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纪实节目如何讲故事

本报特约记者 陈文

一档以医护群体为主角的纪录片《中国医生》在这段特殊的日子里悄然走红。豆瓣9.3分的背后，是许多观众在借着纪录片来表达对抗疫第一线医护人员的敬意。《中国医生》不是国内第一部“网红”医疗纪实节目。近年来，以《生门》《人间世》《生命缘》为代表的高口碑作品，展现出一幅医院中生老病死背后的人间浮世绘。

从故事角度看，国产医疗纪实节目既有全景式展现，也有特写式描写。《人间世》聚焦医生与患者双方，叙事场所延展到医院的各个角落。拍摄者用蹲点拍摄的手法，记录了一个个发生在医疗行业的真实故事。《中国医生》集中于医护人员形象的呈现，将镜头对准六家大型三甲医院的妇产科、急诊科、手术室、ICU等科室。还有些医疗节目将镜头对准某些医疗区域的特定场景，例如2014年7月首播、迄今已播出八季的《生命缘》，聚焦北京各大医院的急诊室、抢救室、手术室，该节目也是中国最长寿的医疗纪实节目。还有节目会选取特别的切入点：获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提名的《生门》，以生育题材为主线，在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对80多位产妇进行跟踪拍摄，之后选出4个最具代表性的故事剪辑成片。

“国产医疗纪实节目正在快速追赶全球纪录片顶尖水平。”有观察者认为，这些作品的创作者用深度报道、沉浸式拍摄的方式，呈现出不同的艺术风格和手法。例如《生门》没有旁白，全靠镜头语言来诉说故事本身，用了很多长镜头、俯拍镜头和特写镜头；《人间世》则使用较为丰富的艺术手法，从口碑上看，连续两季豆瓣9.6分也在所有国内节目中居于首位，但多元艺术手法、过多艺术加工也曾引发争议。

《中国医生》播出后，烧伤科年轻医生徐晔人气很高。有许多网民留言，“28岁的医学博士，长得好还善良，绝了”“从此医疗文男主都有了脸”……也有非偶像剧男主式的主任医师的几句话引发刷屏：“天天就这样作息不规律，我就担心有时候我会突然死掉。”有评论者指出，国内此类节目早已经度过了粗制滥造的时代，虽然与BBC等纪录片大厂相比，无论在设备、经验、标准、流程

还是资金上都存在差距，但已经让观众感知了医、患、媒的和谐共振。“因为主题、选材和叙事角度的不同，医疗纪实节目的故事内核也往往存在差异，但最终又往往有异曲同工之妙：医疗故事，是死生大事，最终还是人的故事。”

在面对医患关系时，所有赢得高口碑的节目都将视角对准医患“融冰”。一方面，节目并未回避在现有医疗资源和社会保障体系之下，医院是诸多矛盾和人性最直接碰撞之地的现实，借用《中国医生》第二集中烧伤科医生徐晔的话，“往往是医术的瓶颈还没遇到，人心的瓶颈就遇到了”。另一方面，节目最终都将矛盾冲突作为了解、尊重、理性的起点，并将各种标签下的“白衣天使”还原为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更为重要的是，医疗纪实节目已经引发社会和观众对生死、对人生的反思。正如《生门》导演所说，这是“一个高度浓缩了的滚滚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