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点点(辽宁)
风在振臂,像起义者兴高采烈地啸聚。
后风拥着前风,大风拥着小风,小风推着我。
步道上,工人们正挪开崭新的旧砖,尘土飞扬,大风猛灌他们的领口。而另外一些人,又为南棉路缝上了一条醒目的拉链。
此刻,我就走在南棉路上,一个人像一支队伍,一支队伍,像一个人。而风声慢,而风声紧。
而我们仍然是最好的对手。
顺风时我快走两步,逆风时我后退一步,我不改变自己的走向,大风也拒绝更改它的风向。
这段心照不宣的悬案,只有时间知道。
我就在这里,院子的一角,静静地看它起火。看它用恋爱中的谎言拯救着无聊的天空。
羞于表达的人有开始独白的冲动。
他就在一旁抽烟,漫不经心地说:做梦也想不到,我把诗写到一片云上,云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
撒娇的云褪了颜色。藏起了踪影。之前的绚烂,似乎存在过,似乎从不曾存在。
只是它短暂的倾诉,露出了马脚。
天空不空,有云或鸟填空。两朵云,一朵黑,一朵白,忽大忽小,忽退忽进,它们拉开了架势,互相否定。革命者揭竿而起,从来不怕变形。
它们纠缠着,像亲爱的敌人。
多嘴的麻雀看着热闹,它以为自己是谈判专家,拍拍翅膀想飞到天上去。
一朵云带来雨,有几秒钟的惊艳。
一朵云向另一朵云投降。
上午九点钟,从来搅局的风,轻轻动了动嘴唇。
现在阳光耀眼。那耀眼的蓝,像是谁涂在了天上。
光天化日。
善于仰望的人,收到了天上掉下的馅饼。
风声慢,钟声也慢。
我是心花怒放的。当层林吐绿,娇花照眼,秋叶红遍。但我不告诉你,世界在我这儿,醒着一个美梦。
你来你不来,满山遍野都是我爱的样子。
真的,一想到所有美好的虚词,我就原谅了盛大的枯萎。一想到惊心动魄的动词,我便明白,该松手的松手,该回家的回家。
所谓慢,无非是风把我吹向哪里,我就在哪里生根开花。无非是——我眼里揉得下大大小小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