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亚历山大·麦考尔·史密斯
他们去看过各种学校,但都不合心意。有所学校建在很远的山腰上,看着阴森森的,住着也极不舒适。他们发现宿舍楼都是歪歪扭扭的,床会随着山腰的坡度而倾斜。睡在这样的床上太不自在,菲心想,脚比头低太多,血液都流到脚上去了。毛毯也会渐渐滑到床尾,上半身太冷,下半身太热。
“嗯……這所学校估计不适合你们。”听到妈妈这样说,他们大松了一口气。
有所学校规定每天早上要洗冷水澡。
“洗冷水澡能磨炼人的性格。”校长这么解释道。
“还很容易把人冻得发抖。”妈妈故意这样说,呵呵傻笑着的双胞胎听后马上就没了笑容。
这位校长不放过任何一个“磨炼性格”的机会。于是学校里的人都不好好走路,而是跑来跑去的,吃饭时一律站着,课间还要做俯卧撑等运动。
“我校学生个个身强体壮。”校长十分自豪。
后来有人建议去驼摩里校船。菲和本的父母想起来,他们跟驼摩里号的船长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驼摩里号就停在潜水艇附近。
“他这个人和气得不得了,你们在那儿一定会过得很开心。”妈妈说,“大家都说这所学校很棒很棒哦!”
她总是想给一双儿女很棒很棒的人生。
“哪里很棒很棒?”本追问。远离家门去上学,对他来说还是人生头一次。
“哪儿都挺好的。”妈妈说,“你不是一直想交朋友吗?在那里你一定能交到很多朋友。还有……”她没有再解释下去,只是挥了挥手说,“以后你会发现的。”
本心想:妈妈这是想要让我放心,不过在驼摩里号上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她恐怕也并不清楚。
“没错。”菲突然冒出来说,“你会发现的。”
她也一样,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本心想。
爸爸操纵潜水艇缓缓前进,在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驶近大帆船。
“你们得自己划橡皮艇过去,”他说,“我们就在这里分别了。”
本和菲合力将橡皮艇充满气。这艘橡皮艇是上次生日时他们收到的礼物,虽然不是很大,但刚好能容得下两个人以及行李袋。校方叫他们别拖着个大旅行箱去,最好带能折叠起来塞进衣物柜的行李袋。此时他们的两个行李袋正放在潜水艇顶上,鼓鼓的,等着随他们一起开始新征程。行李袋上面分别贴着他们俩的名字标签:本和菲。
橡皮艇鼓胀起来后,本轻轻地把它推入水中。这时妈妈也爬了上来,把两袋三明治塞到姐弟俩手上。
“在午餐之前,你们的肚子可能就会饿了,虽然我听说驼摩里号上的食物很好吃,不过还是带上吧……”
姐弟俩对妈妈说了声谢谢。妈妈分别跟他们吻别,爸爸也一样。
“你们在驼摩里号上肯定会顺顺利利的。”妈妈说,“我会天天想念着你们,你们也会天天想念妈妈吗?”
他们都说一定会。
“你们会写信给我吗?”妈妈问,“不用写很长,就算是寄张明信片也行。”
“我们当然会写信给你。”菲说。
“这个学期结束后我们就来接你们。”爸爸说。
“要用心学习。”妈妈说,“记得饭后刷牙,一日三餐都要刷,刷完后别忘了用牙线!”
“记得,记得。”本说。他等不及要跨越这短短的距离,到那片新天地去,心里还在暗暗给自己打气,迎接这陌生的一切。这时他看到大帆船的甲板上冒出不少人来。他们身穿醒目的蓝色制服,有的正用一桶桶海水冲洗甲板,有的在擦拭船上的黄铜机械,看着挺忙碌的。那些人将会是他的新同学、新朋友——他希望是。他渴望跟他们认识。
姐弟俩爬到橡皮艇上,出发了。
“再见!”妈妈挥着手帕喊。
“再见!”姐弟俩划动船桨,齐声喊道。
划到大帆船的一侧时,菲和本都转过头来,望爸妈最后一眼。不过他们早已回到了潜水艇,现在那条“黑管子”渐渐沉没于海水中了。虽然知道爸妈看不到,他们还是朝潜水艇的方向挥了挥手。跟父母分别,他们俩都有些紧张焦虑,不过如果你的心已经被新学校占据,你就顾不上别的了——尤其这所新学校离海面那么高,需要爬绳梯才能进入。很少有人会跟本和菲一样,这样开始新学期的第一天。
“把橡皮艇绑在这条绳子上。”头顶有人喊道,“等你们爬到绳梯后,我们就把橡皮艇也拉上船。”
一条绳子伸了下来。菲绑住橡皮艇,将船桨小心放好,然后跟本一点点地爬上绳梯。
“本,”往上爬时菲低声说,“难道你不会有点儿……害怕吗?”
本低下头,望着脚下的姐姐。之前他一直跟自己说要勇敢,这个决心依然坚定。
“菲,不要害怕。”本说,“我就不怕。”
菲却吓得有些哆嗦。现在他们离海面有很长一段距离了,驼摩里号在汹涌的波浪上摇来晃去,把绳梯甩离了船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