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则短，无话不说

陶余来

一家花店刚开业时，外面挂着一块很大的招牌：“本店出售美麗鲜艳的花。”一个顾客看到后，对店主说，可以把招牌上的“美丽鲜艳”删掉，因为这里也可以出售别的种类的花。于是，店主将花店招牌改为“本店出售花”。又来了一位顾客，他告诉店主，可以把招牌上的“本店”二字删去，因为如果不是在“本店”卖花，那是在哪里卖呢？于是，店主将花店招牌改为“卖花”。又有一位顾客到来，他认为招牌上的“卖”字可以去掉，因为花当然是用来卖的。于是店主将花店招牌改为“花”。最后来了一名顾客，他说，花店的橱窗里已经摆满美丽的花，人们看到这些花，就知道这里出售花，所以招牌只是一个摆设。店主听了后，索性摘去招牌……

这是一篇题为《招牌》的外国小说中讲述的故事，从中可以体悟到用语简洁无止境的道理。

火车站广播里，经常有“请某某听到广播后……”的表述，其中“听到广播后”5字就属赘述：当事人如果没有听到广播，那么广播员的这话等于白说;当事人如果遵广播员的指令行事，则显然是听到了广播。再如，许多节目主持人喜欢说“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其中“收音机前的”“电视机前的”也属画蛇添足：在收音机电视机前的自然是听众观众，如果不是听众观众，又遑论其在收音机电视机前？

经常有人介绍嘉宾，称“这是著名的某某家”。如果真的“著名”，自然无需再用“著名的”来标榜，反之，如果并没有什么名气，即便缀以“著名的”头衔虚张声势，受众也还是不会买账。

要是搁过去拍电报按字收费，用语啰嗦的人岂不是要倾家荡产？鲁迅在《答北斗杂志社问》中说：“写完后至少看两遍，竭力将可有可无的字、句、段删去，毫不可惜。”“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不如“有话则短，无话不说”。

周继红荐自《合肥日报》2019年1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