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丹丹,李 霜,马媛媛
(1.金陵科技学院商学院, 江苏 南京 211169;2.江苏经贸职业技术学院工商管理学院, 江苏 南京 211100;3.金陵科技学院财务处, 江苏 南京 211169)
“集聚”一词最早出现在产业领域,且多指产业集聚。集聚表现为一个逐步推进的进程,而其从形成到发展过程中,对当地经济的影响必会出现一个变化过程,即集聚效应的动态性问题。不同类型、不同时期的集聚效应会表现出拥塞效应和促进经济增长的集聚效应,且在不同时期达到不同的均衡状态[1]。产业集聚是指同一产业在某个特定的地理区域内高度集中,产业资本要素在空间范围内不断汇聚。目前,学界对产业领域集聚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人口集聚、经济集聚、产业链集聚等方面;对农业生产集聚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农业生产集聚现象的演变及变动趋势、生产集聚水平变动和农业生产集聚影响因素等方面。
随着工业化、农业专业化服务组织和现代农业的发展,农业生产集聚、作物集聚、农户联合生产、区域集聚已成为我国现代农业发展的重要抓手和发展方向[2-3]。在20世纪30年代,我国农业空间格局分布上已呈现出生产集聚现象,并有一定的规律性。到20世纪80年代,农业空间格局出现了向某一地区不断集中的趋势[4]。农业生产集聚水平变动受多种因素的共同影响。在宏观层面主要受国家宏观调控、自然条件、农业资源禀赋、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等因素影响[5-7],在微观层面主要受农户家庭特征、家庭劳动力数量、技术水平、收入水平等农户行为变化的影响[8]。目前,农业生产集聚已成为我国农业的重要发展趋势,且重要性逐渐显现。
1985—2011年,我国农业生产集聚水平从0.65上升到0.678,上升了4.14%。在此期间,虽出现过小幅度波动,但仍然处于上升趋势。但从不同农业作物来看,农业生产集聚水平表现出作物间异质性。首先,劳动密集型作物(如蔬菜等)生产集聚水平从0.682 1下降到0.677 5[9];而土地密集型作物(大田作物、粮食作物等)生产集聚水平从0.564 9上升到0.572 4。邓宗兵等运用区位基尼系数、产业集中率、地区平均集聚率和空间相关系数测算了1978—2011年我国种植业的地理集聚水平,结果表明:1978—2011年我国种植业基尼系数从0.393 7上升到0.417 4,谷物作物从0.382 4上升到0.438 9,薯类从0.593 0下降到0.484 3,豆类从0.614 0下降到0.579,油料作物从0.474 9上升到0.546 3,棉花从0.697 5下降到0.666 1,麻类作物从0.664上升到0.736 5,糖料从0.760 2上升到0.813 3,烟草从0.707 7上升到0.834 6,茶叶从0.722 1下降到0.683 3,水果从0.619 2下降到0.467 2,经济作物从0.663 7上升到0.678 2,粮食作物从0.529 8下降到0.500 8[9]。贾兴梅等利用基尼系数和区位熵指数分析了1985—2011年我国农业集聚水平,结果表明:1985—2011年,谷物作物基尼系数从0.4上升至0.467,豆类作物依然保持0.602,薯类作物从0.561下降到0.483,棉花从0.703上升到0.819,油料作物从0.467上升到0.549,麻类作物从0.694上升到0.750,甘薯从0.801上升到0.914,甜菜从0.778上升到0.885,烟叶从0.666上升到0.731,蚕茧从0.752下降到0.750,茶叶从0.829下降到0.719,水果从0.535下降到0.469[10]。陈甜等利用区位基尼系数、区位熵指数、产业集中度等测算方法,对1980—2012年我国粮食作物种植的分布进行测算,结果表明:粮食作物基尼系数从1980年的0.394 0上升到2012年的0.512,谷物作物从1980年的0.434 4上升到2012年的0.507 4,薯类作物从1980年的0.591 5上升到2012年的0.528 3,豆类作物从1980年的0.631下降到2012年的0.583[11]。肖卫东根据基尼系数对我国种植业地理集聚程度进行测度后发现,种植业主要集中于河南、四川、山东、安徽和黑龙江,且种植业生产集聚水平保持在0.451左右,而粮食作物主要集中在黑龙江、河南、四川、山东、安徽[12]。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业产业得到迅猛发展,且生产集聚趋势发生改变。粮食作物生产重心向边缘地区转移,且趋势比较明显[13-14]。粮食生产存在明显的省份间高度相关、高度依赖性,即一省粮食生产规模的扩大会诱发相邻省份粮食生产规模的缩减,粮食产出具有较高的空间溢出效应。就不同作物而言,小麦正向北部和中部地区集聚,玉米等作物则向东北和中部地区集中,而水稻作物则向东北地区扩展[15、9]。中国蔬菜的生产布局由“郊区”向“农区”转移[16]。对种植业进行深入研究后发现,东中西三大区域生产集聚水平存在明显的下降梯度分布特征,并且与种植业生产率表现出同步下降趋势[17]。朱启荣利用江苏省2001—2011年面板数据,运用产业集聚方法中的重心转移法、区位基尼系数法和莫兰指数法测算了种植业空间集聚程度,结果表明:江苏省种植业重心快速向西北方向移动,集聚水平不断增加,苏北、苏中、苏南种植业集聚程度具有明显的地域梯度特征[18]。在粮食作物方面,陈甜等利用专业化指数和基尼系数等研究方法,对我国1980—2012年粮食作物时空特征和生产集聚演变趋势进行分析,研究结果显示:我国粮食作物整体上空间集聚程度较高,但不同作物地理集聚存在较大差异。同时还发现,粮食作物的生产集聚趋势表现出从东部、北部逐渐向西部转移的趋势,薯类作物表现出从东部向西部转移的趋势,谷物作物表现出向东北地区集中的态势,但东北地区主要集聚作物仍然是大豆作物[11]。此外,从棉花生产集聚情况来看,自1980年以来,我国棉花空间布局表现出从南向北的转移趋势,并逐渐转移到山东、河北和河南等省份,再由这些地区逐渐转移到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等地[18]。
农业产业集聚与农业经济增长具有互相促进的内在关系[16、19],其还促进农业各部门的经济增长[10],是提高农业区域竞争力的有效手段[20]。农业产业集聚对农民收入增长具有促进作用[19],但不同行业间产业集聚水平存在差异[21]。这是由于,我国政府部门一直鼓励发展农业机械化和农业自动化,通过农机补贴政策、种植大户补贴等形式鼓励农业机械化发展[22],并不断更新优良品种和转基因技术,优良品种数的推广促进了粮食单产和粮食规模的扩大,进而不断提高生产集聚程度[23]。
随着社会经济和科技的发展,社会经济发展成为农业产业集聚的变动因素,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其作用机制体现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越高,非农就业比例就越高,进而能够更好地盘活土地流转市场和新型经营主体,进一步促进生产集聚,实现农业规模化和农业现代化[24]。农业产业的集聚有利于技术水平的提高。李博伟等以淡水鱼养殖为例分析生产集聚对农户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结果表明:养殖集聚能够促进技术信息的传播,并且促进技术使用强度的提升[25]。
随着非农就业水平和劳动力价格的不断提高,劳动力市场不断吸纳农业剩余劳动力。然而,劳动力的外出并未使粮食作物的种植减少,仍保持现有种植规模不变,这提高了人均家庭农业劳动力耕地数量[26],人均耕地资源对生产集聚水平的提高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27]。此外,比较效益也是影响生产集聚水平的因素。比较效益的高低直接影响农业生产种植积极性的高低,进而影响地区生产集聚水平。替代作物净收益的差异是生产布局变化的直接原因,资源约束和制度改革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28]。顾丽莉基于 1978—2003 年我国各省(市)粮食生产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显示:畜牧业发展状况、经济效益对粮食生产集聚水平的提升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23]。朱启荣通过对棉花产业布局变动影响因素进行理论和实证分析后发现,我国棉花生产布局变化受比较效益、非农就业的影响较大[18]。
农业资源禀赋是影响粮食作物生产集聚的首要因素,生产集聚地区进一步发挥资源禀赋优势又进一步促进了生产集聚水平的提高。在集聚影响因素方面,众多研究结果表明,自然因素为我国农业产业集聚的基础因素[29]。生产集聚最初的形成受自然资源(如气候、水资源等)的影响[30],而自然因素中的自然灾害也是影响生产集聚水平的重要因素之一。黄修杰等基于 1978—2003 年我国各省(市)粮食生产面板数据进行的实证分析表明,成灾面积与生产集聚水平呈负相关关系,成灾面积越大,农户越会种植多样化品种以规避风险[27]。
除自然因素外,资本存量、劳动力数量、耕地数量等对生产集聚均产生影响。实证分析表明,农业劳动力、化肥使用量、有效灌溉面积、水稻单产、耕地面积显著影响我国水稻生产空间集聚布局变动[26]。孙浦阳等对1949年以来粮食生产布局进行观察后发现,人地矛盾和市场与运输条件是我国粮食生产布局变化的原因[30]。而骆亚琳通过对1978—2003年有关数据进行研究后发现,粮食单产、复重指数对粮食作物生产集聚影响尤为显著[31]。在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的背景下,地形直接影响着要素替代程度,对农业技术的使用产生深远影响。由于农业技术直接影响着粮食作物的连片作业和生产[28],因此,可以说地形对生产集聚产生负面影响。
农业技术进步给农业带来了深刻变革,同时也对粮食变迁、生产集聚带来了深远影响[18]。随着工业化、城镇化的发展,劳动力大量外出,土地流转变革不断深化,而农业技术水平的提高缓解了农业劳动力大量外出对农业生产的冲击[32]。技术进步推进了农业规模化生产,其中,科技进步和市场需求是影响生产集聚的重要因素[3]。Colin等通过对棉花产业布局变动影响因素进行理论和实证分析发现,技术进步是影响棉花产业集聚的主要因素之一[5]。现代科技水平的提高,不仅有利于农业产业集聚的形成,而且可以通过降低交易成本、提高品牌知名度、共享基础设施、技术创新等途径来实现农业规模经济[33]。生产集聚化和连片化迅速推进,农业项目区建设、优势特色农产品产业带建设等将是中国农业现代化发展的重要方式[34]。
在产业领域,产业集聚带来的拥堵效应和集聚效应在不同时期可能处于不同的均衡状态,集聚初期的拥堵效应占主导地位不利于经济发展,而之后促进劳动生产效率提升的集聚效应逐步占据主导地位[30]。Ciccone对产业集聚对地区生产效率的影响进行了分析,并用就业密度作为产业集聚的代理变量,研究结果显示:就业密度每上升100%,地区劳动生产率会提高4.5%[35]。在农业领域中,种植业集聚对种植业产业增长具有促进作用[9],生产集聚与省域经济发展水平相互依赖[36]。例如,骆亚琳探讨了花木产业集群对农机发展的影响,结果表明,花木产业的集聚年产值与GDP、农民人均收入具有显著的相关性[31];卫龙宝等利用空间基尼系数和区位熵指数对广东省农产品区域布局与农业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分析,研究结果表明,农业产业集聚度与区域农业经济增长之间互相促进、强化且互相依存[37]。
本文基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视角对农业生产集聚现象的相关研究进行分析,综述已有文献,多数学者的研究聚焦于农业生产集聚的现状、历史变迁、农业生产集聚制约因素等方面,并在此基础上分析了社会经济发展对农业生产集聚水平的影响、农业资源禀赋对农业生产集聚水平的影响以及技术进步对农业生产集聚水平的影响。综合现有研究成果发现:我国农业生产集聚现状中农业生产集聚水平逐年上升,且生产重心发生改变,表现出从东部、中部向西部转移的趋势;社会经济发展中,区域经济增长和非农就业与劳动力价格对农业生产集聚水平产生影响;农业资源禀赋对农业生产集聚的影响,主要表现为自然因素和投入要素的影响;技术进步中现代科技的发展以及生产效率的提高对农业生产集聚水平具有促进作用。
就研究本身而言,当前大多数有关农业生产集聚的研究及其影响因素研究都基本为定性研究,主要利用测算方法对农业生产集聚水平进行测算,利用描述性分析方法来获得研究结论。因此,建议融入定量分析方法,用以准确评估农业生产集聚的影响及动态变化趋势;同时可以借助GIS技术和空间利用计量模型为农业生产集聚影响因素的动态变化特征提供基本信息。
就研究结果而言,社会经济发展对农业生产集聚水平的影响、农业资源禀赋对农业生产集聚水平的影响和技术进步对农业生产集聚水平的影响是复杂多样的。农业生产集聚的最终目的是实现农业现代化、科技化发展。因此,尽管目前农业发展过程中还仍然存在各种问题,但并不是说我国现代农业不能实现快速发展。因此,要正确认识农村土地三权分置与农户权益保护之间的动态关系,重视农户作为微观主体的重要作用,对农业现代化发展进行科学规划、可持续管理与评估,从而保障农业现代化发展的可持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