现状，想在云锦产品创新上努力，却并不敢采取实际行动，将现代感十足的云锦艺术品进行研发和生产。这些单位的年轻员工，虽然有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但并非企业的主导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2.4 市场消极因素引起云锦持续发展动力不足

目前的日常艺术品消费市场，艺术品种类繁多，云锦艺术品的可替性强；客户要求普遍偏高，对某类产品的忠诚度不高；云锦艺术品属于小众产品，不要说外地，就是南京本地，很多人都对云锦缺乏了解；还有各云锦企业缺乏沟通与了解，产品互相模仿、重复度高，同时市场本身又缺乏行业的有效监管；这些消极因素势必导致云锦持续发展动力受阻。

2.5 政府导向力度不够促使行业发展步履缓慢

■图1 云锦框画荷花

■图2 云锦十二生肖旗框画

■图3 宫廷文创-身着云锦华服玩偶

■图4 宫廷文创-云锦玩偶华服

■图5 金文云锦-汤莎会

■图6 金文云锦-三色金秦淮繁华图

■图7 金文云锦-传奇

■图8 金文云锦-万象太平

虽然政府相关部门会定期举办活动，让非遗传承人展示自己的产品；也会拨给传承人一定的资金；或者让云锦企业申请相关课题得到一定的资金支持。但定期活动不过是短期行为；只有国家级传承人才能得到一年2万元的资助，企业申请到的课题结题十分困难，资金使用限制很大[7]。所以政府的举措，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法给行业以有力的引导，云锦行业整体发展比较缓慢，无法形成具有自我持续发展能力的优势行业。

3 生产性继承与创意开发的可行对策

3.1 生产性继承方面

3.1.1 云锦品种的生产性继承

目前云锦的品种有库缎、库锦和妆花三种。其中库缎和库锦都能够用现代剑杆提花织机完成，只有妆花还需要人工织就，现阶段还无法被现代提花机生产代替。古代流传下来的妆花品种很多，有妆花缎、妆花绫、妆花绢、妆花纱、妆花罗和妆花绒等。不少品种已经失传，恢复失传优秀云锦品种应该是生产性继承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3.1.2 云锦生产技艺的生产性继承

云锦的生产技艺主要包括原料和造机、挑花和结本、织造工艺以及龙袍与孔雀羽。业界人都知道，云锦龙袍的织造技艺堪称一绝。仿制龙袍工艺十分复杂，龙袍是大纹样，四幅四块全部要对花，人称“天衣无缝”[8]。织袍料就得一年，如果算上制作花本和纹样的时间，就要整整五年的时间。十多万根彩线不能有一丝差错，稍有不慎，纹样就对不上，浪费的不仅是时间和功夫，价值数十万元的材料也无法还原再用。目前，我国能织龙袍的云锦传承人不足3人。这项工艺复杂而又责任重大的绝技面临着失传的危险，许多年轻的云锦传承人不愿或者迫于经济压力不愿再传承此绝技。鉴于此种情况，单靠传统师缘、族缘和亲缘方式来传承此技艺已经失去现实意义，可以采取将此项或其他云锦技艺纳入现代职业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体系，用学缘传承的方式来进行云锦生产技艺的生产性继承。

3.2 创意开发方面

3.2.1 理论研究

对云锦进行创意和开发的理论研究，前人们已经为我们总结出丰富的有关图案创作、配色和题材“云锦口诀”；建国以后，徐仲杰、金文两位云锦传承人分别对先人口诀做了归类整理；张道一、徐飚、廖军、阀碧及芬吴山等学者又把云锦传承史上经典的口诀用现代语言进行了通俗易懂地解读，更便于设计织造者理解和运用。近年来，随着文创产品开发热度的持续升温，有关南京云锦创意开发的理论研究也多了起来，学者们分别站在不同点位讨论此类问题。郭晓燕的《传统云锦工艺的现状分析和设计开发》、孙敏娜的《南京云锦衍生品的创意设计探析》、靳晓佳的《基于南京云锦的旅游商品创意设计》、郭立春的《南京云锦结合现代室内产品创新设计保护性开发研究》等文中侧重于从云锦现代产品创新和开发设计等方面展开探讨。这些理论研究是对当代云锦行业实践活动的探索和总结，对今后云锦的创意开发拥有较高的理论价值[9]。

3.2.2 云锦图案

在民国之前的云锦艺术实践中，云锦艺人们设计出许多经典的传统图案。云锦常用的图案格式有：散花、团花、漫画、缠枝、串枝、折枝和锦群等。云锦图案常用的花纹素材有：花卉植物和果实、动物和假想动物、仙佛道宝器与乐器、人物和字体等；新中国成立后，结合人们的审美变化与政治经济社会等因素，云锦工作者把云锦图案在传统图案的基础上进行了许多创新，尤其是近5年间，更侧重于现代云锦图案素材及形式的创新。金文云锦现代国画荷花（图1）、金文十二生肖旗（图2）、传奇等；荣贵坊十二金钗卡通人物系列文创产品、范亚萍、胡德银等设计织造云锦宫廷文创-清宫人物微型玩偶（图3、图4）等都是现代云锦图案的开发的典范制作，是适应现代市场的创新产品。

3.3 云锦色彩

3.3.1 配色方法变化

云锦图案的传统配色，主调华丽、庄重而轩昂。这种配色手法与我国宫殿建筑的彩绘配色艺术一脉相承。多用大红、深蓝、墨绿做底色，黑色较少。主体花纹也多用红、蓝、绿、紫和鼻烟、藏驼等深色，浅色较少。大量使用金、银这两种光泽色也是云锦配色的重要特征。云锦妆花织物还能见到孔雀羽色彩。建国以后，在前人基础上，云锦传承人们对云锦的配色有了与时俱进的拓展，采用既对比又调和的配色方法，使云锦配色不至于那么浓烈，出现过“汤莎会”、“三色金秦淮繁华图”、“传奇”、“万象太平”等色彩各异、富有时代气息的优秀作品（图5～图8）[10]。

3.3.2 配色系统探索

■图9 云锦车挂

■图10 鱼形车挂

■图11 云锦十二金钗零钱包

■图12 云锦各种包

■图13 云锦与树脂材料复合

■图14 锦余红布混搭钱包

■图17 云锦礼盒

清末以后，民间织云锦的色彩约有数十种，属于赤色和橙色系统的有：水红、美人脸、南红、妃红、印红、蜜红、珊瑚及红绛等；属于绿色和黄色系统的有：广绿、油绿、芽绿、松绿、果绿、秋香、槐黄、葵黄、杏黄、鹅黄等；属于青色和紫色系统的有：蟹青、石青、古月、正月、皎月、湖色、鸽灰、葡灰、藕荷、芦绛、枣绛、京绛和墨绛等。上述各色系统中提到的一些颜色，60年代出生以后的人是无法理解的，因为他们接受的色彩系统是西方式的，许多颜色的表达与中国传统配色系统完全不同。为了普及云锦配色知识，把云锦艺术同国际接轨，需要在二者之间搭建一座沟通的桥梁，创建一套便于现代人理解和运用的新的云锦配色系统。

3.4 云锦产品

3.4.1 种类与用途创意开发

目前市场上，云锦的种类还是比较丰富的。有日用品、工艺品等。日用品或工艺品中大到床套、背包、服装小到鼠标垫、钱包、首饰等。随着旅游热、文创热、软装热、汉服热以及手机、汽车“美容”热（图9～图10）等消费热点的出现，云锦品类的开发又适逢了新的发展契机[11]。南京荣贵坊开发了多种类、多用途系列包类产品，堪称业界翘楚。有十二衩零钱包、云锦提梁口金包、云锦贝壳女士手提包、学生双肩背包、云锦单拉链手包等（图11～图12），图案各异，有现代几何花纹、也有卡通人物形象等，非常具有时尚性，深受广大年轻消费者的喜爱。

3.4.2 材料复合创意开发

云锦面料属于织物类中比较厚、硬的品种。并不适合紧贴肌肤穿用，但作为礼服类服装是没有问题的，古往今来已屡见不鲜。为了拓展其更大的生活适用性，可以在材料复合方面进行创意和开发。云锦面料可以与棉布、真丝和绒布进行复合使用，生产各类服装和织物类装饰用品；可以同与玻璃、琉璃、水晶、树脂（图13）、滴胶等透明材料相结合，生产出晶莹而又华丽的工艺品；亦与可与木、竹、金属、塑料、陶瓷等硬质材料搭配，制作出材质软硬对比的衍生品；还可与丝、线、绳、羽毛或皮革等软质材料组合，开拓具有崭新审美意境的作品[12]。与不同的材料进行复合创意开发，可以出现无数种可能[13]。

3.4.3 风格混搭创意开发

云锦之美端庄、华贵。现代人对审美的需求是多元的，把云锦艺术表现风格进行多元化拓展也是把云锦发扬光大的途径之一。云锦系列钱包，就是把纯色的红色棉布与彩色云锦进行混搭的优秀作品，红布的纯粹对比着云锦的繁复；粗红布的朴素衬托着云锦的华美（图14）。二种风格出现在同件物品上，二者相得益彰。类似此种创意还有很多，如云锦音箱、礼盒、背包与拼接钱包等（图15）。

4 结语

仅从生产性继承和创意开发二个方面来分析南京云锦生产性继承与创意开发的可行对策是远远不够的，云锦良性发展市场培育，优秀品牌打造，管理者思想保守，政府正确引导不足等问题是笔者无法解决的难题，只能在此文中提出，盼望引起有识之士之共鸣，希望借助全社会的力量，关心云锦，帮助云锦走出产业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