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客机伊朗坠毁引猜测

●本报驻伊朗、埃及特约特派记者 李睿 黄培昭 ●本报特约记者 任重

波音又掉了一架客机，而且掉在德黑兰，跟伊朗向美军基地发射导弹在同一天。1月8日，“祸不单行”的气氛几乎令全球股市应声下跌。当天，乌克兰国际航空公司这架波音737客机在德黑兰霍梅尼国际机场起飞不久后坠毁，立即引发了“疑似遭到伊朗导弹击落”或者“疑似恐怖袭击”的猜测。伊朗方面随即否认“导弹误伤”的谣传，乌克兰方面8日晚发表最新声明称，事故原因将由调查委员会公布，此前乌方作出的事故原因“是引擎故障，排除恐怖袭击可能”的声明不具有效力。“这起悲剧对伊朗和波音公司来说都是一个严峻时刻”，美国彭博新闻社8日称，伊朗刚刚对苏莱曼尼将军被美军无人机斩首实施了军事报复，波音公司正尝试从两起波音737MAX客机失事的历史性危机中恢复。伊朗民航局局长8日拒绝将“黑匣子”飞行记录仪交给波音公司或美国。

机上176人全部遇难

据伊朗国家电视台8日报道，这架波音737-800飞机隶属乌克兰国际航空，原计划飞往乌克兰首都基辅，其中不少乘客还计划到达基辅后转机去加拿大。航班追踪平台的数据显示，该航班当地时间早上6时12分从霍梅尼国际机场出发，6时14分失去联系。机上176人“无一生还”，包括167人乘客和9名机组人员。其中有82名伊朗人，63名加拿大人，11名乌克兰人，10名瑞典人，4名阿富汗人，3名德国人和3名英国人。正在阿曼度假的乌总统泽连斯基8日匆匆返回基辅，他在脸书上写道：“从中东传来噩耗。我向所有乘客和机组人员的亲友们表示诚挚的哀悼。”

8日，《环球时报》驻德黑兰特约记者赶到坠机现场，迎面扑来一股烧焦了的气息，发动机残骸一半在这边，一半在那边，机翼碎片一块在前方，一块在后方，整个飞机没有一块是完整的。现场到处是残肢，还有散落的遇难者遗物。记者注意到附近就是一片居民区，可以想象飞行员在最后关头为避开居民区所作的巨大努力，否则这起空难必将导致更多伤亡。记者在现场看到一名乘客散落的日记本，上面记载着去年夏天他刚刚结婚，以及结婚那天他心情的激动紧张。现场还有小女孩的一只小红靴子。

伊朗学生通讯社8日播出了一段当天坠机事故的视频。视频中，一个光点从远处坠落，撞击地面后产生的爆炸照亮了天空。伊朗新闻机构发布的照片显示，救援人员正在检查田野里冒着烟的残骸。伊朗紧急事务部门负责人库利万德8日表示：“火势猛烈导致我们无法施救。我们动用22辆救护车、4辆大型救护车以及一架直升机。”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确认，所有乘客都已遇难，救援小组正在收集尸体，以便尽快移交给验尸官。

伊朗否认“导弹误伤”

俄罗斯塔斯社8日称，客机的“黑匣子”已被发现，并移交伊朗执法部门。客机坠毁后，立即有媒体宣称它是“被伊朗防空系统击落的”。中东“阿拉比亚”电视台报道说，乌克兰客机“很可能是受到了导弹袭击”，飞机在坠落到地面之前，受到“外部金属物的袭击”而发生爆炸，火球滚滚。

报道还称，发射军用导弹而不慎伤及民航客机“并非新鲜事”，当天伊朗刚刚向美国驻伊拉克两个军事基地发射多枚导弹，很可能在发射过程中，由于导弹的参数设置和技术操控等原因“殃及”离弹道飞行轨迹很近的乌克兰客机。伊拉克《晨报》网站称，伊朗发射导弹“伤及自身”的概率“在正常情况下也不应该很大，但这次却被乌克兰客机不幸撞上了”。

英国《太阳报》8日也报道称，有人担心，这架飞机可能是“被紧张的伊朗军队击落的”。此前几天，伊朗总统鲁哈尼曾暗示会出现“另一场洛克比空难”。这起坠机事件与2014年马航客机在乌克兰被分离主义分子用火箭弹击落“很相似”。同样，美国海军1988年错误击落一架伊朗客机，造成290人死亡。当前，许多航班已经暂停飞越伊朗和伊拉克领空。

也有不少媒体断然否认这种可能性。埃及《共和国报》8日报道说，这架失事的乌克兰客机上，大部分都是伊朗人，不可能是伊朗自己发射导弹把它打下来的。报道指出，伊朗民航方面责任人说，事发前，机长没有宣布“紧急状况”，也没有向塔台做任何报告，说明事发突然，飞机是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骤然失去动力而下降的。但无论如何，这一事件本身很可能会被一些人拿来说事，从而导致“政治阴谋论甚嚣尘上”。

据伊朗伊斯兰共和国通讯社报道，伊朗道路与城市建设部通信与信息中心负责人卡西姆·比西8日表示，飞机坠毁的原因为发动机故障导致的机体起火，如果飞机坠落是因为被导弹击中，机体肯定会在空中就爆炸了。法国国际广播电台称，截至目前没有迹象指向恐怖袭击。当天早些时候，乌克兰驻伊朗大使馆表示，事故的起因是“飞机一个发动机出现技术故障”，并排除了恐怖袭击的因素。霍梅尼国际机场发言人也提到了“可能导致灾难性坠机的技术难题”。

波音处境雪上加霜

乌克兰国际航空8日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将无限期停飞德黑兰航班。公司正在尽一切努力找出失事原因，将对罹难者家属提供所有可能的协助。《纽约时报》8日称，乌克兰国际航空公司每周提供5趟从德黑兰到基辅的直飞航班。该航空公司拥有35架波音客机和7架巴西航空工业公司的飞机，其中，波音737-800占24架。根据飞行安全基金会编制的一份乌克兰航空事故列表，这家航空公司此前从未发生过致命的坠机事故。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8日报道，乌克兰国际航空总裁迪赫涅拒绝就飞机失事原因发表评论，他表示，飞行人员经过多年培训，不可能是机组人员的错误所致。航空公司发言人则对美国CNBC网站表示，他们的飞机没问题，1月6日还刚飞过，而且机组人员经验丰富。

“我们已留意到伊朗的媒体报道，正在收集更多信息”，飞机坠毁后，波音发表声明称，坠毁的波音客机是2016年交付乌克兰国际航空公司的。英国《金融时报》8日称，737是波音公司的主力，为波音创造了大量现金流。尽管乌克兰国际航空的这架737-800与遭停飞的737MAX属于同一家族，但两者是不同的机型。这架乌克兰客机属于737NG系列，全世界有逾8000架同系列飞机在服役。

美国《华尔街日报》8日称，过去一年，波音较新款的737MAX飞机出现了一系列技术问题。这架坠毁的乌克兰737客机是一款较早的机型，没有去年坠机事件导致波音在全球停飞的737MAX的飞行控制功能。《纽约时报》报道说，去年两架737MAX飞机在不到5个月时间内相继坠毁，共造成346人死亡，波音公司已受到严密审视。目前737MAX机型在全球范围内停飞，给该公司造成危机。就在该公司正努力对MAX机型进行一项已获得监管机构批准的修正时，波音又爆出了新的安全风险，“波音可能还需要对737NG机型进行评估”。

另外，正如不少媒体所说，这起坠机事故发生在伊朗与美国关系紧张的时期。英国广播公司（BBC）称，伊朗、乌克兰、美国与法国当局将参与事故调查，但在伊朗受到美国多项制裁而且与美关系恶化的情况下，四国能如何合作并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