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画
我是汤智翔,一个多面女孩。穿戴着京剧行头候场时,耳机里放的是摇滚音乐。痴迷于古龙武侠的潇洒豪迈,也热爱DC超英的热血浪漫。笔下写就的是关于家乡点滴的散文,脑中却也没有停止过对于历史与未来的思考。我喜爱一切形式的艺术——文学、漫画、音乐、舞蹈、影视甚至于游戏。不拘泥于传统所认可的艺术形式,而认识了更加多彩的世界。
这里所说的柚子,是指家乡的四季柚。家乡在苍南,家乡的四季柚又名苍南四季柚、马站四季柚,以马站镇的四季柚最为有名。家乡人称其为“四季抛”,素有“仙家名果”之美誉。之所以称之为“四季柚”,是因其春天开花,立冬才能采摘,经历了一年四季,与其他地方的柚子有所不同。
柚子树倒没什么特别之处。有一年立冬过后,父母曾经带我采摘过四季柚。步上小小的山丘,漫山都是郁郁葱葱的柚子树。四季柚的枝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大粗壮,深灰色的树干,满树鹅黄色的大柚子把树枝都挂弯了。至于如何采摘柚子,倒记不清了,印象深刻的倒是吃着刚采摘的柚子,看着不远处熟透了的小小的红红的柿子,好一幅食客图!
作为食客,柚子味道可以多多叙说。
四季柚可以一柚三吃。果肉一吃,柚皮糖一吃,柚子茶一吃。可做柚子帽、柚子碗一用。我称其为柚子“四味”。
先说果肉一吃。单是把果肉取出,便有门道。人们一般不会说“切柚子”“剥柚子”,而是说“杀柚子”,这大概就和取法有关。“杀”是“切”和“剥”的结合。先用刀子在柚子上切一圈刮透果皮但不伤及果肉的刀痕,再用手将刀痕撑大,一点点地让果皮脱离果肉——两顶让小时候的我兴奋不已的可爱的柚子帽就形成了。妈妈有时还将我玩够了的柚子帽作为柚子碗,放些茶点,馨香四溢。
当黄色柚子皮剥离后,展示在你眼前的是白色的小球,又得像剥橘子一样,按住顶端分为两半。当果肉终于展落眼前时,还得将薄皮再撕去。四季柚是柚子中水分最多的,因此会吃柚子的人怡然自得,称赞美味,而不会吃柚子的人只能被甘甜的汁水喷得满身狼狈。却也正是因为这些琐碎,让柚子果肉显得尤为美味。大大小小的颗粒果肉整齐排列着,跳进口中,一个一个绽开留下满唇清香。
剥下的柚子皮还可以做柚皮糖。柚皮糖是罕见的,现在已没有多少人会做了。柚皮糖有湿的和干的两种做法。据说湿的柚皮糖是和着麦芽糖做的,有祛火之疗效,可以多吃。干的柚皮糖是白色的,像糖果,没甚特点;湿的柚皮糖是黄色的,晶莹剔透,吃的时候还“糖”断丝连,甚是有趣。柚皮糖极甜,但会在入口时漾出一缕苦。
柚子茶倒是多见的。奶茶店里经常有“蜂蜜柚子茶”等诸如此类的饮料,我是一定不会购买的,因为在我眼中,这些柚子味都没有的饮料,简直就是污辱了“柚子茶”这个美丽的名字。
真正的柚子茶,贮存在小瓶子里。柚子的果粒被凝固在蜂蜜里,在灯光下犹如一块晶莹的琥珀。要喝时,只需用小勺子舀出一勺,用较烫的水化开,等微微变温,便可以喝了。柚子茶是冬天的飲料,在南方略微湿冷的空气中,散发着柚子的馨香。对于怕冷的姑娘来说,柚子茶可以先不喝,只把手轻轻地覆在杯壁上,便是一种享受,被冻得僵硬的手不一会儿就可以舒展开。
柚子茶甜而不腻,刚入口是不会太甜的,只有一些清香留在唇边,这是因为甜都在柚子果肉中,而果肉粒早就沉到杯底去了。依我而言,是要中和着吃的,这样前调就不会因为过于清淡而无味,后调也不会因为太甜而过腻。
我是极喜欢柚子茶的,可惜在家乡的冬天也不常得,一个冬天能有那么几罐便是极开心的事。又不能放得太久,实在愁人。记得几年前曾经有人给我带过一种外面卖的现成柚子茶。好歹是有些柚子味,可到底没普及。我也只喝过那几小瓶,之后再也没见过了。
(指导老师:徐文静)
※ 创作感悟 ※
家乡是我的缪斯。
南塘河畔,数种晦涩的方言混杂在一起。白墙黑瓦的朱自清旧居,西洋风格的旧时银行和古老朴素的南戏博物馆并肩而立。土黄色的东海并不美丽,却有最肥美的海鲜。秀美的岷岗山“养在深闺人未识”,跨过她便可以品尝别有风味的黄牛肉。早上吃的糯米饭和豆腐脑,晚上吃的肉燕肉面。桥头叫卖的凉粉和学校前甜品店的杏仁腐是孩子们的最爱。这些家乡事物都是我笔下的常客。
当然,还有最最可爱的柚子——马站四季柚,亲戚寄的、朋友带的,总是在冬天以箱为计数单位涌进家中。柚子茶和柚皮糖也总是紧随其后。我常将柚子带到学校分给老师和同学来联络感情,我称其为柚子社交,当然,看同学被四季柚的汁水喷得满身狼狈也是我的一大目的。在同学们一起品尝柚子的一个午后,在一片柚子皮的抛飞中,没有苦思冥想,也没有小心斟酌,一篇《柚子“四味”》就这样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