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发条的橙子

郝天晓

一、 手捧“烂王之王”的幸福公主

从我记事起，我们发条城和太阳城的战争就没有停止过。

这次太阳城派来谈判的使臣还是那只浑身乌黑锃亮的柴郡猫，谈判的内容和前125次谈判的内容一样，太阳城想要那只上发条的橙子。柴郡猫说完来意之后，便谦卑地低下头，偷偷去看我的裙摆，因为那上面绣着一条七彩鱼。

“你说什么？”城主威严地问道。其实城主并没有得什么影响听力的耳朵类疾病，他只是习惯于让别人重复一遍所说的话，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威严。

柴郡猫说：“我们太阳城城主，想要您那只上发条的橙子。因为那橙子是黑色的，理应属于我们太阳城。”

“那橙子也是带发条的！所以它永远属于我们发条城！”城主愤怒地站起身，威风凛凛地用手指着柴郡猫，“来人，把它给我拖出去砍了！”

“拖出去砍了！拖出去砍了！”两边的武士齐声喊着，“拖……出……”

我见情形不妙，跑到那些武士后面，两只手不停地转啊转啊，用最快的速度给他们上好发条。

之后，他们齐声喊道：“……去砍了！”

我老爸的面子终于挽回来了，我抬起累得发抖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赶紧跑到刑场去看柴郡猫的热闹。

知道今天太阳城要派柴郡猫来谈判，所以那些爱看热闹的早早地就在刑场售票处排起了长队。谁叫现在流行真人秀呢？

当我赶到刑场的时候，头等票卖完了。我正发愁呢，背着一个破筐的阿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往他那破筐里扫了一眼，那里就剩下一个烂苹果了。

“你挺厉害啊，卖得这么快。”我尽量掩饰着刚才的不快。

阿峰谦虚地说：“不是我厉害。都是水果烂得有水准、有质量，所以激起了大家想打人的欲望。但是我还给你留了一个‘烂王之王，这种苹果是我最新培育出来的，从树上结出来时就是烂的，非常珍贵。一会儿你可以用它去打那只柴郡猫。”

天哪，真是让我感动，我双手捧着那只“烂王之王”，几只苍蝇绕着它翩翩起舞，让它看起来特有品位，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幸福得像个公主。但是我马上想起来我没有买到头等票。

“放心好了，我送了刽子手老黄一只烂榴莲，所以他答应给我安排两个最靠前的位置，一会儿我们可以走他那条专用红色通道进刑场。”

哇！阿峰安排得真是太周到了。

二、 柴郡猫的头像个橡皮球

我坐在老黄给我们安排的位置上，称赞道：“这位置真是太靠前了！”然后卷起我的裙子，因为那只柴郡猫全然不顾自己五花大绑，伸头过来舔我裙子上的七色鱼。

阿峰轻轻一抬脚尖，把它踢回那个要受刑的木头墩上。

我老爸以主审官的身份高声宣布：“判处柴郡猫死刑！”下面才一片寂静。

老黄揮起了那口白刃钢刀，柴郡猫跳到木头墩上，声嘶力竭地喊着：“我们一定会夺回发条橙子的……”

就听“噗”的一声，柴郡猫的头就像是扔到地上的一个橡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出大约一米左右就不动了。

接下来，从柴郡猫的脖颈里冒出一撮猫毛，接着是一个圆头顶，那头顶向上一伸露出了两只猫眼睛，然后那半个头颅向左一旋，再向右一挺，鼻子出来，最后猛地往上一挣，一个完整的头就重新长在柴郡猫的脖子上了。

白刃钢刀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砍断了它的绳子。柴郡猫晃荡了一下脖子，很快就适应了这颗新头。这就是我老爸能那么果断从容地砍了太阳城使者的重要原因，这么做既可以显示出发条城不可欺凌的气势，又不会因杀死使者使两国的关系更加僵化。

我老爸气宇轩昂地说：“滚回去！告诉你们城主别再打发条橙子的主意！”

“滚回去！”周围的群众一边呐喊着，一边把手中的烂水果扔向柴郡猫。

我也扔出了我的“烂王之王”，但是没有打中柴郡猫。对付这些烂水果，柴郡猫可是经验十足，它“嗖嗖嗖”地穿梭在烂水果的空隙中，几下子就没了踪影。可是留在刑台上的我却比较倒霉，铺天盖地的烂水果像怪兽一样向我张开了臭气熏天的大口。我想跑，可身体却一点都动不了。

正在这关键时刻，阿峰抱着我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他把我放到一棵大树下，走到我的身后，开始“咯吱咯吱”给我上发条。我身上逝去的力气又一点点回来了。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不好意思地说：“我也给你紧紧发条吧？”

“不用，我的发条还很紧。”

我低头整理我的衣裙，却发现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正粘在我的裙子上。那竟然是柴郡猫的头，它的嘴巴正牢牢地咬在我的七彩鱼上。

“呀——”我的尖叫声惊动了柴郡猫的头，它松开嘴，像个皮球一样滚跑了。

我现在才知道，被砍下的柴郡猫的头竟然还有生命，那我们之前砍下的那125个头现在在哪儿呢？我觉得这个事情很严重，要马上向我阿爸汇报。于是扔下阿峰往家里跑去。

三 、给西瓜味的柿子朗诵诗歌

但是我老爸根本没时间去探寻那126个猫头的下落，因为太阳城马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他们这次动用的武器是闹钟散弹，可别小看那些闹钟，它们的声音会让发条产生共振加速旋转，几秒钟的工夫就会让城墙的守卫们动弹不得。然后太阳城的人就趁机用天梯往城墙上爬，虽然城墙的守卫们动不了，但是城墙上的机关却还在。于是铺天盖地的白葡萄粒就都打到那些黑皮肤的敌人身上。

太阳城的人都是黑皮肤，就像那只柴郡猫一样，除了眼白和指甲外浑身漆黑。黑颜色吸光，所以他们能把太阳光转化成他们所需要的能量，但是一旦他们的身体被白葡萄汁染成了反光的白色，那他们也就没有了能量来源，连一只上着发条的癞子狗都打不过。

我们学校并不会因为战争而停课，我老爸说，孩子是发条城的希望，所以教育永远是最重要的，不可以被任何事情耽搁。但是我并不喜欢上课，尤其不喜欢上嫁接课，一方面是因为嫁接这门技术学起来很难，另一方面是因为嫁接课老师嘶啦嘶啦，总是让我们在嫁接课上朗诵诗歌，还说诗歌和音乐一样都有利于种子发芽成长。

嘶啦嘶啦是我们给她起的外号，因为她那根生锈的发条转起来总是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但是不得不承认，嘶啦嘶啦老师还是很有嫁接天分的，那些反击敌人的白葡萄就是她嫁接出来的。

这节课，她要教我们嫁接出西瓜味的柿子。我们手里的柿子籽，是她一周之前就发给我们的，我们拿回家在西瓜汁里泡了一周，所以它们现在看起来红彤彤的。我们把柿子籽埋进土里后，最重要也是最麻烦的事情也就来了。我们要拿着木棍一边在柿子籽周围的土壤里搅动，一边朗诵着诗歌：“早晨来了，我把柿子籽种了下去，中午到了，我就收获了很多柿子，啊！美味的西瓜味的柿子啊！快点长出来吧——”

朗诵这样的诗歌让我觉得我像个傻瓜，而且我觉得种西瓜味的柿子一点创意都没有，说到创意谁也比不了阿峰，阿峰的果园里……

“乓”的一声，老师的教鞭打到了我的头上：“白雪，你又溜号了。快点朗诵！”

我晃荡着脑袋：“早晨来了，我把阿峰种了下去，中午到了，我就收获了很多阿峰……”

“哈哈哈！”大家顿时笑成一团。

嘶啦嘶啦生气地指着我：“等到中午，如果你的柿子没有长出来，我就去找城主。”

中午很快就到了，但是老师并没有去看我的柿子有没有长出来，因为所有人围在了阿峰那颗柿子秧周围，因为那上面长着一个……

“是猕猴桃吗？”嘟嘟摸了摸上面的绒毛。

“猕猴桃哪有黑色的呀！”我把嘟嘟推到一边，仔细观察着那个东西，“倒像是柴郡猫的后脑勺。”

“啊？”阿峰和嘶啦嘶啦老师同时惊讶地叫了一声，我一回头正好看到他们两个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于是我斷定，他们之间一定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和柴郡猫有关。

四 、用鳄鱼牙齿嫁接出来的加林果

我想找阿峰问个明白，可放学之后他就一溜烟跑掉了。我去阿峰的果园找他。阿峰的果园是在居民区外的一片荒废的土地上，上面种满了他嫁接出来的新奇蔬菜和瓜果，包括我在一开始提到的那枚苹果极品“烂王之王”。“烂王之王”旁边的那些植物从叶子判断应该是地瓜，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见过，应该是阿峰新种的。穿过地瓜秧，前面是会吐口水的黄瓜，张着嘴从黄瓜架底下穿过，能品尝到最鲜美的黄瓜汁。再往前就是一棵棵加林果的果树。阿峰每次只会领我到这里，因为他说那些加林果是用鳄鱼的牙齿嫁接的，会咬人。

“阿峰——”我试着向里面喊了一句，但是并没有回音。一枚枚黑如墨的加林果就像是一只只大眼睛在看着我，我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加林果树林。

那些加林果没有咬我，但是他们的表面却是奇烫无比的，烤得我浑身直冒汗。我在加林果树林也没有找到阿峰，却发现了一株刚冒出嫩嫩小芽的加林果树苗。这些加林果真的是用鳄鱼的牙齿嫁接的吗？我突然很想知道答案，于是我蹲下身拂去了那幼苗下面的泥土。那下面是一颗拳头大的黑种子，突然那黑种子睁开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冲我一龇牙：“你今天没穿那条绣七彩鱼的裙子呀？”

天哪！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那黑种子竟然是一个被剃光了毛的柴郡猫的猫头。太可怕了，我从地上爬起就跑，却不小心碰到了绕在加林树上的那些蔓藤，一阵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同时我感觉后背的发条在“唰唰唰”转着，我的力气也迅速地消失。阿峰怎么会用太阳城的闹钟来当警铃呢？我听到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但我仍用最后的力气跑到树林旁边的草丛里，长而密的草立刻就把我遮住了。

不一会儿，我听到了阿峰的声音。

“是什么人？”

柴郡猫猫头说：“是那个你给她上发条的女孩，但是很可惜她没穿那条绣七彩鱼的裙子，而且……”猫头坏坏地笑着：“她被我吓坏了，撞响了警铃，也许现在正栽到臭水沟里动弹不得呢，呜……你……呜……”看来阿峰又把它埋回了土里。

接着阿峰喊着我的名字：“白雪——白雪——”

我没敢出声，柴郡猫的头、阿峰和嘶啦嘶啦的眼神、烫手的加林果，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就像一个隐藏得很好的阴谋，而阿峰却有可能是这个阴谋的策划者。阿峰的声音和脚步远了，我想把这些都告诉老爸，可我却发现我动不了了，而且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很静，我能听见从地瓜地里传来的阿峰的脚步声和他拔地瓜秧的声音。“阿峰快来，快来啊！黑灯瞎火的，拔什么地瓜啊！”我在心里呼喊着。

脚步声逐渐变大了，变多了，到最后似乎有几千人走动在阿峰的果园里。而他们中间终于有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边，叫道：“快来看，这里有一个不会动的发条人。”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所有太阳城的士兵都通过地道溜进发条城里来了。那地道是地瓜和穿山甲的爪子嫁接出的植物打出来的——阿峰的最新嫁接品种。

接下来，在太阳升起之前，发条城被攻陷了，所有人都成了俘虏。

五、新修的马路惹怒了熟睡的女巫

太阳城城主高傲地坐在前面，他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其中只有两个白皮肤的人，那就是阿峰和嘶啦嘶啦老师。

如果不是老爸的发条没剩多少劲了，我猜他一定会冲过去打断他们两个的鼻子。可他现在只能是狠狠地瞪着他们，气得说不出话来。

嘶啦嘶啦老师不安地解释道：“我的发条生锈了，如果没有机器油就会变成废人。太阳城答应给我机器油，但前提是让我教阿峰嫁接术……我对不起城主……”

老爸厌恶地把头扭过去：“阿峰，你为什么要背叛发条城？”

“哈哈哈！”太阳城城主大笑起来，示意阿峰背对着大家，然后把阿峰的发条拔了下来，“阿峰本来就是太阳城的人，只不过他身上涂满了白葡萄汁，在背上又粘了个假发条。”

“太阳城人？”发条城的百姓们简直不敢相信，因为白色太阳城人无法吸收太阳能量，和没有上紧的发条人一样，都应该是无法动弹的才对啊！

我想起了那些柴郡猫头嫁接出来的加林果，一定是那些果子替阿峰吸收了太阳能，然后再把太阳能转到他身上去的。至于那个长得像柴郡猫后脑勺的柿子，应该是在泡制的时候不小心混进了柴郡猫的猫毛。阿峰啊！为什么你会是太阳城的人，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可是他却根本不向我这边看。

一个愤怒的发条城居民向阿峰泼出了一盆脏水，但是阿峰却依旧只是遥望着天空的太阳，一动不动，任由身体被水冲成一道白一道黑。

“交出发条橙子吧！” 太阳城城主的语气像对一个老朋友说话。

老爸摇摇头：“你拿到它也没有用，你是太阳城人，根本打不开它。”

太阳城城主突然爆发了：“可你是发条城人，拿着它依然没用！”

发条橙子，一切全都是为了发条橙子，它让原本亲如兄弟的两个人变成了敌人，让原本亲如兄弟的两座城市也变成了敌人。老爸说过，他这一生只有一个最好的朋友，那就是太阳城城主，但是自从那个愤怒的女巫出现在天空中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

没人知道那个女巫有多大年纪，应该很老很老了吧，否则人们不会把熟睡的她当成一个陈旧的树桩。

当时两个城市之间想修一条崭新的马路，便于往来。而那“树桩”正是位于新马路的中央。尽管锋利的斧头并没有伤害到女巫，但还是把她弄醒了。

南边城的工人埋怨着：“她又黑又皱的，真的很像树桩。”

北边城的工人埋怨着：“她也太能睡，周围这么大的动静她也睡得着。”

女巫生气了，愤怒了，她升到空中施了两个最恶毒的咒。于是南边城的人全都变得浑身漆黑，为了获得能量还不得不在烈日下暴晒，这便是现在的太阳城；而北边城的人则突然长出了发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自己上紧，连个整觉都睡不了，这便是现在的发条城。之后女巫留下了一个带发条的橙子，她说只要打开橙子，咒语就会解开，但她也留下一句可恶的谶语：如果发条城的人打开了橙子，那发条城就会恢复原状，但是发条城的人打不开橙子。如果太阳城的人打开了橙子，那太阳城就会恢复原状，但是太阳城的人也打不开橙子。

六、 谁能打开发条橙子

从那之后，争夺发条橙子的战争便开始了，老爸和太阳城城主便成了敌人。据说这些年他们之间的来往只有一次不是为了发条橙子，那就是太阳城城主抱着他没满月的孩子来发条城求医那次，老爸也确实以朋友的身份替他找到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但是很可惜，那孩子还是死了。他们也恢复了敌人的身份。

太阳城城主让人把我推了上来，一把刺目的钢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老爸却依旧倔强地说：“我不会给你发条橙子，你也不能伤害我的女儿。”

太阳城的士兵们哈哈大笑起来。正在这时，阿峰突然大叫起来：“日上天中了，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豌豆茎突然拔地而起，并且迅速向上长着，白色的豌豆叶子一扇一扇地，就像是天鹅的翅膀，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阿峰趁机把我一把拉过来，和我一起踏上了豌豆茎的叶子。只一瞬间，我们便随着那叶子升到了高空。

“这是嘶啦嘶啦老师帮我用飞鸟的羽毛和豌豆嫁接的飞天豌豆茎。等一会豌豆成熟了，我们就坐在上面射出去，离开太阳城也离开发条城。”阿峰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见我还在犹豫，阿峰把一样东西放到我的面前，那竟然是老爸藏在密室里面的发条橙子。

阿峰说：“没有了发条橙子，也就没有了战争，一切就会回到从前的。”

我认为就这样把发条橙子带走有点不负责任：“没有发条橙子，大家就没有了解除咒语的希望，也许事情会更糟糕。”

阿峰还想说什么，但是豌豆茎带着我们突然从空中掉了下去，摔到了满地的豌豆茎上。我们忽视了团结的力量，两个城市的士兵竟然合力把豌豆茎连根拔起。我们被太阳城和发条城的人包围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阿峰手里的那个发条橙子。

我鼓足勇气，从阿峰手里接过发条橙子对大家解释：“我们带走发条橙子，是想带走战争，让……”

“闭嘴！闭嘴！”但是愤怒的人群瞬间便吞没了我的话。

四周的人群向我们涌来。没有第二个飞天豌豆，看来我和阿峰注定要被踩扁了。

正在这时，阿峰突然用尽所有力气大喊一声：“快看，橙子变红了——”

真的，不知什么时候那个黑橙子竟然变成了红橙子。我试着拧了一下发条，原本已经锈住的发条竟然可以拧动，我给橙子上足发条后，发条开始往相反的方向转，而同时橙子表面也开始出现一条条的裂纹，当发条转到底的时候，那八个深深的裂纹已经清晰可见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我把橙子皮剥开，只见一团耀眼的金黄色光从里面喷了出来，像一颗金色的太阳悬在了半空中，金色的光芒照耀着我们每一个人。我觉得背部有点痒，刚想伸手去挠，却听“乓啷”一声，我背上的发条掉了。

“乓啷”“乓啷”“乓啷”所有发条城人背上的发条全都掉了，而太阳城人的皮肤也在那金光的照射下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咒语解开了！”老爸的一声高喊使所有人都如梦方醒。

太阳城城主激动地握着老爸的手：“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老爸一愣，然后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白雪也是你的女儿。”

然后老爸说出了真相，当年太阳城城主的女儿死了之后，他伤心欲绝，老爸就偷偷地用那女婴的身体和自己的血嫁接出了我，想给老朋友一个惊喜，但是紧接而来的下一场战争让他决定把我当作自己的女儿来抚养，并且取名为白雪。

我是嫁接出来的，既不算太阳城人也不算发条城人，所以我才能打开那个发条橙子，解除咒语。

一切又都恢复到了从前，南边城和北边城之间又修起了一条宽敞平坦的馬路。马路开通那天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阿峰指着那条马路对我说：“你就像那条马路……”

我真是快晕了，头一回听人用“马路”形容女孩子的。

但是阿峰接着说道：“把两个城市紧紧地连到了一起，所以你是世界上最……”

我竖起耳朵等待着他下面的话，但是那只柴郡猫却扯着嗓门喊着：“白雪，你爸爸叫你吃饭呢！”

我把裙子往腰上一系，生气地对着柴郡猫冲了过去：“我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