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爱情

韦春俭

一

小月在上高三时和一个男生私奔了，6年后狼狈回乡，爱情已化作血色泡影。她只想回家看看父母，然后再去漂。

回家后，一个意外的消息让小月生出新的希望，当年苦恋她的许平几次探家都在打听她，而且，几次他都是一个人回来的，好像还没谈女朋友。她只知道许平大学毕业后去了深圳，她很想去看看他混得咋样。

小月到了深圳，打听到许平的状况时，她不好意思见了，相差太远，人家现在是总裁助理，房、车都有了！

小月只能破罐子破摔，高中也没毕业，也吃不了苦，挣扎到身无分文时，她去了一家发廊。几天后，她被老板赶出门来，因为她坏得不彻底，只想打擦边球，那是不行的。

小月绝望了，想回家也没路费，蹲在一个角落里抱头哭泣。“你是小月吧？”小月抬头，面前站着的正是许平！她羞极装傻，说：“你是谁？走开！走开啊！”许平退了几步，低下头，开始抹泪……已有了老板样子的他竟还和当初一样，见她就悲情如水。她忍不住破涕为笑，走近一步，说：“我来打工的！能帮上忙吗？”他抹泪笑着说：“当然！当然！”

一起走进一座小楼，入内，许平忙乱地解说着，说他昏天黑地的几年，独身在异乡创业，今天能见到她是最亮堂的日子，她到他身边工作，这里也终于有了家乡的味道！

许平带她走进一个房间，说她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她坐下，他却站着。她盯住他的眼睛说：“我做了三天发廊妹！”他微微一惊，坐在她身边，有点儿紧张地说：“我理解，这地方，人人都神往，但开始很难……现在好了，有我，你放心好了……”一半无奈，一半试探，她靠在他身上，哭问：“你真的不恨我？”他轻轻地搂住她，嗔说：“我只恨我自己，那时……是我自己没有勇气……”她苦笑说：“你是对的，你上大学后，我离家出走流浪了好久……我很坏的……”他捧起她的脸，认真地说：“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能放你走，永远！”

原来，许平的傻气还在！就算偿还这点儿傻气吧，她主动起来，拥紧他倒在床上……

二

小月没有一技之长，许平决定先不让她去公司工作，让她先住下来。他已定下日子去新加坡，等他完事后回来再慢慢地带领小月走上职场。小月当然乐意，无论许平的真实意愿如何，对她来说都无所谓，穷鸟投怀，就是先图个食。

许平做出国准备的那些天，小月过起了准太太的生活，吃饭、睡觉，买时装与化妆品。有他，她也可以去攀比了。她想，他至少是把她认作一个曾暗恋过的情妹妹。如果真是这样，她完全有必要做一番努力，她主要是去美容店和精品服装店。她知道，对于事业有成的男人来说，女人，门面色彩第一。

就在许平去新加坡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个女孩来找许平。她妖艳、精灵，风风火火的，对小月像对亲戚一样客气，仿佛她才是这小楼里的主人。对许平，女孩总是不断地谈工作、谈创意、谈去新加坡的种种计划和思路，她和他同去，她是他的秘书。许平很认真地听，很投入地商讨，而且允许她当夜也住在小楼里，也是单独一间屋，在小月的隔壁。

小月也听许平说过他的秘书名叫小云，她一见这个小云就觉得他们之间不仅仅是秘书与老板那点儿关系，她去自己的屋打电游，极其敏感的她一下子想到许平是有意要报复她，刚萌动的那种希望破灭了。

果然，就在这天晚上，半夜，小月听见隔壁那种再清楚不过的响动，是床在响，有小云的欢叫声，还有肉体的撞击声……

小月用被子捂住头，在心里吼叫：“等着！我要你们好看！”

早上，出楼前，许平亲吻着小月的额头说：“宝贝，等我回来。”小云拖着他的行李箱不耐烦地催促道：“快，怕赶不上飞机了。”许平便歉意地放开小月的手，走了。

三

小月当然不会寂寞，她已经有了网上密友，叫林风。打开电脑，一位穿着白衬衣、面容瘦削的帅哥出现在屏幕那端时，他那顽皮、挑逗的童孩般的笑容再次摄住了她的心。他似乎很懂她的心思，专聊让她面红耳赤的话题，两人聊了整整一天。晚上，他约她见面，她却拒绝了。欲望像火一般熊熊燃烧，她无奈地冲进盥洗间，让哗哗的流水浇淋着身体，眼泪却慢慢溢了出来。

如果真的爱上了许平，那一定是老天在成全他的报复。上中学时，小月曾把他的情书贴上黑板，当众羞辱他，然后和一个男生搂肩搭背而去……她一直不明白，正统好学的许平怎么会对她这种女生动情？可他不会知道，其实她不是不喜欢他，而是所处群体不同，她不好意思和他好。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电话响了，居然是小云打过来的。小云在电话那头说：“妹妹，你帮我说说他！他出去现在也没回来，同床了还这样……气死我了！”小月冷笑着说：“我看你的身体还行嘛，比小姐也差不了多少！怎么会这样？要不，去买几瓶花蝴蝶吧，催催情！”

小月彻底绝望了，林风再次要求见面时，她答应了。

林风带着酒菜。吃喝对骂之后，两人上床。

这是许平的床，白色的床单干净素雅。她正和林风在上面重复身体的互慰，许平打来电话：“宝贝，我明天上午到家。”

小月刚挂了电话，林风便伸手揽过她的腰，一次又一次，她有种虚脱的感觉，接着是飘上太空的眩晕……

当她醒来时，阳光正好，林风不见了踪影，屋子里凌乱不堪。起床后，她忽然看见柜子开着，她的钥匙竟在锁眼里插着！她跳下床，拉开柜屉查看，10万元现金、银行卡和许平特意交她保管的珍奇饰品全没了！她正惊怒得说不出话来时，许平提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看见眼前的一幕，他也十分震惊。

片刻的慌乱后，小月镇静了下来，便开始哭……“都是你，怎么不早回呀？家里来了强盗……”

许平进来，低垂着头，叹气。小月冲上去，挡在他面前，嗔叫：“你怀疑我吗？你放心，我能找到那个贼！”许平说：“能让你找到还是贼吗？我是后悔没找个保姆陪你，财物算个啥呀，如果强盗不仅是要财物……我会恨死自己的……”他将一枚钻戒戴在小月手上，含泪说：“答应嫁给我吧，十年前我就这样说过，你还记得吗？”

小月呆了一阵，取下戒指丢掉，后退着哭叫：“你肯定在报复我！我会搞清楚，你等着！”叫罢，她跑出小楼。

四

小月跑到公安局报案，她早已不在乎名声，她把在小楼里失身的事和她听到的事如实说出。

林风马上被拘审，小月住在旅店里等待结果。她对警方说明拒绝见许平，她怀疑林风是许平特意安排的。

没想到，警方提审林风后，小云也被抓捕了。小月问清办案人员案情后，大哭起来……许平并没有骗她，他和小云纯属工作关系，小云是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她暗恋许平，许平一直装傻不给她一丝回应。小云见到小月后又恨又怕，开始设计拼争。小云也知道许平这样的男人是再难遇到的稀有瑰宝，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抢到手！林风是小云的过往情人，QQ勾引小月乃至幽会、偷窃都是小云精心安排的。小云计划以此手段逼迫小月有苦难言而逃走，小楼房间里的淫乱之声和在新加坡打给小月的电话，全是小云自编自演的。回國前那个晚上，小云壮起色胆闯进许平的房间，想用身体去强行轰炸，许平还是拒绝了，并强调小月是他的妻子！两人闹翻了，所以才没同机回来……

最后，林风被判刑6年，小云被判刑5年。

许平让警方转告小月一句话：“我从来没恨过你，上中学时，你是单纯和无知的。而现在，你是自卑的。这些都在爱情门外，看来你也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回家的火车上，小月哭了一路。许平最了解她。当初，她拒绝他的真正原因是她一步之错失身于一个小地痞，从此无法摆脱，认定自己就是坏女孩了，便自暴自弃。现在她才明白，女人将错就错，只能一步步走进地狱。