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智远 , 陈 军 , 刘庆新 , 徐孝宙 , 王会聪 ,徐云明 , 吴井生 , 连 雪 , 贾 惠 , 张旭晖
(1. 江苏农林职业技术学院畜牧兽医学院 , 江苏 句容 212400 ; 2. 南京林业大学林学院 , 江苏 南京 210000)
目前我国畜牧业实现快速发展,畜禽养殖量已跃居世界首位。但养殖规模的扩大以及单位养殖密度过高,必然会带来畜禽疾病的高发。近几年老病新发,疫情不断,非洲猪瘟、高致病性禽流感等传染病相继出现,给畜牧业带来巨大的危害,急需大量兽医人才为动物健康保驾护航。现代兽医学科已囊括了大量高精尖技术,对兽医人才的素质要求越来越高。尽管如此,我国高层次兽医人才相对匮乏。为缩小与畜牧业发达国家的差距,促使我国兽医教育与国际接轨,形成国际一流的教育理念和培养模式,本文着重对国外兽医教育标杆进行介绍,为我国兽医教育改革提供一些思路。
1.1 办学体制 纵观国外兽医教育,体系完善,各层次教育衔接紧密,大多实行精英教育。欧洲共有67所兽医学院,均建立于预科或前学位基础上,学制基本长达5~6年[1]。如德国长期受到“职业文化”的影响,创造出著名的“双元制”职业教育体系,鼓励并促使企业在学生实习中发挥主导作用,并连续颁布相应的法律来规范教育行为。在德国“双元制”模式下,可将兽医理论学习与农场、动物医院实习紧密结合。同时德国注重各层次学习之间的互通,实现职业学校、综合大学以及应用科技大学之间的有效链接[2-3]。德国要求学生具有兽医专业相关的前期教育,如学生经过地区职业技术学院2~3年的预科学习,便可报考兽医学院[4]。能力培养是德国兽医教育的基本目标,兽医专业学生经过5.5年的教育修满学分,并通过国家兽医考试才能获得资质从事兽医活动[4]。实际上大多欧美国家兽医教育施行的是精英教育。瑞典要求报考兽医专业的中学毕业生,每门课的成绩为A,英国皇家兽医学院招生的录取比例仅为10%,且严进严出[1]。美国实施兽医师学位(Doctor of veterinary medicine degree,DVM)制度,获得DVM学生具有较强的动物疾病诊断能力。但美国的兽医学院入学难度大,要求报考者高中时数理化及生物学科成绩优异,并花3~4年时间学完兽医相关的预科课程[1]。美国兽医学院毕业生需获得DVM学位,通过北美兽医职业资格考试,并向工作地点所在的州申请从业后才能获得兽医执照[5]。
1.2 师资队伍建设 国内外畜牧兽医教育发达标杆院校,均配备强大的师资队伍。英国聘用教师需要综合考虑教师的学历、实践技能以及工作经历,教师除了要求硕士以上学历,必须同时拥有5年以上的实践工作经历[1]。如英国皇家学院,要求教师均为“双师”型(专业教师和兽医师),既能上课教学,又可挂牌在动物医院门诊。美国兽医学院的师资力量强大,不但兼职教师水平普遍高,师资培养体系完善,而且师生比例高。如美国康乃尔大学兽医学院,教师与在校四年制学生的比例为1 010∶335,这样不但保证了教学质量,而且教师研究成果丰硕。德国除要求教师要有博士学位外,也要求教师必须拥有5年以上的实践工作经验[1]。日本兽医专业80%以上的教师均到西方国家学习过,拥有博士学位的教员高达95%以上。
1.3 实训基地建设 实训基地建设水平直接影响学生实践能力的培养,兽医教育发达的标杆院校皆配备一流的实训基地,并兼具社会服务能力。如美国坡莫纳分校的农牧园区集观光休闲于一身,年收入可达1亿美元,同时该分校设有动物疾病控制中心,既兼顾学生的实训,又可代表政府参与动物疫病的防控。美国几乎每个兽医学院都有自己的动物医院,科室分工精细,医疗设备先进,管理和医疗水平一流,且动物医院附近配有动物饲养室。美国很多高职院校也注重建设创业中心对学生进行创业培训,通过该中心广泛联系社会和政府力量共同建立创业生态圈,营造浓厚的创业气氛。这些实训基地建设水平高,社会服务能力强,不断提升了学校的办学能力,为提高学生专业实践素质提供了条件。
1.4 课程设置 欧美国家的兽医课程体系较为成熟和灵活,既注重专业课对兽医技能的培养,又注重边缘学科对学生视野的拓展[1]。美国兽医课程涵盖范围较广,如美国兽医排名前15的高校,外科中均将麻醉学作为独立课程进行开设,内科也设皮肤病学、心肺病学、肠胃病学等课程,康乃尔大学等兽医学院还开展临床个案研究课程,教师和学生共同参与病例讨论与分析。德国慕尼黑大学兽医专业必修课程可分为理论课、研讨课和实习课等,并开展网络远程教育[4]。同时德国也非常重视兽医相关法规的教学,开设动物保护法等各类法规课程。正是因为所培养的从业人员对法规严格执行,从而使得德国动物疫病得到有效控制。国外兽医教材知识具有灵活、与时俱进、来源多元化等特点。如英国皇家兽医学院,实施“实用的课堂教学”,没有统一规定的教材,教师主要结合市场需求,向学生传授尽可能多的实用知识和技能[1]。美国和日本也没有全国统编教材,上课的质量直接取决于教师的知识结构。教师要求学生根据授课内容到图书馆查阅大量的图书和学习资料,这样便有效促使学生提高自主学习的能力,并极大地拓宽了学生的学习视野。同时标杆国家和地区拥有大量优秀的专业参考书。如法国养猪研究院出版《生猪养殖手册(第七版)》,该书被奉为法国养殖业的圣经,由一线养猪和猪病防治专家编写,实用性强,囊括了法国先进的生猪养殖和疾病防治技术。
1.5 实践教学 实践教学水平较高是国内、外兽医教育标杆学校的一大亮点。国外教育以学生为中心,充分激发学生的兴趣,强调创造性的开发,所培养的学生有较强的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如德国兽医院校十分重视实习,学生需要在畜牧管理部门、动物诊所、屠宰场和肉类检验机构等完成1 170个学时的实习[4]。美国教育注重理论与实践的紧密结合,教学方法灵活多样,除了现场教学外也采用实物教学、模拟教学等教学方式。美国兽医相关的院校以质量为中心,坚持对学生实践技能的培养,要求学生在动物医院完成1年的实习,并把实践教育看成一个持续的过程。英国皇家兽医学院的实践教学时间占总课程50%以上,要求学生按组实习,充分锻炼学生的动手能力,同时还鼓励学生开展与生产实际相关的实验项目。制定灵活且严格的实践考核制度,也是标杆院校学生实践能力较强的主要原因。德国的兽医国家考试权责分明,国家拟定考试大纲,政府负责监管,学校制定考题,并由有资质的机构参与实施[4]。汉诺威大学兽医学院要求学生首先完成实践和实习任务,并于第3学年参加临床实践课考核。英国伦敦大学皇家兽医学院、爱丁堡大学皇家兽医学院以及格拉斯哥大学兽医学院等试行客观结构化临床考试制度(Objective structured clinical examination),可有效评价学生的临床实践能力。欧美等发达国家的实践教学,充分锻炼了学生动物疾病实践诊断能力,并激发学生学习的主观能动性,鼓励学生进行反思和总结,促使学生不断开拓创新,因此培养的毕业生兽医诊断技术高超,社会认可度高。
2.1 深化兽医教育体制的改革 我国为农业大国,长久以来兽医收入低,社会地位不高,导致社会对兽医职业存在偏见,对兽医教育的发展不利。这便影响了兽医专业的生源质量,加上近几年来的扩招,使得该问题更是雪上加霜。因此兽医专业招生普遍存在竞争力弱,调剂生多的现象,尤其高职院校招生更为困难。报考兽医专业的学生主要来源于高中或者同等学历毕业生,报考者入学前未经过任何的兽医实践和预科学习,与国外的兽医专业的精英教育差距较大。没有好的生源,直接导致办学上一系列的问题。
近几年畜牧兽医教育得到政府、企业的支持,办学硬件条件有了长足发展,但软环境力度不足,办学模式急需改革。我国兽医教育可分中职、高职、本科、研究生等几个层次,专科学制为3年,本科学制4~5年,研究生学制为2~3年,博士生学制为3~4年。其中本科为兽医教育的主体,大约共有90所院校,除了部属重点以及其他条件较好的兽医大学学制为5年(约7~9所),其余本科教育均为4年制。而国外标杆学校,加上预科获得兽医师学位的专业学习时间均在8年左右。与此同时,我国职业教育与学术教育混淆不清,各层次教育又缺乏有效的衔接。如高职兽医教育结束,尽管有较少的通道可以链接本科教育,但是缺乏更高层次的兽医职业教育。兽医本科和研究生教育也缺乏严格分明的特色,毕业生偏学术而实践能力不足。而且我国执业兽医师资格考试认证的含金量不高,所培养的毕业生很难获得较高的业务能力,兽医职业教育社会认可度不高。
2.2 建设素质高、结构合理,优质的“双师”型师资队伍 师资队伍水平的高低是影响教学质量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具有高水平的畜牧兽医教师,是标杆院校培养出高质量人才的重要原因。中国兽医院校普遍存在师资力量不足的问题。我国的兽医教育高职院校评估要求师生比为1∶14,近年来高校连续扩招,导致兽医专业学生数量不断增加,但是教师的数量和质量很难得到保证。较低的师生比的后果是,教师工作量偏大,很多高职学校的教师需要每学期完成约300课时的教学工作量,同时还要兼顾科研、对外服务、院系建设、学生技能比赛指导以及课题申报等工作,这样大的工作强度下,很难保证所有工作的面面俱到。兽医专业的“双师”型师资队伍应该是讲师加兽医师的有机融合。而我国多数兽医高校青年教师临床动物疾病诊治经验匮乏,而老教师知识陈旧,缺乏创新精神。同时,中国高校教师的评价体系也过于单调,以论文发表和教学、科研成果的数量为职称晋升的唯一标准,在这样的评价体系下,教师只能放弃兽医临床的诊治工作,而转向基础研究。尤其在本科院校科研压力较大,普遍存在重科研轻教学,教授不会看病,研究生代课等问题。
鉴于此,建立素质高、结构合理,优质的“双师”型师资队伍是我国兽医学院建设的当务之急,需要主管部门持续加大兽医教育投入,扩大教师队伍,并根据职称分布,专、兼职教师比例以及教师年龄段优化教师结构。同时,我们应该持续对教师职称评价体系进行优化,除了对教学成果、课题、论文等项目进行量化考核,也应重视一线临床诊治实践工作,从而根据教师的特长建立更为科学的岗位职称晋升制度。
2.3 打造一流的校内、外实训教学平台 标杆院校之所以能培养技能较高的兽医师,离不开良好的实践基地的配备。目前,我们兽医院校的动物医院、养殖场等实训基地的硬件设施不断加强,但实训基地的社会服务水平、规模以及对学生的实践能力培养能力还普遍不足,学生很难接触真实的诊断防疫情景。与标杆院校的差距加大,严重影响了我们对学生实践技能的培养。尽管我们开展了一定的校企合作,但目前很多还处于学生毕业实习、挂牌以及设立奖学金等初级阶段。部分发达省市的兽医类院校不断加大动物医院、动物疾控中心的硬件设备的投入,但是相关的仪器的维护经费,专业设备维护人员的培养,基地管理软件的建设以及对外服务还缺乏重视和支持。因此,在校内建立一流的动物医院以及实习牧场,同时吸引行业知名企业共建校外实训基地,已经成为我们兽医专业建设的当务之急。我们也应利用我国信息化技术的优势,逐步打造领先世界的信息化教学平台,如利用虚拟仿真技术构建数字动物医院和牧场,利用网络技术建设系统的兽医相关课程的资源库等,最终通过信息化技术实现教学资源的优化和高效管理。
2.4 构建与时俱进的课程体系 尽管我国高校兽医专业课程设置重视专业理论知识的培养,但课程开展不够精细,缺乏人文素养、职业法规、职业道德的培养,课程涉及的内容和范围远低于发达国家。如中国大多兽医院校均未独立开设麻醉学、动物保护法、公民意识以及动物福利等课程。尽管部分高校已经尝试开设不同的柔性专业课程,如兽医专业分成动物医学、畜牧兽医、动物药学、宠物诊疗、宠物美容等小专业,但还处于探索和完善阶段。同时各个兽医专业学院教学资源差异加大,办学实力不一。教材和专业参考书方面,我们明显存在知识点陈旧,实用性不足,过于统一和单调等问题。我国国土面积大,南北地理和畜禽养殖差异较大,但是教材缺乏地方特色。尤其高职类兽医教材数量较多,但质量良莠不齐,部分知识东拼西凑,知识点不准确。同时,我们的兽医教育授课过分依赖于教室以及“教材+PPT课件”的课堂教育,课后学生很少看参考书来拓宽知识面,这也是今后要重点解决的问题。
我们应该学习欧美的课程设置经验,将与时俱进的知识纳入课程,摒弃灌输式和填鸭式教学,避免照本宣科,培养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同时建立更为科学的课程体系,专业课除了重视对兽医技术的传授,也应增设中国乃至欧美等国的畜牧兽医法规,规范毕业生将来的从业行为,提高学生兽医的执业和管理水平;同时也应该有动物福利、人文素养等课程,培养学生的职业道德素养,促使学生可持续发展。同时我们也应根据学生的个性和兴趣进行分类培养,如增加课题研究型课程,鼓励对科研感兴趣的学生参与教师的课题项目,并给予相应学分。教材和参考书的选取和编制应注意知识的准确性和实用性,与时俱进,并兼具地方特色。同时应多翻译和引进欧美标杆国家优秀的兽医专业参考资料,并在教学时加以推广使用。
2.5 切实提高实践教学质量 我们兽医教学过分重视理论知识的灌输,忽视了学生兽医职业技能的培养,实践教学相对薄弱。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较多,可能要首先归咎于现行兽医教学体制中的学时安排。以国内某本科院校4年制动物医学专业为例,要求学生必修课合计为2 040学时,其中专业实验课为432课时,实践教学为80课时。由此可见,我们实践教学大多以校内实验为主,校外实习较少。而且我们校内实验教学多为理论印证,综合设计性较少;部分实验内容脱离实际,技术陈旧;大多企业实习将学生变成廉价的劳动力,学生实际所学实践技能较少,且实习考核措施不规范,也缺乏相应的法律保护。此外,研究生教学尽管也按照专业课分为基础兽医、预防兽医、临床兽医三大类,但是评价学生质量几乎都用一个标准,即论文的发表的数量和质量,迫使很多研究生不得不放弃临床疾病诊治实践[4]。这便导致学生参与动物疾病诊断和病例分析机会较少,实践动手能力不足。因此,我们应向欧美等标杆院校学习,通过利益共享调动企业的积极性,学校与企业共同主导学生的实训,同时政府出台相关法律,规范所有参与者的行为,最终确保学生实训的质量。
值得注意的是,兽医教育改革引起了教育工作者的高度重视,已颁布了最新的动物医学专业教学质量国家标准,提出兽医教育应适应我国执业兽医和官方兽医分类管理的要求,以培养合格的兽医师为目标:要求本科动物医学专业全部过渡到5年制;专业生师比不得高于18∶1;打造一流的实践基地;实践教学和毕业论文占总学时40%以上等。相信在国际化交流愈加频繁的大背景下,我们切实深化改革,一定能创建出“以学生为本,能力为本,质量为本”的现代兽医教学体系,最终培育出适应时代需要的兽医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