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展理念下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基于云南省16个州（市）的实证分析

（云南财经大学城市环境学院，云南 昆明650221）

一、引 言

新时代中国经济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新阶段，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依靠创新驱动、绿色环保、资源节约、对外开放等方式，提升新生产要素，优化资源分配，降低资源和环境成本，改善经济社会效益，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韩保江，2019；任保平，2018；金培，2018；洪银兴等，2018），实现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的发展（张占斌，2019；邵彦敏，2018）。

二、文献综述

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因研究角度不同而略有差异，核心内涵是供给体系质量高、效率高、稳定性高；本质内涵是高效率、公平和绿色可持续发展（张军扩等，2019）。高质量发展既是发展观念的转变，也是增长模式的转型，更是对民生水平的关注（赵剑波等，2019）。总的来看高质量发展是经济发展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和共享的集合，是新生产要素占比高、资源配置效率高、环境投入成本低、经济社会整体效益好的质量型发展（余泳泽和胡山，2019；刘丽波等，2018）。

关于高质量发展测度指标体系的研究较多，评价指标体系的角度也不尽相同。很多是从“五大发展理念”角度构建高质量经济发展的评估指标体系（李梦欣和任保平，2019）；但评估指标体系构建的尺寸可以不同：可以由涉及社会发展成果和基本面的经济增长两个维度的指标来评价经济增长质量（师博和任保平，2018）；也可以从动力机制转换、生态和谐、经济结构优化、人民幸福感和开放稳定共享等方向构建经济发展质量综合评价体系（魏敏和李书昊，2018）。

在高质量发展实现途径研究方面，多数学者是在新发展理念下从深化改革或供给侧改革角度出发的。实现高质量发展有着一系列实实在在的内容，必须以新发展理念引领高质量发展，将五大发展理念融入高质量发展的全局中（任保平和宋雪纯，2020），当务之急是构建高质量发展评判体系（任保平，2018），推进高质量发展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基本线（高培勇，2019），从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出发，着力建设现代市场、产业、市场主体、城乡区域协调、收入分配、绿色环保、全面开放和经济体制七个现代化经济体系（逄锦聚等，2019）。以上视角，为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多维度的方案。

而高质量发展实证分析评价方法的研究则比较成熟，现有研究普遍集中于以下两个方面，一是指标权重的确定，现有研究多使用主观赋权法（夏春玉，2018；师博和任保平，2018；师博和张冰瑶，2019；李梦欣和任保平，2019），还有客观赋权法中的主成分分析法（李子联和王爱民，2019；钞小静和任保平，2011）、熵值法（魏敏和李书昊，2018；徐志向和丁任重，2019；方大春和马为彪，2019），或者是主观赋权法和客观赋权法相结合（罗春婵等，2020；张士杰和饶亚会，2016）；二是原始数据标准化方法的确定，现有研究多使用极值处理法、标准化等线性变换无量纲法，但一些研究在指标数据标准化时，忽略了时间趋势，从而计算的高质量发展指数无法实现跨年度比较。

关于云南省经济发展高质量研究的文献相对较少，主要集中在茶油产业、生物医药、大健康产业、原材料工业等特色产业，体现在财政服务、招商引资、产业升级、绿色发展、增长的全要素生产率等高质量发展驱动影响，还有关于实现高质量跨越式发展的政策、发展路径、发展思路和发展战略目标方面的研究。总体来看，关于综合评价云南省经济发展高质量的研究文献目前仍然较为缺乏。

由上可知，目前学者们对于经济高质量内涵界定仍未统一，现有研究大多从定性或者某一影响因素展开，即使从综合视角研究也很少考虑到我国经济正逐步迈入高质量发展新阶段。因此，本文基于新发展理念下的经济高质量发展视角，以前人研究成果为基础，建立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对新理念下西部省份典型代表云南高质量发展进行量化，希望可以准确量化出云南省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为探索云南省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路径及西部经济落后地区省份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

三、指标体系构建与方法选择

（一）研究指标体系构建

依据经济高质量发展丰富的概念，立足于新发展理念，本文在（冷崇总，2008）对构建经济发展质量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遵循指标选取的系统性、完整性、有效性和可量比性的原则，结合云南省各州（市）高质量经济实际情况，考虑各州（市）发展的差异性、选取指标时注重可靠性和易获取性，分别从经济发展的有效性、协调性、持续性、创新性、稳定性和分享性六个方面本文构建的高质量经济发展综合评价指标体系，体现为6 个维度下的15 个具体指标，通过参考在指标选取和数据获取方面比较成熟的文献，挑选出15 个具有代表性的指标，分别是：地区生产总值A1、人均地区生产总值A2、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A3、财政收入A4、公路通车里程A5、进出口总额B1、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不含农户）B2、住户存款年末余额C1、农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C2、第二产业占生产总值比D1、第三产业占生产总值比D2、科技从业人员E1、R&D 项目数E2、二氧化硫排放量F1、废水排放量F2。如表1所示。

表1 云南省区域经济发展高质量评价指标体系

（二）熵权TOPSIS 模型评价方法

熵权法是一种流行的客观赋权法，可以用熵值来判断某个指标的离散程度。熵值越大，该指标对综合评价的影响（即权重）就越小，可以消除人为干扰，使结果相对客观。TOPSIS 模型是在现有对象中进行相对优劣的评价排序方法，与理想化目标比较，在多目标决策分析中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方法。

熵权TOPSIS 模型的结合，在各种评价论文应用中比较成熟，同理，该模型也适合区域经济高质量评价，一是可以得到更加客观的评价结果，二是该模型与衡量经济高质量指标体系匹配，三是模型操作简洁，计算流程清晰明了。

（三）系统聚类分析

为了更好判别云南省各州（市）高质量经济发展质量，将熵权TOPSIS 模型评价作为依据，采用Ward 分析方法对各区域进行分类处理。

四、实证研究

（一）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09-2018年云南省16 州（市）的数据，原始数据来源于各州（市）统计年鉴和《云南省统计年鉴》（2008-2019），需要特别说明的是2010年各州（市）RD 项目数因为云南省统计年鉴没有披露，是根据2011年和2009年数据加权处理得到的。

以云南省16 个州（市）作为研究样本，依照地理和行政区划，把云南省划分为滇中、滇西、滇南、滇东4 个地区，与之相对应昆明、玉溪、楚雄、曲靖；大理、丽江、迪庆、怒江；保山、德宏、临沧、普洱、西双版纳；昭通、文山、红河等16 个州（市）。

梳理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概念和指标体系过程中可以看到，需要构建一个综合指标体系。此外，各维度评价所需指标也是客观数据，并没有主观评价。本文运用熵权TOPSIS 模型来评价云南16 州（市）的高质量经济发展，其核心思想是：1.需要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去除数据的单位限制，将其转化为无量纲的纯数值。2.通过熵权法对各个基础指标进行赋值。3.采用TOPSIS 模型测算并且对各州（市）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排序。4.通过评价模型量化云南省16 州（市）经济高质量发展评分，最后聚类分析进行分类。

（二）数据处理

本文构建的高质量经济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以二级指标作为影响区域经济高质量水平的因素，指标个数为n，州（市）样本量为m。首先构建原始矩阵R（rij为数据原始值）。

1.原始数据标准化处理。采用极差法对指标Rij实施标准化，其中i 和j 分别代表基础指标和州（市），标准化之后的指标是：

其中，max（rij）和min（rij）分别表示rij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处理后得到标准化矩阵R 如下：

2.计算指标的信息熵值ej：

ej即为第j 个指标的熵值，确定该指标在综合评价中作用的大小。

3.计算评价指标的权重和信息效用值gi：

aj为第j 个指标的权重，gj为第j 个指标的信息效用值，指标的熵值越小，其权重越小，在衡量经济高质量水平中所承载的信息效用值越小。权重矩阵A 如下所示。

4.根据评价指标权重计算加权矩阵V：

5.各州（市）与正、负理想点的距离di。

6.TOPSIS 法确定正、负理想点。

正向指标：

正理想点：V+={maxjVij|i=1，2，…，m}

负理想点：V-={minjVIJ|i=1，2，…，m}

负向指标：

正理想点：V-={minjVIJ| i=1，2，…，m}

负理想点：V+={maxjVij|i=1，2，…，m}

此即为开方后的各州（市）与理想解之间的距离。

7.相对接近程度。

最终，计算出每个州（市）的相对接近程度Di值，Di越大，说明州（市）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越好；排名情况根据Di值的大小排序，首先计算每一维度各州（市）的排名，再基于各维度的得分计算出各州（市）综合排名。

五、实证结果综合评价

（一）云南省区域发展水平时间差异。

运用熵权TOPSIS 模型量化云南省16 州（市）2009-2018年经济高质量发展得分，详见表2。

表2 2009-2018年云南省各州（市）经济高质量综合得分及排名

1.从综合评分值分析

（1）云南省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不平衡。2009-2018年综合得分值大于0.2 的州（市）仅有5 个，这意味着云南省各州（市）发展协调性较差，且差距较大。昆明得分均值为0.88 且排名一直处于第1 位，表明昆明市的经济高质量发展程度远远高于全省平均水平，其他州（市）综合得分值虽然也在稳步提高，但是与昆明综合得分始终差距较大，可以看出现在云南的经济发展仍是“单核”发展模式，以滇中地区昆明为代表，一方面展现出昆明在云南省经济发展中的领头羊地位，另一方面又说明云南省缺少第二个可以辐射和拉动全省经济发展的城市群经济核心。

（2）其中经济发展水平波动最大的是德宏州和怒江州，2009年分别为0.099 和0.081，2018年分别为0.185和0.133，表明德宏州和怒江州经济发展势头较好。经济发展水平波动较小的分别是保山市、昭通市、临沧市、丽江市、文山州、大理州，2009-2008年这些州（市）得分始终小于0.2，其中临沧市和丽江市一直为云南省倒数第一和第二，经济发展质量提升压力较大。

2.从得分差值分析

从图一可以看出，云南省2009-2018年各州（市）得分最大差值表现为开始增大，再趋向平稳，最后下降的态势。2009-2015年各州（市）高质量经济差距逐渐扩大，2015-2018年各州（市）高质量经济差距慢慢缩小，其中可能的原因是资源型城市如昭通、楚雄、普洱、保山、临沧和红河等逐渐进入成熟期，煤炭、铁矿、铜等矿产资源日趋衰竭，自然资源浪费严重，产业转型难度大，发展高质量水平低。而曲靖、玉溪、大理、文山州等州（市）近年来经济发展势头良好，如文山州近年来结合当地要素禀赋，发展特色产业，如生态旅游业，特色农产品加工业，高原农业等经济发展质量均有提升。

图1 2009-2018年云南省区16 州（市）经济发展高质量发展水平变动趋势

（二）云南省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空间差异

本文采用系统聚类Ward 分析方法，运用主成分分析得到的各州（市）高质量经济发展综合得分，对16 个州（市）综合得分进行聚类分析，依据谱系图把云南省16 个州（市）分为三类，分类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云南省2018年区域经济高质量水平聚类结果

数据来源：作者整理。

第一类：昆明是云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冠军，滇中城市群的中心，战略位置显著，而且其拥有云南白药和云南建投等知名企业，经济优势显著；昆明坚持创新驱动发展战略，R&D 经费投入居全省之首；其经济高质量与生态环境之间有较高的协调性，注重绿色经济发展。

第二类：红河州、玉溪市、曲靖市和德宏州，位于滇中城市群，这里是云南省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群，该城市群是云南省开发强度最高，发展水平最高，继续开发前景最好的区域，是带动云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领头羊；是“一带一路”转换最重要的内陆战略支点，该城市群面向南亚、东南亚开放的区位优势越来越明显，迎来了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机遇期。

第三类：楚雄州、大理州、昭通市、文山州、普洱市、保山市、临沧市、西双版纳州、丽江市、迪庆州、怒江州，这些地区多数在滇东和滇西南地区，交通相对闭塞，比较丰富的自然资源未能得到合理开发，城市化进程缓慢，整体的经济质量和基础建设比较落后，而且主要以农业为主，工业占比不足，城市化水平不高且创新技术薄弱，故分为一类，但是些地区具有非常丰富的旅游资源，近年来，旅游在云南经济的占比越来越多，大理、丽江和西双版纳作为云南旅游的首要地区，具有较好的旅游产业资源。

六、结论与建议

通过对云南省2009-2018年16 个州（市）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及发展质量进行时空格局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一）结论

第一，从时间来看，各州（市）高质量发展在2009-2018 时间序列期内总体呈现出上升趋势，虽然各州（市）间高质量发展水平存在很大差距，影响全省高质量的整体水平，但云南省高质量发展水平总体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第二，从区域空间结构上看，云南省区域空间发展不平衡。云南省区域发展仍然存在比较突出的“滇东、滇中、滇西”差距问题，其中滇中、滇西优势明显，滇东、滇西南板块经济质量呈现出比较落伍的状态，由于“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滇中、滇西地区结合自身的要素禀赋发展显著；而且滇东、滇西南地区部分州（市）过度注重经济建设，忽视了生态环境保护，导致发展与环境严重脱节。

第三，近10年16 州（市）经济高质量发展明显呈现出“高质量发展较快、高质量发展稳步、高质量发展较慢三类地区，“高质量发展较快”州（市）无论是经济发展质量还是要素支撑结构均表现出绝对优势，而“高质量发展较慢型”无论是经济发展质量还是要素支撑结构均表现明显“短板”，且制约短板出现固化趋势。

（二）建议

根据以上结论，给出以下建议：

第一，根据各州（市）有利形势，发掘出高质量发展州（市）的空间溢出效应，形成新的区域发展核心，不断减少州（市）间高质量发展差距。建设除昆明之外的新核心经济区，形成“双轮”或者“多轮”驱动的经济发展模式；滇中和滇西地区作为云南省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领头羊”，在追求自身发展的同时，要善于把握自身的区位发展和积累优势，扩充核心经济区辐射范围，扩展高质量发展的溢出效应，要注重以点带面，逐渐形成协同发展态势，拉动周边地区协调发展；大力发挥高质量较快、高质量发展平稳地区的核心凝聚作用，重点扶持高质量发展较慢地区发展。

第二，明确在区域空间关系中坐标与定位，拟定差异化发展战略与竞争优势。云南资源丰富，各州（市）政府要在以高质量发展的六个方向对照分析的基础上，运用区域资源优势，整合地区资源，找准区域产业结构升级方向，明确在区域空间关系中的坐标与定位，对地区优势突出的支柱产业不断加强财政投入力度，培育相关领域龙头企业持续发展，把优势产业做大做强，走出一条具有云南省特色的高质量发展之路；各州（市）在重点保护生态环境的基础上，结合要素禀赋，发展特色产业，如生态旅游业、特色农产品加工业、高原农业、生物医药业等。

第三，以经济创新为引领，发挥创新集群比较优势；推进结构性改革力度，增强经济发展新动力。各州（市）要发挥市场创新潜能，塑造创新型人才；破除发展障碍体制机制，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抓手，从空间和产业两个方面着力，提高供给体系的质量和效率，对于经济创新能力较弱的地区，应制定以经济创新思维为导向的发展战略，通过借鉴、移植经济高质量发达地区的高端生产要素，进一步缩小不同区域之间的经济发展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