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托业：多家爆雷，倒逼行业“回归本源”

郭志强

2020年注定是载入信托业发展历史的一年，信托行业正处于艰难的转型变革过程中。

个别信托机构爆雷，风险相继暴露，严监管态势不断加码之下，信托公司转型升级成为行业大趋势。

对于万千信托从业者来说，史无前例的复杂形势、超强监管与转型变革让2020年更加刻骨铭心。

风险频发，七轮整顿

早在2019年年底召开的中国信托业年会上，中国银保监会副主席黄洪表态，“目前是信托第七次行业整顿。”

2020年，安信信托、四川信托、华信信托、新时代信托、新华信托等多家公司接连被采取重大监管措施。在监管从严、经济下行压力叠加疫情影响之下，信托行业的风险加速暴露。

2020年，监管部门依法接管新时代信托、新华信托、新时代证券等9家机构，为化解风险，监管机构根据每家机构的风险情况，坚持分类施策，采取不同化解方式。

1月，安信信托因大股东问题连续两年亏损，面临退市风险，开始与上海电气集团、上海农商行和上海国盛集团等讨论重组计划。

6月，数百位投资者和四川信托、四川地方金融局、四川银保监局围绕兑付问题进行了多轮协商沟通会。

7月，新时代信托与新华信托等明天系旗下两家信托公司被接管，其中新时代信托是由于大股东明天集团违规占款、资不抵债，新华信托则主要是由于内部管理混乱、经营风险较大。

11月下旬，因融资企业无法按期偿还融资本息，华信信托27款信托计划延期。

中部地区一信托资深人士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表示：“受疫情和宏观经济环境变化影响，实体企业盈利能力下降，由此引发的信托产品逾期和兑付问题会逐步暴露，信托行业分化会越来越严重。”

“随着‘去通道‘去嵌套深入推进，信托通道委托方的风险将显性化。”11月，央行发布的《2020年中国金融稳定报告》显示，信托业风险暴露加快，存在外溢可能。截至2019年末，信托资产风险率2.67%，较上年同期大幅上升 1.69个百分点。

以安信证券为例，4月，监管机构对安信信托（600816.SH）违规重拳出击：暂停安信信托自主管理类资金信托业务、限制向其股东上海国之杰投资发展有限公司配红利，并处罚款1400万元，成为信托行业今年最大罚单。

《2020年中国金融稳定报告》认为，信托公司出现风险， 一方面是由于经营风格激进，积聚大量风险，例如部分信托公司过度追求盈利目标而忽视风险防控;违规开展或参与具有滚动发行、集合运作等特征的非标资金池信托业务，导致期限错配，可能面临兑付风险。

另一方面，部分信托公司治理不健全，股东违规现象明显。例如，部分信托公司存在“一股独大”现象，大股东滥用股东权利不当干预公司经营，通过关联交易向股东、实际控制人及关联方进行利益输送等问题。

回归本源，做“真信托”

中国信托公司何去何从一直是困扰中国信托行业从业者的一个核心问题。

2018年4月，资管新规出台后，信托业自此开始转型，压降通道业务和多层嵌套规模，行业规模有所回落。央行披露的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末，信托公司资管产品余额18.6万亿元，同比下降1.5万亿元，降幅7.5%;同业通道类业务同比下降29.3%。

《2020年中国信托行业发展趋势和战略转型》报告提出，中国信托公司依据自身资源禀赋，可以从财富管理、专业资管和私募投行三个方向探索未来的转型方向。

中信信托常务副总经理王道远认为，随着经济发展及相关政策的变化，回归本源，提升主动管理能力是中信信托的必由之路。

在重庆信托副总裁叶凌风看来，资管新规对信托公司传统业务虽有冲击，但“机遇与挑战并存”。

对于未来信托公司应如何做，云南信托总裁舒广举例说，在财富管理的重要板块——家族信托方面，信托公司可探索基于大数据的智能客服，应用到客户分层、客户全面画像、客户需求洞察等方面，加以一键自动化资产配置、估值服务，真正以客户需求为导向，提升精细化服务水平。

12月8日，在2020年中國信托业年会上，银保监会副主席黄洪表示，当前信托公司处于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关键要围绕受托人的中心地位建设良好的受托人文化。

中国银保监会信托监管部主任赖秀福认为，转型是行业转向高质量发展的逻辑起点，是服务发展新格局的时代要求，是防范系统性风险的必要之举，是规范资产管理的必然要求，更是回归受托人定位的内在要求。

2020年，是信托行业进入导向明确的监管新周期的第三个年头。

今年信托行业总体趋势虽以严监管为主，但监管机构通过各项措施，疏堵结合、有扶有控地引导信托机构回归本源，引导信托合理定位，“服务实体”“回归本源”“转型创新”逐渐成为行业共识，主动管理能力被视为核心竞争力。

《2020年中国信托行业发展趋势和战略转型》报告提出，未来信托公司的发展将结合信托制度的本源特性，以承担其他金融机构不具备或不完全具备的“真信托”功能，回归“受人之托、代人理财”定位。

厦门国际信托总经理胡荣炜认为，当我们认真思考信托的本源，会发现其实可以做的事情非常多。“比如服务信托，就是一个非常广阔的空间。”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0年第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