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颖
(华东师范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院,上海 2 00241)
人类为了实现人类自身发展的目的和价值,迫切需要科学理论的指引和导向,其直接动力来自社会生产力发展需求,“唯物主义的历史理论绝不是偶然的东西,而是一定的历史认识阶段的产物,这种认识阶段就其内容而言是由社会经济的生活进程所制约和决定的”[1]。社会实践的无限性决定了科学理论的无穷性,任何把马克思主义理论绝对化的做法,要么走向“教条主义”,要么走向“本本主义”,都将割裂理论和实践的相辅相成、相互依赖关系。也正是这种理论和实践具体的历史的统一,资本主义在肯定自身的同时,也在否定自身,“资本主义经济既是决定性的也是主导的,即经济在其他生产方式中给予自身特殊的主导地位。这就导致资本主义下经济的阶级斗争为解决生产方式的矛盾设置了舞台”[2]。理论的强大生命力首先在于它显示了对经济社会发展深远和持久的影响和推动,这已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成果所证实。有学者对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阶段特征进行了梳理,分别就马克思主义本质与大众化、社会主义建设与发展、执政党理论构建与创新进行了论述:“在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怎样对待马克思主义,创造性提出了新思想新观点,开辟了马克思主义的新境界,推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大众化。在对待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上,创造性回答了如何建设、巩固、发展社会主义的问题,跳出了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迷茫状态。在如何建设党、建设什么样的党上,创造性回答了如何坚持立党之基本、巩固立党之基、壮大力量之源上,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建党学说。”[3]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化和大众化,使得我们坚信其能认识社会和改造社会,因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自信是共产党人以清醒理论自觉为前提、以实践经验为根据、以理论的创新发展为保障、以实现人民的解放为根本价值取向、对自己坚持的理论的信心、信念和信仰”[4]36-37。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来源其无限生机和无穷活力,它本身具有先进性、科学性、人民性:先进性主要体现在它符合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符合共产党执政规律、符合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要求,科学地抓住了社会主义的本质即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并且这一根本性认识是具体的、深刻的,“因为历史关系首先是一种客观关系,它并不预设一个超感性的评价主体”[5];科学性则体现在深刻认识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既相互矛盾又相互统一,科学预判资本主义无法克服二者之间的根本性冲突,无法跨越生产力造成的二者之间的巨大鸿沟,要解决这一根本矛盾,只有不断调整或改变社会生产方式,容纳不断增长的社会生产力,现在的“资本主义阶级生产关系是‘社会生产过程最后的对抗性形式’”[6];人民性则表现在理论直接被人民内化和掌握,有效转化为其改造自身和改造社会的强大思想武器,促进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积累,人民性常常表现为群众路线的工作方法和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发展目的在于满足人们不断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因为“只要这些学说没办法让所有人信服社会发展过程必定导致实现社会主义的话,它们是美丽的或可怕的梦幻是由跟社会现实接触而产生的无力的渴望”[4]293。
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是对近现代中国历史经验的总结和当代历史规律的遵循。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人民尝试了各种改革、革命、发展的理论,学习过程异常艰辛,道路选择一波三折。在学习和借鉴别人时,常常不得要领或脱离国情,甚至强行移植西方制度模式,忽视中国客观生产力基础和阶级力量状况。孙中山虽然推翻了清政府,建立了民主共和国家,但其后不断出现封建主义复辟与反复辟较量,民族独立和国家统一的历史目标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国家前途再一次进入一个面临重大选择的关键时刻。正当此时,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人民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为中国革命提供有益的参考和借鉴,在其革命理论和政党制度启示下,中国接受了列宁的理论和实践指导,于1921 年建立中国共产党,从此中国革命面貌焕然一新。自此,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前仆后继,与国内反动势力和国外帝国主义殊死对决,在理论与实践的具体结合中实现革命自觉。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共产党人在社会主义建设中虽然走过不少弯路,在探索发展道路的选择上迷茫过,甚至出现严重挫折,但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仍然牢牢把握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地位和社会主义道路方向。在面对各种历史挑战和抉择时,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坚守社会主义立场和观点;即便在社会主义建设中不时受到“左”的或右的思想干扰,也没有怀疑和动摇马列主义理论自信和社会主义道路自信,不断解放思想和实事求是。在东欧剧变和苏联解体后,整个国际形势异常严峻的情况下,邓小平果断决策并予以警告:“要顶住这股逆流,旗帜鲜明。因为如果我们不坚持社会主义,最终发展起来也只不过成为一个附庸国,而且就连发展起来也不容易。”[7]从而使中国经受住了苏东剧变的严重考验,稳住了阵脚,保持了相对稳定的政治环境且抵御住西方政治诱发性压力。在遇到重大理论困惑和现实问题时,马克思主义理论再次提供了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法,化解了发展道路上的疑惑,坚定了中国共产党人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科学性的信心,科学社会主义的价值性和真理性也再一次得到验证,中国人民也更笃定新时期继续在实践基础上发展和创新马克思主义,特别是增强了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信念和决心。
对资本主义的认识和批判一定要根据发展变化的情况来进行及时的分析、归纳、总结,透过现象把握其本质,尤其要时刻警惕颜色革命或无色革命的隐蔽性和危险性,因为资本主义总是试图向包括中国在内的社会主义国家推广其制度产品和价值符号,伺机而动发起新一波思想理论和意识形态攻势,我们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战略定力。不管当代资本主义以什么伪善面目出现,其垄断和剥削的本质依然不变,“新垄断资本家则只把他们的雇工看作一群干到筋疲力尽然后被扔在一边的生物。结果是肉体上和精神上都堕落,使人类高于禽兽的一切品质也丧失了”[8]43。我们必须反对西方超越生产实践的所谓抽象民主论、价值观、普世性等思维惯性,更加关注民主的实质内容表现,而不简单就民主形式评价民主内容,为人民当家作主创造各种现实条件。对资本主义生产力所取得的成就,要做一种客观的评价,其所取得成就无非是为社会主义积累物质基础和精神准备,“资本主义正在被它的成就所消灭”[4]7。虽然在制度的激烈竞合中,一些社会主义国家背离了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放弃了共产党对国家的领导权,违背了“社会形态以社会制度为基本结构。道路的选择和发展,以一定制度的设计、安排和发展为依托”[9],但是以中国为代表的社会主义国家仍然屹立不倒,根本一点是坚持了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和理论自信。在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既竞争又合作时代,尤其要有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自觉和自信,充分学习别人的长处和优点,团结和联合广大的朋友,“能够想象的合作是在某种确切紧急状态中(较可取的是在革命中)的合作,而不是包括一般政治生活谅解在内的长期联盟,后者或许危及信条的纯洁性”[4]303。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的“七一”重要讲话中指出:“当今世界,要说哪个政党、哪个国家、哪个民族能够自信的话,那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民族是最有自信的。”理论自信何来?底气何在?在于对中国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客观理解和准确把握,在于“社会主义作为社会制度证明了它在解决社会进步的极其复杂的问题方面有巨大的潜力。我们深信社会主义有自我完善的能力,有更充分发挥自身潜力的能力,有解决21世纪前夕出现的社会进步的重大课题的能力。”[10]32中国共产党始终依靠最广大人民群众,尊重人民群众的历史创造主体地位,根据不同的发展阶段和历史使命,制定符合客观实际的战略、方针、政策,始终认为“把社会主义社会看作凝固不变的社会,把完善社会主义社会看作一种用一成不变的思想、概念、公式去硬套复杂的现实生活的方法,这样看是错误的和有害的。关于社会主义的观念,随着对历史经验、客观情况的思考,在不断发展和丰富”[10]33。在实践中紧密围绕中国实际,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和大众化,不断推动生产力发展和社会进步,“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过程中不断把握规律、积极运用规律,推动党和人民事业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11]。中国共产党在面对马克思主义原理的现实阐释时,紧密结合国情、党情、世情,创造性运用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并清醒地认识到“苏联解体的原因之一是苏联共产党——国家的僵化,即教条的意识形态,顽固不化的精英,僵化的政党组织,停滞的经济,并且与国际社会隔绝”[12]3,而绝不是“当苏联的政治失败同时也断送了替代资本主义的所有可能性时,理想化的资本主义模型就开始与历史上或未来可能出现的社会主义进行比较”[13]39时,所表现出来的对既有原则怀疑甚至否定。我们避免了苏联对马列主义的照搬照抄,避免脱离实际、脱离群众的理论和实践相分离,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制度和道路,在探索自身发展和社会建设中寻找一条符合自身实际、发展中国的社会主义道路。毛泽东在革命和建设中,总结出了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等三个制胜法宝,这既是“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贯穿毛泽东思想全部内容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也体现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具有中国共产党人的特色,是党和人民非常宝贵的精神财富”[14]。正如习近平所说,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才知道,“衡量一种理论科学与否的标准,在于它是否对当今世界的现实问题具有足够的解释力,以及能否被这个时代的民众所掌握并增进他们的共同福祉”[15]。
西方国家通过生产力和生产方式、宗教、文化、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弱化主权、市场扩张等技术策略,大肆对第三世界国家侵门入户;通过在政治博弈、契约谈判、政治和经济游戏规则制定优势对他国压制;选取技术封锁、集结联盟等竞合手段,多角度、全方位切中对方要害。我们在当今的国际政治话语体系和制度竞争中,应对西方制度、理论、意识形态霸权挑战,要把握其意识形态本质:“无论是殖民关系还是当前的全球化霸权都包含着一个具有说服力的意识形态维度。支配性的秩序及文明必须要劝服其附属者(或至少是附属的重要组成)接受它们的优越本质。没有这样的意识形态构件,压迫将变成一个更高成本的行为。”[13]95世界各种政治思潮涌现和激荡,要避免依赖西方的理论分析和结构模式,随其理论起舞而不自知,任何对西方理论盲从、迷信甚至推崇备至将导致在对马克思主义既有立场和观点的坚持和遵从方面产生摇摆,造成忽视或放松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和研究的危害。如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一知半解和流于形式,甚至带有极强的功利性,贪图方便快速将消化不良,造成教条或机械的理解,需知“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条,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16]。在建构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话语主动性时,我们应对症下药:“话语逻辑方面,建立在学科逻辑结构的基础之上,以工具理性为主导话语;话语主题和素材方面,以学术话语和外来话语而不是以现实话语和内在话语为研究的价值取向;话语权方面,表现为马克思主义相关学科竞争力弱化现象。”[17]在日益激烈竞争的全球环境中,中国除了要继续保持经济效益和成本优势以外,还需不断增强在政治、文化、思想、制度和意识形态领域的话语权。在方法和策略选择方面,我们要运用带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魄的题材讲好中国政治和治理故事;要凸显中国马克思主义内容,彰显其实践特色、民族特色、时代特色,进一步激发其生命活力;充分考虑西方的传统文化和思维方式,选择合适的语言形式和传播手段,比如,在概念、范畴、词汇、修辞、语法、句法择取符合西方的习惯,契合其具体的社会、文化、宗教传统,有效地传播中国特色理论制度成果。苏联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和实践上犯的错误,必须引以为戒,“对中国共产党来说,仅仅找出苏联和东欧剧变的问题并努力纠正中国存在的相同弊病并不够,同时还必须有效地满足民众越来越高涨的善治和公共产品要求”[12]9。
社会主义在中国的发展具有阶段性特征,鲜明的中国特色是它的本色和底色。中国共产党建立之后,紧紧围绕时代主题和历史任务,准确界定了革命的性质、对象、动力、领导者和前途,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提出了新民主主义理论,确立了社会主义分两步走战略构想。以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果断拨乱反正,正确评价了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强调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指引作用,重新对社会主义矛盾作出新的科学论断,回归社会主义本质即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并大胆提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根本区别不在于市场多一点还是计划多一点,认为二者都是配置资源的一种方式,是形式和内容的关系,完全可以很好地结合二者的长处又避免其短处。从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视角看,社会主义要取得与资本主义的比较优势,必须大力夯实社会主义的物质基础,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精神自由和政治自由必须以此为前提。众所周知,中国共产党具有马克思主义理论品格,是一个善于反省和不断革新的政党,能不断突破理论和实践的局限,推进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和大众化,“在革命、建设、改革各个历史时期,我们党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研究解决各种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18]。面对风云变幻的复杂国际形势,以江泽民为核心的第三代党中央领导集体,紧紧把握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坚持马列主义理论指导地位不动摇,果断应对各种风险、化解各种复杂社会矛盾,经受住了国内外各种风险考验,为新时期改革开放赢得了战略时间和重要机遇。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则超越物质发展层面而关注个人价值和社会公平与正义,通过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宏观视野思考中国与世界的发展关系。
在新一轮的经济周期变化中,世界经济增长乏力、南北差距扩大、局部冲突持续、新殖民主义涌现等问题更加突出。中国虽然保持了40 年高速经济成长,但如何维系可持续的发展势头,避免“中低收入陷阱”,让发展的成果为广大人民所共享,不但着眼于经济数据,而且关注经济发展红利惠及面和分配正义,发展是什么和最终为了谁,决定了中国共产党对自身角色必须作出适时调整,是不断深化对共产党执政规律和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认识的结果。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要进一步探索和推动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抓住重要历史机遇期,这已成为当前和今后非常关键的战略抓手。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巨大的政治勇气和强烈的责任担当,提出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出台一系列重大方针政策,推出一系列重大举措,推进一系列重大工作,解决了许多长期想解决而没有解决的难题,办成了许多过去想办而没有办成的大事,推动党和国家事业发生历史性变革”[19]。在解决各种理论问题和实际矛盾中,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得以最终确立,成为当前和今后一段时间我们的指导思想,并将继续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而向前推进。历史证明:从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人民站起来;到改革开放时期,中国人民富起来;再到继续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时期,中国人民逐渐强起来,国家综合实力不断增强,人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基础不断夯实,使我们更有理由坚信马克思主义理论和社会主义道路的正确。我们始终坚信社会主义的科学性和发展性,“科学社会主义是在实际斗争中发展着,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是在实际斗争中发展着的。我们当然不会由科学的社会主义退回到空想的社会主义,也不会让马克思主义停留在几十年或一百多年前的个别论断的水平上。所以我们反复说,解放思想,就是要运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原理,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20]。这一科学理论,凝聚了党和人民的实践探索和经验智慧,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不断成熟和完善,进一步推动国家富强和民族复兴的进程。
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落地、生根、发芽,在于它强烈的批判精神和问题意识,与生俱来的问题导向和方法论倾向,遵循理论逻辑与实践逻辑、历史逻辑与现实逻辑、物质内容与社会形式相统一,具有彻底解决中国封建主义和半封建主义顽疾的革命品质。从哲学层面看,“一部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历史,在一定意义上说也是马克思主义在不断的分析、批判各种错误社会思潮,在分析批判中发展自身,从而显示其真理性与强大生命力的过程”[21]。在进行批判时,要避免对对象、现实、感性的认识从客体或直观的方面去理解,忽视认识主体的主观能动性和实践积极性。要重视实践在认识中的地位,不要在社会历史领域陷入了历史唯心主义。首先,在国家形态探索方面,势必要打碎旧的封建专制主义国家机器,采取人民共和国的政权组织形式,建立民有、民享、民治的政府及政权。其次,马克思恩格斯对西方资本主义经济的批判具有根基性,指向价值的本质而非使用价值。商品中具体的、特殊的、同一性存在,既无法区别不同社会条件下的阶级、制度和经济的差异,也无从计量商品交换的数量和质量,唯有凝聚在人本身内的无差别社会劳动时间,才能决定商品价值量和生产力水平。尤其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经济所有制基础不同,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矛盾和冲突的解决方式迥异,即要么通过体制外的革命性力量破旧立新,要么借由体制内的改革力量不断优化。使用价值和价值是辩证统一的,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分离,使用价值是价值的内在尺度,反映的是物化的社会关系,而价值是使用价值的本质内核并决定使用价值,本身又是人化的社会关系。价值和使用价值不可同时兼得,要获得价值就得失去使用价值,要获得使用价值必须付出价值。有用性物质条件和实践需要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必须与特定社会关系发生联系,使用价值的惊险一跳为资本的积累准备客观条件,最终使得交换价值变成市场价值。商品的价值首先表现为其有用性,而这种有用不完全依赖个体,需要得到市场的肯定并最终转化为货币资本,在于它的可衡量性和可流通性。使用价值从另一个角度看,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要获取他人的使用价值,就得生产出有用的产品和服务,在市场上找到买家有偿获换取其货币,最后再到市场购买所需生产力要素和自身继续发展资料。必须注意到一点,人的需要不是随心所欲和理所当然的,社会条件规定了个人选择和决断,人们在生产消费资料和消费方式的同时,促进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向前发展。人是满足自身的内在尺度,个人消费依赖需要和使用价值,它不是由生产技术发展和进步单方面决定的。在社会主义社会之前,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得到了极大解放,不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是历史最好绩效,但相对于有效需求而言却造成极大的浪费。要实现产需相互衔接,就必须毁弃市场上的过剩商品,弥补生产投入中的巨大成本,方可慢慢实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再次平衡,避免资本逻辑下的分配法则彻底失效和异化。
马克思的批判精神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活的灵魂,试图摆脱资本主义现代性造成的各种困境和危机,欲彻底否定改良主义等第三条道路式妥协,从生产社会化和所有制形式的对立中寻找新的突破口。首先,从资本逻辑批判上,无产阶级生产了大量的产品及服务,而对其占有是资产阶级少数人的志趣爱好,其产品分配和消费完全受其支配,无产阶级所获比例和份额变少了。资本积累中的物质资本和货币资本,被投入到更大规模的生产实践中,无产阶级人均使用更多生产资料,再一次进入新的更大规模的生产场域。劳动关系、资本关系内部及之间对抗加剧,资本主义内部利益冲动不断反噬生产关系,资本已成为一头殖民化的巨大怪兽。科学技术的每一次进步,都将造成无产阶级劳动强度加大,劳动力势必被无情地排挤出市场,社会生产力越发展,个人越贫困。技术手段和劳动产品成为统治人的新式工具,从过去人对物的依赖,发展到现在人对人的依附尤其对资本家的人身依附,与马克思恩格斯预想的斩断附属联系结成自由人联合体相悖。其次,从科学批判上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虽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但也造成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无法克服,甚至破坏性、毁灭性的结构性矛盾。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严重脱序,生产的社会化和私人占有相冲突,二者相互加害和对抗互耗,具体化为资本主义生产、交换、分配及消费各领域全面脱序。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目标异化、阶级结构变化、统治技巧调适、民主社会主义转向等,资产阶级从策略上软化和麻痹无产阶级的反抗意识,资产阶级间既共谋又决裂和劳资之间既依赖又对抗并存。资本主义的前途和结局总体是既定的,但固有矛盾却无法调和与克服,只有通过新旧社会形式的历史更替,社会生产力才能保存并向前发展。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在中国是一种契合实际的理论,适合中国的阶级状况、生产力特点,满足广大人民群众当家作主的愿望,并在发展中经历了实践—理论—实践的质变,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第一次历史性飞跃形成了毛泽东思想,引领中国人民‘打碎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中国’;第二次历史性飞跃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体系,引领中国摘掉贫穷落后的帽子‘富起来,强起来’”[22]。在新时代,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根植于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时代背景下,再一次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主义科学原理分析中国遇到的发展难题,从中建构马克思主义理论新的着力点和支撑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逻辑和中国社会发展历史逻辑的辩证统一,是根植于中国大地、反映中国人民意愿、适应中国和时代发展进步要求的科学社会主义”[23]。新中国成立以后,只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原则,就是发展比较顺畅的时期,就会比较平稳和有序;相反,当我们墨守成规和照搬照抄、无法做到理论和实践具体的历史的统一、理论和实际完全脱节时,恰恰也是中国社会主义事业处于低潮甚至严重挫折的时期。关于这点,即便是伟人,也曾犯过由于时代局限导致的错误。
从形而上学批判上,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前提性批判丝毫不逊于对哲学的批判,并认为生产力基础和人民历史主体性密不可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以及人民是社会物质财富和精神生活的重要创造者,是推动历史前进的主要动力等基本原理的基础上,并把理论逻辑和历史逻辑统一起来。”[24]从所有制本质出发,相较资本主义民主实践的落实程度,社会主义民主的主体更广泛、内容更真实,实行起来不附加苛刻的政治、经济、社会条件,更不抽象地大而化之就民主谈民主,超越阶级和经济空论民主及其实现。如果对资本主义只进行精神层面和意识层面批判,将无法从本质和根本上论证它的暂时性和阶段性及被替代性。人们除了发现和认识社会和自身规律以外,还要运用科学方法去改造主、客观世界,若背离社会实践片面谈认识能动性,就会陷入浪漫主义和空想主义的困境。对现存世界所有的事物及现象,既要肯定其中的合理成分,也要勇于否定其错误的方面,由实践达到否定之否定即扬弃。人总是受到内部和外部复杂关系的制约,必须遵循物质—实践的方式探索规律并认识真理,在社会历史的普遍联系和永恒发展格局中把握具体、特殊和差异,最终实现主体客体化、客体主体化的双向互动及拉升。人类的发展和进步是一个挣脱外部环境的约束,克服自身和社会局限的过程,逐步获得相对的自主性和能动性。人类社会未来的发展结果,将是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对抗和矛盾得到根本解决,存在与本质、对象化与自我确证、自由与必然、个体与群体之间张力得到真正统一。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全新制度不同于以往所有剥削制度,其对资本主义的超越不靠抽象的理论推演,而是寻找解决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有效互动方式,发展路径和未来趋势指向政治解放、经济解放、社会解放乃至全人类解放,马克思主义恰好提供了一种符合历史逻辑的方法和选择,“更具体地说,他教导每一性质不同的生产制度和伴随着它的财产关系一起,成长到效率最大的一点,其内部便要产生矛盾,这些矛盾使它迅速衰亡[8]138。这就是全部历史的最终发展走向和结局,包括西方比较成熟和成功的政治制度都只是过渡。比如,中国从来不迷信西方的三权分立,也不简单地为批判而批判,而是基于实践和阶级的视角运用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的武器,“马克思批判观的核心是相信有一个被剥削的阶级,当这个阶级对其真实历史境遇有充分理解和自觉时,将会成为革命实践的行动者”[25]。在权力的授受方面,国家权力机关由人民选出并接受人民监督,而不是单纯的权力委托,在必要时对权力予以收回和再授予。总之,“马克思主义把理性作为社会的批判理论的基础,它所指向的,不是合理的现实,而是合理的未来,通过指出现实的不合理性来锻造未来的合理性”[26]。
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自信,是对马列主义以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成果即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自信,这一理论体系有着科学的内在规定性和严密的逻辑结构,其根本立场和基本观点与马列主义高度一致。正确理解和深刻把握它,有助于克服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理论思想的干扰,保持科学理论定力和制度优势,继续解放思想,破除阻碍发展的禁锢和藩篱,应对各种风险和挑战,不断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要继续坚持和发展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天下情怀处理好与西方的竞合,构建和谐、有序、稳定的世界互动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