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斌
生活在澳门,工作在珠海横琴,或者工作日在广州南沙,周末回香港与家人团聚,越来越成为不少港澳居民生活的新常态。
今年2月18日,《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发布,粤港澳大湾区这个涉及“一国两制”、三个关税区、三种货币,有着7000万人口,经济总量达到1.5万亿美元的庞大市场,迎来了彼此深度融合的契机。
大湾区建设涉及方方面面,千头万绪,应从何处起步?中山大学粤港澳发展研究院穗港澳区域发展研究所所长张光南告诉《中国新闻周刊》,首先应发挥三个方面的枢纽和联动作用:一是互联互通的枢纽作用,既包括大湾区内空间和区域之间的互联互通,也包括各项交通基础设施之间的互联互通;二是产业升级和产业链条的联动作用;三是科技创新和成果转化之间的联动。
在学者看来,只有深度协同,才是粤港澳大湾区的真正生命力。
尽管《规划纲要》今年2月才正式公布,但粤港澳三地的合作却由来已久。
2017年7月1日,香港回归20年之际,在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见证下,粤港澳三地和国家发改委共同在香港签订《深化粤港澳合作 推进大湾区建设框架协议》,此后,三地便围绕大湾区建设的方方面面,开展了各项合作。
《规划纲要》发布后,广东省印发《广东省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形成了广东省推进大湾区建设的施工图和任务书。
根据计划,广东省推进大湾区建设将分“三步走”:第一步到2020年,大湾区建设打下坚实基础,构建起协调联动、运作高效的大湾区建设工作机制,在规则相互衔接和资源要素便捷有序流动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第二步到2022年,大湾区基本形成活力充沛、创新能力突出、产业结构优化、要素流动顺畅、生态环境优美的国际一流湾区和世界级城市群框架;第三步到2035年,大湾区全面建成宜居宜业宜游的国际一流湾区。
大湾区涉及4个中心城市,7个节点城市,辐射带动周边若干城镇。在受访者看来,4个核心引擎既要单独发力,又要联动配合,不光需要城市主政者拥有合作的胸怀,更需要破除行政阻碍的勇气,和进行体制机制创新的智慧。
同为广东省的两大引擎,广州和深圳如何实现“双核联动、双轮驱动”的作用,成为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的关键。身为广东省省会和国家中心城市,广州在大湾区建设中承担着重要的枢纽作用,承担着引领带动全省“一核一带一区”发展的任务。
而和香港接壤的深圳,借助特区优势,成立近40年来,在各方面也取得突飞猛进的发展。2019年7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第九次全体会议通过了《关于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意见》,要求深圳“增强核心引擎功能,朝着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方向前行。”
2019年9月6日,广州和深圳两市签订了《广州与深圳深化战略合作框架协议》,两市将围绕创新、产业、交通、民生等方面开展全方位全领域合作。
“广州市、深圳市各自具有鲜明的比较优势和发展特色,一直以来互相支持,互相学习,经济社会发展走在全国前列,为全省乃至全国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两市之间是一种良性的、友好、市场化的竞合关系,但合作远远大于竞争。”广州市大湾区办相关负责人對《中国新闻周刊》表示。
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离不开人、财、物等要素的流动,如何打破海关、信息和规则的三道“关”,让三地规则相互衔接,要素自由流动,是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的关键所在。
一系列制度的壁垒正在被打破。近日,人社部、国家医疗保障局印发《香港澳门台湾居民在内地(大陆)参加社会保险暂行办法》,这意味着,从明年起,港澳台居民可在内地参加社保,这对于两岸三地人才的自由流动,将是重大利好。
在中山大学粤港澳发展研究院教授毛艳华看来,规则的相互衔接,一方面要从市场一体化角度破题,包括人流、物流、资金流、信息流相关的一些体制机制创新和规则标准对接。另一方面,要从社会融合发展角度去考虑,包括跨境救助、跨境教育、跨境医疗、跨境就业所涉及的公共政策的对接。
据广州市商务局相关负责人介绍,广州市相关部门正会同海关、税务、外汇、边检、海事等单位,紧抓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机遇,对接国际规则体系,优化口岸营商环境,深化投资贸易合作。
在通关便利化方面,广州与香港合作开展的“粤港跨境货栈”项目,已实现香港机场与广州南沙保税港区一站式“空陆联运”,极大提升了物流效率。
“广州和香港作为大湾区的核心城市,几乎在全方位开展了对接、交流,这也是过去40年的一个延续基础。”毛艳华表示,粤、港、澳合作在过去的40年里,走过三个阶段,从八九十年代前店后厂的制造业分工合作,到2000年中国加入WTO之后,在服务业和科技合作的升级,再到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后,以营商环境对接作为新突破口,构建全面开放新格局。
“这40年,也是粤港澳经济社会融合发展的40年,只有在不断的合作对接中,才能不断探索体制机制的创新。”毛艳华说。
港珠澳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