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财经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辽宁 大连116025)
(吉林大学经济学院,吉林 长春130012)
东亚经济体间的生产分工较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60年代形成的具有垂直型分工特征的雁阵模式。日本学者小岛清将雁阵模式分为“生产的效率化”、“生产的多样化和高度化”以及“生产的国际传导”三种形态(车维汉,2004)。其中,在生产的国际传导形态中,日本通过直接投资的方式将已经成熟的产业转移到“亚洲四小龙”(NIEs),而当这些产业在“亚洲四小龙”经济体中的比较优势弱化后,又将这些产业进一步转移到区域内其他发展中国家,同时日本又向“亚洲四小龙”等新兴工业化国家投资,建立相对更高级的产业。改革开放后,中国东部沿海地区也开始参与这一东亚国际分工体系,在分工位置上处于雁阵模式的尾部。这种梯度产业转移的雁阵分工模式使得日本、“亚洲四小龙”等经济体顺利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跻身高收入经济体行列,创造了“东亚奇迹”,同时也促进了其他东亚经济体战后的复苏与快速发展。在雁阵模式分工阶段,最终产品以欧美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为最终目标市场,形成了所谓的“三角贸易”模式。
20世纪90年代,随着日本经济陷入长期低迷,原有的技术和投资优势的下降以及其他东亚经济体的快速发展,促使新的东亚经济分工格局的形成。东亚区域内分工从雁阵模式时代的产业间垂直分工为主的格局逐渐转变为以产业内和产品内分工为核心,产业间分工依然存在的复合型网络分工系统,不同类型的分工模式共同构成了东亚区域生产网络(林桂军等,2012)。随着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发展,使得区域内经济体间的贸易联系更加紧密,同时也为区域内各经济体参与全球产业链分工提供了新的发展机遇。
东亚区域生产网络早期(1990-2007),日本和东亚新兴工业化国家间在资金、技术领域的水平型分工加强,它们不再直接对以美国为主的发达国家市场出口最终产品,而是对中国等发展中经济体大量出口零部件等中间品,并按工序在东亚各经济体间流转,最终产品销往区域外部。中国成为新的制造业加工组装基地和区域出口平台,东亚作为世界制造中心的角色进一步加强,形成美国、日本和NIEs、中国之间新的“三角贸易”模式。
东亚区域生产网络新发展阶段(2008-至今),伴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以及中国技术进步和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逐渐打破“新三角贸易”模式下为中国提供的单一角色和身份。除参与原有的加工组装环节外,在东亚价值链分工领域,中国开始参与到核心技术的研发、设计等价值链中高端环节。在这一阶段,中国不仅加快了对区域内经济体的直接投资的步伐,同时还积极扩大内需,为东亚经济体提供最终消费品市场。图1描述了战后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变迁过程。
图1 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形成与演进
近年来,“贸易增加值”的核算方法,为准确理解经济体间的相互联系程度提供了更为科学的测度。表1利用TiVA 数据库提供的贸易增加值数据,给出20世纪90年代以来,主要东亚经济体与区域内外经济体间的依赖程度,在此使用后向关联度指标进行说明。后向关联度通常指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一国的出口产品中嵌入的来自上游国家创造的国外增加值的占比。一般而言,后向关联度的比重越大,说明上游国家对该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后向影响越大,相应的该国对上游国家的依赖程度也越高。
表1通过整理计算给出了东亚区域内各经济体与区域内部和外部的后向关联度情况。表第1 列为各出口国或地区,第1 行为各增加值来源国或地区。从绝对数值上看,东亚区域的上游供给主要来自东亚区域内部,说明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分工中,区域内经济体彼此联系密切,东亚区域内经济一体化程度在加强。在排除传统贸易核算中的重复计算问题后,东亚区域与欧美国家在贸易上仍存在密切联系。对比2005年和2015年数据,不难发现,东亚区域对美国和欧美市场的上游依赖程度不降反升,说明与区域外欧美发达市场的经济关联度短期内不会减弱。Athukorala 等(2009)指出,并没有证据表面东亚区域已经能够自给自足,相反,东亚区域的经济发展对欧美国家,特别是美国仍具有严重的外部依赖性(Yung Chul Park,2011)。从东亚各经济体的“上游依存度”来看,中国内地对来自东亚区域内和区域外欧美市场的关联度均非常高,也反映了中国在东亚价值链分工中作为加工平台和核心枢纽的地位。
值得注意的是,东亚经济体对美国的外部依赖性还表现为,在东亚雁阵模式分工时代,日本以出口中间品和资本品的方式不断向东亚各经济体提供新的垂直分工型产业能力,东亚经济体主要向美国出口最终产品获得贸易盈余,而日本则以购买美国国债等方式把对东亚中间品出口和对美国最终产品出口中获得的贸易盈余又还流给美国。在东亚生产网络分工时代,东亚的“贸易国家”对“美元体制”同样具有长期依赖性,①李晓,丁一兵.亚洲的超越:构建东亚区域货币体系与“人民币亚洲化”[M].当代中国出版社,2006.具体而言,美国作为东亚区域最终产品出口市场,使东亚各经济体强烈需要对美元汇率保持稳定,同时“贸易国家”向美国出口最终产品获得的美元收益,同样以购买美国国债等方式还流给美国,形成对美国的依赖性。
表1 东亚区域内经济体与区域内外的“后向关联度” (%)
表2进一步给出了2005年和2015年中国和日本与东亚其他经济体间的后向关联度情况。从中可以发现,中国和日本作为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分工中的“双核心”在其中发挥关键性作用。对比2005年和2015年的数据发现,一方面,日本在东亚区域内作为上游提供者的地位稳中略有提升,中国作为上游国家在其他东亚经济体的地位有所下降,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在当前的东亚价值链分工体系中,日本的分工地位相比于中国处于更上游的位置。另一方面,东盟8 国、NIEs3 国与中国内地的后向关联度绝对水平和增长率均高于日本,说明中国与区域内国家的联系在不断增强,中国作为区域内出口平台和中间品进口的作用在不断提升。
由Koopman 等(2012)可知,一国出口中包含的国内价值并不会完全被国外最终需求所吸收,其中一部分会通过在不同国家间流转后回到国内,只有被国外最终需求吸收的部分,才反映外国对本国的需求。在此以一国对特定市场国的国内出口增加值(DVA)占该国GDP 比重作为最终需求贡献率的测度,来考察东亚区域经济体在最终产品市场上对区域内和区域外的依赖情况(刘重力和赵颖,2014)。
表2 中国和日本在东亚区域内部的“后向关联度” (%)
表3中给出了2005年和2015年东亚经济体对各需求主体的“最终需求贡献率”,第一列为存在需求的经济体,第一行为东亚各出口经济体。表3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传统东亚区域生产分工在最终产品需求上的区域分布特征情况。首先,从绝对水平上看,欧美国家仍然是东亚区域外部最终品市场的主要拉动者,除中国香港外,其他经济体对美国市场的依赖程度均高于欧洲。其次,相比于2005年,2015年主要东亚经济体对欧美市场的最终需求有所下降,对区域内市场需求上升,说明区域外部最终品市场的依赖性有所下降,东亚内部需求对东亚经济的拉动作用开始体现。同时,东亚区域各经济体对其他国家的最终需求程度在上升,说明东亚区域的贸易伙伴国范围在全球范围内不断拓展。最后,对比中日两国间的最终需求贡献率,发现中国对日本的最终品需求贡献率在上升,而日本对中国的最终品需求贡献率在下降,说明日本对中国的经济依赖程度在加深,中国的最终需求对日本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在加大,而日本没有对中国产生类似影响。两国间的经济关系非对称性,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中国经济实力和经济地位在不断提高。
综上,无论是东亚区域生产网络早期还是新发展阶段,以美国为代表的欧美发达经济体,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分工中,既作为上游产品提供者,又充当最终产品需求市场,使得东亚区域在生产、销售乃至汇率制度安排上均呈现高度依赖欧美发达经济体的特征。近年来,以中国为代表的东亚各经济体比较优势的动态变化以及世界经济不确定性的增加,使得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对欧美发达国家的最终需求依赖性有所下降,东亚区域分工正在迎来新一轮结构性调整。
表3 东亚经济体对区域内外部最终需求情况
早在2007年,世界银行在其年度报告中指出,东亚区域生产网络是亚洲复兴和经济发展的基础,而日本和中国是其中的核心国家,在东亚经济发展中占据重要地位。中日经贸关系受东亚区域生产分工的深刻影响,同时也塑造和影响着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形成与发展。
自上世纪80年代起,中国东部沿海地区开始参与东亚区域生产的分工,受当时资金、技术水平的限制,中国处于“雁阵”尾部,与处于“雁阵”头部的日本在分工模式上属于传统的垂直型分工。这一时期,日本对华直接投资主要对经济特区投资,具有试探性质,规模较小。20世纪90年代,随着日本经济陷入“失去的十年”,东亚新兴工业化经济体大力推动产业升级和技术引进带来经济跨越式发展,日本与其他东亚经济体的发展差距逐渐缩小,原有的基于垂直专业化分工的雁阵模式日趋式微。2001年5月,日本经济产业省在年度《通商白皮书》中明确指出,以日本为头雁的东亚雁阵分工模式时代已经结束,以东亚为舞台的大竞争时代已经到来。
与日本经济处于经济低迷状态不同,中国经济在这一时期快速发展,逐渐超越其他东亚发展中经济体。由于中国本身具有更加完整的工业体系、更大的经济体量和更加坚实的经济基础,同时随着中国加入WTO,更深刻的融入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国的生产能力及生产技术水平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逐渐成为新的东亚复合型区域生产网络中的核心组成部分,维持并促进“新三角贸易”的形成与发展。
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早期阶段,由于日本国内调整产业结构的需要和中国拥有低成本劳动力与体系完整的制造业,中日在贸易和投资领域往来密切。在贸易领域表现为日本向中国出口零部件等中间品,中国进行加工组装后出口到欧美市场,同区域内其他经济体相比,来自日本的进口在中国出口产品生产中的贡献最大,大约占到1/5 的比重(鹿朋,2007)。在投资领域表现为,在投资区域上,20世纪90年代,日本开始对中国东部沿海地区进行大规模投资,2005年以后,随着中国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实施,日本企业将投资范围扩展至内陆和西部地区。在投资领域上,除投资制造业以外,流通业、零售业、餐饮业等“市场获得型”投资也有所增加。中国对日本投资自1999年起有了实质性发展,主要通过跨境并购的形式进行,如苏宁收购日本LAOX 公司、上海电器集团收购日本秋山印刷机械公司等,其主要目的是获得日本先进的技术、品牌和销售渠道。
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新发展阶段,随着世界经济从全球金融危机中逐步复苏,中日经济出现了新的发展态势,技术、资金、管理方式的转移模式由日本对中国的单向流动转变为中日间的双向交流,中日两国间合作在节能环保、财政金融等领域均得到加强。根据中国商务部提供的数据,2010年中日双边贸易增长了30.2%,2011年继续维持15.1%的快速增长。然而2012年9月,野田内阁宣布政府“购买”钓鱼岛,引起中日政治关系急剧恶化,中日经济关系也陷入后退和停止状态,表现为双边贸易急剧萎缩,双向投资剧烈波动,经贸合作全面停滞。刘向东(2016)通过赴日调研发现,2013年以来,日本国民反华态度升温,中日关系不稳定性增强。直到2018年,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0 周年之际,中日经济关系得到改善。随着两国政府频繁互访,中日签署多项合作文件,中日两国迎来新的经济合作阶段。
通过前文不难发现,中日经济关系的互补性和互惠互利性是促进中日经济关系健康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然而传统东亚区域分工网络的特点决定了中日双边经贸合作存在着潜在风险。
首先,对区域外部欧美国家最终产品市场的高度依赖性,使得中日双边合作具有天然脆弱性。2008年源于美国的全球金融危机,导致全球经济处于衰退状态,到目前为止,欧洲经济仍未恢复到危机前水平。区域外部需求的萎缩,使东亚区域外部最终品市场受到严重冲击,东亚区域对外贸易受到消极影响。金融危机后,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思潮涌起,特别是2018 以来,由美国特朗普政府挑起并持续升温的中美贸易摩擦,使得中美双边贸易受到严重影响,规模急剧下降。在当前东亚区域分工模式下,中美贸易摩擦直接导致中国从日本进口中间品和生产资料的规模萎缩。如2018年7月6日,美国对华制定的第一批340 亿美元加征关税产品清单中涉及的包括航空和产业机器人、半导体等高科技领域产品在内的818 个品目中,有大量商品的零部件来自日本的进口。①唐奇芳.中美贸易战令日本面临困境[J].中国周边,2019(12).作为日本经济支柱产业之一的汽车产业也会遭受巨大损失,在传统生产分工模式中,中国是日本汽车企业最大的海外生产基地,而美国则是日本汽车最主要的需求市场。更为长期的,中美贸易摩擦将会使得日本的GDP 增幅下降,这对于经济长期不景气,增长率在低位徘徊的日本经济产生巨大冲击。可见,在传统东亚区域生产分工模式下,外部市场的高度依赖使得中日双方很难实现长期稳定的合作。
其次,对区域外欧美部市场的高度依赖性,使得中日两国在投资布局和产业升级上具有局限性。日本长期将对外贸易作为重要的发展目标,其对外直接投资一直围绕对外贸易展开。20世纪60 至70年代,日本的对外直接投资主要集中于南美洲和东南亚地区,以获取当地自然资源为主要投资目的。1985年广场协议后,为降低生产成本,同时绕开美国对日本的贸易限制,日本开始大规模向东南亚和中国进行投资,借助对外直接投资,日本将东盟国家和中国纳入其主导的东亚生产网络(苏杭和李玉洁,2018)。同时,日本大量资金涌入美国等发达国家,兼并收购美国服务业、房地产企业等。根据日本贸易振兴机构的统计,2018年日本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地区分布在欧洲地区为33.8%,在亚洲地区为33%,对美国投资为13.6%。
中国对外投资的地区分布和行业分布情况与日本十分类似(梅冠群,2017)。改革开放后,中国逐渐形成以劳动密集型加工为主的出口导向型经济,从而对能源、原材料等上游资源产生大量需求,因此中国早期对外直接投资以能源和原材料丰富的非洲与拉美地区为主,随着劳动力成本的提高,劳动密集型产业逐步向东南亚地区转移,因此中国对东南亚地区的投资快速增长。同时,为推动国内产业结构的升级,近年来,中国对美欧等发达国家的投资逐渐增多,主要以获取技术、品牌和配套服务能力为目的。从当前中国和日本的对外投资分布和动机可知,一方面,对区域内东南亚国家投资所生产的最终产品销往欧美等发达国家市场,另一方面,以获得技术、服务为目的的投资主要集中于欧美国家,当区域外部的发达国家需求降低或投资壁垒增加,中日两国通过投资发展对外贸易和推动国内产业升级的渠道将受到严重影响和制约。
最后,传统东亚生产网络使得中日两国在亚太区域多边合作中缺乏主动性与自主性。迄今为止,亚太区域贸易和投资合作大体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89-1997年,这一阶段以APEC 为主导,其在推动亚太地区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和经济技术合作上做出重要贡献。但受东南亚金融危机影响,区域内部分经济体开始对贸易和投资自由化采取谨慎态度。第二阶段为1997-2008年,这一阶段的亚太区域经济合作体现为由东盟主导。东盟建立了一系列“东盟+N”机制,包括“10+1”、“10+3”、“10+6”等合作机制。第三阶段为2008年以后,美国在遭受全球金融危机的严重影响后,时任总统奥巴马提出“亚太再平衡”战略,试图凭借TPP 进入亚太区域经济合作。从过往亚太区域贸易和投资的多边合作中,可以发现,中国和日本两个大国并不具有主导性和主动性,很大程度上与两国在传统东亚生产网络中与美国、东盟等国家贸易依存度高有直接关联。在货币金融层面,东亚经济体特别是中日两国对“美元体制”的支撑和依赖(李晓,2011),也使得东亚地区无法有效开展多边区域货币合作。
随着东亚区域分工迎来的新一轮结构性调整,传统东亚区域分工中,中国作为区域内加工组装和出口平台以及日本作为资本输出和零部件出口的角色将会有所调整和变化,同时也将降低中日双边经贸合作的潜在风险。从产业链分工角度看,中日两国在本轮结构性调整中各自的分工地位、生产和出口的产品种类都将产生新的需求,双方存在较大的互利空间,在这一过程中,中日两国经贸合作关系的变化也将会带来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变化和调整。
从当前世界经贸发展情况看,全球性金融危机后,欧洲经济复苏缓慢,美国再工业化战略,中美贸易摩擦和去全球化思潮等外部环境的变化对中日两国对外经贸关系也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在此背景下,中日两国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不仅为中日两国开展深度合作提供了平台,也为更好地实现东亚区域分工的调整和转型提供了机遇。
全球金融危机后,欧洲发达国家致力于巩固成员国的财政状况,紧缩的财政政策减缓了经济复苏的步伐,甚至导致私人部门的债务负担增加,进一步带来私人部门的投资与消费需求的疲软。在欧洲政府债务水平处于高位的同时,其推动本国福利体系改革等方面的财政体系改革也面临重重阻力,改革效果不明显,使得发达国家经济复苏势头缓慢,对外贸易呈现总体疲弱状态。欧洲发达国家缓慢的复苏势头,直接影响了世界经济的增长速度。世界经济增长率在2011年为3.1%,而2018年为3.2%,始终低于金融危机前的2007年4.2%的增长率。对高度依赖外部欧美市场的东亚经济体而言,欧洲经济环境的低迷会直接影响东亚区域内部贸易需求的增长,对中日两国对外贸易增长也产生消极影响。WDI 数据库提供数据显示,2012-2018年间,日本对外贸易平均增长率为-1.4%,中国对外贸易平均增长率为3.8%,均低于全球金融危机前水平。欧洲经济复苏乏力导致的外部贸易需求的下降,使得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积极拓展出口目的地变得更加迫切和必要,也为中日两国在贸易领域积极加强合作提供了动力。
虽然美国实体经济的复苏势头较好,但其推行的“再工业化”战略,对来自东亚地区特别是中国的最终品进口形成了部分替代。同时,2018年以来特朗普政府挑起的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商品出口产生严重负面影响。而中国作为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核心国家,通过价值链分工,会对包括日本在内的上游产品提供者产生负向冲击和影响,从而影响整个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稳定性。原有的东亚生产网络与分工体系和“新三角贸易”模式均将受到严重冲击,中日两国的传统投资模式也将受到影响。虽然中美双方就第一阶段协议文本达成一致,但长期内仍存在陷入胶着状态的可能。为维持自身经济稳定,降低经济不确定性的冲击,中日两国在拓展对外贸易、加强投资领域合作和反对贸易保护主义上共同利益凸显。
同时,在当前的国际贸易体系中,以WTO 为代表的倡导贸易自由化的多边贸易体制也受到美国的严重挑战和干预。中短期内,全球性多边贸易谈判很难为包括中日两国在内的东亚经济体提供更多的市场机会,因此两国开始构建和参与更具有主动性和自主性的多边合作,以寻找更大的市场和更多的投资机会。中国积极推进“一带一路”倡议,通过多方参与实现互利共赢,建设合作成果显著;日本也积极推进日欧EPA 谈判并积极主导CPTPP 谈判,2018年上述谈判的生效使日本得以弱化美国因素干扰,积极发展自由贸易,其国际影响力得到提升。同时,中日关系迅速回暖,2018年5月,中国与日本共同签署了《关于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的备忘录》,开启了中日合作的新模式。
对中日两国而言,上述世界经贸格局变化所产生的诸多外部不确定性以及中日两国自身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生产结构的调整,使得两国需要在既有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基础上,拓展对外贸易和投资领域的空间。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为两国推进贸易和投资领域多元化提供了新的机遇、新的平台和更高的可行性。虽然中日双方目前未就是否在“一带一路”框架下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达成一致意见,但实践中的“一带一路”建设,将是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的重点领域,也将为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提供巨大的空间。在此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视角,探究中日两国在贸易、投资、技术等领域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的潜力。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①考虑到参与时间长短对经贸往来的益处以及数据的完整性与连续性,本文选择最初明确加入“一带一路”倡议的64 个国家进行分析。中,涉及包括东亚地域范围内的诸多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市场经济体。与发达国家相比,这些国家具有更大的发展潜力和更高的潜在增长速度,如果它们的发展潜力能够有效释放,将为东亚相对成熟的国家和地区提供更为广阔的对外经济合作空间和经济发展空间。充分挖掘和释放发展潜力,需要帮助这些国家在互联互通、基础设施、制度协调上准备相应的条件。就目前而言,欧美等发达国家并不存在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提供上述条件的意愿。如果具有足够的经济体量、资本、劳动力与适当技术的中国与日本能够通过第三方合作的方式提供上述帮助,不仅其本身就构成东亚经济合作的一个新的领域,而且还会在未来对东亚经济的持续发展提供助力。
由前文分析可知,当前以消费合作为主的东亚区域经济合作进展缓慢,根本原因在于欧美国家为东亚经济发展提供消费市场,这一重要的区域性公共产品。“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市场潜力巨大,前景广阔,通过第三方市场合作,为向东亚区域提供最终消费品市场创造了可能性。
通常而言,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增长潜力越高,其市场容量越大。如果确定了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可以间接确定它的市场总体水平(段秀芳,2007)。图2给出了金融危机后“一带一路”沿线不同地区的经济增长率情况,由图中可见,东南亚国家、中亚国家、南亚和西亚北非国家的经济增长率均高于全球经济增长率,特别是南亚和东南亚地区经济增长速度远高于发达国家水平,表明其市场在不断扩大,市场前景广阔、市场潜力巨大。
除经济增长率外,一国劳动者的收入情况能够有效反映该国的消费水平和消费层次。收入水平不断提高,意味着该国消费能力在不断提高。图3进一步给出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劳动所得增长情况。由图中可知,2011年以来,除东北亚的俄罗斯和蒙古国劳动所得的增长率在2011年和2015年出现负增长,2016年中亚的增长率小于0外,其余经济体在金融危机后,劳动者收入变动保持正向增长速度,说明其劳动者收入水平在不断增加,潜在消费能力不断释放。
综上,虽然“一带一路”沿线涉及国家范围广,经济发展水平存在差别,但其中东南亚、南亚、中亚等多数国家经济保持较快增长,收入水平不断提高,具有较大的市场潜力和消费潜力。
图2 “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经济增长率
图3 “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劳动所得增长情况
1.中日两国与“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的贸易规模和贸易结构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积极开展对沿线国家的贸易往来。图4给出了2010年起“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与中国和日本的贸易往来情况。从图中可见,2013年以来,中亚、东南亚、南亚、东中南欧国家与中国间的贸易占比在不断上升,说明中国在这些国家中的贸易地位在不断提升。日本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的东南亚地区、西亚北非和东中南欧国家的贸易比重在下降,说明日本在这些地区的贸易地位有所下降。同时,日本与东南亚和东中南欧的下降幅度与中国同这些区域贸易占比增长的幅度大体相同,说明中日两国贸易在这些区域存在一定竞争性。日本同南亚和中亚的贸易往来规模稳中略有提高。从绝对占比水平上看,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的贸易规模要高于日本,说明中国在这些地区的贸易影响力相对更大。
图4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与中日两国贸易占比情况
贸易商品结构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一国的生产能力与相互需求情况,中日两国与沿线国家的贸易结构存在明显差异。根据UN COMTRADE 的统计,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口商品以SITC6和SITC8 分位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同时对东南亚、西亚、东欧等国家出口SITC7 大类下的资本密集型产品,日本主要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资本密集型产品;而中国和日本则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口初级产品为主,从中欧和南欧部分国家进口工业制成品。崔健和刘伟岩(2018)考察中国和日本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互补性后发现,“一带一路”沿线发展中国家对中日两国的资本密集型产品和高劳动密集型产品均存在较大需求。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中日两国同“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存在产品相互需求和长期贸易潜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不仅能够提供原材料和消费市场,同时也为东亚区域生产网络转型提供更加有利的平台。
2.中日两国与“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的贸易合作空间
尽管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与中国的贸易往来不断增加,与日本的贸易往来有下降趋势,但总体而言,中日两国在“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合作的互补优势明显,中日两国存在贸易合作空间。
第一,中国的比较优势集中在劳动、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品上,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产品生产甚至存在部分重叠,而日本的比较优势主要为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品,附加值高,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优势产业差距较大。但日本受困于国内老龄化、少子化问题,劳动力资源缺乏,因此生产能力有限,而中国当前拥有高性价比的优势富裕产能,中日两国的不同优势为两国在“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开展贸易合作提供了现实基础。
第二,中国、日本和“一带一路”沿线发展中国家处于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其在产业链上所处的位置也各不相同。日本在核心技术和创新研发等领域处于中高端位置,中国制造业技术处于中端位置,而多数“一带一路”沿线发展中国家生产技术和水平处于低端位置。一方面,中国在中端制造产业的优势同日本的先进理念与高端技术相结合可以为“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国提供高水平和高性价比的产品与服务;另一方面,通过与“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国家的合作,可以充分发挥各个主体在产业链上的比较优势,凝聚产业链和价值链的中高低端环境,实现生产链、产业链和价值链的全面合作,从而有效降低当前东亚区域生产在价值链上依赖欧美发达国家的局面。
第三,庞德良和刘胜君(2016)在分析中国和日本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格局演变中指出,中日两国在东北亚、东南亚和西亚的贸易竞争加剧,合作更符合这些地区国家的利益。显然,中日两国在上述存在高竞争性的地区率先推进第三方市场的贸易合作,是避免竞争,掌握主动权,实现“1+1+1>3”共赢新格局的合理途径。
1.中日两国与“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的投资合作空间
中日两国在投资领域互补性大于竞争性,中短期内具有投资合作潜力。在投资区位方面,“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以来,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主要流向俄罗斯、巴基斯坦和部分东盟国家,而日本的投资主要集中于东南亚和南亚国家(施锦芳和李博文,2018)。一方面,中日两国在直接投资空间区域的差异为两国在不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合作提供了优势互补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两国在东南亚国家直接投资的重合为两国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提供了空间,在中短期内,以东盟为代表的周边地区将成为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的重点区域。2018年,首届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论坛上,江苏嘉睿城建设管理有限公司、日本横滨都市技术公司与泰国安美德公司共同签署了关于在泰国安美德工业区推进智慧城市建设的中日泰三方备忘录,对于中日两国与东盟第三方市场开展合作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在投资内容上,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作为“一带一路”倡议重要内容之一,是近年来中日两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重点投资领域。一方面,“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基础设施建设存在较大需求,另一方面,中日两国在基础设施领域各具优势,在第三方市场互补性远大于竞争性。日本对海外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经验丰富,在风险评估、项目管理、后期维护、环境保护等方面具有明显经验和优势。中国虽然在海外基础设施投资上起步较晚,在核心技术和管理方面缺乏经验,但中国在集成服务、成本控制、建设周期等方面具有一定优势。中短期内,中日两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基础设施领域的投资与合作,将有效实现东亚地区间以及与“一带一路”沿线其他区域的互联互通,为东亚区域内和东亚与其他区域间的贸易网络提供良好的支撑和高效的流通渠道。根据日本媒体报道,中国与日本计划共同在泰国铺设从素万那普国际机场直达位于曼谷中心的“BTS”铁道铺设项目。①﹝日﹞朝日新闻[N].2018-7-20.
在金融投资方面,中日在“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开展合作,无论贸易合作、基础设施投资合作还是技术合作等,均存在资金需求。中短期内,中日两国金融投资合作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凸显。2018年,日本国际协力银行(JBIC)与中国国家开发银行达成有关第三方市场合作备忘录,将为第三方市场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提供融资服务。两国官方融资机构的合作为中日两国在第三方市场开展投资合作提供了资金基础。除官方金融机构合作外,民间金融机构间的业务合作也存在巨大潜力。2017年底,中日两国达成协议,允许日本相关金融机构在中国发行以人民币计价的外国债券即“熊猫债”。2018年,三菱东京日联银行开始在中国发行“熊猫债”,不仅为日本企业拓展了融资渠道,也有效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同时,三菱东京日联银行(北京)资料显示,在间接金融上,中日商业银行将积极在第三方市场开展贸易金融和项目金融合作。
2.中日两国与“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的技术合作空间
以往中日间开展技术合作主要是通过日本对中国政府实施的开发援助(ODA)方式实现的,但是近年来,随着中国产业结构的不断升级和科技水平的进步,中国已开始具有自己的技术优势。从购买力平价角度衡量,中国的研发支出已超越日本位居全球第二,同时大量海外人员回到国内参与研究工作,中国的科研人员已经位居全球第一。2016年,Hayashi 在关于《中国与发达国家科技合作》的报告中指出,与中国进行科技合作是必要的,没有任何发达国家会拒绝与中国合作。
日本的科技发展水平较高,在技术水平、人工智能水平、节能环保以及事后风险防控等技术领域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中国在高速铁路制造、软件开发等领域具有优势。中日两国在技术领域各有优势,为双方在中短期内开展技术合作提供了基础。中日两国技术合作的开展,不仅能为“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的基础设施建设、产业升级提供帮助,而且能够为中日两国间技术进步以及贸易产品向高附加值、高端化发展提供支持。相对于“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与欧洲发达国家的技术合作,中日两国间技术合作仍处于起步阶段,存在无限的可能性。根据日本共同社报道,2019年4月2日,中日两国政府就新能源车的氢能源等领域加强合作和知识产权保护交换了意见,两国开始摸索尖端技术的相关合作。相对于“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与欧洲发达国家的技术合作,中日两国间技术合作仍处于起步阶段,存在无限的可能性。中日可以在新经济时代在第三方市场中不断探索,实现“新技术”、“新项目”、“新模式”等诸多领域合作(孙丽和张慧芳,2019)。
2018年10月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访华,中日两国成功举办“首届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论坛”。在此期间,中日双方签署了52 项示范性合作协议,涉及贸易、基础设施、金融、物流、信息技术等多个合作领域。根据中国商务部资料显示,目前签约项目正在有序推进,已有20 多个项目取得积极进展。2019年4月在泰国曼谷举行的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研讨会,中日两国积极落实第三方市场合作机制,与泰国携手打造“产业+技术+资本+市场”的合作模式,就共同建设泰国东部经济走廊进行了磋商。12月2日举行的“第二届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论坛”中日银行和企业代表进一步就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取得的成效、合作意向和合作建议等进行了交流。值得指出的是,从已有的合作情况看,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的区域,并不只限于已经签署“一带一路”倡议的国家,还包括与其他欧洲国家的互联互通。例如日本邮船物流、日本佐川控股等物流企业已经开始利用中国铁路提供物流服务,极大地提高了中国与欧洲、东盟国家间的贸易效率。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及在全球的蔓延和其引发的对全球公共卫生安全的挑战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的进程,增加了中日两国在第三方市场合作中的不确定性。但是,另一方面,中日两国在新冠危机中相互支持,增进了两国间国民的情感,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两国关系的短板,为进一步推进两国合作提供了有力的契机。2020年9月16日菅义伟成为日本第99 任首相,其明确表示将致力于加强中日两国经贸合作,推动两国关系迈向新台阶。①习近平主席同日本首相菅义伟通电话http://news.china.com.cn/2020-09/25/content_76742972.htm。
随着中日双方合作意愿的不断加强,中日两国第三方市场合作将取得更多进展,这一经贸关系的深化也将在推动东亚区域生产网络调整与转型上发挥积极作用。第一,多数“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国家在长期中具有较高的市场发展潜力和消费潜力,在这些国家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有助于优化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国际市场布局,实现消费品市场的多元化,降低最终消费品市场过于集中带来的潜在风险。同时,中日两国与西欧发达国家开展的第三方市场合作,有利于提高降低贸易成本、提高贸易效率,维持和巩固已有的最终消费品市场。第二,中日两国对东南亚、南亚、中亚等“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间的贸易存在互补性,同时,中日双方本身处于产业链和价值链分工的不同位置,使得中日两国与“一带一路”沿线第三方市场国在贸易领域开展合作具有共赢的可能性,通过凝聚价值链中高低端,为东亚区域生产分工的结构性调整提供基础和条件。第三,中日两国在第三方市场的基础设施投资合作、金融合作、技术合作将在中短期内为充分实现“1+1+1>3”的互利共赢效果和促进区域间互联互通,为加快东亚区域生产网络转型提供有效支撑。同时,中日两国通过第三方市场合作,在对外投资布局上将更具有主动性,也将有利于推动两国贸易与投资、贸易与产业的协调发展,为东亚经济持续发展提供助力。此外,中日两国在数字经济、智能制造、金融支付等方面均拥有强大的国际竞争力,在第三方市场开展上述领域的合作,将为东亚区域生产网络转型注入新的动力。
当然,中日在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上仍面临着诸多潜在的困难和挑战。首先,中日两国关系具有不稳定性。目前,日本国内对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在经营管理、制度差异、信息透明度、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仍存在一定的疑虑。同时,从过往中日两国关系看,两国间存在对历史认知、领土争端等敏感问题,而且随着中国经济规模超越日本,中日关系容易出现波动,从而影响双方经贸合作的有效开展。其次,作为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重点区域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开发中具有不确定性。“一带一路”沿线涉及国家较多、跨越区域较大,不同国家和地区间在文化、制度、价值观上存在差异,在法律法规、环保政策、劳工标准等政策上也存在区别,为中日两国在这些国家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带来不确定性和障碍。同时,“一带一路”沿线的东南亚、南亚、中亚、西亚等国家长期以来是大国博弈的关键地区,存在地缘政治风险。因此,中日两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针对合作项目需要进行充分调研和论证。最后,从已有的第三方市场合作的实践发现,在合作过程中存在政府引导不充分、企业合作效率低等现象。因此在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中,应建立有效的工作协调机制,充分借鉴比较成熟的、一体化程度较高的组织机构工作机制,有效处理三方合作相关事务,共享三方在营商环境、法律等方面信息,在项目设计、项目分配和管理等不同环节进行阶段性政策沟通和引导。同时建立完整对接合作的信息服务平台,保证信息的及时更新,实现信息共享,使得企业主体可以通过平台进行及时磋商和沟通。
总之,随着以中国为代表的东亚各经济体比较优势的动态变化和世界经贸格局深度调整带来的影响,传统上以中国为东亚区域中间品进口和出口平台、日本为中间品和资本输出国、欧美发达国家为最终消费品市场的东亚区域生产网络格局在逐渐发生变化和调整。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的开展,能够在优化区域国际市场布局、提高贸易便利化、塑造新的产业链分工等方面为东亚区域生产网络的调整与转型发挥重要而积极的作用,为东亚区域经济可持续发展注入新的动力。中日两国应积极面对和解决困难,为自身经济高质量发展和东亚经济可持续增长做出努力与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