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庞大帝国的末世,往往不受帝王将相的左右,最终改变它命运的,却是那些卑微的小人物。就如同公元1644年的那场“甲申之变”,明王朝、李自成、后金三方势力绞杀于一起的惨烈结局,冥冥之中被三个小人物无意间决定了。
一个庞大帝国的末世,往往不受帝王将相的左右,最终改变它命运的,却是那些卑微的小人物。就如同公元1644年,那场被称作“甲申之变”(指的是明末李自成攻入大明首都北京,明朝作为全国统一政权灭亡,随后清军入关的历史事件)的惊世大变局,明王朝、李自成、后金三方势力绞杀于一起的惨烈结局,冥冥之中就被三个小人物无意间决定了。
彪悍的御史夫人
湖北公安人毛羽健,出身农家,寒窗苦读几十载才考上天启二年的进士,还没等大展身手就被弹劾回乡。公元1628年,崇祯皇帝登基后重新将他起用,任命其为监察御史。
毛羽健早年娶妻温氏,由于家境贫寒长期要看妻子脸色,久而久之非常惧内。如今仕途有望,毛羽健的小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他先将温氏遣送回老家,随后在京城偷偷养了一个小情人。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温氏听闻后,立即从湖北飞奔到北京捉奸。
毛羽健后来才知道,之所以被温氏这么快撞破,就是因为她以御史夫人的身份,乘坐驿站的快车赶来的。驿站是什么地方?传递六百里军情的机构,竟然会被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这样利用?愤怒的毛羽健立即给崇祯上了一封奏折:当前驿站设点过于密集,耗费钱粮,增大了国库开支。
据他计算,如果裁撤部分驿站人员,一年可以给朝廷省60万两白银的开支。而这笔钱对于刚上任就捉襟见肘的崇祯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于是,崇祯便雷厉风行地开始裁撤驿站。只是没有人会料到,裁掉的这批人里,有一个陕西米脂县的小伙子,叫李自成。他失业回家后又欠了债,后又杀死债主。接着,因妻子通奸,他又杀了妻子。两条人命在身,他便投军了。
吝苛的家奴
公元1631年8月,辽东战事紧急,明军的数万人马被困城中。登州巡抚孙元化派孔有德率领八百名精锐星夜驰援。
援军抵至吴桥镇时,竟下起了暴雪,八月飞雪闻所未闻,这支饥寒交迫的隊伍陷入了绝境。一名士兵难忍腹中饥饿,偷了一家大户人家的鸡填肚子。
然而,士兵们所吃的鸡的主人,不是普通的人。鸡的主人是当地的望族王象春。王象春是万历三十八年科举考试的榜眼,此时归隐在家。他的从兄王象乾两次担任兵部尚书。
偷鸡偷到太岁头上,王家岂肯善罢甘休。王家的家奴找到孔有德,要求严惩主犯。重压之下,孔有德只好将偷鸡的士兵捆绑,游营示众。眼看同伴遭这番侮辱,营中的士兵极度不满,一怒之下杀死了王家家奴。命案既出,士兵们担心被追究责任,一通商量下来,干脆全体造反了。孔有德本就对朝廷心生不满,此番正好借着士兵们闹事,率领八百精锐趁势倒戈,杀回登州。
公元1632年8月,几经交手,孔有德的叛军最终被朝廷击败,这场因为一只鸡引发的战乱,历时一年终被平息。
公元1633年4月,走投无路的孔有德投降后金,成为清军入关的马前卒,为满清鞍前马后立下了不少战功。
勤快的书童
公元1642年,大明王朝已经走到了生死关头。后金的皇太极领军围困锦州已经三年了,城内的明王朝在关外的最后一支劲旅已是命悬一线。总督洪承畴召集了数万人马前去救援却被皇太极围歼,不仅丢失了锦州,就连洪承畴本人也做了俘虏。
这一系列的失败,正是兵部尚书陈新甲制定的速战速决的战略所导致的。作为北京屏障的锦州失守后,言官们纷纷上书要求将陈新甲斩首,而崇祯正值用人之际,并没有将陈新甲法办。
因为此刻崇祯的心中,正在筹谋一场大局。就在前一年,闯王李自成率军连克洛阳、襄阳,中原重镇已经沦陷。此前李自成等人屡降屡叛,已经不值得信任。剩下的就只有选择与后金议和了。
而曾出使后金的陈新甲,算是有经验的人了。令崇祯欣喜的是,还没等他开口,后金那边已经传来信号希望双方停战,重新划分疆界,恢复贸易。
崇祯随即秘密派遣陈新甲前往议和。当年5月,双方达成协议。崇祯传旨:秘密议和,切不可走漏风声!陈新甲得到授意后也非常激动,随后将议和的草稿放到文案上,准备润色后送给崇祯过目。
历史就在这一刻被改写了。陈新甲有个书童,平时很勤快,他看到老爷桌子上有一份文书,就像往常一样抄成塘报发放了。这波失误即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大明王朝开国至今,从来都是“不议和、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守社稷”。如今却有人妄图私通敌国议和?于是,雪片般的奏章纷至沓来,要求严惩卖国贼陈新甲。崇祯得知后勃然大怒,最后不得不下旨将陈新甲斩首弃市,才堵住了百官的悠悠之口。自此,再也没人敢提议和,千疮百孔的明朝也失去了最后一次自救的机会。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着两百余年基业的大明王朝,却被三个边缘小人物改写了历史,这样的结局实在令人唏嘘。
(人民网2019.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