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磊
英国学者理查德·戴尔曾说过:“明星形象由媒体文本——它们可以由营销、宣传、影片、影评与评论等一起组成——建构的复合代表制方法。”[1]明星在这样一个复杂的文本中建构自己的形象,明星不仅连接着电影的生产制作、观看消费、批评评论,而且也代表了一个时代的文化表征。而相较于新中国电影70年的辉煌历程而言,中国电影明星研究还处于一个相对落后的阶段。从“十七年”到“文革”,从改革开放到世纪之交,从新世纪到如今,回顾与总结新中国70年来的明星研究的成果,发现每一阶段的研究特点与理论建树,了解明星研究在过去的历史,分析明星研究在当下的现状,展望明星研究在未来的发展方向。
伴随着早期中国电影制片业的发展、明星制度的成熟以及报刊业的迅猛发展,电影明星不仅是在银幕上建构起一种媒介形象,同时也在银幕外建构起一种大众形象,银幕内外的电影明星成为一种可供大众生产与消费的文化产品。从早期的电影报刊来看,对于明星的研究多集中在以下几个领域:一是关注明星的私生活,如报道明星恋爱、婚姻等;二是报道明星的拍片动态;三是介绍明星的从影经过;四是分析明星演技。在日臻成熟的媒介环境与消费文化语境下,关于明星的研究也就变得越来越显性,而又呈现出娱乐、商业性质的态势。
但在新中国成立之后,这种带有娱乐、商业态势的明星研究被解构,带有国家意识形态内容的明星研究则被建构,明星的评述与研究也形成了一套有别于1949年之前的话语体系,它承载着新的文化形态、政治诉求。
“去明星化”现象是这一时期明星研究的一大重要特征。在《人民日报》《文艺报》《文汇报》《大众电影》《中国电影》《新电影》《电影创作》《电影艺术译丛》等报刊中,“明星”一词已经难觅踪迹了,逐渐地消逝在明星研究的话语以及大众视野之中,取而代之的是“演员”“同志”或者“电影工作者”等正式称谓,电影明星也由此完成了新的命名。与此同时,从当时的一些新闻报道中可以看出,电影明星的服装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从旗袍、高跟鞋转为穿“一身列宁装,拖着两个小辫子,不施脂粉”[2]。通过象征明星身份特征的服饰的变化,从侧面可以看出国家对老上海电影明星的“去明星化”改造与身份的重塑。电影明星们丢弃高跟鞋、旗袍、西装而穿上朴素的“列宁装”“人民装”,这就意味着他们阶级身份、政治立场的转变与明确,这也就与旧的、好莱坞明星文化区别开来,而与人民电影工作者、劳动者、电影演员等身份相匹配。
电影《天云山传奇》海报
注重明星的表演艺术、形象塑造等问题研究是这一时期对电影明星研究另一大特征。例如,姜蕙的《高觉新和李连长——电影演员孙道临同志》一文中谈及孙道临如何演好一个角色时,作者认为“要有生活,也要有刻苦的劳动,两者必须结合”[3]。沈英在《“松井”的扮演者方化》一文中指出,方化之所以能够将反派角色刻画得如此逼真细腻,一方面是因为他有着丰富的“情感与生活体验”,另一方面是与“他对生活的热爱、对艺术技巧的刻苦钻研分不开的”[4]。顾仲彝在《评影片〈李时珍〉》一文中这样评价赵丹的表演:“他的深厚感情的表演,沉着含蓄,眼神和脸部筋肉的灵活使用,低沉和激昂的声音的变化,表演出李时珍的热情、正直、果断、坚决、不怕困难、忍受痛苦的内心活动;同时李时珍对妻子的温柔缠绵,对病家的关怀同情,对朋友们的豪爽坦率,对群众们的热情和爱,对敌人们的咬牙痛恨,据理力争,也都表演得丝丝入扣,恰如其分。”[5]邱扬在《富有魅力的表演——略谈张瑞芳扮演的陈淑贞》一文中认为,张瑞芳塑造出真实动人的典型形象的秘诀,在于“生活得越深入,艺术创造的能力也就越巨大”[6]。从上述资料来看,在谈及电影演员表演、角色塑造时,往往将演员与生活联系起来,或者历史地、具体地谈论演员的形象塑造与表演艺术,或者分析演员如何鲜明地刻画人物性格,塑造典型的人物形象。尽管这种对明星表演、角色塑造的研究不可避免地受到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艺理论与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影响,但在具体的研究中,有不少的研究者力图冲破政治化的藩篱,真正从艺术创作规律的角度入手,通过具体的分析或褒扬演员塑造角色、表演的成功之处,或指出演员表演的不足之处。
可以看出,这一时期对于明星的评述、研究与新中国成立以后所倡导的文艺路线、电影思想有着紧密的联系。在“文艺为政治服务、为工农兵服务”的文艺政策以及“政治标准第一,艺术标准第二”的批评原则下,明星研究更加侧重于明星对典型形象塑造的关注,对艺术真实与生活真实、自我与角色之间的辩证关系的探讨,对演员培养、提高问题的思考,等等。正是由于政治运动对明星研究的影响与制约、明星研究本身对政治话语的过度依赖以及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思想影响下而生发出来的政治索隐式和社会学的批评范式,强化了明星研究中的国家意识形态色彩和马克思文艺批评的传统。但在“文革”时期,明星研究逐渐远离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观,而陷入到政治批评的泥淖中,最终演化成无视艺术发展规律、无视事实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对电影明星的批判。
随着“文革”的结束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中国电影在20世纪80年代开始迎来复苏与发展,既有对“电影语言现代化”“丢掉戏剧的拐杖”“电影与戏剧离婚”等电影理论的探讨,也出现了《小花》《沙鸥》《邻居》《天云山传奇》《牧马人》《红衣少女》《人到中年》《巴山夜雨》《黄土地》《红高粱》等一批优秀影片,这些影片或自觉探索电影本体,或突破对“人情、人性”描写的禁区,或进行政治与文化反思。而与此同时,这些电影使得一大批电影演员一夜之间变得家喻户晓,如陈冲、唐国强、刘晓庆、张瑜、潘虹、斯琴高娃、巩俐,等等。电影明星又重新进入到大众的视野与日常生活中。一方面,刘晓庆、张瑜、陈冲、潘虹等人成为《大众电影》的封面人物,在她们身上既能够体现出中国传统女性温柔漂亮、勤劳坚韧的品质,又能让观众感受到独立女性的现代意识与极具辨识度的个人魅力。另一方面,1980年,中断了17年的大众电影百花奖恢复评选,1981年举办了第一届中国电影金鸡奖,1985年创办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并设立“电影表演艺术学会奖”(即“金凤凰奖”)。这些中国本土的电影奖项直接推动了张瑜、刘晓庆、潘虹、斯琴高娃等一代电影演员的明星建构。不管是刊登电影明星的照片,还是电影明星评奖活动,都显示出整个中国社会对于电影明星的关注与认可。
也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研究者们对电影明星的关注重新闪现。在20世纪80年代,研究者们更多的是关注、研究电影明星的表演风格、艺术特征、形象塑造等问题。例如,德勒格尔玛的《富有魅力的表演——张瑞芳塑造李麦形象》、刘帼君的《激情·含蓄·内在美——〈归心似箭〉中斯琴高娃的表演特色》、李志舆的《演技三题——欣赏张瑜扮演周筠有感》、钟惦棐的《初论张瑜》和《在上海会见张瑜——为〈初论〉打个补丁》、胡导的《上官云珠的性格化的创作方法》、陆剑雨的《表演艺术中的感觉、思维与认识——关于潘虹表演艺术的探讨》,张仲年的《用灵魂去表演——论刘晓庆与潘虹的表演艺术》,等等。除此之外,杂志社还召开了关于电影明星表演的座谈会、研讨会,如潘虹表演艺术座谈会、赵丹表演艺术讨论会、刘琼表演艺术座谈会、李纬表演艺术座谈会,等等。在尊重艺术、信奉艺术的80年代,从电影文本出发,注重研究电影明星的表演艺术似乎也理所当然,虽然这种明星研究依旧略显单一,但是相较于1949年至1977年期间的明星研究,这一时期的明星研究更加关注演员内心体验、思想情感,更加注重演员自身表演特色、表演方法,摒弃了前一时期的政治索隐式和庸俗社会学的批评方法。
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随着电影体制的改革、观影人次的下降以及娱乐电影的兴起,中国电影逐渐由计划经济转为市场经济,明星研究发生了从艺术探索到商业探索的转向。此时,有些专家学者已经从电影创作、电影市场的角度认识到电影明星的重要性,呼吁建立明星制度。例如,谢晋在《中国电影如何走向世界》一文中谈道:“电影一定要有明星,没有明星,没有最好的表演艺术家,你的影片要走向世界是很困难的。”[7]王永强在《建立明星制势在必行》一文中认为改变中国电影不景气的现状就要“重新认识明星制在电影体制中的地位和作用。”[8]张仲年在1989年《电影艺术》第三期上发表的《面对召唤明星的时代》一文中认为:“电影的发展充分证明, 电影明星必不可少。”[9]可以看出,这时候对于电影明星的研究不仅仅是停留在电影表演艺术层面,而扩展到电影产业、商业性层面。
1993年11月24日,有10位演员在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上获得“首届十大影视明星”称号,这次明星评选活动的社会文化效应使得明星制研究再次成为学术界研究的热点问题。《电影艺术》杂志社邀请了钱学格、黄健中、谢飞、邓在军、林洪桐等人以“中国影视与明星”为中心议题展开研讨,在会上钱学格说:“明星的魅力是影片创作诸因素中最直观、最活跃、最积极的因素,需要依仗明星的号召力让观众乐于进电影院,明星就是票房的保证,就是利润的保证。”[10]同样,谢飞在会议上也谈道:“明星制是市场经济的产物, 没有明星制就没有电影业。就没有电影市场。”[11]谢飞也强调了明星制对于中国电影市场、电影产业的巨大影响。李奕明在《娱乐片:文化转型和市场经济的必然产物(下)》一文中阐发了“明星制是电影工业维持商业运转的强有力支柱”以及“明星是是最重要的‘卖点’”[12]等观点。此外还有一些关于明星制研究的文章,如《明星制种种》《时代呼唤“明星制”》《明星、追星族、商品拜物教——当代青年“追星热”现象透视》等。
明星研究从艺术建构转向商业建构在90年代中后期显得更为明显。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市场经济体制的深化改革以及报刊、电视、DVD等大众媒介的兴起,明星的魅力不仅仅只来自于银幕内的表演与对角色塑造的成功,也依托于互文本的建构。所以,在90年代中后期的明星研究中更是利用大众媒介在银幕外建构明星形象,市场化、商业价值成为这一时期内明星研究的核心概念,由此,明星的奇闻轶事、明星八卦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出现了一批诸如《影视趣闻录》《影视明星荟萃》《明星初升的轨迹》《笑泪生涯中的女明星》《我和刘晓庆——不得不说的故事》等具有通俗读物性质的明星研究文本。
罗伯特·C·艾伦与道格拉斯·戈梅里在《电影史:理论与实践》一书中认为,电影史研究的对象包含美学电影史、技术电影史、经济电影史、社会电影史,而明星研究正是社会电影史研究的一个重要维度。从历史的角度研究电影明星,或者以人写史,从电影明星的角度书写电影史是新世纪以来电影史研究的重要路径。
从明星的角度“重写中国电影史”受到海内外学者的特别关注,也多集中在对中国早期电影明星与中国电影史的写作当中。例如,米莲姆·布拉图·汉森的《堕落女性,冉升明星,新的视野:试论作为白话现代主义的上海无声电影》和张真的《〈银幕艳史〉——女明星作为中国早期电影文化的现代性体现》,通过中国早期电影明星的形象来分析如何体现白话现代主义。闫凯蕾的《明星和他的时代:民国电影史新探》一书以1923年至1949年的历史脉络为主线,分别考察了各个历史时期电影明星的群体,对每一阶段电影明星与同时期的大众文化、电影业发展的相互关系做了较为深入的分析,而非只是对明星群体面貌的一次简单梳理。张彩虹的《明星制度与中国电影产业化》将中国电影明星与中国电影产业化联系起来考察,从明星研究的角度梳理百年中国电影产业史、明星制度的历史流变,拓展了明星历史研究的空间与维度。此外,王晓倩的《摩登魅力与都市质感——都市消费语境下的上海早期电影明星》、钱春莲的《转型社会中的类型分化——20世纪30年代中国电影明星研究》、刘宏球的《女明星:身体解放、都市景观与观众欲望——论中国早期电影女明星现象》、张勉治的《善良、堕落、美丽:20世纪30年代的电影女明星和上海公共话语》、陈晓云的《作为明星史的电影史——兼从明星史角度解读中国电影》等文章从不同角度审视电影明星在中国电影历史研究中的地位与意义。
在分析电影明星与电影历史的互文本关系中,明星个案研究是尤为重要的研究路径之一。相关研究论著有袁书的《美国语境中的功夫片读解:从李小龙到成龙》、王群的《周旋——一个时代的声音和影像》、潘国美的《重返1980年代——以刘晓庆为例看1980年代的电影明星现象》、丁亚平的《银幕内外:被客体化的形象——刘琼和他的电影意义》、丁宁的《政治光环下的明星——崔嵬“十七年”银幕内外的表演》、张英进的《华语电影明星:表演、语境、类型》,等等。“明星个案的研究可以多角度考察单个明星的工作,可以同时在属于和超越他们国族的范围进行关照,也可以联系与他们合作的不同导演,以及他们通过自己一系列工作对观众所引发的吸引力。”[13]电影明星个案研究在电影史研究领域中并不少见,它不仅依托史料对明星个体作较为翔实的评述、研究,再现明星个人的生活轨迹、从影之路以及艺术创作,还可以透过明星来体悟与社会、历史、文化等的多元互动。
在中国电影明星日益走向国际的同时,在相应的电影明星研究上,中国的一些研究者也在翻译、引进西方某些有关电影明星研究的文章。保·麦克唐纳发表在2001年《世界电影》第4期的《重新认识明星现象》一文,对新世纪以来的电影明星研究具有开拓性的意义。文章除了评论先前的电影明星的研究方法与范式外,还从明星与历史、与身体、与表演、与观众的关系对明星现象作出了分析,为后来的研究者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与方法。理查德·戴尔认识到社会环境对明星地位的影响与明星现象意义的问题,在《神圣的肉体:电影明星和社会》一文中,围绕明星是如何被生产以及明星个人与社会现实的关系即社会如何看待明星方面作了研究。理查德·戴尔的《明星》一书被视为明星研究开山之作,奠定了明星研究的基础理论,此书在2010年由严敏翻译出版。理查德·戴尔运用社会学、符号学和意识形态观念等研究方法,研究明星如何被生产与消费,又如何在银幕内外被建构成“被结构的多义体”,同时,也阐释了明星形象与社会意识形态的关系。关于明星研究的理论翻译还有理查德·戴尔的《明星现象学》、斯蒂芬·海纳曼的《明星文化》、罗伯特·西伽尔的《作为神的电影明星:一种新的神话视野》,等等。
电影《牧马人》海报
在西方理论翻译引进的过程中,有一批中国学者借鉴某些西方理论将符号学、性别研究、身体政治研究、视觉研究、消费文化研究等文化研究理论融入到明星研究之中。例如,李启军从麦茨的符号学出发,先后发表了三篇关于“影视明星符号学研究”的论文,论证了明星形象的符号结构、价值结构、象征符号与偶像符号的意义。丁亚平与张斌宁的《华语电影三代女明星的文化表征及其转移轨迹》一文中分析了张瑜、巩俐以及章子怡三代女明星的文化身份,其折射出“与之对应的华语电影明星制与价值话语的逐步成熟”,而且她们也分别对应了“身体性的历史展示,文化想象被作为一种假象的情色奇观以及纯粹符号化的快感凝视”[14]。陈晓云的《电影明星、视觉政治与消费文化——当代都市文化语境中的中国电影明星》从电影明星在当下中国公共话语空间里所受到的争论谈起,指涉了其背后的社会、政治、文化等多重命题,也分析了电影明星通过“电影表演”与“社会表演”所建构起来的“互文本场”。此类论著还有路文斌的《城市空间、视觉媒介与女性形象——中国当代影视女星青春形象的历史渐变》、陈犀禾与潘国美的《灵与肉的重新建构:身体、表演及其他——对当代中国电影女明星“女性气质”的研究》、徐文明的《影迷、明星与中国电影明星的身体文化》、周慧玲的《明星过程、性别越界与身体操作——从张国荣谈起》、张彩虹的《身体政治:百年中国电影女明星研究》,等等。
新世纪随着电影产业化改革,尤其是近十余年中国电影产业以及互联网等新兴媒介的飞速发展,明星在电影制作、营销中的作用愈发凸显,明星研究的视角也再次回到对电影产业、明星制的探讨以及对明星现象的批判性思考研究当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文章有陈鸿秀的《明星制:中国影视业发展的有效途径》,文章考察了明星制与社会大众心理的关系以及明星制的双面效应,并提出几点完善健全明星制的意见。王志敏与赵楠的《关于明星现象、大片现象的质疑与思考》一文首先质疑了中国产业化进程中出现的明星现象、大片现象以及其产生的不利影响,再次提出了相应的解决之道。万传法与朱枫的《电影产业中的明星与明星制》,从章子怡具体的案例出发以及对中国电影明星的历时性分析研究中指出中国电影并未建立真正的明星制。此类文章还有刘浩东的《明星制与电影产业》、吴徐君的《群星璀璨的背后——透视华语大片明星现象》、段运冬的《文化价值的缺失:制度转译中的明星制》、杨柳的《从电影角色到电影明星——论中国当代电影中的类型化角色与明星生成机制》,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2008年第七届“电影学博士论坛”和2015年第21期“电影学博士论坛”分别以“当代中国电影明星研究的必要性、方法及其意义”和“新媒体语境下的电影明星、明星制与当代中国电影”为主题探讨了中国电影明星、明星制等相关问题。可见,新世纪以来明星研究越来越受到学界与业界的关注,成为电影研究中的热门领域,其研究的兴盛与多元化的研究趋势也必然对中国电影明星研究乃至整个电影学研究有着重要的推动意义。
纵观新中国成立70年来的明星研究的历史流变及建构,我们既可以看到明星研究背后复杂的结构与文本内涵,也能够清晰地发现明星研究在每一时代的历史与文化特征,成为考察那个时代明星、明星文化、电影研究乃至社会、历史、文化的一面镜子。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以来,电影明星研究进入了快车道,出现了一大批关于中国电影明星研究的学术成果,形成百家争鸣的研究态势,可以说明星研究已蔚然成风,也形成了初具雏形的理论体系与框架。但当代中国电影明星研究在某些方面仍然存在着不足,例如对早期电影明星研究多于对当下电影明星的研究,远离了当下中国电影实际问题的立足点和出发点,明星研究的理论深度有待加强,等等。在当下电影产业飞速发展、电影明星不断涌现、大众传播媒介发达的今天,电影明星如何被生产与消费?如何与观众、心理、文化等进行交叉研究?立足于中国电影发展的实际探索明星机制的构成与运作,分析其存在的问题和原因,对于开拓本土化的电影明星研究、建立自己的明星研究体系以及推动中国电影产业良性发展都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