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二则

王泽清

看电视，被一个孩子感动了。

那孩子不过是千万个刚离开父母上学的孩子中的一个;孩子想妈妈，想啊，他没哭，伸出小小的左手掌，把左手掌当手机，右手的食指在掌心按键，小嘴嘟噜着，认真地自语：“1……”一个数字一顿，生怕按错了。他妈妈的手机号码他记得，好疼人啊。按好了，他抬起左手，并拢手指捂向耳朵，嘴模拟手机发出的响声：“嘟，嘟……”然后喊：“妈妈……”那一声好无奈好无助，听了我心头一热，眼睛一湿，真想跑进电视里抱起孩子，哄他。而忽又觉得那个可怜无助的孩子就是我，比庄周梦为蝶时还坚信。

我本来不是心肠软的人，还笑话过别人看电影看戏流泪;真像所谓“老小孩”，人老了，就如小孩了？

哦，两三年前我也有过一次类似的感动。那天看报上的文章，写一位老人被儿子强拉去足浴。给老人洗脚的是个朴实的农村女孩。女孩工作认真尽力，老人渐渐消除了抵触情绪，与她唠起了家常。女孩说家中不富裕，母亲如何辛苦，她出来打工……略久，老人享受着筋骨舒坦经络通透，看着女孩额前沁出的汗珠，说：“你过年回家，也好好给母亲洗洗脚。”女孩回答：“我妈可疼我了，她肯定不会让我给她洗脚的;我回家什么事都不让我做，尽让我歇着……”

我心头一震，不忍卒读，手一垂放下报纸，泪不由自主地涌出;现在，打字至此，仍热泪一盈……

西人说：人是一根会思维的芦苇。我看此话说得不全，人除了会思维还有感情，也是一根有感情的蘆苇;越老，越有感情，感情也越脆弱。至少于我是这样。

田龙华摘自《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