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出征朝鲜前线的最后时刻

彭宇

近日，笔者看到了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原研究员张明金所写的《彭德怀在朝鲜前线的最后时刻》一文，通过考证彭德怀视察马塔里东南山前线阵地的一组珍贵历史图片，呈现了彭德怀离开朝鲜前线的最后时刻，给读者以历史的解读，受益匪浅。笔者作为彭德怀的后辈，看过这篇文章后，不由得联想到彭德怀出征朝鲜前线最后时刻的一些往事。值此纪念抗美援朝战争70周年之际整理成文，以表达对先辈彭德怀的追忆和思念之情。

在举国欢庆新中國成立一周年之际，美军将战火烧到鸭绿江边，远在西安的彭德怀临危受命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随后，美国出兵侵入台湾海峡。同年10月，美国无视中国一再警告，指挥“联合国军”越过朝鲜“三八线”向北进攻，将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并对我边境城市安东（今丹东）狂轰滥炸，直接威胁我国东北边境的安全。

同年10月1日，彭德怀在西安参加了新中国成立一周年庆祝大会及阅兵典礼。当晚，彭德怀以西北军政委员会主席的名义，举行了国庆宴会。在宴会上，他即席讲话说：“在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主席的英明领导下，中国各族人民有了空前的大团结，四万万七千五百万勇敢而勤劳的中国人民，一定会把中国建设成为一个繁荣富强的国家。”

同一天，“联合国军”越过了“三八线”，大举向朝鲜进犯。此时，“联合国军”在南朝鲜已经集结地面部队35万多人，麦克阿瑟向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朝鲜人民军“放下武器，停止战斗，无条件投降”。为此，金日成首相紧急约见中国大使，正式向中国政府提出出兵支援的请求。

10月1日深夜，毛泽东接到金日成、朴宪永联合签名的求援信。信的原文大意如下：

敬爱的毛泽东同志：

……我们一定要决心克服一切的困难，不让敌人把朝鲜殖民地化与军事基地化！我们一定要决心不惜流尽最后一滴血，为争取朝鲜人民的独立解放民主而斗争到底！我们正在集中全力编训新的师团，集结在南部的十余万部队于作战上有利的地区，动员全体人民，准备长期作战。在目前敌人趁着我们严重的危急，不予我们时间，如果继续进攻三八线以北地区，则只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难以克服此危急的。因此，我们不得不请求您给予我们以特别的援助，即在敌人进攻三八线以北地区的情况下，极盼望中国人民解放军直接出动援助我军作战！

10月2日下午，毛泽东主持召开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讨论朝鲜半岛局势和中国出兵问题。毛泽东认为出兵朝鲜已是万分火急，并且主张出兵朝鲜;鉴于林彪托病推辞率兵入朝作战，提议由彭德怀挂帅出征。

10月4日，彭德怀正在西北军政委员会会议室召集厅局以上干部会议，研究大西北的经济发展问题。上午10时，一名中央办公厅的同志走进会议室，低声对他说：“毛主席请你立刻到北京开会……”

由于时间仓促，彭德怀让秘书带好三年经济恢复计划草案迅速登上飞机。从此，彭德怀告别古都西安，奔赴北京，然后又走上战火纷飞的战场……

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彭德怀认为出兵是必要的，坚决支持“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定

1950年10月4日16时左右，飞机抵达北京南苑机场。彭德怀迅速而稳健地走下飞机，坐上中央办公厅派来的黑色轿车，直奔中南海颐年堂。

此时，讨论出兵援朝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正在进行中，会上争论十分激烈，两种意见相持不下。彭德怀因为刚到没有急于发言，但他的内心想的是应该出兵，救援朝鲜。

10月4日晚，北京饭店309房间内，彭德怀神情严肃，在地毯上来回踱步。在朝鲜半岛危在旦夕的严峻形势下，面对朝鲜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请求，中国是否出兵援朝作战的紧迫问题，以及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多数领导人不同意出兵朝鲜的情况，在他的脑海里久久萦绕着。已近午夜，他依然无法入睡，把被褥从床上搬到地毯上。他在不眠中，耳边一遍遍地回响着毛泽东的声音：“你们说的都有理由，但是别人处于国家危急时刻，我们站在旁边看，不论怎样说，心里也难过。”彭德怀把毛泽东的话，反复念了几十遍，他体会到这是一个国际主义和爱国主义相结合的最高指示。美国占领朝鲜，控制台湾，现在与中国隔江相望，不仅威胁东北，还威胁到上海、华东，美国侵略者就是一只要吃人的老虎，什么时候吃，决定于它的肠胃，向它让步是不行的。它既要来侵略，我就要反侵略。不同美帝国主义见个高低，我们要建设社会主义也是困难的，抗美援朝战争早打比晚打好。因此，他认为出兵抗美援朝是正确的、必要的，而且是迫不及待的。他坚决拥护毛泽东的这一英明决策。

10月5日上午，邓小平受毛泽东的委托，来到北京饭店接彭德怀一起到中南海。当毛泽东谈到拟任命彭德怀为志愿军司令员率兵援朝作战并征求他的意见时，彭德怀说：“我这个人的脾气你很了解，请主席放心，我服从中央决定。”毛泽东深吸了一口烟后说：“还是你老彭在中央为难之时，坚决支持和服从中央的决定，现在，我可以放心了。”

10月5日下午，彭德怀在参加政治局讨论出兵援朝的会议时发言说：“出兵援朝是必要的，打烂了，等于解放战争晚胜利几年。如美军摆在鸭绿江和台湾，它要发动侵略战争，随时都可以找到借口。所以，我们这是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应当参战，必须参战。”彭德怀的发言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毛泽东站起来坚定地说：“我们出兵参战的困难确实很多，但是，朝鲜是中国的友好邻邦，中国人民不能眼看着美国侵略者对其肆意践踏而置之不理。唇亡而齿寒，户破则堂危。”

会议最后确定了由彭德怀率兵抗美援朝参战的决策。毛泽东对彭德怀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这个彭老总总是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时年，彭德怀52岁。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他征尘未洗，又临危受命，率军出征，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彭德怀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但面对身边的孩子，却留下了依依惜别的深情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秘书见平时很少吸烟的彭德怀点燃了一支烟，知道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彭德怀告诉秘书，天亮后给他的侄儿侄女学校打个电话，给他们请两天假，他想见见他们。此时，彭德怀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在即将奔赴抗美援朝前线的时刻，他想到了在自己身边的侄儿侄女。

彭德怀是湖南湘潭人，出身贫苦，家有兄弟三人，他是老大。彭德怀和两个弟弟感情很深，在他的引导下，两个弟弟都参加了革命。抗日战争期间，他的大弟彭金华、二弟彭荣华于1940年10月先后牺牲，两个弟弟留下了8个子女。彭德怀就把两个弟弟的子女当作了自己的孩子。新中国成立后，除了大侄女已结婚、大侄子彭起超在抗战时期参加八路军外，彭德怀便把其余在家乡的6个侄儿侄女接到北京来读书。

1950年10月6日，彭德怀参加了由中央軍委副主席周恩来主持召开的军委扩大会。会议就志愿军入朝方案、更换武器装备、后勤供应方法和抽调干部组建指挥所等问题进行了讨论，并就出国作战等问题作出了相关决定。

回到北京饭店已是深夜，彭德怀终于见到了在北京读书的侄儿侄女们。彭德怀见到了这些侄儿侄女非常高兴，俯下身子，亲切地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叫着他们的小名。孩子们见到了伯伯也非常高兴，争相向他汇报自己的学习生活情况。孩子们只知道伯伯来北京开会，并不知道他们的伯伯即将奔赴抗美援朝战场。彭德怀知道这一去朝鲜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甚至可能回不来了。这些孩子是他对家的牵挂、对亲情的牵挂。他嘱咐孩子们好好学习，长大了为新中国的建设服务。他还要孩子们经常给他们的妈妈写信，不忘母亲的养育之恩。他也知道在今晚的团聚之后，他将放下这份牵挂，为了祖国的利益，义无反顾地奔赴抗美援朝战场，和武装到牙齿的美国侵略军进行一场殊死较量。

夜深了，张秘书向彭德怀汇报，他为孩子们在隔壁开了两个房间，让孩子们到隔壁房间休息。彭德怀听后生气地说：“你怎么随便要房间，这不是浪费吗？你赶快把房间给退掉，就让孩子们和我一起睡地毯上吧。”彭德怀一生反对浪费，反对搞特殊化，不占公家一点便宜。他对孩子们说：“我们一起睡在地毯上好不好？”孩子们纷纷回答：“好，我们就和伯伯睡在一起。”孩子们一起动手，把床上的被褥搬到地毯上，和他们亲爱的伯伯睡在一起。

静静的深夜，窗外阵阵秋风，而在北京饭店的309号房间内，一家老小七口人，却睡得暖烘烘的。孩子们和伯伯一起睡在地毯上，这份亲情、这份温暖以及伯伯的教诲伴随了这些孩子的一生。

第二天一大早，孩子们就起床了，彭德怀把准备好的点心、糖果拿给孩子们吃。他还特意为每个孩子买了几件衣服鞋袜和日用品，那时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思想准备。

彭德怀在和孩子们离别前合影，他告诉孩子们：“伯伯要出发执行任务去了，咱们一起照张照片留念吧。”天真的孩子们问道：“伯伯你要到哪儿去？是回西安吗？”彭德怀满怀深情，尽量抑制住眼中的泪水，依依惜别地对孩子们说：“等你们长大就会知道的……”

毛泽东设家宴为彭德怀饯行，并决定送毛岸英随军出征，领袖的家国情怀尽在其中

1950年10月7日，毛泽东准备在自己家里设宴为彭德怀饯行，同时再约他谈一下具体部署。毛泽东自从把出兵朝鲜的担子交给彭德怀，他心里也踏实多了。尽管他对这场战争的胜负没有确实的把握，但这场战争需要彭德怀身上那种敢打敢拼的精神和勇气。

彭德怀风尘仆仆地赶往丰泽园。自从接受命令起，身上压上了千斤的重担，他感到要做的事情太多，而率部出征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因此，他在路上暗自猜想：不知主席此次设家宴为他饯行，要谈的是什么国之大事？

彭德怀入座后，看到有毛岸英在场作陪，不由得感到有点意外。毛泽东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老彭呀，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彭德怀想了想说：“那就要从1928年我带红五军上井冈山找你算起了，屈指已有23年了。”

毛泽东说：“嗯，这23年可不容易呀！每到关键时刻都是你支持我，这次朝鲜出兵，也是你挺身而出。”

彭德怀说：“主席决策非常英明，抗美援朝，我们必须出兵。”

毛泽东接着说道：“岸英想当志愿军，跟你去朝鲜打仗，你是志愿军司令，你看能不能收下他？”

彭德怀对毛泽东的这个想法感到很意外。他便看着岸英说：“不行，不行，去朝鲜战场特别危险，美国飞机到处轰炸，你还是在后方吧，搞建设也是抗美援朝嘛！”

毛岸英听后有些着急：“彭叔叔，您就收下我吧，我在苏联时当过坦克兵，还参加了苏联的大反攻，一直攻到柏林呢！爸，您替我说句话吧。”

毛泽东笑着说：“老彭，你就收下他吧。岸英会讲俄语、英语，你到朝鲜，免不了要和苏联人、美国人打交道，何况在这种时候，我毛泽东的儿子不往前站，又让谁的儿子往前站呢？我现在送子出征的主意已定，就让岸英随你出国抗美援朝吧，他是你的第一个兵。”

彭德怀看到毛泽东亲自送子出征，心里非常感动，这充分说明了毛泽东对他的信任和对抗美援朝必胜的决心和信心。他对毛泽东说：“我一定保证岸英的安全，不过岸英要听我的安排，就留在我的司令部里当翻译吧。”

毛泽东举起杯说：“行，听你的，岸英的事就这么定了。”三只酒杯轻轻碰在一起，家国情怀，尽在其中。

10月8日，毛泽东发布命令：

为了援助朝鲜人民解放战争，反对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们的进攻，借以保卫朝鲜人民、中国人民及东方各国人民的利益，将东北边防军改为中国人民志愿军，迅即向朝鲜境内出动，协同朝鲜同志向侵略者作战并争取光荣的胜利，任命彭德怀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这一天，一个在新中国历史中特殊的军事名词——中国人民志愿军诞生了，它在后来的日子里被全世界关注，并永远铭刻在世界战争史中。

面对朝鲜战场不断变化的局势，彭德怀及时调整战略部署，决定“出兵方案不变”

1950年10月8日上午，彭德怀乘机冒雨飞往沈阳。晚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首相金日成特派内务相朴一禹来沈阳会见彭德怀，向他汇报了敌军情况，希望志愿军迅速入朝，并商谈了志愿军入朝后的有关问题。

10月9日上午，彭德怀在沈阳东北军区司令部召集志愿军军以上干部会议，传达中央政治局出兵朝鲜的意图，动员各军立即做好出国作战准备，号召各级干部树立必胜观念，要坚信在党中央和毛主席的领导下，一定能打败美帝国主义者。他说：“这次出兵援朝，我们要决心打赢……各军要日夜加紧准备，在10天内克服困难，连夜突击，努力完成出国作战的准备工作。”下午，彭德怀召集东北军区苏联顾问和军区后勤部部长商讨由苏联供应的武器装备运输问题和后方供应方案。

10月10日，彭德怀在沈阳和高岗研究出国作战问题。根据敌军兵力和进犯情况，决定改变原定出兵方案。他致电毛泽东：“原拟先出动两个军两个炮师，恐鸭绿江铁桥被炸时，不易集中优势兵力，失去战机，故决定将四个军三个炮师全部集结江南，待机歼敌。改变原定计划，妥否盼示。”毛泽东于11日复电，同意彭德怀建议。10日晚上，彭德怀再次急电毛泽东：“还有不少具体问题，须与金日成首相面商解决。拟明日（11日）经安东前往德川。特报。”当晚，率由北京和沈阳抽调的指挥所工作人员从沈阳乘火车赴安东。

10月11日上午，彭德怀抵达安东，同邓华、洪学智等研究入朝部署，听取敌情汇报，研究敌军动向，并前往鸭绿江北侧视察渡江地点。

10月12日，彭德怀同邓华、洪学智等研究部队分三路入朝后行动路线、作战方案和特别注意隐蔽的问题。晚上，突接代总参谋长聂荣臻的长途电话：“原定方案有变化！主席命你和高岗明日回京面商。”原来变化的原因是周恩来在莫斯科和斯大林会谈后来电称：“苏联空军暂时无法出动配合中国志愿军入朝作战。”

10月13日下午，彭德怀参加中央政治局讨论出兵援朝的紧急会议。此时，美国的飞机正在朝鲜上空狂轰滥炸，朝鲜已危在旦夕。10月14日，毛泽东和彭德怀、聂荣臻等人再一次研究志愿军渡江计划和出国后的作战方案。经过反复讨论，大家一致认为不论有多大困难，都要出兵朝鲜。彭德怀马上电令邓华等人：“出兵方案不变。”

1950年10月19日17时30分，彭德怀一声令下，乘吉普车率先跨过鸭绿江

1950年10月15日，彭德怀乘专机飞回沈阳后，立刻召集东北局和东北军区负责人，传达中央政治局最后决定。晚上接见朝鲜副首相朴宪永，朴宪永称金日成首相希望中国尽快出兵，并愿与彭德怀早日会面。因前线危急，彭德怀当晚就和高岗、朴宪永赴安東。

10月16日，彭德怀和高岗在安东召开师以上干部动员大会，宣布了中央政治局13日关于出兵援朝的最后决定，然后作动员报告。他在报告中全面分析了朝鲜战场当前形势，阐明了抗美援朝的重要战略意义，批评了各种错误思想，明确指出我军战胜敌人的有利条件和应采取的战略战术。最后指示各军，要分级召开干部战士动员大会，立即准备入朝作战。这次动员，彭德怀讲了一个多小时。他深知身上担子的重量，深知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分量，此次作战和以往不同，美国陆海空三军相互配合，全部是现代化装备，而志愿军基本上是小米加步枪。加上异国作战，地理民情不熟，语言不通，而且朝鲜已受到战争的严重破坏，部队作战所需物资绝大部分不能就地解决，而要靠国内供应，但是不管困难有多大，他必须打赢这一仗。

10月17日17时，彭德怀接毛泽东急电，速回京一谈。该电指示：“对出兵时间，以待周（指周恩来）18日回京向中央报告后确定为宜。”

10月18日上午，彭德怀和高岗乘专机回京，听了周恩来的汇报后，与毛泽东、周恩来、高岗等讨论出兵后第一步作战方案和应采取的各项措施，最后决定志愿军于19日晚开始分批入朝。会后，彭德怀以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的名义，起草了致邓华、洪学智等的特急绝密电：

四个军及三个炮师决定按预定计划进入朝北作战，自明晚（19日晚）从安东和辑安线开始渡鸭绿江，为严格保守秘密，渡江部队每日黄昏开始至翌晨4时即停止，5时以前隐蔽完毕。

10月19日上午，彭德怀返回沈阳，下午飞抵安东，向邓华、洪学智等传达中央作战方案和各军入朝后的作战行动。傍晚，乌云密布、细雨绵绵，江对岸不时有敌机轰鸣声和爆炸声，志愿军大军浩浩荡荡向鸭绿江边集结，只等待出征的命令。17时30分，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一声令下：“出发！”他带上一名参谋、两名警卫员和一部电台，乘吉普车先行跨过鸭绿江。紧接着中国人民志愿军首批入朝部队共计25.5万余人，先后从安东、长甸河口、辑安，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了鸭绿江，开赴朝鲜战场。

此后，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彭德怀的带领下，肩负着光荣使命，开始了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同朝鲜人民一起，为保卫世界和平，反对美帝国主义侵略英勇奋战，打破了美帝国主义不可战胜的神话，打出了国威军威，在世界反侵略战争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