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
瓦当取出时间的密码,无法复制或模仿这深邃的思想。只有西塘才有“春秋的水,唐宋的镇,明清的建筑,现代的人”。
远古的脚步,从一滴水中苏醒。
西塘。翘檐的飞禽走兽,抬高了我的目光。
环秀桥上,吴越风骨在我脚下。会有一个古代书生,从一阕长衫走来吗?廊棚上的诗词对联,比一把油纸伞也许要圆润些。河埠头给朝朝暮暮留下缝隙。摸螺蛳、淘米,浣衣女子丢下悠闲。
雨点落在青石板上。时间已久,书生的眉眼烙在我心里。西塘,一间“花制作”等着我。
静寂中,遇见多年前的自己,有些懵懂的情愫,已经懂得,像莲藕一样。
风一暖,就开。
风一吹,就坐进西园的雅集里。
西塘祖宅,一块木板上雕刻着静谧与古朴。
一把雕刀,和时光一道运筹帷幄。一只砚,供我不断研习,从清晨到黄昏。心思时淡时浓。
爱和眷念,在流水和瓦檐间起承转合。
砖雕门楼,马头墙,青花的唱词,欸乃的桨声。相互应和,相怜相惜。
西塘。长长的回廊,湿漉漉的情意。
九月的一阕旗袍,韵致婉约而流畅,小的斜叉,荡漾一抹唐风宋韵。
立在墨中的宅弄,稳固了明清的立意。
一池构思,胸有成竹,西塘就这样慢慢走来。烟雨像绵绸之身,屋宇亭台有细腻之心。
彼此间,有底气、章法和未来。
好听的田歌,一匹绢探出阁楼。外面是西塘的阳光,夹杂俏皮的笑声。我戴一顶箬帽慢慢行走。
长廊,弄堂,酒旗风。
根雕的安详和甜美,于巷弄幽深狭窄,纵横交错。南社诗韵弥漫在其中。
臭豆腐,木锤酥,麻辣汤。
叫卖声递过来的时令烹鲜,最是荷叶粉蒸肉飘香啊。
西塘。踮起脚尖看,一口两口就吞进嘴里。油而不腻的口感,留香在街弄。在船桨一动一静中,乌篷船的胃口,棚廊的格局,不在乎胖瘦。
色香味装订在西塘的册页里,解了远行客绵绵的乡愁。
吆喝声,比西街的石皮弄还要长。
从春秋到现在。一时间还乌篷如织,商贾云集。
凭栏,悟心。西塘。垂钓一尾中年的闲适。
泊在水上的孤寂,随一只翠鸟飞远。
而后,辗转到博物馆,繁华璀璨在灯火里。一幅长卷,写下巷的长和弄的长。我走过的长裙,也摇曳下长长的喜欢。
文人墨客的故事,一章一节铺展开来。我在“梅花三白”的一缕醇香里,叩击门楣上的注解。已经远去的纹理,还有依稀可辨的质感。
回首顾盼,纽扣盘出的那朵花,娇艳欲滴。
在月光里,倒茶添水,惟有西塘不沾尘。
将一杯夜的清凉,饮到极致。
庭院里的天井和廊道,一副置身世外的模样。偶尔从窗外传来一两声,股市涨幅,也是轻描淡写。
店铺里的人,神態各异。但都保存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
西塘。柔和的夜风,就是命运的一支好签。
把酒临风,长裙沐浴在夜的婉转,有春秋的水前来赴约,耳边的吴歌甜美灵动。
在西塘,我顺着流水和飞檐,感受到嘉善的美和真。一笔烟雨袅袅,升起前世今生的淡泊和宁静。
西塘,最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