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众院通过总统弹劾案

●本报驻美国特派记者　张梦旭　●魏辉　甄翔

经过长达10小时的马拉松式辩论，美国国会众议院于当地时间18日晚（北京时间19日上午）投票通过针对总统特朗普的两项弹劾条款：滥用职权和阻碍国会调查。随着众议院的木槌敲下，上任1062天的特朗普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三位被国会正式弹劾的总统。这次弹劾投票被认为是美国政治越来越分裂、斗争越来越极化的一次集中展示——议员几乎严格以政党划界，面对民主党发起的弹劾，共和党众议员像“保护特朗普的人盾”一样全部投了反对票。辩论过程也完全是各说各话，没有一点儿交集。用美媒的话形容，犹如同时观看两部不同的电影。“这是一个极其分裂的时刻”，法新社感叹道。《华尔街日报》称，弹劾案标志着美国政治“部落化”几乎完成。这种分裂对特朗普倒是好事，意味着在共和党占多数的参议院，弹劾几乎肯定会被推翻。但它对美国又意味着什么呢？当年美国宪法及弹劾条款的设计者有想到过党派政治会如此极端、水火不容吗？

美国历史上“悲哀的一天”

在美国东部时间18日晚的投票中，民主党控制的众议院以230票对197票通过指控特朗普滥用职权的弹劾条款。随后第二项阻碍国会调查的弹劾指控以229票对198票通过。特朗普由此成为继约翰逊（1868年）和克林顿（1998年）之后，美国历史上第三位受到众议院正式弹劾的总统。英国广播公司（BBC）形容，这是一个没人愿加入的“专属俱乐部”。

投票几乎完全按党派站队。所有共和党众议员对两项弹劾条款均投下反对票。有两名民主党议员对第一项弹劾条款投了反对票，分别是新泽西州众议员范德鲁和明尼苏达州众议员科林·彼得森。范德鲁的选区传统上是共和党地盘，他已准备脱离民主党，转投共和党。第二项弹劾条款3名民主党议员投了反对票，除上述两人外，又加上缅因州众议员贾里德·戈尔登。彼得森和戈尔登所在的选区与范德鲁有些类似，民众多数支持特朗普。

弹劾条款通过后，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及众议院各委员会主席与媒体见面。佩洛西称，这是美国历史上“悲哀的一天”，“总统肆无忌惮的行为使我们不得不推出弹劾条款”。

特朗普方面则强硬回击。弹劾投票进行时，特朗普正在密歇根州的竞选集会上发表演说。他对支持者说：“他们才是应该被弹劾的人，众议院民主党人试图使数千万爱国美国人的选票无效。”此后，他又连发多条推特抨击民主党。白宫新闻秘书发表声明说：“今天标志着我们国家历史上最可耻的政治事件之一在众议院走到了极点。在没有获得共和党一票支持，也没有提供任何不当行为证据的情况下，民主党人推动众议院通过了针对总统的非法弹劾条款。”

投票之前的辩论也是针锋相对。民主党议员纷纷阐述支持弹劾的理由，强调特朗普的行为让国会除了弹劾别无选择。而共和党议员坚定为特朗普辩护，谴责指控毫无根据，并抨击民主党自特朗普当选以来就一直想进行弹劾。

“华盛顿糟糕的一天”，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描述道，每隔90秒左右，就有一名众议员走向麦克风，支持或谴责对特朗普的弹劾。一名共和党议员刚抨击完弹劾，指责这是不能从2016年大选失败中走出来的民主党炮制的产物，一名民主党议员就迅速回击，坚称特朗普为了政治私利，蓄意对外施压。观看辩论犹如同时看两部不同的电影，很多人在讲话，很多人在指责，但无人倾听。大部分都像噪音、噪音、噪音。“这是华盛顿最糟糕的时候”。

弹劾有利于特朗普？

4个月前，有告密者揭露特朗普向乌克兰总统施压，要求乌克兰对其政治对手拜登父子展开调查，弹劾调查由此展开。如今众议院通过弹劾案，下一步将如何展开？美国媒体普遍预计，2020年1月共和党掌控的参议院将就弹劾进行审判。届时美国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将主持参议院审判，众议员将充当检察官，而参议员则担任陪审员。若弹劾罪名成立，特朗普将被赶下台。不过参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已表示，“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共和党和民主党在参议院分别拥有53席和47席，而要弹劾通过，需要2/3多数票，即至少要有20名共和党参议员“叛变”。

英国《卫报》称，在众议院投票中，共和党人犹如排队组成人盾一样为特朗普辩护。毫无疑问，在参议院共和党人也将采取同样行动，以阻止特朗普下台并免除他的罪名。路透社19日提醒说，美国建国243年来，还没有总统被弹劾免职。

18日弹劾案投票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佩洛西提出推迟向参议院提交弹劾条款的可能性，直到参议院共和党人制定她认为公平的审判规则为止。佩洛西称：“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看到任何对我们公平的东西。”有分析认为，民主党是希望通过施压让参议院在传唤证人等方面做一定让步。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弹劾实际上可能在政治上帮助特朗普。”CNN称，以18日公布的盖洛普最新民调为例，自众议院民主党人启动正式弹劾调查以来，发生了两件事：一是特朗普的支持率从39%上升到45%；二是弹劾罢免特朗普的支持率从52%下降到46%。《华尔街日报》刊发社评称，撇开媒体的欢呼不谈，民主党人甚至可能帮助特朗普赢得连任。不过《纽约时报》称，无论结果如何，众议院通过弹劾条款已经给特朗普的总统任期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

美国政治“部落化”

“弹劾令进入美国政治分裂的钉子越钻越深。”如法新社一样，许多媒体将目光盯到美国的政治极化上。《华尔街日报》称，1998年，在众议院弹劾克林顿的投票中，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投票并不以党派划界，最终两项条款通过、两项条款失败。在弹劾投票之前，克林顿表示“为我在言行上所做的一切错事”道歉。这一次，民主党和共和党则几乎完全按照党派路线站在一起。特朗普要求共和党议员完全忠诚。

BBC称，起草美国宪法的人估计从未想到，美国两党会搞出如此极端的党派政治。两党都自说自话，不听对方的意见。

“弹劾特朗普标志着美国政治的部落化几乎完成。”《华尔街日报》称，这次弹劾案在现代美国政治中代表着一个根本转变，很多方面值得被记录，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标志着美国政治部落化的完成。从某种意义上说，弹劾政治是两大政党在意识形态、地理位置和社会经济方面的逻辑总结。如今，国会中的共和党人往往更明显地代表着美国的保守派，他们越来越多地分布在城市以外的地区，以及传统文化规范盛行的地方。民主党代表了更明显的自由主义地区。两者共同点越来越少。

“虽然我知道这是美国内政，但国际社会对此高度关注，我想问问中方有何评论？”19日在记者会上被问到该问题时，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耿爽表示，其实你已经替我作了回答。这是美国内政，我们不作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