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木(江西)
六月的天空为失去嫁妆哭泣,化为雷电的时候慌乱打击,但它明白事理,却不太懂得礼仪。乌黑色的大地升起帷幕接受了它,降落的地点是整座城池。城池堆砌了所有的欲望,而郊外长满玉米和大豆的肥沃的土地,正在向南迁徙。
被永久禁止进入城池赤脚行走的人,就在夏季六月雷雨到来之际,询问:“夸父逝去,如今逐日的人还未衍生?”
第一场暴雨啊,您赶快让田野的烟火成为您的祭品,散发掉这片土地上人们的戾气,也散走他们的志气。
他们身上的气息生了病。
那些为之让人骄傲的事物与他们隔着一条河。
先祖遗留给他们的天性在暴雨过后距离他们更远?
风中的受害者,再也站不起来——
干枯的木乃伊无法著书传世。
倒下的胡杨树。有人颤惊恐惧,有人提起千般敬意。
敬意之下的鹰在天空按着秩序犹疑不决。双翅振开,一跃而起如箭射进腐朽的胡杨。
此刻戈壁的云正在勾勒寂静。
这是属于谁的美学?这是哪位君王的功臣?
关于我,关于我们共同的祖先,关于长子迟暮,死者前往荒野,拒绝被赞美。
拒绝长眠于河流或者土地。
而生者盛在宋朝的瓷器里烧着,如释重负。
过了花期的栀子,极像一株山茶树。随处可见七月的太阳热情高亢,比太阳更热情的是知了,栀子花则在室内的一角安静,伫立在花盆,被人冷落。
在夜里,用失眠锁住失眠,任一夜的清醒,任它回归自然,“笼中之鸟”。
即便一株植物。即便可以在房子里生长。
只不过外面有四季,踩着一个夏天通往一个秋季,手中拿着的银杏叶胜过万两黄金,这不是杜甫诗句里的秋,它收割了酱香酒味的糯高粱,还有楼房顶上站着的姑娘。呵,这足够生的希望。
彼时无比美丽。保持着自己的本色。
本色。是俯视太阳底下的松柏,或是站在高山的望秋人,不是拥有也不是期望亦不珍惜。
完美谢幕,那些焦急的等待已不复存在,那些可能被误以为的真理也随之过去。
李长江寄住黄河以北,白黄河客居长江以南,
而许江山居两条母亲河之间。
地理偏差。更远的,塔尔木盆地的风轻描于温度,怒江或班公湖的云格外低。
偶有人言:北为橙,南为橘。
大河一如既往向东,雷雨打击,山脉沟壑,错落有致。
此刻,江山描述是思乡的修辞。亦是悲情,亦是恻隐、怜悯,有感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