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关系回归正轨与中日合作新进展

张天桂

[摘 要] 中国与日本以《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0周年为契机，不但举行一系列相关纪念活动、总结40年务实合作所取得的累累硕果与经验教训，而且中国总理时隔8年正式访日、日本首相时隔7年正式访华、中日经济高层对话时隔8年再次启动，推动双方关系重新回归正轨，并展现出更为广阔的互利共赢、共同发展新前景。

[关键词] 中日关系;回归正轨;合作新进展

[中图分类号] D822.331.3[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9-6043（2019）12-0092-03

2018年，既是《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0周年，也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40年来，日本支持和积极参与中国改革开放的举措，既为中国的现代化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也使自身从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1]面对充满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的世界政治经济形势，尤其是全球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抬头、地区传统热点问题和非传统安全难题此起彼伏，双方不但举行一系列与缔约相关的纪念活动、总结40年务实合作所取得的累累硕果与经验教训，而且习近平主席同安倍晋三首相多次会晤、中国总理时隔8年正式访日、日本首相时隔7年正式访华、中日经济高层对话时隔8年再次启动，推动中日关系在走过一段较长弯路后重回正轨，为实现长期健康稳定发展制定的新规划新方向更是展现出更为广阔的互利共赢、共同发展新前景。约450家日本企业参加2018年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涵盖汽车、高端及智能制造等7大领域9个展厅，在各国和地区中参展企业数最多、展馆占地面积最大。[2]

2019年，既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也是日本“令和”时代开启之年。习近平主席在6月出席G20日本大阪峰会时与安倍晋三首相会晤，除达成积极评价当前双方关系改善发展良好势头、重申恪守双方四个政治文件各项原则、同意加强包括科技创新和经贸投资在内的广泛领域互利合作等10点共识外，还原则性接受2020年春对日本进行国事访问的邀请;日方表示，“一带一路”倡议是联结多样化地区富有潜力的构想。[3]“中日青少年交流促进年”开幕、未来5年3万名青少年互访，中日创新合作机制首次会议举行，第5次中日经济高层对话会达成一系列共识，日本海上自卫队也时隔7年多再次派舰访华，日本高级别代表团来华出席第2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中日各领域合作于新起点上继续拓展与深化。

一、《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0周年：系列纪念活动，重申中日友好及其基本原则

《中日和平友好条约》于1978年8月12日在北京正式签署、10月23日在东京正式生效，是继1972年9月《中日联合声明》发表、中日邦交正常化后两国关系的又一重要里程碑，被视为双方关系发展的政治和法律基础。时任日本首相福田赳夫曾明确指出，缔约在两国之间架起了“铁桥”。[4]根据发展速度和顺畅程度，中日关系可以20世纪90年代初冷战结束为界划分两个阶段——之前的飞跃发展和之后的波折不断。[5]而这一阶段性特征，显然也与中国改革开放进程的不断推进，中国国际经济地位的日渐提高、双方力量的此消彼长有着密切的关系。

2018年，李克强总理和安倍晋三首相除于8月12日就和平友好条约缔约40周年互致贺电外，还在5月、10月共同出席分别于日本、中国举行的纪念缔约40周年招待会并致辞。李克强总理强调，中日关系正处于承前启后的历史节点[6]。双方应努力增进政治互信，将互为合作伙伴和互不构成威胁更充分地体现在实际行动中，建设性管控矛盾分歧;扎实推进务实合作，推动合作提质升级;加强和深化民间交往，夯实两国友好民意支撑。[7]他还欢迎日本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更加积极参与中国的新一轮改革开放进程;并指出，只要遵循条约精神，拿出远见、勇气、智慧，就一定能共同开创双方关系新的未来。[8]安倍晋三首相表示，日中和平友好条约像指南针一样引领两国克服各种困难、不断前行;在双方关系重新扬帆起航时，有责任把竞争转为协调，进入协调的时代。[9]

二、中日经贸关系40年：务实合作，互利共赢

改革开放40年，尤其自1979年日本决定向资金短缺、急需外汇的中国提供以日元贷款为主的政府开发援助资金后，中日经贸合作在贸易、投资和经援的有力支撑下取得长足进步。但由于经济与政治问题不可避免地交织，其在经历过10余年的“政热经热”期后，步入近20年的“政冷经热”期，并因2012年9月日本非法对钓鱼岛实行所谓“国有化”起陷入近5年的“政冷经冷”期，2017年方才随着中日关系的回暖而有所回升。

就货物贸易而言，根据中国的统计数据，中日双边货物贸易额已由1978年缔约时的48.2亿美元提高到2018年的3276.6亿美元，年均增长11.1%：其中，出口由17.2亿美元提升至1470.8亿美元、年均增长11.8%，进口由31.1亿美元提升至1805.8亿美元、年均增长10.7%。1993-1996年一年一个台阶，相继突破300、400、500、600亿美元;并于2002年、2006年、2011年先后超过1000、2000、3000亿美元，但2012年至2016年逐渐下降，2017年才随着中日关系的缓和重返3000亿美元。日本截至2003年已连续11年为中国的第1大贸易伙伴，但2004年、2011年相继被美国和欧盟、东盟超越，现为中国的第4大贸易伙伴，2018年占中国进出口、出口、进口贸易总额的比重分别为7.1%、5.9%、8.5%。日本的统计数据显示，中国是日本的第一大进口来源地，并自2007年起一直是日本的第一大贸易伙伴国;2009年超越美国跃升至日本的第1大出口市场，尽管2013年被美国反超、还是在2018年再次超越，依然为其最大出口市场。2018年占日本进出口、出口、進口贸易总额的比重分别为21.4%、19.5%、23.2%;其中，机电产品占日本对华出口、进口总额的比重分别为43.1%、45.5%，中国的纺织品及原料、鞋靴伞、箱包等劳动密集型轻工类产品在日本进口市场的占有率约为60%。[10]

就FDI而言，根据中国商务部的统计，日本对华投资流量已经从1986年的2.63亿美元提高到2018年的38.1亿美元，年均增长8.7%;截至2017年，日本对华投资企业51006家、实际投资金额1081.8亿美元，分别占有对华投资企业数的5.7%、中国实际利用外资金额的5.4%，中国是日本的第二大对外投资对象国，日本是中国的第三大外资来源地。日本对华实际投资金额在2012年达到峰值、为73.52亿美元，此后逐年下降，直至2017年才再次实现正增长，2018年的同比增长已超过16%。中国对日本真正意义上的直接投资虽起步晚、规模小但近年来增速相对较快，流量已由2009年的0.84亿美元增加至2017年的4.44亿美元，年均增长23.1%，占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份额也由0.15%提高为0.28%;2017年末，中国在日本直接投资存量31.97亿美元，是2009年末的4.61倍。[11]

就政府开发援助而言，中国自1979年起使用日元贷款，并在2007年12月同日本签署最后一批日元贷款换文。截至2015年底，中国利用的日元贷款协议金额为30499亿日元，累计提款额是26886亿日元，已偿还的本息合计20688亿日元。中国接受的日本无偿援助，截至2011年底累计为1423.45亿日元，共用于148个项目建设。需要强调的是，根据双方2005年达成的协议，日本对华日元贷款和大规模无偿援助在2008年基本结束，预计2022年3月所有项目都将结束。[12]日本媒体2017年9月报道称，被广泛用于基础设施建设的有偿资金合作——日本政府对华日元贷款，是中日友好合作的象征，并已完成历史使命;由于日本国内因中国经济发展、军力增强而要求调整援助的呼声高涨，其金额在2000年达到峰值后逐步减少，近年来中国平均每年偿还超1000亿日元、还本还息均未延迟。[13]日本的对华政府开发援助同样为互利双赢。一方面，日本企业得以大量进入中国，对华出口和直接投资迅速增加;另一方面，日元贷款占中国接受国外官方资金援助的50%左右，[14]对中国基础设施建设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三、中日领导人互访、会晤：新规划新方向，展现更为广阔共同发展新前景

2018年5月8日至11日，李克强总理正式访问日本，推动中日关系重回正常轨道;10月25日至27日，安倍晋三首相正式访问中国，期望开启日中关系新时代[15];习近平主席还分别在2018年9月第4届东方经济论坛、10月安倍晋三首相访华、12月G20布宜诺斯艾利斯峰会和2019年6月G20大阪峰会期间与安倍晋三首相会晤。两国领导人互访、会晤之时所达成的各项共识与文件正在逐步落实中，双方合作的新前景更加广阔。

（一）领导人互访时隔多年重启，备受关注

李克强总理出访日本，不仅会见日本天皇，与首相会谈、共同会见记者，与众参两院议长、执政党和在野党负责人、工商界人士见面，还在中日省长知事论坛开幕式上致辞，参观丰田汽车北海道厂区和现代生态农场，进一步促进两国的全方位交流，不断巩固双方关系的民意基础，在扩大经济合作等方面达成诸多重要共识、签订社会保障协定和加强服务贸易合作的备忘录，并在安全保障领域一致同意设立共同管控海上危机的“海空联络机制”。尤其需要强调的，中国总理时隔8年访日，受到日本朝野和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日本政府给予李克强总理“公宾”级最高礼遇;首相安倍晋三罕见地几乎全程陪同、公开明确表示对李克强总理正式访问日本的热烈欢迎，并在“预定计划之外”将李克强总理送别至登机舷梯口;日本媒体同样罕见地全程跟踪，并以“特别待遇”形容李克强总理的日本之行。官房长官菅义伟在记者会上评价称，友好關系提升到新阶段。《日本经济新闻》的报道认为，访日成果说明双方关系已恢复到推进实际协力的阶段[16];日本对关系改善表示欢迎，经济层面推进的合作值得关注。《产经新闻》认为，日本政界财界的“热烈欢迎”营造出双方“政热经热”的氛围。[17]彭博社表示，李克强总理访日对中日关系来说是一次历史性突破。[18]

安倍晋三首相访华，约500名政商人士的“史上最强”代表团随行。习近平主席、李克强总理分别会见安倍晋三，不但通过会谈在政治安全、人文交流等领域进一步扩大共识，增进政治互信，一致同意共同维护自由贸易，推动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并将2019年确定为“中日青少年交流促进年”，而且签署10余项政府间协议，为中日关系的继续向前发展注入新动能。安倍晋三明确表示，中国的发展是重要机遇;双方携手合作既顺应时代潮流，又有助当今世界共同课题的解决。[19]同样需要强调的，日本首相时隔7年正式出访中国，同样受到日本朝野和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日本专家学者认为，两国关系进入“协调合作”新阶段，将共同为维护亚洲、世界的和平稳定做出新贡献。东京大学小原雅博教授指出，日中要进行“协调合作”而非“竞争”，双方可借此实现优势互补、相互借鉴，其也有助于培养彼此的理解与信任;日本佳能全球战略研究所濑口清之主任表示，日中关系的新时代来之不易，希望通过每年的定期首脑互访等保持政府间紧密的意见沟通，加深理解和信赖。[20]《韩国日报》指出，中日两国作为世界第2、3大经济体，开始以经济合作为先导改善双边关系，势必对东北亚的局势产生不小的影响。[21]

（二）系列合作新成果，备受期待

第三方市场合作开辟新路径，成为双方务实合作新亮点。继2018年5月签署《关于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的备忘录》，并于9月举行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工作机制首次会议之后，首届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论坛在10月于北京召开，所签署的52项合作协议涉及基础设施、金融、物流、能源、信息技术等广泛领域，金额逾180亿美元。李克强总理在论坛致辞中表示，两国第三方市场合作的潜力巨大、前景广阔，其必将成为双方务实合作新支柱。[22]日本媒体也在相关合作协议签字后的第一时间以两国“新合作关系拉开序幕”等为题进行报道;日本经济学家田代秀敏指出，两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地区的合作可行，行事风格、优势领域各不相同、正好互补。[23]日中经济贸易中心的特别顾问古屋明表示，当前日中展开的这一新合作方式，不仅对两国有利，更利于世界的和平与繁荣。[24]

重启双边本币互换协议、签署在日本建立人民币清算安排合作备忘录，金融合作提质升级，有利于推进人民币跨境交易，维护两国金融稳定。继2018年5月就尽早签署双边本币互换协议达成原则性共识，中方同意给予日方2000亿元RQFII额度、支持其金融机构通过RQFII投资自身资本市场之后，中国人民银行于10月26日宣布与日本银行签署规模2000亿元人民币/34000亿日元、有效期3年的中日双边本币互换协议，且经双方同意可展期;其还与日本银行签署在日建立人民币清算安排合作备忘录，决定授权中国银行东京分行为日本人民币业务清算行;[25]日本三菱UFJ银行也已于2019年6月27日被认定为人民币业务清算行。日本爱知大学客座研究员李博指出，中国所提供的RQFII额度极具吸引力，已有日本企业打算同中国的相关机构成立合资基金，给予中日企业在进驻第三国时的资金支持。[26]

签署创新合作机制备忘录，促进创新领域、知识产权等具体合作。继2018年8月底在东京召开两国政府间科技合作联委会第16次会议、签订关于共建联合科研平台合作谅解备忘录之后，10月26日在北京签署的《关于建立中日创新合作机制的备忘录》同意在双方经济高层对话框架下建立“中日创新合作机制”。日本经济产业大臣世耕弘成表示，愿与中国开展创新领域合作，为双方企业创造交流、对接机会;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改善营商环境。[27]

此外，双方还在加快和简化海关审批手续、考虑放宽日本食品进口限制、加快推进中日韩FTA和RCEP谈判进程等方面达成重要共识，[28]两国政府《海上搜寻救助合作协定》的签署更是对促进区域海上经济的发展具有积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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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凤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